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8章
——“周書聞。”
“周書聞!!”
周書聞正就“可愛”到底有沒有用這一論題,和秋恬展開嚴肅的辯論,壓根沒聽見有人在叫自己。
作為一個從小愛好廣泛到幾乎可以算“不學無術”的學霸,周書聞多多少少也有點自己的特異功能——比如說一旦專注起來就完全投入,耳朵跟被水泥糊了一樣,外界的東西半點聽不見。
還是秋恬先打住了,點點周書聞的肩,提醒他:“後面好像有人在叫你。”
周書聞先是猛地卡殼了一下,然後才緩緩打開真空屏障,耳邊開始恢複身邊風吹草動的聲音,随即是一陣怒罵。
“媽的周書聞,你丫給我站住!”
周書聞轉頭,劈頭蓋臉就是賀旗梗着脖子沖過來的身影。
“多少次了多少次了,每次喊人都喊不答應!耳屎堵了就多掏,我他媽嗓子不要錢嗎,啊,啊?!”
“冷靜,冷靜。”周書聞擡手做出制止的手勢,又在來人肩上拍了拍,“剛在說正事,沒注意。”
“你能有個屁的正事!”賀旗面容猙獰地呸了一聲,轉頭看向秋恬,又一秒切換出心理醫生的專業笑容,連音量都低了:“你好,我叫賀旗,怎麽稱呼?”
秋恬被這絲滑的變臉震撼了,愣了兩秒才和他握手:“我叫秋恬。”
“好名字!”賀旗随之展開了話題:“以前沒見過,怎麽跟周書聞認識的啊?”
“我那天不舒服,被一個賣烤腸的大叔帶去醫院,周書聞給我看的病。”秋恬老老實實說。
“老鄧嗎?”
Advertisement
“你認識呀?”
“那誰不認識,”賀旗笑道,用極具親切力的語氣:“他老婆動手術那會兒他愁得吃不下飯睡不着覺,還是我給做的心理疏導。”
秋恬哇了一聲:“你好厲害呀!”
“嗐,就還行,你倒是給我誇得不好意思了。”賀旗謙虛道,接着感嘆:“我瞧你膚色真好,本來我們C市的女孩子皮膚就很好了,你這看上去還要更白,哪裏人呀?”
秋恬被誇得有點害羞又有點驕傲,自豪地:“可愛星球!”
賀旗腳步微妙一頓,很明顯在那瞬間經歷過激烈的頭腦風暴,但很快穩住了,臉上半點沒顯露,只好奇的:
“喲,那我還真沒去過,你們那兒好玩嗎?有沒有什麽好吃的?”
“很好玩的,”秋恬說:“我們科技發達,衣食住行都特別方便,就是沒什麽好吃的,因為陽光很少,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再種植農作物了。”
“那可惜了,”賀旗遺憾道:“不過沒事,咱們這吃的多,尤其我大C市,美食之都!讓周書聞帶你多吃點,他丫有的是錢,千萬別客氣!”
“真的嗎?!”秋恬眼睛都亮了,“謝謝你,你人太好了!”
“……”幾分鐘前還在為秋恬一句“你是好人”而兀自感動的周書聞:“?”
合着跟那些江浙滬渣男一樣,秋恬的“好人”也是批發的?
周書聞無語,也插不上嘴。
而且……分明話裏是他掏錢請客,怎麽被謝的搖身一變就成賀旗了?
周書聞無語反笑,再次感嘆語言藝術的狠毒。
“哎呀,好久沒遇到你這麽愛聊天的了,”賀旗連連感嘆,打開咨詢室的門,非常自然地問秋恬:“要不進去坐着聊?”
秋恬本來就是活潑愛說話的性格,來了地球更是什麽都好奇。
但他接觸的人不多,絕大部分時間都和周書聞這個有點奇怪的人類在一起。猛地接觸到一個也很愛說話的人,就像高山流水遇知音,連連點頭:“好呀好呀。”
答應完了才隐約感到有什麽不對,似乎遺忘了什麽。
他猛地回頭,望向身後一言不發的周書聞,但周書聞臉好像有點黑。
秋恬似懂非懂,還是小心翼翼投去一個征求的眼神。
周書聞抱着胳膊背靠欄杆,視線在秋恬身上輕輕落下又移開,眼中有種感嘆世态炎涼的滄桑,誇張地嘆了口氣:“去吧。”
秋恬:“?”
