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吸血蝙蝠

第038章 吸血蝙蝠

[房東是害羞了嗎？]

[還以為房東會是個彪形猛女, 怎麽這麽小只啊？]

[看她動作就知道是個種過地的孩子，哈哈哈哈。]

[公寓還有空房嗎，想來住，四舍五入就是和莉莉同居了。]

[炒作, 不要臉。]

[至少人家在實打實地幫助受災地區, 比你這種只會敲鍵盤的好多了。]

[第一次覺得巨魔還挺可愛的, 果然幼崽就是招人喜歡。]

[拿災難作秀罷了，小心以後遭報應。]

[有在網上罵人的工夫, 不如去現場做點實事，要麽打賞捐款走一波。]

[直播間不是被封禁了嗎, 怎麽又放出來了？管理員呢？]

[我在都心商城開密室逃脫, 想請幽靈先生當下一期怪談主題的NPC, 有沒有聯系商務合作的渠道哇？]

[哎呀想看莉莉跳舞了（口水）, 今天還有機會嗎？]

[貴族院目前還沒有公布災民的安置方案, 只能靠附近這些好心人和志願者了, 希望房東多準備一些食物和水，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開一個捐助通道，願盡綿薄之力。]

[打賞了, 房東加油, 好人一生平安。]

文森特對人類的現代文字還不是很熟悉，面對飛快滾動的直播間評論, 他每次都是還沒認出半句，就立刻被新出現的評論給頂到了看不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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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直播老城區的重建過程，一邊做一些瓦礫和垃圾的清掃工作, 偶爾确認一下直播間的觀衆數字以及打賞情況。

雖然沒有打賞感謝, 也沒有讀評論的環節，但觀衆們的打賞熱情卻出乎意料地高, 也許是注意到羅德裏斯公寓在援建過程中不僅出了人，也出了不少錢。

那些除掉了“工資”之後被存放在樂飛賬戶裏的錢大半都被拿來采購物資了，看着好不容易獲得的集體收入就這麽打了水漂，文森特原本還覺得有些心疼，但眼下打賞金額已經完全覆蓋了采購支出，甚至還有很多盈餘，他又覺得開心起來。

眼下正處于春夏之交，白天溫度不低，加上大家都在努力幹活，一個個都是汗流浃背，可一入夜，氣溫驟然下降，對那些只能露宿街頭的受災群衆來說，毛毯是必不可少的東西。即使如此，體質虛弱的人仍會感到寒冷。

妮娜在一樓外牆廣告版上貼着的卷葉草紙上多添了一句話：

特殊時期，歡迎有需要的市民（人類與魔族）臨時入住，詳情請咨詢101室的斯特爾女士。

不知道是那些流落街頭的遭難者對這種人類與魔物混住的環境心存顧慮，還是單純開不了口，總之，消息張貼後的頭一天，并沒有生人拜訪羅德裏斯公寓。

等到第二天深夜——确切說是淩晨的時候，終于有人敲響了101室臨街的那扇門。

那時候妮娜還沒有入睡，正坐在書桌前計算最近各項收支的賬單，房間的燈開得很亮。大概訪客正是因為看到了燈光，所以才敢在這個時間點上門打擾。

妮娜開了門，差點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的客人，直到眼睛适應了光線的變化，她才看到那個矮小的黢黑的身影。

從他與正常人類相去甚遠的外貌可以判斷，這是一位魔界生物。

“你好。”她先同他打了一個招呼。

豎在那顆又小又髒的腦袋上的耳朵輕輕地抖了一下，一個細微的聲音從黑色的鬥篷下面鑽了出來：“你好，我想在這裏暫住一段日子。”

妮娜将他請進了門，搬了張椅子讓他坐下，“只住幾天嗎？如果沒有合适的住處，你可以一直住在這裏。整個神聖峽谷沒有比這裏性價比更高的公寓了。”

“只讓我住上幾天就行。我有自己的事由。”來訪者語氣謹慎地說道。

總不能做強制買賣，既然客人這麽說，房東當然不會強求，“沒問題。可以讓我做一個登記嗎？”

那對毛茸茸的耳朵又抖動了一下。“好的。”

從這個明顯的特征可以判斷，他應該是一位獸人，但妮娜看不出那是什麽動物的耳朵。

考慮到原形是鳥類的烏鴉都擁有正常人類的體型，而狼人克裏斯又是那麽高大威猛，這個身高只到妮娜腰際的小家夥應該有着相當袖珍的原形生物。

“名字。”“古斯塔夫。”

“年齡。”“十七。”

“十七歲……”妮娜在職業一欄填了一條斜線。

不知為何，來訪客似乎松了一口氣。

“種族。”

