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擁抱

擁抱

傅君遲笑道：“沒誤會就好。”

莊挽真想法有些飄忽：“自然是沒有。”

他看着傅君遲離開，而後眸子便低了下去。

莊挽真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淚痣。

傅君遲對自己的特別大抵是來源于此。

自己明明早就知道了。

次日，莊挽真醒來的時候從樹下挖了壇酒。

前年他釀的酒，一直都沒有拿出來。

今日特地把取出來，也就是為了去見傅君遲一面。

莊挽真也不只是為了道歉，因為他的心中總是有些別樣的感覺。

出去的時候，莊挽真特地看了看屏障。

傅君遲特地用神力加固的屏障，使得整個月老廟中的景象，從外面看都不是清楚的。

倒是也多了許許多多的保障。

莊挽真在心裏感謝傅君遲。

近日月老即便是不回來，也不用擔心有什麽事情發生。

若是回來了，自己也會和他好好說明此事。

金烏到了外面接他，莊挽真很自然而然地坐了上去。

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看着自己手裏的酒，莊挽真還有些擔心，他也不知道傅君遲會不會不喜歡。

傅君遲今日并沒有留在裏面。

他特地在外面等着莊挽真。

莊挽真非常意外：“神尊？”

“真真。”傅君遲道，“你來了。”

莊挽真想要從金烏身上下來，傅君遲倒是無所謂：“你這麽進去也行。”

“不用了。”他跳了下來。

傅君遲和他一起走了進去。

“真真，你把手背在後面是藏了什麽？”傅君遲笑着問他。

莊挽真說：“神尊問我，肯定是已經看到了。”

“是啊。”傅君遲問他，“真真想和我喝酒嗎？”

莊挽真搖了搖頭。

他并不想喝酒，自然也就拒絕了傅君遲。

“昨天……”莊挽真有些慚愧，“水月族太子淩洛安……”

他這麽一說，傅君遲就知道他此次前來帶酒是為了道歉。

“真真。”傅君遲說，“此事和你無關。”

莊挽真說：“神尊，那這壇酒你要還是不要？”

傅君遲看到他臉上有很明顯的笑意。

“真真，你故意的？”

莊挽真點了點頭。

傅君遲心裏覺得很有趣。

莊挽真居然會起了逗弄自己的心思。

若是從前，莊挽真斷然不會如此。

“神尊在高興什麽？”莊挽真開口問他。

傅君遲說：“真真故意逗我開心，我自然是開心的。”

莊挽真眨了眨眼。

傅君遲評價：“很漂亮。”

他自然是評價的莊挽真。

莊挽真低了低頭的功夫，他的眼前已經出現了茶和點心。

“涼糕、桃花酥、龍舌餅、荷花酥。”傅君遲說，“近日你最喜歡的幾種。”

“神尊？”莊挽真說，“這居然也能看出來？”

他一直覺得自己似乎沒有表現出來對什麽特別偏愛。

傅君遲微微點頭，眼神中透露着許多深不可測。

莊挽真總覺得哪裏不對。

他看了看傅君遲，而後拿起來一塊喂他。

他突然反應過來：“神尊，這些都是我喂過你的，對不對？”

他神采奕奕，确實非常高興。

“真真好生聰慧。”傅君遲開口道，“我不過是看你什麽會拿給我，就讓廚房準備了什麽。”

莊挽真點了點頭。

他能夠理解傅君遲這樣的行為。

在他的眼中，肯定是自己非常喜歡的東西才會拿給他。

“那還是神尊厲害。”莊挽真開口道。

畢竟這樣也證明了傅君遲确實是很仔細的。

他之前就覺得傅君遲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很多，也很願意給自己花心思。

現在這樣的感覺就更深了。

他忍不住想，如果神尊把花在自己身上的功夫花去關心姻緣，會不會也不像現在這樣？

但是他很快就把這樣的想法抛諸腦後。

自己總不能責怪神尊。

何況他原本也沒有必要對自己好。

傅君遲問他：“真真送我的酒，是覺得我喜歡嗎？”

“是。”莊挽真說，“不知道是不是我誤會了。”

他的聲音很小。

傅君遲笑道：“沒有，真真很會送禮物。”

莊挽真原本想要糾正些什麽，但是他很快又意識到，自己原也是不該說什麽。

畢竟不管是道歉，還是為了其他的東西，這壇酒都可以稱為禮物。

他沒說話，但是默默拿了一塊涼糕想要喂傅君遲。

傅君遲從來都不會拒絕他的主動。

莊挽真饒是小心，也還是碰到了傅君遲的嘴角。

傅君遲表面不動聲色，但是覺得莊挽真無意碰到的地方，似乎變得比其他地方都熾熱。

“神尊。”莊挽真說，“這樣的行為，是不是會被稱為借花獻佛？”

傅君遲笑道：“真真給的怎麽會用這樣的形容？”

“糕點都是你準備的，我只是喂你，你就會覺得很高興了。”莊挽真說，“總覺得我得到的太容易了。”

