44 ☆、XLIV
-Chapter 44-
“我如果不冷靜,如果表現得像是為愛沖昏了頭腦, 不顧一切, 那麽我媽媽一定會竭盡所能, 阻止你這個藍顏禍水接近我。說不定今天回去就把我打暈帶走。”
對上衛修愕然的眼神,梅衫衫嘆氣, 撓撓他的手心,“這跟我父母當年的事情有關……說來話有點長, 要不你邊準備晚飯, 我一邊跟你講?我真的餓扁了……”
先心病往往伴随着低血壓低血糖, 她不耐餓,衛修怕她心慌難受,放開了她, 先取了一盤點心塞給她。
梅衫衫将自己父母當年轟轟烈烈開始卻慘淡收場的愛情故事, 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這些事情, 她還是第一次講給別人聽。一邊說着,一邊還被鍋裏散發出的香氣幹擾注意力,悄悄伸向筷子的罪惡之手每每被揮開。
……人不給碰,吃的也不給碰啊。
待到終于在餐桌邊坐好, 端起碗,梅衫衫才差不多講完。咬着一塊色澤金黃的鹵豬蹄,口齒不清, “我發現,你現在脾氣越來越大,對我都沒有以前好了。”
以前那個委屈兮兮蹲在家門口的小狼狗, 怎麽就變得這麽兇了呢?她是不是太慣着他了?
“……小兇狗。”她咕哝。
“說這話之前,先想想你吃的是誰做的?”
衛修瞪她,又給她夾了一塊。
小鮮肉白皙隽秀,連兇巴巴瞪人時都帥氣逼人;鹵豬蹄香軟Q彈,入口即化,又肥而不膩。
梅衫衫向美色和美食雙重勢力投降:“你做飯你有理。”
接着說回剛才的事情,“人們做事,往往是由自己過往的經驗出發,推己及人。我父母的悲劇結局,固然有外祖父母阻撓欺瞞的原因,卻也跟他們年輕欠考慮、缺乏磨合不無關系。因為這段經歷,對于我媽媽來說,她最忌諱的莫過于年少輕狂不顧後果。你已經占了年少這一頭了,如果我再表現得不管不顧,跟她當年一樣執迷不悟,那麽……”
不要挑戰一個母親為了保護孩子,能做到什麽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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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修還是悶悶不樂,“她不喜歡我。”
梅衫衫放下碗筷,坐到他身邊去,伸臂環住他的腰,下巴擱在他的肩頭上,眨巴着眼睛,“我們衛少是想轉型了嗎?不做混世魔王,想要改當萬人迷了?”
咫尺距離,呼吸交聞,她的雙眸瑩亮,閃着一絲促狹的光,撲閃的長睫如羽毛一般,刷過他的心尖。
無論是平靜淡然的她,還是古靈精怪的她,都那麽讓他着迷。
衛修攬住她,覆上她嬌豔的紅唇,與她細細親吻。
“我只要能迷住你就行了……”
***
午夜下了一場暴雨,将城市洗刷得幹幹淨淨。
翌日清晨,天有些陰沉,空氣中還彌散着雨水和泥土的清新氣息。
餘致遠悠悠醒轉,掀開眼皮,瞥了一眼窗外昏暗的天色,放心地合眼,打算再睡一會兒。剛閉上眼睛,他便反應過來,好像忽略了什麽事情。
“——你醒了?”
徐詩音對着梳妝鏡抿了抿唇,蓋上口紅蓋子,轉頭面向他。
她已穿戴整齊,妝容一絲不茍,仿佛與周遭散落一地的衣物,面前淩亂的床鋪,空氣中久久未散的糜亂氣息都格格不入。更絲毫也看不出昨夜放縱的模樣。
餘致遠揉了揉額角,試圖驅散宿醉的頭痛。
昨晚約徐詩音出來,是為了對質。
他早便查到爆料離婚消息一事,與她脫不了幹系,只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該如何處理。當年的事情,陰差陽錯,只能說是時機不對。後來形同陌路,再次重逢後,他以為時間已經沖淡了一切,雙方都能心平氣和了。
可她卻來了這麽一手,陷他于被動。
而她似乎也不打算隐瞞,被他問起時,爽快地承認了。甚至還主動把消息的來源,那個早被他遺忘到腦後的金娜,都提供給了他。
聽到她親口承認時,不知道為什麽,他腦中首先想到的卻是——這更加證實了梅衫衫的無辜。
這段時間,餘致遠殚精竭慮,應對以衛氏為主的大小對頭公司的攻擊,好容易才以最小的代價,化解掉此次危機,讓重組上市計劃重新進入軌道。
即使事情已經差不多算是過去了,但對于坑了他的人,他素來是要下狠手報複的。譬如金娜,他會讓她在圈子裏混不下去,滾回老家嫁個老實莊稼漢去。
可徐詩音不同。她此舉顯然是出于對他餘情未了,不論是情分,還是因着她家中的關系,他都不可能随意動她。
後來不知道是酒喝多了,絮絮聊起往事,又也許是月色太美太溫柔——不對,昨夜暴雨,沒有月亮——那就是大雨讓這座城市颠倒,寂寞的人尋找懷抱。總之……就成這樣了。
“沒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徐詩音拿起手袋。
“……等等,”餘致遠坐了起來,嗓音沙啞,“昨晚的事情……”
徐詩音笑笑,打斷他,“昨晚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們都是成年人,彼此又都是離異,沒有對不起誰,只不過是男歡女愛,各取所需而已。”
說完,她便施施然離開了。
餘致遠盯着閉緊的實木大門,有些回不神來。
為什麽,總感覺好像……被嫖了?
