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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栾津還沒來得及發出他的“替身”宣言就被打斷了。

宴廳裏燈光變動，音樂也換了，一時人們的目光都随之聚焦在了臺上。

今日壽星栾老爺子上臺了。

詹言擡頭一看，這不是買古董那老爺子嗎？他旁邊兒跟着的大兒子，就是在茶館把老爺子接走的那個。

之前還穿着短褂在街上溜達，怎麽看怎麽像一普普通通的退休大爺，今天換了衣裳，一下又變成了個精神矍铄的豪門掌權人。

老爺子目光在臺下掃了一圈，像是在找人，但人太多，沒找到。

詹言可着勁兒翻瓜。怪他，那天光顧着聊夢了，沒想着翻一下老爺子的瓜條。怪不得那天他說自己來參加壽宴，老爺子神情那麽的意味深長……

詹言光顧着翻瓜了，沒注意臺上都在走什麽流程，等他回神的時候臺上都開始叫號了。

哦哦，加了個抽獎活動。他們進門登記的時候都在冊子上排了號，現在就是抽這個號，每個被抽到的獎品都不同。

栾大是個面相嚴肅的中年人，他拿着老爺子最後一張抽出來的卡片，念道：“66號，詹言。”

詹言愣了一下，走上臺。

老爺子在他耳邊樂呵呵悄悄說：“怎麽樣？驚喜嗎？”

詹言：“抽中我沒有暗箱嗎？”

老爺子：“那當然是我暗箱操作了啊！”

還挺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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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點兒別走，請你看我的收藏品。”

老爺子的收藏品都是和他夢中事物有關的，雖然他下手買的時候沒少被假貨坑，但能進藏品室的都經過了檢驗，很值得一看。

栾老爺子花了點兒工夫和必要的人寒暄，然後就把事情都丢給自己兒子了，拉着詹言往三樓走，神神秘秘地對他說：“我給你介紹個人！”

到了三樓，收藏室外間還有一個小茶室，裏面坐着一個身穿長袍、挽着發髻的老人。

栾老爺子給兩人做了介紹。

喝茶的這位名叫翁研，據說是位很有修行的人，和栾老爺子是老朋友了。

翁研見兩人進來，放下手中的茶杯，上下打量了詹言一下，眉頭一皺：“老栾，我說過不要随便什麽人都帶過來。”

栾老爺子和翁研解釋：“小言和我做過差不多的夢！”

翁研狐疑地再次看了看詹言，怎麽看都覺得這小子是個連最基礎的陰陽眼都開不了的人啊。

“你不會是随便亂說自己的夢，被別人聽到來騙你的吧？”

詹言：呵。你是不是個騙子還不一定呢。

他開始翻瓜條。

哦……這位還是真的。出自赤陽門，正經傳承下來的，有修為在身。

不樂意見他就是覺得他沒靈性……沒靈性……

詹言紮心了。嗚嗚嗚他的确是連陰陽眼都開不了……

栾老爺子斬釘截鐵地給他作證：“不可能！我從沒跟別人說過那條龍會打結！”

翁研再次狐疑地看向詹言。

詹言搜着瓜，總覺得赤陽門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他搜了一下。

哦——你就是出自那個“弟子騙情鹿蜀，渣男一胎十寶”的赤陽門吶~

怪不得火氣那麽大，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翁研打量了半天，還是覺得這是個毫無靈性的普通人。按理說能夢見二十六年前那段隐事的人，不該這樣啊。

看了幾眼沒看出來，翁研也懶得管了，哼了一聲，和兩人一起進了藏品室。

“你之前不還勸我戒驕戒躁養壽嗎？怎麽自己火氣那麽大？”栾老爺子說道。

翁研最近情緒是不大好。

他們赤陽門原本就是個不大不小、不出名但也不困窘的普通門派。大家清清靜靜過日子，一切都挺好的。

雖然偶爾也會羨慕隔壁大宗門的資源，念叨一下咱們什麽時候也能出個天才弟子把宗門帶飛成名啊，但真的只是偶爾念一下而已！

自從趙青南那個小王八羔子幹出的破事兒被扒出來後，他們赤陽門就出名了！

從此以後只要他們出門，一說自己出身的門派，就會招來各種意味深長的眼神。也有口快的直接問他：“就是那個一胎十寶的赤陽門嗎？”

鬼特麽一胎十寶！趙青南自己造的孽，為什麽要牽連他無辜的門派？！

翁研火氣是蹭蹭地往上漲，恨不能把趙青南這小兔崽子拖出來一天抽三頓。

他掌門師兄向來是個心軟護短的，翁研剛開始要上手抽人的時候還攔着，說等他生完再抽，痛毆孕、孕……孕父不太好。

後來翁研拽着他掌門師兄出去轉了一圈兒，回來後他師兄就把那糟心玩意兒扔給那群堵門兒的女修了。他師兄從來沒這麽大義滅親過。

當時趙青南跪在祖宗牌位面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師兄緩緩撫掌：“青南啊……你師父我是個平庸之徒，一直以來高不成低不就，這麽多年都沒能把咱們宗門帶起來。師父一直盼着咱宗門裏能出個俊傑子弟，好讓我赤陽門也出一回名。

“你做到了啊……”