此時的秋恬,還不懂人類性格中那些莫名其妙的做作和攀比,但也實打實被周書聞做作到了,表情變得一言難盡。
“行了。”
賀旗看不得這些,擡手招呼助理:“小鄭過來,帶你老周哥去旁邊坐坐,上點茶,就上……上我昨天新到的毛峰,咱老周哥得第一個品嘗!”
“好的老板。”小鄭款款上前,笑意盈盈:“老周哥……呸!周先生,您請。”
周書聞:“……”
周書聞深吸一口氣,開始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帶秋恬來這裏,在自己的傻逼朋友面前自取其辱。
畢竟就算秋恬再不正常,也比這些傻逼好多了,把秋恬帶到這些腦殘面前,真能看得好病?
賀旗,周書聞衆多便宜朋友的其中之一,也是對着他家裏的AI大罵他傻逼,嫌棄他家沒床還非得在客廳打地鋪看球賽的蠢貨之一。
他們小學就認識。
上過小學的都知道,在那個群英荟萃的年代,争當孩子王是多麽不容易,而他們倆,就是當年師大附小的孩子王中王。
周書聞作為文藝派實幹家,有着過硬的手上功夫和一顆文藝的心。
平時除了動手解決問題外,就愛跟當時快退休的音樂老師在面向國旗的教室裏學習聲樂,并吟唱國歌。
而賀旗,他的嘴是天生的。
小學就接受過周易的熏陶,在周書聞還只會動手不會動嘴的時候,他純靠一張會忽悠的嘴,獲得了大片擁護者。
長大後,他們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天賦,所以周書聞成了一名外科醫生,而賀旗主修了心理學。
周書聞長舒一口氣,灌下一口難喝的毛峰,一邊懷疑賀旗買了假貨,一邊心氣不太順地打開電腦,看文獻靜心。
原本以為這倆聊不了多久,沒想到一晃就是三個小時,周書聞從深陷文獻的聚精會神,逐漸變得不耐煩。
直到忍着惡心把那罐茶都喝淡了,咨詢室的門才終于從裏面打開。
周書聞收起電腦,活動了下頸肩,起身走過去。
賀旗先出的門,秋恬跟他後面,眼睛紅紅鼻尖紅紅,還拿紙巾用力擤了把鼻涕。
周書聞一驚:“這是……聊哭了?”
秋恬甕聲甕氣的,一聽周書聞的話更想哭,晶瑩的淚珠挂在睫毛上,泫然欲泣:“嗚……好想卡爾……”
周書聞:“什麽玩意兒?”
“卡爾。”賀旗面色凝重,仿佛對秋恬的難過感同身受,拍拍他的背,對周書聞說:
“他養的第一只機械狗寵物,陪伴他度過了難忘的童年時光,只可惜……已經與世長辭176個可愛星年了。”
周書聞:“……”
周書聞足足呆滞了好幾秒,然後冷靜地覺得這個世界瘋了。
賀旗招招手,讓助理帶秋恬去洗臉,自己則把看上去五雷轟頂周書聞叫到一邊說話。
“到底怎麽回事,你們聊什麽了?”周書聞等不及問。
秋恬特意交代過,兩人的談話不用瞞着周書聞,賀旗想了想,也就無所謂:“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告訴我了,從誕生到現在,整整快兩百個生命周期,事無巨細,內容确實很多。”
周書聞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來不及注意賀旗已經被潛移默化的語言習慣,皺着眉說:“他怎麽什麽都告訴你。”
“專業的人幹專業的事很難理解嗎?”賀旗用看傻逼的眼神:“他不跟我說難道跟你說?”
“為什麽不能是我?”
賀旗荒唐一笑:“就你這死直男樣,人家為什麽要跟你說。”
周書聞理直氣壯:“你不是直男?”
“……”
賀旗喉頭一哽。
有時候周書聞抓重點的角度真的很刁鑽。
他深吸一口氣,指着自己:“有沒有可能,直男也分暖男,”再指向周書聞:“和傻逼呢?”
