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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新覃市的山水居不止是娛樂會所,也有露天茶室,是聊天會友的好去處。袁紀輝每次來都會提前定上位置,再邀上一兩個朋友一起坐坐。
“你爸聽說我還叫上了你,當場就給我拒了,你們父子倆是又鬧了什麽矛盾?”他煮茶手法娴熟,在自己公司裏沒少搗鼓,邊沖着茶葉邊笑呵呵問。
顧鈞就坐在他對面:“沒順他的意。”
袁紀輝笑着搖搖頭:“老話說得好啊,兒子兒子,就是上輩子來讨債的,但我要有你這麽個兒子我半夜都得笑醒,這老頑固還不知足呢,是要你接手公司了?”
“倒不是公司的事,”顧鈞捧起茶杯。
“展開說說?”袁紀輝學了點流行詞兒,現學現用。
顧鈞提及那次相親,要說是感情問題也算不上,這段相親經歷在他身上就是一次對家裏人敷衍了事的交代,袁紀輝聽得發樂,直點他:“老大不小了,是該戀愛找個對象了,老這麽拖着怪不得你爸媽着急。”
“袁叔,最近工廠生意怎麽樣?”顧鈞适時換了話題。
其實說起來,顧鈞和袁紀輝是同輩,兩家從好幾代前算起就是遠房親戚,但是一代傳一代,叔叔輩的人晚婚晚育,子侄輩的人年紀輕輕就結婚生了孩子,傳到如今就出現了年齡差,顧鈞是因袁紀輝在年齡上大他将近三十歲才稱他一聲叔。
兩家原來的關系還不親近,逢年過節都不帶走動,是當年袁紀輝的親妹妹袁曉婉的家庭糾紛拉近了他們距離。
袁曉婉與哥哥袁紀輝差了13歲,袁紀輝從妹妹出生就寵她,15年前,袁曉婉25歲,看中了一對象,之後結婚生孩子順理成章,結果在他們孩子七八歲的時候袁曉婉發現了丈夫出軌,不止如此,外面的女人給她丈夫生的孩子還比他們兒子大了一歲,這叫什麽事兒啊。
袁曉婉當即要離婚,照理說,她丈夫和別的女人有孩子,哪怕沒有領證也是事實夫妻,袁曉婉可以提起離婚訴訟讓他淨身出戶,但她丈夫是個人精,前腳被發現後腳就把外面的女人和孩子藏了起來,愣是再也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這離婚官司一拖就是一年多。
找不到充分出軌的證據,財産劃分又是難題,夫妻倆又為服裝加工廠的經營權争得頭破血流,鬧劇不斷上演。
袁紀輝心疼自個兒妹妹,親自動手把那男人給揍得滿地找牙,為此還進派出所拘留了幾天。
可以說,袁紀輝是恨毒了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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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鬧大後顧競峰出手幫忙周旋,那時顧鈞也才13歲,別看他年紀小,但網絡玩得轉,憑借袁曉婉掌握的一點信息順藤摸瓜,愣是被他找到了那位私生子的學校,DNA一鑒定,出軌也就板上釘釘了。
最後真要分道揚镳了,袁曉婉竟還有些不舍,念了點情義把到手的經營權給了對方,只要求拿現金來換,但她不知道,她哥動了點手腳,留給她前夫的廠子只盛了個空殼子。
話回生意,袁紀淮啜了口茶,連連擺手嘆道:“現在是社會越來越進步,生意卻越來越不好做啊,我廠子裏的那批機器都該換了,換吧那是一大筆支出,不換吧就得等着被社會淘汰。”
“論淘汰,袁叔你的工廠還輪不上號,謙虛了,”顧鈞道。
“我這哪是謙虛,要說會賺錢有能力還得是你,哦,我這次來啊,還有個不成器的東西跟了來,”袁紀輝放下茶杯,笑得眼尾疊上好幾層褶子,“你帶着他玩兩天?”
說是讓顧鈞帶着玩兒,其實是想借顧鈞的手教訓教訓自己嚣張的兒子。
回工作室的路上,顧鈞車裏多了個人。
袁耀百無聊賴地看着車窗外,樹影掠過車窗時照出了他一腦袋綠毛的樣子,這一頂翠綠的毛就是為了跟他老爸對着幹染的,他媽也看不下去,讓他出來玩幾天眼不見為淨。
“诶?”袁耀抖着二郎腿叫喊話顧鈞,“你工作室在哪兒啊?怎麽還沒到,好不好玩?”
