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疫苗事件

疫苗事件

“重要嗎，”房雨婵耷拉着眼皮，困意趴在她後背，拎着披風弓着背眼看要被壓垮。

“查不出是誰幹的，剩下的人不是更危險嗎？”

“哈哈哈哈，”房雨婵笑得發顫，“危險？哪裏來的危險，哈哈哈哈，哪有什麽危險啊，哈哈哈哈……”

“前輩，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房雨婵走到女兵營帳，随便拉開一個，“想不明白就別想，睡一覺就好了。”

“誰啊？大晚上……隊長！”

“只能睡下兩個人啊，房雨婵滾回你自己的營帳！”

房雨婵直接昏死過去，累極了。

女兵也懶得折騰，把床鋪拼在一起，三個人擠擠算了。

韓勝堯只能滿腹疑問地離開。

李暮裏伸伸懶腰從床上爬起來，他記得自己睡着之前在菌哥的培植樹屋。

拉開帳篷，韓勝堯拎着兩個黑眼圈坐在将息未息的火堆前。

李暮裏覺得有必要回去重新睡。

“顧問先生，您不是在做夢。”

李暮裏當然知道自己沒做夢，看日頭，現在是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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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了解自己的作息，就算熬夜，也不至于睡一天一夜才醒。在他睡着的這段時間，營地裏一定發生了大事，自己也是被害人。

“韓隊長，發生什麽了？”李暮裏裝傻。

“營地裏出現了昏睡症，昨天留守在營地的所有人都陷入低燒昏迷不醒的狀态。”

李暮裏腦袋被刺了一下，那88和阮铨豈不是……事情鬧大了啊。

“002呢？”

“在礦洞和X特區交涉。”

“有人死嗎？”

“第二支隊長宋天意，自殺謝罪。”

李暮裏坐下把思緒捋清：

首先，宋天意自殺，不可能的。林秋深又不是聖母天使。

估計是秘密處決，留了體面。

其次，處決宋天意的原因是營地出現意外，昏睡症感染了每一位留守營地的人，尤其88和阮铨也在感染範圍內。

每個新生兒出生時都會接種昏睡症疫苗，基本可以杜絕，發一場燒症狀也就結束了。現在看來并不是。

因為這場昏睡症，拓荒隊伍暫停一切活動，整體休整。

環顧四周，一、三、四支隊員從昨天回營到現在依舊正常。

回到營地的人沒有感染，留守的人沒有蘇醒。這病毒還有針對性。

可是自己為什麽醒了？

李暮裏鑽進其他人帳篷把L區小組成員叫醒。

魏含揉着睡眼，“發什麽神經，你失眠了？”

醒了！

“軍醫！”韓勝堯叫來軍醫診斷，L區幾人還有低燒症狀，不過已經安全了。

李暮裏來回踱步，所以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他們能醒，二支隊卻不能？

如果昏睡症是突然爆發，為什麽其他人沒被感染，一點症狀也沒有？

李暮裏跑去礦洞，教院的人在門口攔住。

“讓他進來。”

林秋深給虛弱的88喂水，88坐在輪椅上和李暮裏打招呼。

88也醒了，阮铨還在牢房裏昏睡。

“查清楚原因了嗎？”

“昏睡症疫苗出了問題，已經向X特區申請派發疫苗。”

打過昏睡症疫苗的人都醒過來了，打假疫苗的二支隊成員和未接種疫苗的阮铨仍然昏睡。

接種疫苗後的二支隊成員兩天後紛紛蘇醒，低燒退去。

李暮裏的第二個疑問得到解答。

第三個疑問，二支隊成員為什麽被接種假疫苗？散播昏睡症病毒的人無差別攻擊，有抗體的人幸免，二支隊被精準狙擊。

“免費疫苗被人囤聚，假疫苗毫無效用。囤疫苗的人再把真疫苗包裝成神藥高價售賣。第二支隊是民兵，他們是G區推舉的隊伍。”這場昏睡症沒有爆發的話，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發現。

三大基建區只有G區是自治，大族群向小族群伸出爪牙。囤貨也只有他們能做到。游牧遷徙頻繁，災害致死率高，地面人口無法具體追蹤，每年派發下去的疫苗沒有剩餘，原來是這樣。

“是我的疏忽。”林秋深暫緩對二支隊的死刑判決。

教院的審查速度很快，在事情露出苗頭之後立刻前往G區肅清。敖日木汗被帶回公共安全監督管理局扣押等待審判。

李暮裏對教院的行動效力不懷疑，對他們翻臉的速度有新的認知。

G區亂象不是一天兩天，敖日木汗和江阿古麗搞“神權天授”那套他們也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天神？地母？虛頭巴腦的。

