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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為了兩只雞追債追了幾百年,你怎麽好意思說自己樂善好施的?!
田有成十分委屈:“一分錢也是債呀!”
“得了,我替他還你。待會兒我去菜市場買兩只燒雞給你祭祀上。”詹言說道。
“大人,哪能要您的東西?該誰欠的就得誰還。”田有成慌忙擺手,“而且也不是這麽算的。”
行吧。詹言翻譯給馬蒂亞斯。
“哦、哦。兩只雞,小事小事,我馬上就買來還你。”馬蒂亞斯說道。
田有成卻還搖頭:“不是這樣算的。”
“那是怎麽算的?”詹言問道。
田有成掏出個算盤打得噼啪作響:“這個……母雞是會下蛋的,下了的蛋又能孵出小雞。一只母雞一年能産蛋百枚,馬大壯借我母雞至今已有五百七十三年,算下來……”
詹言撸起袖子舉起巴掌,露出掌心的紅朱砂,面無表情道:“你再算一遍?”
田有成慌了:“這個……這個這個,不算孵出的小雞、只算母雞下的蛋也行!”
“你算!”
“一只母雞每年産蛋百枚,至今已有五百……”
“你家母雞能活五百多年?”
“可是、可是小雞是可以一代一代活下去下蛋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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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詹言又舉起了巴掌,田有成趴地上悲戚哭道:“大人啊啊啊~~~我為了找他,苦苦等了五百多年……為了能和他說上一句話,我天天晚上學那洋人的玩意兒,還要背英語單詞……我……嗚嗚嗚嗚……”
“他為什麽哭得這麽慘?”馬蒂亞斯好奇地戳了戳詹言。
田有成哭得實在太慘,要不是這倆的性別或性取向不對,都要以為是一個奈何橋苦等負心人的哀怨纏綿愛情故事了。
馬大壯那張英俊的臉上已經流露出了同情:“哦他聽起來可真傷心,我可以請他喝一杯。”
詹言呵呵把田有成的算賬方法給他翻譯了一遍。
馬大壯大受震撼。身為外國資本家他都沒見過這麽能吸血的!
“就給你算兩只母雞外加活着的時候能下多少蛋。”詹言冷酷無情地定下了。
田有成尤有不甘。
詹言:“雞還得吃糧食呢!你再糾纏就先把這幾百年雞得吃多少米都算出來,你先給了米他再還你雞!”
田有成無話可說了。
“好的,言,所以,我們三個現在應該去吃雞……”馬蒂亞斯搖晃着酒杯又喝上了,“現在,桌面上應該出現兩只烤雞,不過我們現在是三個人,我希望能出現三個,最好還要搭上配餐的沙拉……”
田有成看傻子一樣看着他:“他對着空桌面比劃啥呢?”
聊這麽久了還以為自己在夢裏呢。看樣馬蒂亞斯本來酒量也不大,還在醉着。
詹言沒眼看:“等着。我出去買幾只燒雞,再給你配點兒酒菜,就當雞蛋了。”
“不要您的,他欠的債,得他還……”
“回頭我問他要錢。”
“哦……”田有成心有不甘地應道。
馬蒂亞斯見詹言要出門,站起來拉他:“言,你要走了嗎?我還想再睡會兒。”
田有成湊過來:“我能自己挑雞嗎?”
馬蒂亞斯也伸手拽他:“你也要走了嗎?”
拽了個空。
馬蒂亞斯眨眨眼,又伸了一次手。
【馬大壯的胳膊對鬼魂田有成穿胸而過。】
馬蒂亞斯:表情漸漸驚恐。
詹言:“沒事,你不做夢呢嗎?這很正常。”
馬蒂亞斯吃此一驚,逐漸被吓得醒酒了。
【恭喜馬大壯終于發現他不在夢中。】
馬蒂亞斯從喉嚨裏擠出一聲三分虛弱三分驚恐三分不知所措的尖叫。
詹言:“……別怕,你給他買兩只燒雞他就再也不來找你了。”
詹言帶着驚恐的馬蒂亞斯完成了祭祀,給田有成買了三只雞一瓶酒兩盒子下酒菜還有一籃子雞蛋。
田有成吃一口哭一句:“我的母雞啊~~~”
再吃一口再哭一句:“我的雞仔兒呀~~~”
再吃一口再哭一句:“我的雞蛋啊呀~~~”
詹言看着吃瓜系統裏的刷屏煩,對他微笑道:“哦對了,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馬大壯轉世投胎的這個是西班牙人,講西班牙語。你英語白學了。”
田有成哽了一會兒,哭得更大聲了。
【鬼魂田有成在懷裏小心翼翼揣了個雞蛋,抹着眼淚趕去投胎了。】
怎麽着他還想在陰間孵出小雞?
