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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淅川市這場雨百年不遇, 下了整個周末才停下來了,好在政府救災工作做得好,再加上整個市良好的排水系統, 周一雨停後, 太陽從烏雲後面探出頭, 淅川市又是一番欣欣向榮的景象。
為了避免意外, 一中新一周仍然上網課。
江家母父也好在陳家叨擾太久,又記挂着家裏的小菜園, 一大早就回有霧路了, 臨走前陳冬宜也沒客氣, 招呼着張媽和管家帶走了不少吃食,指揮到最後江枝的臉都綠了。
旋即又像想起什麽般, 也加入了陳冬宜的指揮隊伍裏。
陳冬宜把裝着酸黃瓜的缸搬到後備箱:“很聰明啊班長大人。”
“下次這種事讓我來就可以了,別搞得‘江枝’不把自己當外人, 這樣很沒禮貌。”江枝說:“如果換回來了我還是要做人的。”
陳冬宜樂呵呵地答應了, 臉又一繃:“說誰不做人呢!”
江枝莞爾一笑。
陳冬宜切了一聲:“別用我的臉笑這麽好看。”
江枝又白她:“拐彎抹角誇自己呢?”
陳冬宜:“明明是直白地誇。”
“枝枝——”媽媽喊她:“回家了。”
陳冬宜拍了江枝一下:“我回家了, 別太想我。”
江枝說:“放心, 不想。”
陳冬宜原本提起來的腳步又頓住:“那也不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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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枝無奈:“那我怎麽想?想還是不想?”
陳冬宜:“還是。”
江枝:“?”
她倆在這插科打诨, 媽媽又催了她幾聲,陳冬宜喊着來了來了, 着急忙慌地就要上車, 一只腳才踏上去,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有人打來電話。
來自S市。
詐騙電話吧?
陳冬宜拒絕來電, 還想再跟江枝打聲招呼, 車門卻已經緩緩地關上, 陳冬宜啧了一聲,她沒開車窗, 隔着一層模糊的玻璃看江枝。
準确的說,是看自己。
她穿得很簡單,長袖的粉色真絲睡衣,散着的發落在肩頭,站在斜風細雨裏,整個人看上去特別的寧靜美好。
雨是從樹上被風刮下來的,細碎的,在陽光下閃着光。
是江枝靈魂的光芒。
充滿了溫度。
閃爍在她的視線裏。
她的心跳驟然加快,想在車子駛出這條路之前多看江枝兩眼,哪想手機又不依不饒地響了起來,還是來自S市,她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又想挂斷。
“是不是有人找你有急事?”江母問:“還是快遞啊?”
快遞?
陳冬宜不記得自己最近買過什麽了,但萬一真是快遞也不好錯過,她只好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劃向接聽。
“喂?”她不耐煩。
“老大別挂,是我!錢織!”
“……”
陳冬宜把話筒捂住,她喊了句停車,車子還沒停穩她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往正準備進院子裏的江枝跑去。
不是她想江枝,是實在有事,沒辦法,走不了啊。
江枝怔怔地看着她:“怎麽了?忘帶什麽了?”
陳冬宜跑得快,氣喘籲籲在離她很近的距離急剎車,把通話開了免提,用口型說:“錢織,找陳冬宜。”
“……我求你了老大。”那邊的錢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已經自顧自地說完了。
江枝拍了怕陳冬宜的背,溫聲對錢織說:“你說什麽,我剛剛沒聽清。”
錢織明顯瑟縮了下:“老大,你是不是生氣了?”
江枝問:“為什麽生氣?”
錢織都要哭了:“你用這個語氣說話是不是想抽我啊,我作為不良少年我不能離家出走嗎我真的不活了!”
江枝眉頭一皺:“離家出走?”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你去S市了?”
陳冬宜捂住話筒:“別吓她了,問她怎麽回事。”
江枝想說自己沒吓錢織,是之前陳冬宜立威太過,導致她嚴肅一點就把錢織吓成這樣,但她還是依着陳冬宜,問清了來龍去脈。
原來是錢織昨天跟父母吵架,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而且因為出來的急,根本沒帶手機,現在現金花完了,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現在在哪?”江枝問。
錢織往四周看了看:“在一棵樹下,這裏有個還能打的電話亭。”
江枝:“……具體位置。”
錢織逮住了個過路的人才問清具體位置,是在S市的一個小島上,過去還要坐船。江枝想了下:“這樣吧,你找個人我加她VX給她轉錢,讓她給你現——”
話還沒說完,那邊已經挂了。
江枝詫異。
陳冬宜回撥過去,那邊卻始終沒有人接聽,她聳了聳肩:“應該是沒錢了。”
江枝問:“那現在怎麽辦?”