“——比如你這種養一屋子人工智障的傻X。”
周書聞反唇相譏:“比只會耍嘴皮子的神棍強。”
賀旗還要反駁,周書聞直接打斷:“行了,在你看來秋恬到底怎麽回事。”
“在我看來?”賀旗哼了一聲:“在我看來,他多半是個天才。”
周書聞眉梢一挑。
“你知道他描述的那個世界有多宏大嗎?”賀旗說:“偉大,浩渺,震撼人心,同時還極其詳盡和真實,就好像他真的在那種地方待了很長很長的日子。”
“從前我有個病人自創了一套宗教,理論完善蠱惑人心,收了不下幾萬名忠實的教徒,但都不如秋恬的宇宙論那麽驚豔。”
賀旗感嘆:“你能明白這種強烈到讓人汗毛倒豎的真實感嗎?”
“……”
周書聞不明白,秋恬又沒有這麽詳細跟他講過。
“所以你信了?”他問。
“沒有。”賀旗遺憾笑笑,“我是專業醫生。”
周書聞扯了扯嘴角。
“你呢,”賀旗反問:“你信嗎?”
“當然不。”周書聞斬釘截鐵。
賀旗卻意味深長地笑了。
這話既是真的也是假的。
周書聞這人吧,很奇怪,很矛盾。
讀書的時候他是老師最喜歡的理科生,有聰明的頭腦和冷靜的計算力;工作後他也是最天才的外科醫生,精密的手術刀在他手裏,就像是任由他操控的柔軟的水流。
但同時他又熱愛一切神秘的,浪漫的,天馬行空的東西,比如小時候音樂老師手裏的那架手風琴;又比如從前農村裏那些一片連着一片的,比海面還要一望無際的麥田。
他的天賦和他熱愛兩相徑庭,以至于他本人也一個極其複雜的矛盾體。
他說他不相信秋恬,是真的。
因為他的理智,他的認知,都明明白白告訴他,世間不允許發生這種荒誕的事情。
但打從內心深處,他其實渴望,甚至期盼着去相信。
相信在宇宙的另一端,在從未被人類探索的過的地方,有那麽一片神秘、浪漫,并滋生出柔軟生命的土地。
“依我看連藥都不用開。”賀旗說:“他心态良好熱情開朗,沒有絲毫暴力傾向;雖然有妄想的症狀,但能分清兩個世界的區別,也知道在這裏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你只要別過于強烈的反駁他,他說什麽順着一點就行了,不是大問題。”
“唯一就是……”賀旗說着有點犯難:“他說的那些可愛能量攻擊,你感受過嗎?”
周書聞:“……”
他不知道該怎麽說,這種東西他似乎沒有見過,但又好像無時無刻都在受到攻擊。
“秋恬好像覺得他的‘可愛’是有形的,甚至能産生一定的物理攻擊,這一點比較難辦。”
周書聞挑眉:“怎麽說?”
“我認為這是一種心理防禦的表現。”賀旗說:“他可能是在成長過程中受過什麽嚴重的打擊,并且以當時自己的能力完全無法戰勝。”
“所以他選擇用可愛的樣子包裝自己,這是一種通過示弱來進行的反向防禦,也是過度防禦,他希望用這種形象降低別人的敵意,得到別人的關愛,甚至得到一些實質性的東西。”
周書聞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俨然一副不甚贊同的模樣。
賀旗停下來,“覺得我說得不對?”
周書聞不置可否:“我只是覺得,有沒有可能他天生就是這種性格呢?”
“怎麽可能呢,”賀旗失笑:“如果不是有什麽心理創傷,他們怎麽可能幻想出一個異世堡壘,在那個堡壘裏他是最強大的存在,這分明就是一種心理防禦機制!”
周書聞:“不過就是愛撒嬌了點,怎麽一定就是要防禦什麽或者得到什麽。”
“可他是個男孩子!”賀旗據理力争:“不然怎麽解釋他對自己的可愛如此強調?”
“強調一下怎麽了?”周書聞很不贊同,“就像我唱歌難聽得要死還是堅持不懈一樣,我也一直在強調啊,難道我指望靠唱歌能得到什麽嗎?”
“??不是……你、你……”
賀旗一口氣卡在嗓子眼,被周書聞刁鑽的辯論角度怼得半天找不到話反駁。
周書聞堅定的,仿佛在為什麽而戰一般:
“退一萬步講,男孩子愛撒嬌有錯嗎?”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