趙青南挺着個大肚子，眼淚汪汪的哭訴他錯了。

翁研辣眼睛地移開目光。

他們赤陽門怎麽就出了這麽個完蛋玩意兒！

受不了的翁研來老朋友這裏躲清淨，然後得知了老朋友反複做的這個夢。

收藏室裏常年維持着18°的低溫，栾老爺子裹了件外套，帶着詹言在收藏室裏逛了一圈後又出去了。讓詹言自己慢慢逛，他去小茶室裏和翁研一起喝茶去了。

詹言正在用物品介紹挨個看藏品，這裏面的東西無一不刻畫着或獨目或銜火的龍蛇形象，都是真品，但也都是普通物件，蘊含的有效信息很少。

[這是一塊蘊含了些許妖力的石頭，解析中……]

嗯？

詹言正蹲在一件木雕前，剛才那段物品介紹是木雕的石頭底座。

石頭是暗紅色的，天然有許多孔洞，有點像小型的太湖石，底部被磨平。

物品介紹還沒全刷新出來，一直在[解析中……解析中……]

詹言來了興趣，在這兒蹲住了。

小茶室裏，栾老爺子呢喃：“我每回做這個夢，都感覺自己要在夢裏死一回。

“老三那時候還是個少年，跪在我身旁邊哭邊挖廢墟。

“我就想，哭什麽呢？快跑啊……”

那邊兒翁研正在勸栾老爺子：“這個夢并不全是假的。”

詹言豎起耳朵。

“你聽說過平行時空嗎？”

詹言：……

你們還挺時髦？

要不是從吃瓜系統确認了，他真的會認為翁研是個騙子。

“你的意思是我夢見的是平行時空裏的事？”栾老爺子問道。

“差不多吧。”翁研說道，“但平行時空裏的事和現在的你已經沒有關系了，不用多想。你若是不想做這個夢，我可以給你一道符，你睡覺時壓在枕下，三個月後就不會再做這樣的夢了。”

詹言正在翻瓜條。

他覺得翁研這橫空出世的“平行時空”之說是在忽悠栾老爺子！

【翁研擔心栾瀚義這麽大年紀覺醒超能傷身減壽，于是以“平行時空”之說哄栾瀚義，封住他的靈性感應。】

詹言多翻了好幾條，慢慢弄懂了。能夢見二十六年前燭龍打結的人大概率會覺醒超能。但這種并非修煉而來的能力，在覺醒時對自身的消耗都很大，甚至有撐不過去直接死在覺醒途中的案例。

栾老爺子都快七十了，縱使身體還算健康，也幾乎沒可能撐住這種折騰。運氣好點兒折壽，運氣差點兒可能人就沒了。

翁研這邊兒安頓好了栾瀚義，那邊兒也沒忘了詹言。

“那個……年輕人，你那個夢是怎麽……你看什麽呢？”翁研一扭頭沒看見詹言，才發現他蹲在角落裏團成一團，不知道在研究什麽。

詹言轉過身：“哦哦，我覺得這塊石頭挺特別。”

栾老爺子一瞧：“那個木雕？”

詹言：“下面的紅石頭。”

翁研也跟着看過來，這一看就忍不住停下了。

“咦？”

這石頭不普通啊。

栾老爺子把木雕撇一邊兒，石頭擺桌上，三個人一起研究。

翁研認真嚴肅地盯，詹言兩眼放空地盯——他在等吃瓜系統解析完。栾老爺子看兩人都盯得這麽專注，也跟着細細去盯。

盯了兩分鐘後他忍不住了：“要不我找人锉下來一點兒送去化驗？”

“憋說話！”翁研說道。

【翁研懷疑這是燭淚殘片。】

詹言先在吃瓜系統裏刷出來這一條，緊接着解析了半天都沒動靜的物品介紹像找到關鍵字了似的，迅速刷新：

[這是一塊蘊含了些許妖力的石頭，凝固了些許燭龍之燭滴落的燭淚，具有一絲玄妙的燭龍之力，解析中……]

詹言忍不住看了翁研一眼。這是個人形加速器啊！

只要他能看出來正确關鍵字，自己這邊兒就能立刻推進一大截！

翁研又上手仔細摸了摸這塊石頭，遺憾搖頭：“蘊含一些妖力，但太少了，沒什麽功用，做個收藏還行。”

他研究完了，但詹言還在眼巴巴地看着石頭——吃瓜系統後面還有一截沒解析完呢！

栾老爺子看他喜歡，大方說道：“這個送你吧！”

詹言：“不用不用，我看看就行。”

“你抽獎抽中了還沒送獎品呢。”

“可那不是暗箱嗎？”

老爺子霸氣一擺手：“我過生日，我愛暗箱給誰就給誰！讓你拿着你就拿着！”

翁研正在看詹言，他看了一眼，忍不住又看一眼，問道：“你那個夢是怎麽做的？做過幾次？”

“就一次。我沒夢到自己，也沒夢到其他人，就夢到那條龍在打結的那段裏圈着一支燃燒的蠟燭。”詹言說道，“那條龍是傳說中的燭龍嗎？代表着什麽含義嗎？”

翁研疑惑地皺起眉，再次把疑慮的目光投向他：“不應該啊，一般來說都該夢見自己才對。”

栾老爺子解釋：“小言才十九歲，那時候還沒他呢。”

翁研還是很困惑，他讓詹言把胳膊放桌上，他摸摸脈。

搭了一分鐘。他還是覺得這是個連陰陽眼都開不了的人！

但假如他是個編故事的小騙子，怎麽可能在滿屋子的普通古董中一眼相中那塊石頭呢？

莫非是我水平不夠？

翁研對自己的修行産生了極大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