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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許多看到萬歸身邊的女孩兒蹲下身子系鞋帶，兩人不走了。

而他和小姑要是再繼續往前，四個人難免會遇見。

“小姑，我還想買幾雙襪子。”許多突然說道。

“啊？”小姑愣了愣，“好啊，我們回去看看。”

這是許多第一次主動提出要買東西，她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許多其實很好強，甚至有點兒倔強，他親爹不說了，他親媽改嫁後，私底下跟他聯系過，想補償他一些，他都沒要。

他幾乎可以說是小小年紀就經濟獨立了，靠自己偷偷摸摸地在外打工賺錢來養活自己。

他自己知道賺錢不易，所以他不會主動要求買什麽貴的東西，就算她小姑不差錢，他也不會提出來。

這次為了躲避萬歸，他情急之下才想的這麽個主意，既然要買，就買襪子這種便宜貨好了。

誰知道他倆剛走進一家品牌店，許多被一雙好幾十的襪子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自己都說了想買，小姑自然又是大手一揮，花了不少錢，許多都有點兒自責了。

再出來的時候，萬歸已經走了，許多心裏有點不是滋味，都是那張圖給鬧的。

“哥，你等誰消息呢？那麽心不在焉的。”

萬玲擡頭，瞅見萬歸走路不看路，一直盯着手機屏幕看，表情嚴肅。

“一個朋友，”萬歸見着許多沒再回複，急了。

他又發了一條信息：“又不回複，是不是得給你發個紅包才願意回啊？或者你直接開通充值服務，我買會員！”

叮的一聲，許多收到信息，看了一眼是萬歸，他默默地把手機塞進了兜裏，不再理會。

許多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本來小姑想跟他一起吃個晚飯，臨時有事只能先走了。

推開家門，整間屋子空蕩蕩的，窗戶上的簾子都放了下來，密不透光，許多打開客廳的燈，昏黃的燈光撒滿屋子，他看了一眼，覺得還是透着一股冷清的味道。

家家戶戶都在做着晚飯，許多癱在沙發上，沒什麽心情，他打算随便點個外賣。

他會下廚，只是今天沒心思折騰。

打開手機，他看到微信有99+的未讀信息，全是萬歸的。

許多嘴角抽搐，他想不通那個人怎麽那麽能說，點開一看，當場窒息。

萬歸：“歪歪歪？芝麻開門！”

“在不在不？你被外星人劫持了？”

“看到煩請回複，好讓我知道你是否活着，死了也請報個墳墓的具體位置給我，以後我年年替你上香，保證你死了還能吃香喝辣的，紅油鍋直接潑你墳頭上去！”

“我開始倒計時啦！”

“1”

“2”

“3”

……

“101”

許多：“……”

難怪有99+，這貨真的認認真真地從一開始往下數，一直數到了101，并且仍在繼續。

許多不知道這貨到底是有多閑，有這點時間多陪陪自己“女朋友”，說不定孩子都快有了。

就當許多打算暫時卸載微信或者拉黑萬歸的時候。

“110”

“哎？晚飯時間到了，要不你詐個屍？我請你吃飯吧。”

許多：“……”

“你到底是有多無聊？”許多終于回了一句。

萬歸：“……”

萬歸：“一說請客吃飯你就活過來了，你也太實際了！”

許多：“沒正事別整天跟我瞎囔囔，你煩不煩？”

萬歸：“不煩啊，我現在是無處安放我的青春，我覺得咱倆挺聊得來的，我不找你找誰啊？”

找你“女朋友”啊！

許多大翻白眼：“你繼續自娛自樂吧。”

“快快快，我快餓死了，出不出來？我們下館子去！”

許多走了一下午，從起來到現在，只吃了中午一頓，确實餓了，但他懶得再出去折騰，于是回複：“謝了，我随便點個外賣吃，懶得出門。”

“做個死肥宅有那麽快樂？”

“嗯。”

“……”

毫無人生志向的許多讓萬歸痛心疾首，他一旁的萬玲早就餓得不行了：“哥，吃啥你快說啊，聊天能飽腹嗎？”

“哎哎，哥有急事，你自己吃吧。”

萬玲也翻了個白眼：“那我走了啊。”

