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飯桌上厮殺
制作美食之于陶夭夭,是一種享受;陶夭夭之于制作美食,是一種釋放。
先在鍋子裏焖上米飯,陶夭夭一邊往竈膛添上劈柴木塊,一邊嘁哩喀喳的發揮着她星級大廚的刀工,并且,陶夭夭自作主張的将這裏能有的調料,都按照她自己的喜好擺放了一番。
因為她心中堅信,她遲早是這個房間的女主人,自然,這些東西的擺放,要按照她的喜好和習慣。
陶夭夭發現,雖然這個悶葫蘆不會做飯,但是這鍋碗瓢盆收拾的還算是幹淨,再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麽用,所以買回來不會用,也就那麽放着了。
總之,暖洋洋的太陽懶懶的照着四海八荒,将滿樹的櫻花都照的要睡着了,家家戶戶的小房屋頂上,一縷縷的炊煙袅袅升起。
一陣陣的菜香,合着清風,從精致的窗棂,飄進了小木屋,飄進了言衡的鼻子裏。
言衡原本正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思考,将這個“惹是生非”的“礙眼貨”給甩到哪裏,畢竟,他不想雲暖村的人說三道四的,卻被一陣陣的菜香給牽引了思緒。
言衡不禁的起身,透過窗棂格子,朝着小廚房看過去。
那大紅長裙,布料雖廉價,尺碼似乎也不合身,只是穿在她的身上,好像別有一番風味,看着她忙碌卻有條不紊的身影,言衡有點糾結了。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
十分悅耳的歌聲傳進了言衡的耳朵,他那萬年玄冰的臉面,突然有些疑惑,那劍鋒一般的眉頭輕輕一挑,內心有個聲音響起: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有如此好的廚藝,唱歌也十分的悅耳動聽。
不知道是言衡許久沒有吃山珍海味,還是他判斷真的正确,總之,聞着這菜香飯香,他覺得這個姑娘的廚藝比禦膳房的廚子還要好,而她的歌聲,似乎比那些伶官高——不不不,似乎那些人是不能喝她相提并論的。
若不是一心想救出父皇,防止寶藏外漏,他在這雲暖村的日子真是過得還不如豬狗,因為他穿衣可以買,而吃飯呢?總不能天天買,那會讓人生疑,以至于他經常是饑一頓飽一頓,甚至是只能吃夾生飯。
言衡原本十分堅決的心思,此時此刻竟然有點動搖了。
只是,在沒有完成大業之前,他斷然不能被這個女子所迷惑,更何況,他們根本就不相匹配——不不不,他怎麽會想到這樣的問題,簡直是荒謬至極!
言衡重新的讓自己的心情安靜一下。
“喂!悶葫蘆!吃飯啦。”
就在言衡心裏還糾結在陶夭夭的去留問題的時候,窗外傳來一道帶着輕快和歡愉的喊聲。
是的,只要能做出幾道美味可口的小菜,陶夭夭總是會心情歡暢一會兒。
言衡的肚子再次的咕咕作響,索性,先吃了飯,再說那姑娘的去留!
言衡起身,原本是興沖沖,十分強烈的想要大吃一頓,可是腳步到了門前的時候,他又強迫自己放緩了腳步,緩緩的走到了小木桌前。
陶夭夭十分的高興,這會兒才沒心思去看那個悶葫蘆的冰塊臉,只是忙忙碌碌笑盈盈的将自己的手藝都端到了木桌上。
言衡看着這桌上的四道菜,口水已經吞咽了很多次,只是怕陶夭夭笑話,所以只能強迫自己很注意吃相的慢吞吞的吃着。實則,他恨不得端起盤子,将那些美味扒拉到自己的嘴裏。
“湯來喽——”陶夭夭最後端出來了一大瓷碗的熱湯。
只是那個“喽”還沒落音呢,便傳來了“啊——”的一聲慘叫。
因為這湯實在是太燙,陶夭夭手燙的厲害,只能講手中瓷碗扔掉。
言衡說時遲那時快,簡直是閃電般的速度,以至于陶夭夭壓根兒就沒看到言衡是怎麽到她的面前,又是怎麽接住了青瓷大碗的。
陶夭夭瞪着眼睛,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她就那麽震驚的看着言衡一臉嚴肅十分正經,并且不慌不亂的将青瓷大碗放到了飯桌上。
言衡再次的回到座位上——圓木小板凳,十分的精致。
“怎麽?你不餓?也好,正好省下糧食。”言衡連看都不看陶夭夭一眼,正襟危坐的一本正經吃着飯說道。
陶夭夭恍然醒悟,一屁股就坐在了圓木凳上,抄起筷子就巴拉巴拉的大吃起來。
她可是餓極了,先不說她這具身軀之前過苦日子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就是原本的她,也是兩頓飯沒吃了啊,不管怎麽穿來穿去,她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
言衡那冷淡的餘光掃了一眼毫無吃相的陶夭夭,不禁的蹙了蹙眉頭,身為一個女子,怎麽能如此的不顧及自己的吃相和行為舉止?
言衡着實想不通了,這樣美貌的女子,怎麽會除了這張臉,和一手的好廚藝,還有那動聽的歌喉,竟然沒有一丁點讓他看着順眼的。
陶夭夭的餘光,早就捕捉到了那個悶葫蘆的表情,心想,哼,這又不是吃燭光晚宴,也不是參加豪門盛宴,吃個飯還要拿腔拿調的做作,真是無聊,反正,吃飽了算,并且誰吃了算誰的。
原本,言衡想開口說兩句的,畢竟,這個姑娘跟他在這裏一起吃飯,他見到她的“缺點”就有必要指出來,可是,當他正思索該如何開口,既不讓自己顯得多事,又能讓那個牙尖嘴利的姑娘認可的時候,他發現,那個死丫頭竟然像是瘋了一樣的吃着飯菜!
好端端的美味,許久未見的大餐,就這樣被這個窮丫頭全部吃進肚子裏?
言衡突然覺得心裏不平衡了,縱使這飯菜是她做的,可是這些糧食和食材,都是他的啊!
于是乎,他沉住氣,卯足力勁兒,開始跟陶夭夭展開了一場不見硝煙的惡仗——搶菜搶飯搶熱湯!
啪——啪——兩雙筷子幾乎是同時摁住了盤子中最後的一片兔肉。
一雙充滿熱情的剪水黑眸,一雙禁欲淡漠的冰冷劍目,瞬間擊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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