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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溫熱的口腔包裹着指尖,帶來微妙的戰栗。
郁書青身體往後,懶懶地靠在床頭,然後伸出腳,踩在男人肩膀上:“我讓你舔了嗎?”
雙手終于從臉上拿開,露出清澈漂亮的眼。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對方,語速很慢:“……徐礦。”
不行,腦海裏還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印象。
郁書青抽回手指,反手把潮意在徐礦臉上擦了擦:“是哪個字?”
“采礦、礦泉水的礦。”
郁書青擰着眉:“為什麽叫這個名字,你們家有礦嗎?”
徐礦:“……”
至此,他終于徹底相信,郁書青是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忘了。
沒事噠!
反正曾經關系不好,又十年沒有見面聯系,忘記一個童年玩伴,是多麽正常的一件事情呀。
真的沒事噠!
他還保持着這個半跪的姿勢,就高度而言,斜靠着的郁書青,鼻尖正好對着他喉結的位置,所以低頭看過去,能清晰地看到對方長而翹的睫毛,以及——
被柔軟衛衣遮掩下的,胸口的微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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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礦不大自然地移開目光:“差不多。”
郁書青的腳還在徐礦肩膀上踩着,剛才被摔到床上的時候,鞋子也在掙紮中甩掉,這會兒稍微用了點力,給人往外推開:“這裏到飯店,多遠?”
徐礦頓了下:“十分鐘。”
“哦,”郁書青的腳尖往下,沿着男人的身體線條,一寸寸地下移,一點點地加着力氣,在肌肉的逐漸緊繃中,停留在了徐礦小腹下方的位置。
他笑了笑,笑得很迷人。
徐礦心裏一咯噔。
看到郁書青的這個表情,他就知道自己要完蛋,果然,郁書青輕飄飄地補上了後半句話。
“那等于說,我有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對吧……你剛才,打了我五巴掌。”
郁書青不笑了。
他冷着一張臉,沖徐礦勾了勾手:“過來。”
-
白可心壓根坐不住。
她憂心忡忡地站在一片竹林旁,一會兒盯手機,一會兒擡頭看前方——這裏是處中式的私房菜館,特點是清淨和高端,裏面整的全是古樸的園林建築,主打一個仙氣飄飄。
就是太安靜了,靜得她心發慌。
哪兒有請老人吃飯,定在晚上九點鐘的!
接到郁老太太電話時,白可心都快急瘋了,也壓根不敢相信對方的話,直到聽見郁書青的語音,說讓她放寬心,按時到場即可。
白可心一腳油門轉彎,早早地到飯店候着了。
“放心,他倆從小就是朋友,關系很好的。”
呵,好得都拐到床上去了。
白可心踮着腳尖,使勁兒往外看,終于聽到了動靜——
“呦,這不是我們可心妹妹嗎?”
是渾厚的男中音,尾調上揚。
很好。
白可心閉了閉眼睛,懸着的心輕輕死了。
她深吸一口氣,快步上前,臉上擠出一個微笑:“奶奶,二叔,你們好呀。”
鵝卵石小道上,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攙扶着位老太太朝這裏走來,沒有司機或者助理的陪同,也不讓服務員引路,乍一看,還真有母慈子孝的味道。
只是男人的手臂擡得高,滿頭銀發的老太太不得不半倚在上面,同時加快腳步,才能勉強跟上對方。
白可心扶住對方的另一條胳膊:“奶奶,好久不見您。”
“是啊,”
郁雪玲笑着點頭,把手從兒子郁鋒那裏抽過來,放在白可心的手背上:“我都想你了。”
“以後我多多去看您!”
白可心乖巧地攙扶着對方:“我還想着這麽晚了,您要睡了呢。”
“睡不着啊,”郁雪玲嘆了口氣,“人年齡大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就睡不着,有時候真想回到農村老家去,聽着雞在外面打鳴,或者蛐蛐叫的聲音,反而能睡好呢。”
郁鋒在旁邊插話:“我不是給您建了個農家樂嘛,兩天不到,您就受不了。”
說話間,三人已經進房間坐下,屋裏也是中式裝修,進門就是個花裏胡哨的雕花屏風,白可心看不明白上面寫的是什麽字,可能是心亂,也可能是這飯店太風雅,點了燈籠燃着香,比院子裏還他媽的仙氣飄飄,搞得白可心都懷疑,等會端上來的別是啥貢品。
呸呸呸。
白可心穩住心神,笑意盈盈地端茶倒水。
不想那些晦氣的話。
她思緒太亂,那輛卡宴毫無預料地開走時,她吓得差點尖叫,談崩了,綁架,亦或是對方看上了郁書青打算再來一次霸王硬上弓?多種猜測湧上心頭,白可心踩下油門就追,咬牙切齒地想等攆上了老娘扒他一層皮。
結果皮扒不了,自個兒等會還得跟人家吃飯。
開心果倒是在扒,郁雪玲現在貪嘴,跟小孩似的,愛吃這種小玩意兒。
“你做的那些農家樂,跟我們小時候不一樣,”她很好脾氣地笑着,就是年齡太大了,眼睛也跟着老眼昏花,總覺得白可心剝出來的開心果大得不像話,“怎麽跟核桃似的,這是轉基因的嗎,現在很多東西都是打了激素,不能吃,等會可別讓小咪吃這個哦。”
“奶奶,”白可心背過手,給她看自己美甲上鑲的小珍珠,“是被這對比襯的了,哪兒有那麽大呀,您放心。”
郁雪玲“哦”了一聲,笑眯眯地說:“這指甲真好看吶。”
“他們怎麽還沒到?”