軟磨硬泡下，許多都不願出來，後來萬歸沒辦法，答應點外賣請客，然後順帶要到了許多的家庭住址。

許多沒多想為何萬歸非要自己下單不讓代付，他躺沙發上眯了一會兒，模模糊糊睡了過去。正在做着夢的時候，門響了。

許多從沙發上起來，他家幾百年也沒個客人，這會兒外頭的只能是送外賣的小哥。

許多把門一打開：“……”

站在外頭的竟然是萬歸。

“看到我這樣的外賣小哥是不是忍不住要給五星好評？”萬歸笑道。

“你怎麽來了？”許多心情複雜。

“跟你一起吃晚飯啊，”萬歸直接往屋裏擠，“哎，快快，我買了涼拌面，趁涼吃。”

許多：“……”

許多無奈，又不好趕人，只能進廚房拿了碗筷，兩人在餐桌旁對着坐。

萬歸端起一碗，拿筷子開始拌面，他看到許多也端了一碗正要吃，立刻喊住：“吃我這碗，我都給你拌好了。”

許多覺得搞笑：“你拌過的面是含有靈氣還是怎麽的？”

萬歸把拌好的面往許多跟前一放，接着搶走他手裏的：“今兒剛好跟我妹去了趟市中心，我專程去買這家老字號給你嘗嘗，排隊的人真的多。”

你妹？

許多一愣，原來那女孩兒是他的妹妹？

你妹的，許多再仔細一瞧萬歸，好像是比下午見到時順眼多了。

吃完後萬歸賴着不想走，說是太陽沒有落盡，容易曬黑。

許多很無語，但礙于涼拌面，又不好直接把萬歸攆走。不過他擔心萬一他那位繼母突然回來，場面會比較難堪。

于是他臨時找了一個借口，想把萬歸支出去。

“明天開學了，我要去買點文具，一起？”許多問道。

萬歸躺在沙發上，兩條大長腿撐開能把許多家的小客廳丈量個一半。

“好啊，我也想買，我現在用的那套還是初中剩下來的。”

許多：“……”

“你平時寫作業和考試不用嗎？”許多有點震驚。

萬歸擺擺手：“我們學校很少布置作業，就算布置了也沒什麽人收，你突然寫出來一份，老師還得改，多麻煩啊，考試就更別說了，我們的考題簡單，用畫輔助線都是百年一遇，一支筆能用好幾年呢。而且就我們學校那個鳥樣，有人能考上二本那都算校長祖墳冒青煙，鞭炮都可以連放三天，平時哪有人在意成績啊。”

許多：“……”

一直是重點學校重點班的許多對這種現象不太能理解。

然而來到文具店後，他突然釋懷了。

萬歸買文具的做法同樣別具一格。

“老板，這鉛筆限定版的啊，有沒有海賊王的？”

老板懵逼：“誰是海賊王？”

“那句話你沒聽過嗎？我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就是路飛啊。”

老板更懵了。

許多在一堆鉛筆裏翻出了一支印了路飛的：“這支HB的，你塗答題卡得買2B的吧？”

“我們學校買2B的那才真的是2B了，”萬歸接過鉛筆瞧了瞧，“好看就成，別的不重要。”

一旁的許多只能連連嘆氣，他不能用正常學生的眼光來看待萬歸。

最後萬歸随便買了點印有他喜歡的卡通人物的文具，兩人又在附近逛了逛，最終在許多被萬歸的話逼瘋前，各自回家了。

許多回到家時還是沒個人，明天開學了要去學校，他得提前把東西收拾好，沒有進行直播。

許多不住校，晚上他家裏沒人，比自習室都安靜，還方便他直播，他一般是下了晚自習回到家裏再學一會兒才睡覺。

他們附中是全省的重點，文理都非常厲害，幾乎每年高考的文理前三他們學校都能占上幾個，所以分班也比較早，高一下學期快結束的時候就開始報分班志願了，高二一開學就分。

一開學，學校的公告欄裏有各個班級的分班情況，其實是上學期末貼出來的了，許多沒太在意，也沒去看。一來到學校，他直接去找高一的班主任何景老師。

何老師教的數學，人很好，一直關心許多。

許多去找他的時候，他正在辦公室裏備課。

見着許多，他跟見着半個兒子似的特別熱情。

何老師喝了一口枸杞茶，笑眯眯地說道：“學校同意你轉到理科班了，就在我的班。”