傅君遲垂眸道：“真真，你應是知道，你原本就是天地生的。”

莊挽真點了點頭。

他自從出現就是在月老廟，這也就意味着他是天地幻化而生的神仙。

若是尋常的神仙所誕下的後代，必然是有父神母神存在的。

但是莊挽真沒有。

他自從出現就已經有了半仙之力。

多年在月老廟的經歷，也助使他有了成神的機緣。

但是他還是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傅君遲會突然提到這個。

傅君遲語氣很柔：“真真，天地許久不生神仙了，既然有此機緣，或許在此之前，還有許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他說得籠統，但也足夠明白。

現在的神仙大多都是修煉成仙成神的，亦或者是神仙的後代。

天地生的神仙幾十萬年不曾出現。

據莊挽真所知，遠古神尊，除了傅君遲之外，大部分都已然閉關隐世多年。

可自己法術不強，甚至魂魄受損。

似乎和傳說中的神仙有所不同。

莊挽真很清楚，月老為了保護自己，從未将此事說出去。

傅君遲會知道，也就只是因為他是傅君遲。

倘若他是別的什麽神仙，必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若是被其他的神仙知道，自己作為一個天地生的仙君，連三魂七魄都不健全，甚至無法感知普通的情緒，必然會被嘲諷奚落。

莊挽真什麽都能猜到。

“好。”莊挽真說，“神尊教我的，我會放在心上記住。”

傅君遲想要告訴自己的，不過就是沒有必要覺得自己不配。

“真真。”傅君遲開口問他，“讓我抱一下，好不好？”

莊挽真也不知道為什麽，分明應該難過的是自己，可是傅君遲臉色很不好看。

“如果不可以的話。”傅君遲說，“真真假裝和我比法術，輸了被我接住順便抱了也可以。”

莊挽真沒有想到傅君遲這樣的，居然可以說出這種話。

不過這也就證明了，他确實很想抱抱自己。

他起了身，而後傅君遲也跟着他起來。

這個擁抱的時間很長，莊挽真幾乎要忘記他還在傅君遲的懷中。

“神尊……”莊挽真開口提醒。

這個時候傅君遲才反應了過來：“真真，對不起。”

莊挽真搖頭。

傅君遲喜歡擁抱又不算什麽事情。

他要是喜歡，就算是想要一直抱着自己也無妨。

不過這些他也就是心裏想想，當然不可能拿出來說。

傅君遲和他分開之後就說了抱歉。

“是我失态了。”

莊挽真搖了搖頭：“神尊，你要是有不開心的事情可以和初月說，初月肯定不會說出去。”

傅君遲笑道：“真真倒是了解初月。”

“這是自然。”

他故意說的玩笑話讓傅君遲神情明顯松弛了一點。

“所以，初月小仙君，本座有不開心的事可以麻煩你問本座疏導嗎？”傅君遲開口問他。

莊挽真起身行了個欠身禮：“小仙的榮幸。”

傅君遲心裏生出了很異樣的感覺，一時之間都忘記了說話。

捧手禮都已經是很客氣的了，更不用說欠身禮。

莊挽真心中确實覺得很尊重傅君遲。

可傅君遲想要的，并不是這個。

“真真。”傅君遲道，“太客氣了。”

莊挽真眨了眨眼。

傅君遲告訴他：“這樣我總覺得是我過于放肆。”

莊挽真倒是覺得神尊過于客氣，自己原本也就是順着他的話往下說而已。

“神尊。”莊挽真提醒他，“你也客氣。”

傅君遲沉默半晌：“抱歉，真真。”

“所以，神尊到底是為了什麽不開心？”莊挽真并沒有忘記傅君遲一開始開口說的。

傅君遲看着他，良久才開了口：“真真，本座從前有位很喜歡的神尊。”

莊挽真點了點頭，他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此事。

後來傅君遲的白月光神尊隕落，傅君遲必然是難過了很久。

“神尊……”

傅君遲說：“真真，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莊挽真看着他，總覺得眼前的神尊溫柔極了，又帶着無數對白月光的深情。

沒有誰可以不為他動容。

可莊挽真也意識到，神尊若是為了白月光不開心，自己其實并沒有什麽辦法。

自己先前找的神仙神尊不喜，找上月老廟的太子連自己都不喜歡。

神尊的姻緣倒是當真為難的。

傅君遲見莊挽真的臉上憂思難掩，就知道他必然是為了自己思量了起來。

“真真，不必為此神傷。”傅君遲開口道。

莊挽真搖了搖頭：“神尊的姻緣，原也是我應該放在心上惦記的事情。”

傅君遲見他如此認真，便問他：“真真，你不會覺得是本座要求太多了嗎？”

莊挽真搖了搖頭：“神尊怎樣都可以，我心裏總覺得神尊很好。”

他這樣的話明顯取悅了傅君遲，傅君遲臉上高興不掩。

“真真，本座還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莊挽真問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