馬蒂亞斯手腳僵硬地戳詹言:“他走了嗎?”
詹言安慰他:“放心吧,已經解決了,他不會再來找你了。”
馬蒂亞斯:“上帝啊……不,我是說,親愛的言,你信仰什麽?”
詹言:“……沒事,你可以繼續信上帝。”
“不,反正我也很少去教堂。”馬蒂亞斯感動地看着詹言,“言,你救了我的命!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最親愛的朋友。”
上帝知道拍死你這個不虔誠的信徒。
馬蒂亞斯仍然十分激動,灰綠色的眼睛閃閃發亮:“言,你是巫師嗎?可以看見鬼魂,和他們溝通的巫師?你還會其他魔法嗎?神秘的東方魔法!”
“不。”詹言否認。
他可是剛被系統親口認證過萬裏挑一的純種麻瓜呢[強顏歡笑]。
馬蒂亞斯深吸一口氣,鄭重點頭:“明白!我懂!我會保密的!”
詹言:……這樣也行。
他取出八寶朱砂給馬蒂亞斯抹了一遍。田有成之前帶着亂碼異常的氣息強行入夢,也不知道會不會給馬蒂亞斯留下啥後遺症。
【你完成了一次十分暴殄天物的祛除陰氣儀式。】
馬蒂亞斯小心翼翼地張着手掌,生怕把手心的朱砂痕跡給弄掉了。
他眼淚汪汪地保證:“言!我最親愛的朋友!從今以後,你有任何麻煩都可以找我!”
詹言把這過于激動的老外送回賓館,回來已經差不多到下班的點了。
進小區的時候遇到了鄰居。
“詹言?”鄰居看見他十分震驚,“你遇到小流氓了?”
“沒。”詹言看她眼神往自己額頭上瞅,伸手一抹,一手紅。
他頭上的朱砂忘記洗了,不知道什麽時候不小心抹花了,現在黃昏光線不好,一打眼的确像是血。
“跟朋友玩兒時抹上的,忘記擦了。”詹言伸手給她看。
鄰居姐姐是個女警,眼神銳利,确定不是血後,放松下來:“行,如果有人欺負你記得跟我說。你姐這兩天不在家,托我照看你。”
“沒人欺負我啦,你放心。”
鄰居姐姐趙雯和他姐詹歲如是閨蜜,對詹言一直很照顧。
回家洗幹淨臉,詹言發現社長甄桦已經把剩下的工作內容發到他郵箱裏了,告訴他不用到新聞社,這兩天有事的話在家辦公也行,盡量在周三之前搞定,要是淩宇騰八爪魚那個瓜熱度還沒有降的話,那也可以再晚點兒。
老板大氣!
詹言下載郵件文檔,反正現在沒什麽事,早點忙完早點休假。
晚上哥哥姐姐又都發消息過來,說今晚不回家了。
姐姐也就算了,她那工作室裏有休息室,床褥衛生間一應俱全,他哥那小蛋糕房怎麽睡啊?
詹言給詹錦裏發了個消息問情況。
甜甜蛋糕坊。
夏天天黑得晚,現在還遠不到該下班的時候。各種現烤面包和蛋糕的香氣混合在一起,黃油、堅果、奶油,還有水果經過加熱的香甜的味道穿過門廊上的風鈴,擁出明亮的玻璃門。
路過的行人猝不及防撞進這團香甜氣味裏,難以忍受誘惑地走進。但烤面包的爐子已經熄了,櫃臺裏空空蕩蕩。
“有人嗎?我想買面包。”
戴着口罩的店主從櫃臺後起身,敲了敲“停止營業”的牌子。
顧客目光流連于玻璃櫃中只剩面包屑的油紙:“一個都沒有了嗎?我就買一個。”
店主搖頭。
顧客遺憾地走了。
拉下卷簾門,鎖上店門,詹錦裏摘下帽子和口罩,總是半垂着的眼皮擡起,兩口幽冷如深潭的眼掃向地面。
“說說吧,怎麽回事?”
