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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五分鐘後。

陳冬宜終于把頭發擦幹，她從背包裏掏出兩個面包，丢給江枝一袋：“這麽危險的事以後還是不要做了，現在也不能下山，洗洗睡吧。”

她揪着面包吃了兩口，衣服濕噠噠地黏在身上難受得緊，她忍不住解開衣領，但也想着這是江枝的身體沒想脫下來，沒想到低下頭時不由一愣。

她穿得薄，江枝的身材又實在是好，緊貼着身體的衣服襯出曼妙的身姿，看的人心神一蕩，她連忙挪開了視線，正好對上了江枝的眼睛。

不，她自己的眼睛。

呆滞，遲鈍。

陳冬宜回過神，擡手在江枝面前打了個響指：“吓到了？”

江枝的視線漸漸聚焦，定格在她的臉上，好一會兒才緩慢地搖搖頭：“沒，”她說話間就把上衣的扣子解開，漂亮瘦削的鎖骨露了出來：“好濕。”

“……”陳冬宜猝不及防地看完了春色，倉促地低下頭：“你幹嘛呢！”

“好濕好難受，”江枝也沒覺得自己哪裏說得不對，從書包裏抽出幹淨的紙巾：“我得把身上擦一下，你不覺得難受嗎？”

江枝說得一本正經，陳冬宜卻十分不純潔地想歪了，她越想越覺得臉熱，又想起剛剛進來前江枝說的話，忍不住開口：“你懂得還挺多。”

江枝問：“什麽？”

她很快反應過來：“哦，你說扣人這事嗎？”

陳冬宜：“……不要用這麽純情的表情講這樣不純情的話！”

江枝把上衣脫掉，拿毛巾去擦身上的水痕，她滿不在乎地開口：“我是學霸，沒有什麽是我不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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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冬宜哦了一聲：“是嗎？”

“質疑學霸啊？”

“不敢。”

“那你說是因為什麽？”江枝忽然湊過來，仰着頭去尋她的目光：“我說的不對嗎？”

陳冬宜被她追得眼神不知道往哪放：“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

江枝想得卻很單純，反正這是陳冬宜的身體，陳冬宜想怎麽看就怎麽看，再說了兩人什麽沒看過：“我濕啊！”

陳冬宜叫苦不疊：“……求你別再說濕了。”

江枝：“啊？”

她眯起眼睛：“這又是我不曾涉獵的區域嗎？教我。”

其實陳冬宜也不懂。

雖然她性取向覺醒得早，也在國外那種開放地方見識過各種各樣人，但她到底年紀還太小，沒談過女朋友，也沒喜歡過人，對這些都是道聽途說來的，自己都一知半解的，還教江枝？

但很明顯江枝對她抱有期望，她也不想跌面，只好硬着頭皮吹下去：“我教人可是要收學費的，畢竟我這裏可有海量知識！”

哪想江枝居然一眼看破：“你其實也不懂吧？”

陳冬宜跳腳：“誰說的！”

江枝氣定神閑：“我說的。”

陳冬宜惱了，伸手去撓她的癢：“你別在這裏胡說啊，我告訴你江枝我——”話沒說話，手不知道碰到了哪裏，讓她愣了兩秒。

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江枝推開了：“你碰哪呢！”

陳冬宜愣愣地看着她。

雨還在下，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噼裏啪啦地打在帳篷上，帳篷上挂着的燈光線晦暗不明，終于又在搖晃中變亮，定在陳冬宜無措的手掌上。

她低下頭看着掌心，觸感還在指尖，連帶着江枝漲紅的臉也在眼前晃悠。

她的心神蕩漾了下。

江枝見她不說話，也覺得害臊，又推她：“陳冬宜想什麽呢你！”

陳冬宜回過神，也反應過來，脫口而出：“什麽想什麽，我想你為什麽推我，我摸我自己怎麽了！”

這回輪到江枝發呆了。

對哦，她現在和陳冬宜互換身體，她都敢在陳冬宜面前換衣服，也不怕陳冬宜看，就是因為這是陳冬宜的身體，現在人家摸摸自己的身體怎麽了？

但是……還是怪怪的。

她一遲疑，那邊陳冬宜來勁了：“我可從來都沒有亂看你的身體，我摸摸自己的身體都不給嗎？你不要太過分啊江枝！”

江枝眨眨眼：“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江枝實話實說：“怪怪的。”

“有嗎？”

陳冬宜問：“要是你摸自己的身體也會覺得別扭嗎？”