顧鈞充耳不聞。
見他無視自己,袁耀嗤了聲:“什麽吊樣兒。”
一頭綠毛到哪兒都顯眼,柳雨乍一看見以為工作室來了個小痞子,其他人都好奇投去目光,注視着一頭綠毛跟着顧鈞進了辦公室。
柳雨屁颠颠趕緊帶上飲料送進去,袁耀正要接過,顧鈞冷冷道:“拿回去,吃什麽喝什麽讓他自己動手,別管他。”
“啊?哦哦哦!”柳雨收回手,抱歉地朝袁耀笑笑忙出了辦公室。
顧哥發話哪能不從啊。
袁耀在辦公室裏閑逛,東看看西摸摸,看書架上滿滿當當的書露出厭惡,一看見書就頭疼,見了一塵不染的吧臺倒是眼睛閃閃發亮,心裏發出喲吼聲,直徑走到吧臺後開始挑挑揀揀的準備嘗嘗好酒。
今天上午第三方廣告公司已将宋陳晨代言家居用品的宣傳片發了過來,就等顧鈞最終确認。
顧鈞正看成片,漸漸的面露不滿。
嘭——
辦公室突然發生巨響。
他緩緩擡頭。
袁耀站在吧臺後嬉皮笑臉地聳聳肩:“嘿嘿,不小心手滑了,反正你酒那麽多,砸一瓶兩瓶的沒什麽關系吧。”
他本想自己玩玩調酒,哪想不留神瓶子就從手裏滑了出去,但一點歉意都沒有,就是被他爸媽寵壞了。袁紀輝也知道不能寵孩子,但這個兒子來得不容易,孩子他媽身體底子弱容易滑胎,結婚頭兩年懷上了兩次都沒了,後來怎麽都要不上孩子,跑了好幾個市的大醫院又是調理又是吃藥,到他年近四十才得了寶貝兒子。
全家人那個寵啊,要什麽買什麽,恨不得給他摘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可常年這麽寵,芯子就給寵壞了。
袁紀輝自己舍不得動手,幹脆把他丢給別人,要打要罵的他看不見也就無所謂心不心疼了,留條命在就行。
柳雨又急匆匆進來,空氣裏充斥着一股子酒味兒,不知道是哪瓶酒碎了,呲了呲牙,反正不管哪瓶,但凡能納入顧哥酒櫃的酒都價值不菲。
柳雨:“顧哥,我....”
顧鈞打斷道:“不用你打掃,讓他自己收拾。”
柳雨閃退。
袁耀沒把顧鈞的話當回事兒,踢掉腳邊的碎玻璃渣,吊兒郎當地走到辦公桌旁,又是沒有禮貌地喂了聲:“看在咱們兩家是親戚的份上,你借我點錢呗,賬記在我爸身上,回頭你見了他向他要。”
他的信用卡被袁紀輝停了,身上又一個子兒都沒有,他也看出來顧鈞懶得理他,幹脆搞點錢,有了錢出去玩幾天,之後再跟着他爸回去就行了。
“地板打掃幹淨,”顧鈞重複,聲音冷冷淡淡聽不出喜怒。
袁耀還是痞樣子:“我說借錢呢,打掃什麽打掃,你外面員工助理一堆,這些活兒還用得着我幹啊,我爸把我丢給你是跟着你長長見識,又不是讓我吃苦來的。”
顧鈞從皮椅內起身,繞過桌子走向他。
眼前的男人人高馬大,袁耀還是有點怵的,尤其是架着無框眼鏡,眼睛比鏡片反射的光還冷,看着比他爸滲人多了,但他年輕氣盛,全身上下一股子混蛋勁兒哪會被一個眼神給吓住:“幹嘛啊?”
顧鈞握住他一側肩膀。
袁耀只感覺一只鐵鉗夾住了的肩頭,不等反應就被扭轉了身形,顧鈞提起他後領往吧臺後拖。
“啊、咳咳....我踏馬...嘔....”陡然被領口勒住脖子,袁耀直翻白眼,但他反應也算快,驢似的奮力尥蹶子。
顧鈞一腳踹他小腿肚上。
“啊——”袁耀吃痛大喊,腦袋上頃刻冒了汗。
辦公室外,柳雨和其他同事面面相觑。
顧鈞将他押到打碎酒瓶的地方,輕輕松松摁倒在地:“你是想用手收拾,還是拿嘴舔幹淨?”
“卧槽!你是人嗎,老子才17歲,17啊!!還是未成年你這麽對我?!”袁耀臉着地,很沒形象地怒吼。
“呵,”顧鈞冷哼。
在他眼裏只有兩種人,男人和女人,只要做事出格都該教訓。
他用力一摁,袁耀貼着地面臉都被擠變形了,立馬讨饒:“我收拾我收拾,你放開我,我給你打掃得幹幹淨淨。”到這一步他心裏已經慌了,然而年輕孩子把面子看得比天大,怎麽都要找補回來,求饒是緩兵之計。
顧鈞一松手,他立馬蹦起來揚起拳頭就朝顧鈞的臉砸去:“老子揍死你!!!”
外間,柳雨正收拾資料,只聽辦公室裏又傳來喊聲,這回凄慘無比,他手不禁抖了抖,連連啧聲,跟誰較勁兒不好非得跟顧哥,那不是找死嗎。
袁耀:“啊啊啊啊——”
他一條胳膊被顧鈞給卸了。
“還要和我動手嗎?”顧鈞居高臨下睥睨他,一側鏡片被室內光線浸染得看不真切,另一側清晰如活閻王在凝視,饒是袁耀疼得倒抽氣也不禁打冷顫,這個姓顧的是真不慣他。
好疼啊我的媽呀!!
他跪坐在地上,嘴巴直哆嗦,不等他說出話來,領子一緊又被提了起來,顧鈞将他脫臼的手臂複位,慘叫又一次炸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顧鈞冷眼看他:“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嗎?”
“打、打掃…”袁耀面色慘白。
在混世小魔王吃苦頭的當下,有人收到了他的資料,林烨查閱了一封封郵件,得知袁紀輝為參加服裝廠商的聯合酒會已提前來了新覃市,随同的除了助理、廠裏的技術工還有他叛逆的兒子袁耀,袁耀的行徑事跡比他爸的資料多得多。
這小子家裏父母都治不了,不知道還有誰能治,林烨喝着咖啡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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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