如今釘子碰到X特區頭上，什麽神都不能挑戰主神。教院不得不硬處理。

必須給X特區看到他們的态度。

林秋深努力制衡的表面平穩滋生了內裏的腐敗，今年的答卷還能唱贊歌嗎？李暮裏在紗布後面眯着眼睛，心裏竟然有些期待看這場好戲。

“将近年關居然出了那麽大的問題。那江阿古麗怎麽處理，她可是在圓桌游戲裏掏出500w買自己的本命武器。黑心錢她應該沒少拿吧？”

難題就出現在這裏，“她是個孩子。”

“啧”，孩子，真是個好借口。全是敖日木汗教唆的，她一個孩子，怎麽會做那麽複雜的事——大抵如此。

李暮裏的第三個問題也得到答案。

最後一個問題，始作俑者針對第二支隊散播病毒，除去宋天意，目的是？

081從外面回來，帶回新消息：烏爾善其部落爆發昏睡症。

李暮裏精神一振，第四個問題的答案出現了——宋天意是內奸，放走江阿古麗的就是他。

不過她被放走後沒有逃回部落，還在營地附近，或者營地內。

敖日木汗被抓，她不得不回去控制局面，正好把昏睡症病毒帶回烏爾善其部落。

房雨婵說的對，哪有什麽危險，宋天意死的時候，危險已經沒了。

林秋深捕捉到李暮裏的突然舒展的眉頭。

“惡有惡報，大快人心。”李暮裏對着他慷慨激昂，掩藏自己的心思。

“你們談正事吧，我就不打擾了。”李暮裏鑽出礦洞，在二支隊的營帳溜達一圈。

民兵聽聞宋天意的死訊很悲傷，聽說烏爾善其部落爆發昏睡症後又咬牙切齒起來。

對一個人的印象，在很短的時間颠覆。曾經有多敬，如今就有多恨。

教院雷霆手段，X特區支援迅速，新一批昏睡症疫苗在地面執行隊監督下「覆蓋注射」。

A區在年關之前也要進行全體體檢篩查。紀委柳二爺和武曌将軍聯合督檢，務必在新年之前給系統用戶和地面人類一個安心的答複。

越接近節日，氣氛越發緊張了。

“不關我們的事”，李暮裏給L區小隊開小會，囑咐每個人正常做自己的事。想休息就休息，他們不屬于正式軍，也沒有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你們是我的人，配合配合教院就得了，軍區的事少參合。”

幾人尋思他們也沒接觸軍務，李暮裏外出執勤，他們一直待在營地。魏含配合教院直播也是在邊境附近密林演戲，真正的拓荒輪不到他們。

刀姐舉手想提問，魏含提醒，“別問，他有他的道理。”

營地裏發生了那麽多事，第二支隊長渎職，又牽扯出G區的假疫苗內幕。李暮裏說的話一定有其深意，他們之中有人聽不懂不代表全都聽不懂。

別問，別解答，別露餡。這是魏含最近在999教院手下做事的成長總結。

菌哥将菌菇三鮮湯盛到碗裏，李暮裏接過他的那一碗。

湯碗送到嘴邊那一秒，李暮裏突然停下動作盯着碗裏的肉和菇片發呆。

“是魚肉。”

沒有雞肉了，X特區放出來的野雞都喂給二支隊了。

偷偷托第三支隊捉回來的，只有那些。

李暮裏心裏最後一塊石頭落地，阮铨的昏睡症是X特區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結果。為了防止放出的動物被偷獵種下的昏睡症病毒，被菌哥利用了。

密林環境複雜，阮铨接觸異獸做樣本，偶然接觸被偷獵者逼進密林中的X特區繁殖動物，然後被感染。聽起來也合理。

細菌病毒，微末之物，很難說的。

就算細究起來，第三支隊在其中過了一道手，X特區很難把賬算到A區頭上。A區像他們的孩子一樣，聽話得很。

仁慈的母親怎麽會因為孩子吃錯了東西就喊打喊殺，“飯”還是他們親手做的。

這中間，只有阮铨是無辜受害。

X特區該行動了。

拓荒營地上空三架武裝直升機停駐，林秋深将阮铨綁上繩索，特種部隊專程護送回X特區。

X特區大家長之一奧德賽親自出門接孩子，在三架直升機其一之中。他沒有露面，X特區對此次意外事件很生氣。

生的是悶氣，針對G區偷獵設置的昏睡症病毒毒腺害了自家孩子。怪不着別人。

明明知道G區對疫苗做手腳，不僅放任不管還利用昏睡症做文章，注定要被主神懲罰。

「破教院，你們幹的好活，害我們被連累！」

“對不起各位。”

「阮铨出事等于你出事，002你不要命了，別攔着我」

「別吵了。負責人有話說，把頻道讓出來」

「玄牝還活着」

「啊，活着，讓特區的各位失望了」玄牝沙啞的聲音從漆黑的頭像後傳出來。

「負責人，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啦」

林秋深第一次和玄牝直接對話，“負責人，你好。此次事件是教院的疏忽引起，我會盡快處理好，給特區一個交代。”

「啊，002，你不用給特區交代。」玄牝像第一次聽說002的名字，叫起來陌生又不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