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林秋深的祖宗們

林秋深的祖宗們

李暮裏早有預判，卸了他的刀，從背包裏掏出列巴割遞一塊遞給他：

“我買你是因為你有用，吃你不能解決我的問題，現在你的命是我的，活着才是謝我。”

朝魯接過食物，淚眼朦胧。

李暮裏領他買衣物，羊皮店老板再三确認李暮裏要給一個老人買禦寒物資。

“就這件，穿上。”

朝魯穿上，李暮裏喊“七折，給不給？”

“你這個後生，臉皮生得那樣好，一絲也不要！九折，不能再低了！”

“朝魯，脫下來還給她。”

老板連忙讓朝魯別脫，“他都穿過唻，菜人嘛，沾了死人氣哪好賣給別人嘛。八折好嘛？”

李暮裏還要砍，林秋深利落刷卡：“快走，跟丢了。”

G區消失個把人純屬正常，ID卡的信息全面就是為了方便認領屍體。林秋深不能放任阮铨離開視線太久。

朝魯熟悉集鎮，按照他們之前的行進方向指出路線，三人很快趕上大部隊抵達驿站。

“家有一老是個寶。”李暮裏誇贊朝魯。

朝魯被認可，十分感謝，嘴裏說着他們聽不懂的G區俚語吉祥話。

隊伍多一個人，李暮裏把床鋪讓給朝魯，林秋深對房間裏的不速之客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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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先生，生得那樣好的臉皮，一絲也不要。”林秋深坐在床邊掏出煙盒。

“不要在床上抽，”李暮裏催他去窗前。

林秋深原本不用抽這只煙，愁啊。如果朝魯一直在隊伍裏，自己的床就要被李暮裏分走一半。

他親眼看着李暮裏買個人，沒攔着，自食其果。

第二天，李暮裏又從林秋深的房間出來，L區四人勸自己習慣。

第三段車程後拓荒部隊抵達邊界，衆人陸續在礦場下車，摩托聲轟鳴，隊伍被弓箭手襲擊。

999教衆和A區軍人迅速躲到掩體後面，魏含和刀姐拎着姜今和菌哥躲到部隊後面。

林秋深急忙去查看88的情況，阮铨直愣愣被射幾箭，箭頭被防護服折斷，阮铨吱哇亂叫。

李暮裏剛護住朝魯，看見阮铨直愣愣地挨打。一個飛撲抱他滾到掩體後面，檢查他身上沒有傷口，防護服沒破：“沒受傷叫什麽？”

“防彈不防疼啊！”阮铨捂屁股。

李暮裏真的會謝。

“一路上都沒露頭，怎麽選在礦場下手？”

“因為礦洞裏有爆破用的炸藥和做火把的黑油。”持續性範圍殺傷因素集齊了。

火箭傾瀉而下，李暮裏揪着阮铨往外跑：

“怎麽不早說！”

“你也剛問啊！”

誰也怪不着誰，先跑再說。

往外沒掩體，李暮裏躲在阮铨身後，阮铨體會到人性的惡劣，比林秋深還惡劣的是李暮裏。

「002：A區組織反擊，允許使用熱武器，不用留活口。教院衆人負責掩護，其餘人保護好自己。」

李暮裏拽阮铨躲到一處土坡後面，離正面戰場有一定距離。确認小組內成員安全，李暮裏伸頭觀察使用弓箭的摩托車隊。

“這是G區地頭蛇的車隊不？”

阮铨伸頭指給他看，“那個帶傩面具的小女孩，G區地母江阿古麗，意為初綻的花朵。”

李暮裏看過去，十多歲的女孩裹着厚厚的羊皮，頭戴繁重的紅瑪瑙珊瑚珠冠帽，臉上罩着兇神惡煞的牛面具，手持牛脊骨桃木枝五寶祝钺。

“她叫花朵，地獄是不是改叫樂園？”

李暮裏感覺有視線往這邊看，被視線盯住之後身體反應變緩慢。動作遲鈍，異樣很明顯，“真邪門。”

“我們研究過，她屬于野生不完全變異體，瞳孔可分裂，極限是六瞳。獵物被裂瞳盯住反應遲鈍，移速與裂瞳數量成反比。”

李暮裏萬萬沒想到對手不是人類，“不是人類怎麽打？”

“是也不是，你當她意外獲得超能力就好了。”

“說得輕松，在她面前跑都跑不快”，針對敵方的減速異能配合弓箭使用确實厲害。李暮裏躺平躲避視線，等火拼減弱。

李暮裏收容後裔，專注練過箭術，“如果能搶一把弓，我們也能反擊。”刀姐和魏含都是近戰，他們只能靠A區庇佑。

阮铨在防護服裏掏掏掏，掏出一根飛虎爪：“等着，我給你抓個好的。”

李暮裏見過這個，明棠帶他突襲天空變異種群聚巢穴時用來爬山的器具。

阮铨瞄準一人弓箭，人抓來了，弓掉了。

李暮裏把箭筒搶過來，一拳将那人爆頭濺自己一臉血。

眼前紅色若隐若現，李暮裏祈禱病症不要發作，不要在這種時候拖後腿。

“阮铨，把她的面具抓下來。”