地上的小鬼打了個寒顫。
“下午的時候,異常事務管理局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發瘋,把南城區那一片所有的妖怪和鬼都抓起來了,人類那邊也戒嚴設卡了,用的是搜索危險逃犯的名義。”
這反應不像是為了抓妖怪和鬼,更像是為了找什麽東西。
聯想到昨天晚上異常事務管理局清理異常,詹錦裏冒出個猜測。
他們要找的可能是那個被餓鬼吐出來的異常。
那個異常可以藏在餓鬼體內,在餓鬼吃蛋糕吃吐之前,詹錦裏并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異常事務管理局在昨晚清異常時并沒有發現那個異常,今天下午時突然有了線索,懷疑那個異常躲在某個生靈或鬼的體內逃走了,所以才大動幹戈。
“萬妖盟也在配合?”詹錦裏問道。
昨晚重明妖王就沒反應,現在異常事務管理局都開始抓妖了,萬妖盟還沒反應,只能說明他們也摻和了進去。
那個異常究竟是什麽來頭……
“好、好像是。”險些被抓走的小鬼說道,“我看見有妖怪和那些人站在一起,勸其他妖怪。”
詹錦裏讓小鬼留下,給了他一塊面包。
過甜的面包落在供盤裏就變成高高摞起的一小堆面包山。
小鬼感動到嗚咽:“謝謝大人!”
詹錦裏留下五鬼:“你們留下看店。”
他後退到陰影裏,身影倏忽不見。
紅黃黑白綠五只鬼圍在小鬼身邊:“嘿嘿,香吧。”
小鬼啃着面包含糊點頭:“香!又香又甜!”
鬼類食氣,正常鬼吃詹錦裏的面包是不會覺得甜的,那對于人類來說過于濃郁的滋味在化作鬼類可食的氣之後,會脹起來,蓬松成數倍的食物。
“以前我們分散給你們的面包和蛋糕也都是大人給的。”紅鬼說道。
“大人心可好了,看你們這群無人祭祀的孤魂野鬼可憐,一直讓我們去給你們帶吃的。”黃鬼說道。
“現在你有機緣,知道了給你們吃的的是大人。”黑鬼說道。
“你要記得大人的好,所以一定不能暴露大人的身份。”白鬼說道。
“知道了嗎?”綠鬼說道。
五雙鬼眼放着幽冷的光盯住小鬼。
“知道了!知道了!”小鬼抱着面包,被他們吓得瑟瑟發抖。
“如果你敢暴露,我們就生撕了你!”
“不敢!不敢!我記得大人的好!”小鬼一個勁兒地點頭。
五鬼滿意了,幽冷的氣勢瞬間消失。
“那個,你吃的這個面包,是大人新開發出來的口味。”紅鬼吞咽了一下。
“我們還沒嘗過呢。”黃鬼眼饞地盯着盤子。
“聞起來好香啊,能分我們點兒嗎?”黑鬼跟着說道。
“我們一鬼就吃一個。”白鬼舔了舔嘴唇。
綠鬼豎起了一根手指頭,期待地看着小鬼。
前·鬼王大人在行動前不忘給自家弟弟發個消息,然後就收到了弟弟的關心詢問。
對哦。他只是想去暗查一下情況,要是提前忙完了晚上得有個去的地方。大半夜回家肯定會被擔心,不如提前開個賓館。
很認真過普通人陽間生活的前·鬼王大人停下腳步,找了家最近的賓館。
賓館挂了個粉紅色的燈牌,軟包裝修,看起來挺精致的。
“您自己一個人嗎?”前臺問他。
詹錦裏點了點頭。他沒進房間,拿了房卡直接出門,再次隐入陰影。隐入前他給詹言回了條消息:
“我住賓館。”
住賓館?家就在這裏,住哪門子賓館啊?
詹言沒忍住,瞟了一眼吃瓜系統。
【詹錦裏在情侶酒店裏開了一間房。】
詹言:瞳孔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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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