郁鋒呷了口茶,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不是說九點鐘,現在都幾點了。”
“還有五分鐘,應該快了,”白可心拿起手機,“不行我去打個電話……”
上蒼仿佛知曉人意,話音剛落,就傳來了動靜。
挂在長廊上的燈籠莫不是紙糊的,被開門的風刮得直晃,打下來的燈光很柔和,郁鋒卻活像見鬼,臉頰上的肌肉崩着,牙關也緊緊咬住。
“奶奶,二叔。”
郁書青從屏風後面出現,笑得很甜:“對不起,我來晚了。”
“哎呀,”郁雪玲還在吃開心果,“不着急的,就是咱說說話。”
與此同時,一個高大的男人跟着出現,為郁書青拉開凳子——
郁書青都沒回頭看,挨着郁雪玲,直接坐下了。
“是小礦嗎,”郁雪玲揉了揉眼睛:“我不愛戴那種老花鏡,都看不清你了。”
徐礦彎下腰,親熱地把老太太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奶奶,您摸摸看,我是不是又變帥了?”
從他進來的那刻,白可心就在觀察這個男人,從随性不羁的狼尾到英俊的眉眼,價值不菲的襯衫和低調的袖扣,再到漂亮的肌肉線條,長得都有些誇張的腿,終于收回目光,落在郁書青的臉上。
別說,她哥的一夜情對象,長得還挺牛比。
就是臉頰那裏稍微有些紅腫,似乎碰到了什麽。
幾番寒暄,紛紛落座,郁書青坐在奶奶和徐礦中間,正對着的就是他二叔郁鋒,自從他倆在屋裏出現,對方就一直沒有說話,只顧着喝茶,眼珠子都快掉進去了。
近幾年,郁雪玲的話變得多,也總是回憶過去:“小咪啊,你倆小時候關系很好的,還記得嗎?”
郁書青微笑道:“當然。”
同時在桌底下,輕輕地踢開對方蹭過來的腳尖。
徐礦不放棄,繼續做着口型:看吧,我就說!
他們曾經是超級要好的朋友呢!
幾道菜上來,房間裏也終于有了煙火味兒,徐礦為郁雪玲夾菜後,放下公筷:“郁爺爺現在怎麽樣了?”
這個話題,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提到。
郁雪玲頓了頓,那張溫和的、順從了一輩子的臉上,出現了迷茫與哀傷:“不太好。”
她原本是個孤兒,在那個年代的機緣巧合下,被郁家收養,成了郁為民沒有血緣關系的小妹妹,從童年到少女時期,她從未親眼見過這個所謂的大哥,只知道對方英俊非凡,手腕了得,所以在遠渡重洋的郁為民回來當天,十七歲的郁雪玲,擠在了衆人的最前方。
跑得太快,又太魯莽,一下子撞到了男人的懷裏。
一見傾心。
他們在一起頗費周折,可是,郁為民給她保護得非常好,從來沒有讓她受過絲毫的傷害,風風雨雨地攜手走來,以至于到了七十多歲,郁雪玲的眼神,還有着少女般的懵懂。
可她的大哥,卻不能再庇護自己。
“現在除了我,已經不太能認得人了,”郁雪玲拿出手帕拭淚,“飯也吃不下去,那麽高的一個人,現在瘦得厲害……”
徐礦低頭:“抱歉。”
郁雪玲嘆了口氣,沖着安撫自己的郁書青笑了笑:“沒關系,現在有個大師說,只要我們家小咪結婚,爺爺身體就能好起來。”
徐礦單手撐着腦袋:“……結婚?”