陳冬宜這一問真把江枝問含糊了，她是學霸沒錯，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顯然超出了學術的範圍，她沒辦法靠學到的知識解決，她想了下，搖頭。

陳冬宜嗯了一聲：“所以你不該推開我。”

江枝又點頭。

沉默了會兒，她問：“你要在摸摸嗎？”

陳冬宜：“……”

這不是她的本意！

但是江枝都誠懇邀請了，她如果不照做的話顯得剛剛那些話都太冠冕堂皇，于是也就猶豫了一下，她就擡起手。

兩人離得很近。

江枝咽了咽口水，她眼神閃爍着落在帳篷的某一處，被陳冬宜掌心覆蓋的那裏像悶着什麽般，呼之欲出的心跳和別扭，她想，是因為離得太近了。

近到她可以聞到陳冬宜身上屬于她的沐浴露的味道。

好奇怪，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江枝忍不住擡高脖頸，才勉強不被身體帶來的奇怪的感覺叫出聲，她想推開陳冬宜，又想質問陳冬宜有完沒完，張口說出的卻是：“你這裏還挺敏銳的。”

陳冬宜：“……”

是敏銳。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陳冬宜竟然覺得現在的江枝比之前可愛多了。

就這樣毫不設防地看着她。

這話一出兩人都覺得怪怪的，陳冬宜輕咳一聲，轉移話題：“你把我讓人拍的你跟我說謝謝的視頻删了？”

江枝也把注意力拉回來點：“删了。”

陳冬宜：“删之前你就沒看看？”

江枝一想到自己跟陳冬宜道謝就來氣：“我看這個幹什麽！”

“啧，”陳冬宜叫屈：“你看這個你就知道我人很好啊。”

江枝白了她一眼。

“真的，”陳冬宜湊近她，手上用了點力道，委委屈屈地盯着她的眼睛：“江大班長，你對我有偏見。”

“是嗎？”

“是啊。”陳冬宜問：“運動會的時候，我們班和隔壁班聯手跟高一學妹學弟玩趣味友誼賽，最後一關是蒙眼過障礙，誰提議你參加的，你記得嗎？”

江枝本來不想聽陳冬宜胡扯，但見她說得頭頭是道，也回憶起來：“是隔壁班體委？”

“對咯。”陳冬宜說：“你知道他為什麽提議嗎？”

“……不知道。”

“因為他知道你不擅長這個，所以想看你出醜。”陳冬宜說：“我不小心聽到的，方點點可以作證，他們還說什麽你想知道嗎？”

江枝已經能想象到了：“你說。”

陳冬宜：“他們說你喜歡他。”

果然。

江枝想笑。

按理說她作為班長跟隔壁班體委是不會有交集的，但高一下學期三班體委請假，她臨時替了段時間，兩人偶爾會一起去找體育老師。

隔壁班體委長得算是周正，有不少人喜歡他，兩人也被好事者傳了緋聞。

當時傳緋聞的時候，體委還安慰她不要放在心上，他會辟謠的，她本身就對這些不感冒，也沒放在心上，後來自己班體委回來了，她也就再也沒跟隔壁班的說過話。

這莫名其妙的以為她喜歡他，又想看她出醜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賤呗！”陳冬宜說起話來卻是毫不留情，“說不定他也喜歡你呢，又怕他那些兄弟知道，故意捉弄你，反正他們喜歡人不就這一套嗎？”

江枝皺眉：“他是給我發過消息，但是我沒有回過。”

陳冬宜說：“惱羞成怒了。覺得自己魅力四射，結果你經常跟他一起居然對他不感冒。”

江枝說：“我不喜歡他。”

陳冬宜點頭：“我知道。”

江枝：“我對他笑，跟他一起去找老師只是出于禮貌。”

陳冬宜接着點頭：“我知道。”

江枝咬牙：“但我現在想扇他。”

陳冬宜狂點頭：“支持。”

江枝撩起眼皮，看向陳冬宜的眼裏，遲疑了下：“所以你是偷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所以才過來幫助我的嗎？”

陳冬宜說：“對啊。”

江枝：“……你人會這麽好？”

“……”陳冬宜不滿：“比起你我更讨厭他們好不好？一群家裏沒有鏡子的普男，多看他兩眼都覺得你愛上他了，你在走障礙物的時候本來就慌張，臉紅慌亂什麽的，他們不知道得造多少謠。”

江枝說：“對不起，誤會你了。”

陳冬宜：“嗯哼。”

江枝：“你人還是挺好的，謝謝你。”

陳冬宜揉了揉她：“不客氣呢。”

江枝：“……”

總感覺哪裏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