為了這事，何老師沒少跑動。

雖說學文學理是學生的事情，學校不好過多幹預，而許多的問題在于他選文科是經過家長簽了字的，他想轉回理科，卻沒得到家長的同意。

校方就算知道許多是生物奧賽的好苗子，也怕貿然改了分科許多的家長會來鬧，他們擔不了責。

好在許多的小姑和姐夫過來簽了保證書，這事才最終辦了下來。

許多剛走進高二理二班，就聽到一個叫聲。

“我操！多哥！你是不是走錯班了？”

說話的是許多高一同班同學王淼，他兩眼瞪着：“你不是文一的嗎？專程跑來看美女的？我們班美女不可能有你們文一多啊。”

他這話一出，全班的女生轉頭看向他，一個個眼睛瞪得老圓，這年紀的女孩兒都愛美，被他一損心裏非常不爽，恨不得立刻把他給轟出去。

“去你的，誰說我們班沒美女，你個眼瞎，”胡菲踹了一腳王淼的桌子，“我倒是覺得咱們班缺帥哥，哎，許多，你來我們班吧，你理科那麽好，不僅能拉高我們班平均分，還能拯救一下我們班男生慘絕人寰的顏值分。”

王淼：“……”

女生們紛紛點頭表示同意，而換成男生們不滿了，一個個在咆哮。

“誰說哥不帥啊？”

“我的顏值網絡測評軟件打分有八十分好嗎？”

女生一陣“戚～～”。

許多看到王淼是最跳的那個。

“胡說！你們不覺得我長得很像當紅小生XXX嗎？！”

許多走過去一把摁住王淼：“你這張麻子臉，誰給你的自信？信不信出校門人家老婆粉能把你打成豬頭？”

王淼坐在椅子上，擡頭看許多：“多哥你說話怎麽那麽傷人？知道你盛世美顏也不用那麽貶低兄弟我啊！”

許多笑了笑踢他：“坐過去。”

“啊？你真不是走錯班的？”

“不是，”許多說，“我調來理科班了。”

其他同學一聽到，現場小小的沸騰了一下，不光因為許多長得帥，是很多女生喜歡的類型，還因為他為人也親和，學習上遇到什麽不懂的去問他，他都來者不拒，耐心幫助。

王淼擠了擠眼睛：“抱歉了多哥，知道你特別喜歡我，但是我旁邊這個位置已經名花有主了。”

“誰那麽不長眼？”

“鹹魚啊，”王淼說，“他讓我替他占的座，天天死纏着我，非坐我旁邊不可，怎一個煩字了得？”

“鹹魚”是他們幾個關系鐵的送給任羽的外號，任羽高一跟許多和王淼同班，當了一年班長，重度的想當班長綜合症患者。

“他不是要出國嗎？”許多問道，之前他聽說過任羽家裏想把他送到英國去讀高中，“腐國沒有接納他？”

“就他那個素質，”王淼砸吧嘴，“大不列颠都瞧不上，可惜了他那想打入敵人內部瓦解敵人的心了。”

許多看着王淼後面的位置還空着，把書包一放，坐下：“指不定兩天他就被策反了。”

王淼：“……”

“也是，就他那意志，氣溫超過三十度他都熱得受不了，哪熬得住資本主義的水深火熱。”

剛說完，就看到壯如熊樣的任羽背着個旅行包似的大書包，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任羽把書包往桌子上一擺，擡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餘光中被許多帥氣的臉晃到：“咦？多哥，你怎麽在我們班？”

許多剛把一套生物題攤開，正打算寫：“你瞎叫什麽完了？”

任羽拉在自己的椅子，背着坐：“剛我去班主任那。”

許多：“送禮？”

王淼：“想繼續當班長？”

任羽推了王淼一把，太使勁王淼差點跌倒：“去去去，聽我說完，我看到咱班上來了個轉校生。”

許多擡眉：“轉校生很稀奇嗎？”

“是不稀奇，”任羽接着說，“只是咱們班來的那個比較稀奇。長得特別帥，特別有個性。尤其是那發型，啧啧，特別吊。帥慘了的那種！”

說完他盯着許多看，把許多看得有點發毛。

“多哥，恕我直言，他恐怕會威脅到你校園一哥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