“血族。”客人抖動着他的耳朵說道。

妮娜從屏幕前擡起了頭：“血族？你看起來……并不像一位血族成員。”這種質疑顯得有些失禮，但她不能因為顧慮禮儀而無視如此明顯的問題。

“我是一只吸血蝙蝠。”古斯塔夫輕聲說道，“是血族裏面頂不起眼的一個次生種。”

“噢——”妮娜發出了一聲不明所以的感嘆，“我還以為你一定是位獸人。我不知道血族裏還有這樣的分支。”

古斯塔夫應該已經對這種誤會習以為常了：“嗯……畢竟吸血鬼才是血族的主流。”

他從鬥篷下面伸出一只纖細的手，稍稍整理了一下擋在眼睛前面的那些散亂的頭發。頭發下面的那張臉既不全然像蝙蝠，也不完全像人類，眼球上看不見眼白的存在，他說話的時候，偶爾會露出兩對尖牙。

“你會在這裏住多久？”

“比賽期間……”

“什麽？”

“住到年底左右。”

妮娜對他的改口抱有一些懷疑——

不過她很快就替古斯塔夫找好了借口：“我知道了，你是在網上看到了創業大賽的新聞之後才知道羅德裏斯公寓的，也就是說，你不是前些天那場轟炸的受害者。”

至于這樣一只看上去狼狽不堪的小蝙蝠是在哪裏上的網，又是哪來的閑心去關注人類大學生的創業比賽，這就不在她的思考範圍內了。

“你想住在一樓還是二樓，現在都有空房。”

“二樓，我喜歡高一點的地方。”

“二樓算不上高處，但确實比一樓高。對了，我得弄清楚，你有進食血液的需求嗎？”

古斯塔夫又抖了抖他的耳朵：“不、不。我不會咬人的。”

“噢……”妮娜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似乎一直在發抖，覺得冷嗎，還是身體不舒服？”

掌心觸碰到一片高溫，然而古斯塔夫更像是被燙到的那一個，他猛地往後退去。

“你發燒了？我這兒有退燒藥，我再去給你煮點熱水。”

“不，不。”古斯塔夫用力地搖動着他那顆亂糟糟毛茸茸的小腦袋，看起來就像一只長着翅膀的小狗，“蝙蝠的體溫向來很高，吸血蝙蝠更是如此。”

妮娜意識自己的行為多有冒犯，有些抱歉地看着他：“我認識的血族體溫很低。”

古斯塔夫在這個深夜搬進了羅德裏斯公寓的203室，妮娜讓惡魔城按其喜好創造了一個洞窟般的房間，在被帶到自己的房間之後，他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既然不冷，為什麽一直在發抖呢？”

“沒什麽，我的身體就是這樣。”

妮娜突然想到，發抖的原因未必全部都是寒冷，還有可能是因為恐懼，或是饑餓？

“希望你能在這裏過上一段愉快的日子，明天我會讓大家來跟你打個招呼，我相信你很快就會融入這裏的。”

“不，不。”古斯塔夫飛快地搖了搖頭，“讓我一個人靜靜地呆着，拜托，如果有什麽住戶間的集體活動也請不要管我。”

也許他是一只特別怕生的吸血蝙蝠。

“我不會讓你為難的。”妮娜寬容地保證道。

……

我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确。

阿加雷斯，當我決定要彌補你的時候，我不清楚我究竟背叛了什麽。

如果我們兩個交換一下立場，此時此刻，你又會如何選擇？

——《阿斯代倫的日記》

……

按照規定好的賽程，今天是公布第二輪名單的日子。

能否進入第二輪比賽全憑第一輪時的排名，除了在截止時間時徘徊在紅線前後的那幾個項目，對t大多數參賽選手來說，他們早就知道自己是否入選。

但妮娜還是在每日固定的更新時間之後登上比賽官網看了一眼。

項目确實毫不意外地順利晉級，但令人在意的是後臺信息圖标上的紅點。

“有一位導師對你的項目産生了興趣，是否要接受ta的指導？”

在和阿斯代倫的第二次談話結束之後，妮娜回到家中好好考慮了一番，認為他的建議非常中肯，她在七貴族面前幾乎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她人生的走向也在很大程度上被他們操控着，但她仍持有一張底牌。

不能讓七貴族發現她已經明确了自己的身份這件事。她要在對方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反過來利用這張底牌。

“接受。”

【項目已經與導師7號綁定，請與導師一起，讓項目發展壯大，脫穎而出。你就是冉冉升起的未來之星。】

【導師7號已被添加為聯系人，快來和ta聊聊吧。】

不知道導師的編號是如何确定的，如果這代表着ta在貴族院的席位——他們到底對羅德裏斯公寓項目是重視還是不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