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神明的兩面性

神明的兩面性

“職位低，權限小。”

“不要貪得無厭，至少向999教院證明你确實有用。”

“畫什麽大餅，沒有用你們找我玩啊？”李暮裏不進套，“既然要用就別扣扣搜搜，頂個實習生的名頭，他們不給我下馬威我都能信邪。

一個職稱都不能安排，我們之間有什麽可聊的？”

反向PUA，林秋深雙眼迷蒙：大明星，畫餅也不好使啊。

林秋深把紗布重新給他系上：“你的意向是什麽？”

“你給我安排一個顧問職位，不需要入你們的編制。我保證一個星期之內，給你找一片可用于種植糧食的內陸荒原。”

一周之內，好大一張餅。

有效畫餅，林秋深覺得香極了。

兩人回車內，林秋深主動給李暮裏系安全帶，他動作自然，李暮裏卻覺得從點煙開始，林秋深就在刻意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回去嗎？”

他們一路往L區綠洲堡壘行進。

“說好的給我補償。”

李暮裏讪笑，“給，要什麽都給你。”

李時珍裹着棉大衣在堡壘入口等候多時，“抑制劑、血清、腎上腺素、分解酶，每種給你備十支。內陸荒原不歡迎人類，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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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暮裏接過小藥箱，李時珍擺手讓他回車上。

“這次匆忙，下次補上。”

“希望下次能在商店買到，不必勞煩你親自送。”李時珍搓着手回堡壘內部，大門內部的齒輪轉了1000轉徹底鎖死。

掰開一支抑制劑下肚，習慣性把瓶身放在腳底踩碎。

打開車門坐上副駕，李暮裏抱着藥箱，有種告別過去的惆悵。

“真的不用陪你進去？”林秋深在學校門口将人放下。

李暮裏披上制服鬥篷：“我穿這身皮把黃子鶴鳴殺了，就說是你的授意，有誰敢攔我？”

“那我還是不陪你去了，到時候還能說衣服丢了，和我無關。”

“呵。”

李暮裏走進A大，學生財富排行榜的人又換了一輪，魏含的排名爬上前二十。

李暮裏進學校不久，魏含就不知道從哪跳出來：“黑鬼，執筆人那意思是不是我師父也活着？”

他說的是艾小小。

“有可能。”按楊玉環的說法，諸神能重新降臨，艾小小和明棠一樣意識體還活着。

“你真的進教院了？”魏含摸他的鬥篷，布料不錯。

“編外人員。”李暮裏鑽進雞棚。

“921教院剛剛發布的公告，聘請你為拓荒顧問。404教院下款一個億啓動內陸拓荒計劃。公告上說你會在一個月內找到300畝可用于耕種的農田。”

李暮裏熟悉這種被套路的感覺，林秋深生怕他跑了。

公告側面說明，404教院下款的啓動基金是給李暮裏負責的拓荒項目。999教院哪部分人願意這時候主動示好，誰就能分一杯羹。

“本區人都對你很期待，漁區人今天把黃子鶴鳴的醫藥費打到醫院賬上。還說冬天病人不宜挪動，就讓黃子鶴鳴留在農區。”

黃子鶴鳴成F區棄子，留在L區當成向李暮裏示好的工具，任憑處置。

“少爺給你安排的實習單位了解過了嗎？”李暮裏轉移話題。

魏含點頭，興致缺缺，“我能跟你一起去拓荒嗎？”

“你腦子抽了？”

頭部MCN公司實習機會，無論是主播還是助理，都是薪資豐厚的工作。系統的主要收入之一就是直播平臺抽成。

魏含适合在鏡頭前，他的風格能吸引不少受衆群體。未來進入系統工作也不會缺錢。

而內陸荒原，不歡迎人類。正常人都知道該怎麽選。

“我不想進系統，我跟父母還不如食堂裏那個走私蔬菜的阿姨親，我姐一天天的就只會讓我聽話，別闖禍，掙點錢都用在我身上，我也不缺她的錢。

我一不聽話，她就哭哭哭哭，好像我生下來是她做錯了似的。”魏含在李暮裏身旁變成一個話痨，李暮裏不打斷他，他就變身吐槽機器。

“還有我之前那些跟班，以前老替我做主，自從圓桌游戲回來都圍在我旁邊捧臭腳，但是一兩個雞肉漢堡已經喂不飽他們了。這次副本回來，你猜他們建議我幹什麽，讓我去競争學生會主席，那是我會的本事嗎？

我腦子不聰明他們又不是不知道，還不是想仗着我狐假虎威？”

魏含越跟他們相處，越覺得和李暮裏待在一起舒服。

李暮裏都是把事情講清楚了利害才讓他去做，頭部MCN的實習機會也是李暮裏幫他談的，誰的份分得清，不會虧待了他。

李暮裏看他兩手空空，随手把裝雞蛋的紙袋放進他手裏。

魏含捧着紙袋跟在身後碎碎念，李暮裏照單全收。

“我的本事不多，種地和打架。種地誰都會，那我只會打架。內陸荒原那麽危險，你肯定需要保镖對不對，選我保證讓你全頭全尾的回來。”