……
半小時後,餘致遠收拾妥當,下樓到了酒店大廳,正要出門,被一個人叫住。
“餘總?真巧。”
餘致遠回頭,“鄭經理?好久不見。”
想起這位的那個異母兄弟,他頭皮一麻。不由自主地将兩人的外貌在心中比對了一番。
鄭承望外表硬朗,鷹鈎鼻不算太突出,因而不至于顯得太過陰鸷。而衛修長相肖母,雖然算不上陰柔,但作為男人,未免過于精致了些,沒有繼承到衛家人的鷹鈎鼻,只有輪廓上看得出幾分衛永言的影子。
就第一眼的印象,其實不姓衛的鄭承望倒更像是衛家人一些。也難怪衛永言偏愛這個兒子,偏愛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人嘛,總是會偏疼肖似自己的後代,實屬人之常情。
只是不知道衛永言若是知道這個自己偏愛的兒子挖自家牆角,中飽私囊,會是什麽表情?
不過以他的糊塗勁……搞不好還會幫着挖?真的很難說。
鄭承望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天知道他有多恨“經理”這個頭銜!
那個衛修,公司裏誰不恭敬地稱呼“小衛董”,或者是“衛少”?
可憑什麽?!
不過是投了個好胎,從姓周的肚皮裏爬出來罷了,輕輕松松便擁有了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切——姓氏,地位,財富……
但他才是長子!這些本該都是他應得的,倘若不是那個死鬼祖父為了讨好周家,連姓氏都不允許他冠,他早已将這些盡數收入囊中了!
“還沒恭喜餘總,”鄭承望收斂心神,露出一個男人間心照不宣的微笑,“恢複單身,自由萬歲。”
餘致遠臉僵了僵,扯起一抹假笑。
他明白他的言下之意。這場離婚,他近乎全身而退,在衆多動辄傷筋動骨的豪門婚變中,足以算是男方保護自身利益的範本了。
然而一想起梅衫衫捂着手腕的委屈表情,他像中邪了一樣,總覺得高興不起來。
真是奇了怪了。
“承望!”
一道女聲響起,高跟鞋的腳步聲噠噠,由遠及近,很快認出他,“呀,是餘總?真巧。”
又來一個姓鄭的。
餘致遠繼續客套微笑:“鄭小姐。”
本想稱呼她為“鄭影後”,但轉念一想,這個頭銜在網上,可是個黑稱。
鄭倚菱身着一條修身連衣裙,曲線玲珑,面容明豔,跟鄭承望站在一起,不像母子,更似姐弟。
她笑容完美,熱情招呼道,“餘總吃過了嗎?我跟承望正要去餐廳吃早茶。不忙的話,不妨一起?”
這種禮節性邀約,雙方都知道只是說說而已。
餘致遠自然禮貌推辭,而鄭倚菱恰到好處的遺憾過後,雙方就分別了。
四面八方不乏指指點點和偷拍,鄭倚菱相當享受這種關注,挽着兒子的手臂,昂首一路走進餐廳。她落座,撐着下巴若有所思。
“餘致遠住酒店?他身邊又有新的女人了嗎?”
“還想從女人身上入手?”鄭承望不以為然,“他很謹慎,玩玩而已的女人,對餘氏的事務一無所知。就算他老婆,哦不,是前妻了,你之前接近過她,她不也一問三不知?”