“距離太遠，夠不到。”阮铨算過了。

必須搞把弓箭。

李暮裏不停眨眼甩頭，企圖把眼前紅色甩走。

阮铨從地上抓起弓，李暮裏熟悉手感，試探兩下一箭射穿摩托車油箱。

“阮铨，你幫我報方位，我的視線受阻，拜托你了。”

江阿古麗始終站在短距離射擊武器的射程之外，李暮裏判斷狙擊手應該已經在找制高點，他們把江阿古麗逼出弓箭手的掩護區，給狙擊手一擊必中的機會。

阮铨充當人肉盾牌，李暮裏借助他的掩護向弓箭手靠近。

“假設你面前是十二點，江阿古麗在九點十五分方向，”阮铨将他拉弓的手擡高一定角度，“現在射擊。”

江阿古麗扭頭看向他們，箭矢正中牛頭面具眉心。

江阿古麗受到驚吓，分裂瞳縮回，正面戰場的壓力立刻減小。弓箭手被沖鋒的A區戰士盡數殲滅，江阿古麗被活捉押送審訊。

“阮铨，我們過去，快！”

兩人被A區士兵攔下，江阿古麗在礦洞裏接受秘密審訊。

“不對勁。”

林秋深在火車上守着88，誰來審訊江阿古麗？

不消半刻，江阿古麗在被押送的過程中逃跑，狙擊手始終沒走動靜。

李暮裏眼前的紅色一直沒有散去，吞了一把藥片，等待的過程煩躁不安。

“暮哥，你別太焦慮。咱們管不着A區的事，再說還有002呢。”其他人分散打探消息，留下姜今守在李暮裏身邊。

林秋深，他夠忙的。

李暮裏手中摸出那瓶神經錨，總算想明白負責人送了他十雙眼睛。

李暮裏拜托魏含刀姐幫他捉兩只活物回來。

“嘿，蝴蝶，我幫你抓了一只羊羔，”阮铨抱着“咩咩”叫的小羊羔噠噠噠跑回來，李暮裏被吓到，立刻讓他放下。

小“皮套人”第一次到地面，對地面物品的熱情過火。李暮裏不敢讓阮铨獨自接觸地面動物，萬一沒注意看護，他就回不去了。

李暮裏眼前恢複清明，一粒神經錨膠囊喂進羊嘴，仿噬菌體結構的錨釘鑽破口腔上颚卧進血肉，幾不可查。

羊羔橫瞳發木，李暮裏接管它的眼睛。

橫瞳左右轉動兩圈，四肢紊亂向前走，十步左右距離羊羔被自己絆倒，李暮裏眼前一黑。

末世戰場三連專門負責操控變異種戰鬥，戰士上任之前提前在夢弧系統中做熟悉變異種肢體與攻擊特性的訓練。直立人想通過意識操控四腳獸得克服先入為主的上肢閑置，兩腳走路。

李暮裏再次嘗試，第二次羊羔走出三十米被白頭雕利爪托上天，眼前景象極速縮小退去，恐懼感油然而生。李暮裏伸手給老鷹來一拳，羊羔擡腳給老鷹一蹄子，喜提韌帶拉傷。

阮铨用飛虎爪把羊羔和老鷹一起抓回來。

“你別動，我來！”

李暮裏把鷹抱住，撬開尖吻喂進去一顆神經錨。

“不如先模仿動物的動作，等你熟悉掌控它們再嘗試單純意識體操控。”阮铨建議。

88轉動輪椅來到火車窗前，拉開窗簾看見一金發瞎眼美人撲棱兩只胳膊狂奔，過一會兒站在原地左右晃動身體繼續撲棱兩只胳膊。

“原來他真是一只會飛的蝴蝶。”

88支着腮幫子，蔚藍色波浪卷簡單用色塊格子絲巾束在腦後，額前垂下來兩縷。耳廓上愚人金耳骨夾鏈接鼻梁上細金絲圓框眼鏡，耳垂上是一對镂空銀白碎鑽锢藍寶石耳環。

這對耳環如同絲巾被捏着一角波浪形卷起下垂，耳垂上兩粒圓形寶石，絲巾末端兩顆水滴形皇家藍寶石。做工細致，輕盈奪目。

陳枝托S區珠寶匠打造送給他，88戴上再沒換過別的耳飾。

左手帶了一手戒指，威尼斯扳指、荷魯斯之眼、祭文戒指、印章戒指，無名指上綠色柳枝斑駁紋靈蛇戒栩栩如生。

右胸前幫了一只筆袋，插着鋼筆鉛筆和修理機械的小巧工具。

一身貂絨，膝上蓋了天鵝絨毯子，胸前挂着袖珍羅盤和節氣懷表。全身無一處不精致，正如他本人，極繁零件緊密配合的标致男人。

林秋深走到窗前，看見李暮裏動如脫兔，語氣裏帶着笑：“不像會飛，像喝醉了。”

88歪頭瞧他，此刻的笑是發自內心的，剝開甲殼的蝦仁一般輕佻鮮甜，“我聽說你們之間……”

“仇人。”林秋深總結二人關系。李暮裏想搞死他，他想拿人家做承載蟲母的容器。

88眨着藍眼睛不依不饒，“做恨嗎？”

“沒有，只是拼床。”睡了，但沒完全睡。

88好奇，急切地問他，“如何，長久孤身一人，突然和愛人同床共枕，那是什麽感覺？”

林秋深重申他們是仇人，不是愛人。

88雙手捧臉：“這不矛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