“猴哥，你覺得我那幾個室友怎麽樣？”李暮裏拿走紙袋，魏含撓撓頭試圖回憶起李暮裏的室友長什麽樣子。

“一個和我一樣能打沒腦子的、一個人精、一個書呆子。”

李暮裏點頭，印象裏沒有交惡。

“我在學校裏有幾個人需要你關照關照，”李暮裏和魏含咬耳朵說了幾個名字。

魏含越聽，邪笑越收不住，“懂懂懂，交給我吧。”

“本區業務就拜托你了。”

魏含拍胸脯保證，妥妥的。

李暮裏大步流星離開，兩人驅車去學校附近那家旅館開房。

“來個标間。”

老板抱着湯婆子擡起老眼，看這兩位客人有點眼熟：“只剩一間大床。”

冬季外出活動不便，兼職機會變少。壁壘關卡限制通行。考到A大的外區學生放假時會放棄打工和回家，在旅館小住。

今天正好是公休日，旅館裏住滿了外區學生。

“最大的房間，床也最大。價錢貴一點，沒有學生租。”

林秋深付了錢，老板把開鎖權限傳到二人腕表裏。

李暮裏印象裏，林秋深第一次付錢開房。

柴火燃燒，軟化人的意志，人在溫暖的室內癱成軟綿綿的一片。李暮裏搶占唯一的床，林秋深在副本裏搶他狗窩，李暮裏這次堅決守衛自己的容身之處。

爐火上雞蛋餅散發香味兒，李暮裏離開床坐過來烤火。

“執筆人有沒有說諸神降臨廢土，恢複舊世界？”

“楊玉環又宣傳他的邪魔外道。”

林秋深把煎熟的餅子折疊盛進杯子。

“可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李暮裏端走杯子吃餅。

“諸神曾經是神，誰都不能保證他們回來後是依舊是神。”

林秋深重新把雞蛋打碎放進杯子裏攪拌，倒在茶盤上攤開，雞蛋液從邊緣結成膜。

“這話怎麽說？”

林秋深從腕表抓出一個光團，展開成為一個平面，平面上升起許多人物雕像，是諸神形象。

頭三位主神，分別是富二代，娛樂明星，時裝商人，換句話說，他們是有資本的那一類人，手中掌握資源。

三位主神各自的人脈手中握有礦産、技術、工廠和制造財富的各種經驗。

相對于他們，目前的人類太落後了。

在人類已經生存延續的情況下，如果諸神的神力不再為人類服務，而是為自己。

無知可被教化、認知可被固化，人們對強大的狂熱向往，對諸神的盲目崇拜更容易制造行為盲從。

秩序不是舊世界的秩序，而是神的秩序。

李暮裏眉頭不自覺皺起來，諸神的性質和S區如此相像。

“執筆人說主神在系統裏埋了定時炸彈，一旦現有人類的發展方向走偏，炸彈會毀滅系統人類。

主神交給他的任務只是記錄，記錄人類因何滅亡。”

李暮裏仔細品這些話。

首先，定時炸彈，如何定時？X特區科技再先進，算力也達不到計算末世在幾個紀元以後結束，地面在幾個紀元以後重聚凝固。比計算更簡單省力且準确的辦法是用人力。

系統裏一直有人在監督廢土人類生存現狀。

可能是「鑰匙」，那群傳說中的諸神後裔，像陳枝那樣的人。

對現狀感到不滿，于是啓動倒計時。

其次，人類的發展方向走偏，炸彈只毀滅系統人類，而不是全部人類。這句話不用細品就能知道，人類回到地面生存才不算走偏。

林秋深肯定李暮裏的推測，将時裝商人和富二代游戲迷的形象放大。

“主神明離，對未來人類不感興趣。”她的任務是人類生存下來，生存成什麽樣子她不管。

“夢弧系統的主人是這位。”

李暮裏望着DT科技總裁雕像，赫然想起「操刀鬼」。

這位主神交出系統是大勢所趨，為了保證系統不被奪走，專程把明離請過來代理。

在他看來，系統是他的所有物，有借就要有還。如果到了時間還有人賴着不走，那就誰都別要，一起毀滅。

這位主神是個殺神！

林秋深将主神明離的雕像再拔高一截，“三位主神中，唯一中立的神。誰都不偏袒。”

主神明離既要保證人類生存，又要保證夢弧系統會還給原本的主人。

如果DT科技總裁把她救下來人全都炸死，等于讓她白忙活。

于是她和陳枝做交易，如果人類已經可以在地面生存，依舊賴着不走，搶在DT科技總裁的人下手之前，把人類轟出系統。

“所以，隐藏副本是恐吓？”李暮裏處理大量信息，CPU發燙，頭腦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