直到這時,郁鋒才終于開口:“你這孩子也該懂點事,對于老祖宗的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是啊,”郁雪玲皺着眉頭,“我聽你二叔說,昨晚特意給你介紹相親,你卻不搭理人家姑娘,這怎麽可以呢?要有紳士風度呀。”
郁書青笑笑:“奶奶,您別着急。”
“我怎麽不急呢,”郁雪玲握着郁書青的手,“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兩年什麽法子都試了,可你爺爺還是……小咪啊,爺爺肯定很想看到你成家的。”
郁書青不說話,就在那兒笑。
到最後,還是郁雪玲結束了這個話題。
“算了,”她接過白可心遞來的湯,“今晚是給小礦的接風宴,孩子剛回國,特意跑來聽我這個老婆子絮叨。”
“哪兒的話,”徐礦立馬接上,“我媽媽過倆月也回來,說第一件事就是來看您呢。”
一頓飯吃的清淨,也熱鬧,老人年齡大了容易寂寞,總想見點以前熟悉的人,看着曾經在膝下打鬧的小不點,如今也長得高大英俊,總是難免回憶當年。
“我和你爺爺結婚時,還沒你大呢。”
夏天的夜很冷,郁雪玲身上蓋了件厚厚的披肩:“小咪,奶奶拜托你,一定要上點心,抓緊好不好?”
郁書青沉默了下,還是點了點頭:“好的。”
他小心地給老人扶上車:“對了,奶奶您先在車上歇會,我和二叔說兩句話。”
郁鋒已經拉開副駕駛的門,身形不易察覺地頓了下,随即轉過身:“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吧。”
“我手機落房間裏了,”郁書青笑眯眯的,“咱邊走邊說吧?”
郁鋒看了旁邊一眼,白可心拎着包站在後面,徐礦饒有興趣地抱着肩,他一咬牙:“行。”
房間裏,桌子已經完全收拾好了,郁書青大喇喇地坐在剛才郁鋒的位置上,掏出一支細煙,夾在指間。
郁鋒不知道,郁書青竟然會當着自己的面抽煙,在他的印象裏,這個侄子死板得跟機器人似的,香煙,紅酒,女人,一概不碰,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在工作上——
“嚓。”
火輪摩擦,淡藍色的火苗蹿得很高,郁書青點燃了那根煙,沒有放在嘴裏,而是定定地看向郁鋒:“你是真的想死啊?”
郁鋒傻眼,以為自己聽錯:“什麽?”
“關起門自家人內鬥有什麽好處,”郁書青的神情有種淡淡的厭煩,“我早就跟你講過,別折騰,別為了外人的追捧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一小截煙灰落在地面。
郁鋒臉色蒼白,咆森*晚*整*理哮道:“混賬東西,怎麽跟長輩說話的!”
郁書青冷冷地看着他:“你身為長輩,怎麽對待我的?”
香煙缭繞中,白可心反手關好門,面無表情地遞上一摞文件,而徐礦也在屋裏靠牆站着,一臉輕松地看熱鬧。
郁鋒的嘴唇抖了兩下,還是接過,快速地浏覽了幾秒,緊接着,他不可置信地擡起頭:“你……”
“我?”
郁書青嗤笑一聲:“你捅的簍子的我收拾夠了,我不介意養點什麽親戚,關鍵是你不僅害人,還在扯公司的後腿。”
他站起來,一步步地走到郁鋒面前:“甚至在奶奶身上打歪主意。”
郁鋒的耳畔嗡嗡作響,觸電似的扔掉手上的東西,紙張四散開,夾雜着幾張清晰的照片——
是他在賭場中的模樣。
給郁書青下絆子,除了不服氣小輩過于鋒芒畢露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郁鋒很缺錢。
他們家是做實體的,所以欠的并沒有多少錢的,只要那個項目能順利進行,他就能重新擁有一切。
“滋啦——”
鑽心般的痛楚打斷了思緒,郁鋒呆呆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郁書青把煙,按滅在了他的掌心。
徐礦挑起眉梢,輕輕地“哇”了一聲。
慘叫和咒罵白可心懶得聽,反正兩秒鐘不到的功夫,對方已經徹底噤聲,怪不得讓徐礦也跟着進來,輕而易舉地控制住了掙紮的郁鋒。
她守在門口,盤算着接下來的安排,同時視線落在了屏風上面。
白可心終于認出了上面的字。
天作之合。
她“噗嗤”地笑出聲,對這家飯店的附庸風雅有了新的認識,因為這個成語,是用來稱頌婚姻美滿,并不合适放在餐桌旁。
回去路上,還是沒忍住說了。
當然,還有個原因就是車裏的氣氛安靜到詭異。
郁書青和徐礦都喝了點酒,不多,但也沒法兒開車,白可心轉動方向盤:“喂,你們二位,起碼給我個反應啊?”
她好歹也是中文系畢業的!
“哥?”
好吧,郁書青已經閉上眼睛裝睡了,可惡!
而另一位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一臉深沉地盯着窗外。
白可心冷笑一聲。
她踩下剎車,笑眯眯地從後視鏡裏看向徐礦,故意拉長聲音。
“嫂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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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