餐廳私密,不怕有人偷拍,鄭倚菱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那個蠢女人!空有一張臉,肚皮不争氣,怪不得被餘致遠甩了,離個婚什麽都拿不到,真是浪費我的時間。上回你救她,她是不是還險些拖累了你?理她做什麽,淹死就淹死了。”
“長得不錯,本來還想勾上手玩玩,做個淹死鬼多可惜?”鄭承望漫不經心,“只是沒想到衛修就勢利用了那件事罷了。他倒是挺能耐,連蔡太太也算進去了。”
提起衛修,鄭倚菱就恨得牙癢癢。
“那小崽子,竟然還敢指揮那條老狗對你動手!衛永言也是廢物,當爹的連兒子都壓不住……”
她喝口水,順了順氣,“小崽子走到哪裏都帶一堆保镖,前簇後擁的,生怕架子擺得不夠大。你舅舅壓根兒找不着機會下手——上回那一下子,被警察沿着線摸索,折進去好多人,至今沒完全撈出來!”
想起在衛修手上吃的虧,鄭倚菱豔麗的臉上閃過一絲狠意。
“我就不信,小崽子一點弱點都沒有!”
***
姜雨芹說過不會橫加阻撓,便真的像是撒手不管了,對梅衫衫三五不時地不回家吃飯,實則是在樓上衛修家流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再置喙。甚至還在犯嘀咕的鄧嫂面前替她遮掩,只道她工作繁忙。
梅衫衫原本還有些警惕,擔心母親的表态不過是緩兵之計。可一段時日下來,她不由羞愧,自己太小人之心了。
“所以,她真的沒有不喜歡你。”她再次跟衛修保證。
自打那日後,衛修再也沒有跟姜雨芹打過照面。他偶爾上門,她也會以給他們空間為由,提前避開。他有些拿不準,她是真的不想打擾他們,還是眼不見為淨?
倘若換作是別人,衛修才不會在乎她的想法,只會讓她哪兒遠滾哪兒。可這是衫衫的母親,她很關心衫衫,衫衫也很在乎她。
盡管有梅衫衫的保證,他心中還是隐隐有一股不安,總覺得姜雨芹不會就這樣算了。
為國際藝術雙年展的準備還在緊張進行中,這一回,望梅軒作為一間小型畫廊,竟破天荒地拿到了七個參展名額,讓劉柳直嚷嚷着,可以召喚神龍了。
梅衫衫正在整理畫作名冊,外間鈴聲輕響,緊接着,便聽劉柳揚聲道,“衫衫!是花店的人,又有人送花給你——我的天!”
她驚呼之時,梅衫衫正好走出來,一眼看清了劉柳拍胸口的原因。
花店的店員拿着簽名板,在他身邊,伫立着一束玫瑰——是的,只是一束玫瑰,只不過,那是厄瓜多爾玫瑰。
厄瓜多爾玫瑰的特征,用一個字來形容,大。
花莖足足有近兩米高,花朵有兩個拳頭大,而這一束,還紮得格外的……大。
因而一眼望去,幾乎看不見後面拿着花的另一個店員,反而像是花束在自行移動。
“矮馬,吓死我了,以為玫瑰成精啦!”劉柳好奇地湊過來看,“誰送的啊?裏面有卡片嗎?哦,有的有的……等等,這畫的什麽啊?一只鴨子?”
瞥見梅衫衫臉上的笑意,她眯起了眼睛,“哦?看來是認識的?”
梅衫衫搖了搖頭,“只是覺得,會有人畫只小鴨子,還挺可愛的。”
劉柳想想也是,便不再存疑,也跟着笑了起來。
衛氏會議室裏,衛修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他滑開一看,面露無奈。
【花很美,我很喜歡,更喜歡衛小鴨】
【衛小鴨會變成天鵝的,姐姐相信你[握拳]】
……要不是為了隐蔽,他至于用上暗號麽?
他知道梅衫衫跟姜雨芹約好了下午一起逛街,問她:
【晚上回來吃飯嗎?】
簡單的問題,很有居家的溫馨感覺。梅衫衫收到,心裏暖暖的,只道會跟母親喝完下午茶就回去。
跟着姜雨芹逛了一會兒街,讓人将買的大包小包直接送回家,到了喝下午茶的地方,梅衫衫心裏就是一咯噔。
一個中年美婦起身和姜雨芹打招呼,态度熟絡。而姜雨芹也同樣笑容可掬,向美婦介紹自己的女兒,又告訴梅衫衫,“這是曲太太,經營着一個珠寶品牌。”
曲太太補充道,“我先生是做房地産的,這片商圈都是我們家開發的。”又連誇梅衫衫清麗脫俗,小仙女似的。
接着才一拍額頭,“瞧我!差點忘了,這是我侄子,叫唐子睿,剛從英國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修修:小兇狗露出了牙齒,你可以當我在微笑,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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