陳冬宜說:“去接她。”
她把手機塞到江枝的手裏:“你聯系下方點點,我去跟你爸媽說一聲,她一個女生在那邊不安全,我們得趕緊過去。”
陳冬宜跟江家媽爸講完後她們又不放心,好說歹說有方點點家的司機跟着,她們才妥協,讓接了人快點回來,也不知道方點點怎麽傳的,她帶着司機開車過來接陳冬宜和江枝的時候,一輛車坐滿了人。
陳冬宜:“……我們是去接人,不是去春游的。”
方點點趴在副駕駛的車窗上:“大家都憋瘋了,想出去玩會兒,給你倆留位置了,快上車!gogogo!”
江枝問:“她到底在興奮什麽?”
陳冬宜搖頭:“我不認識她。”
據方點點說,她其實一直想離家出走來着,但她家裏大多時間就她自己,她最多能讓房子一座房待着,如果房子會寂寞的話,根本威脅不了任何人。
錢織這就不一樣了,她一整夜沒回去,她家人不急瘋了?
陳冬宜說:“我已經聯系過她媽爸了,她們是急,但是單位有事走不開。”
“……什麽工作能比女兒重要啊!”方點點嘆氣:“不過班長你人真好,回頭讓錢織好好謝謝你!”
陳冬宜:“……”
坐她旁邊的江枝悄悄地戳了下她。
陳冬宜垂眼。
只見江枝戳完她後,又伸出了另一根手指,比了個耶。
陳冬宜低聲:“我給你做好人好事了。”
江枝晃了晃兩根手指,晃得礙眼,陳冬宜伸手把她的手指包裹進掌心。在周圍興奮地叫着的同學中間,她微微用了力氣,她覺得自己的臉紅了。
/
雨在半路又下了起來。
好在淅川市離S市不遠,她們運氣也好,正好趕上了最後一班輪渡,抵達了錢織所在的小島上。
小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想找個沒手機的人也不容易。
還是江枝聰明,找通信公司查了錢織所用的電話亭的位置,她們上了島就直奔電話亭,遠遠地就看到錢織蹲在電話亭裏瑟瑟發抖。
原本歡快的氣氛稍稍凝滞,江枝先拎着外套下了車:“錢織!”
錢織不可置信地擡起頭,等看清來人是誰後,再也撐不住直接撲到江枝的懷裏哭了起來:“老大嗚嗚嗚你來救我了嗚嗚嗚!”
跟在江枝後面的陳冬宜:“!!!”
怎麽還抱起來了?
不對,她不能吃醋,因為錢織抱的是她,依賴的也是她,她可真是個好的老大。但是話又說回來,這內芯裏是江枝啊,錢織憑什麽抱江枝?憑什麽?
江枝為什麽不推開她?還憐香惜玉起來了?不知道她是女同嗎?這樣抱來抱去像什麽樣子,會傳緋聞的好嗎?
陳冬宜急得團團轉,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插進去,她一把握住錢織的手:“你沒事吧?!”
錢織哭得鼻涕泡冒出來:“班、班長?”
她又哇地一聲哭出來:“班長都來了!班主任也知道了嗎?我又要在國旗下念檢讨了嗎!”
江枝:“……”
她來就沒一件好事了?
她問:“你在電話亭怎麽不接電話?”
錢織擦了擦眼淚:“你們打電話過來了嗎?我沒接到。”
這兩天下雨,島上的信號若有似無,能不能接到電話都靠運氣,幸好現在找到人了,錢織也後悔離家出走了,穿上外套就往車裏走:“趕緊回家吧!”
“現在回不去。”方點點說:“進島出島的船都停了,得等雨停。”
錢織抽了抽鼻子:“什麽意思?”
方點點說:“意思是——你現在不難過了吧?”
錢織搖頭:“不難過了,你們來我特別高興,也特別安心。”
方點點鄭重地點頭,旋即跟所有同學一起跳起來:“意思是我們短暫地自由了!我們在島上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江枝見陳冬宜也躍躍欲試地要跳,暗地裏用力把她拉住,問她:“你們想幹什麽?”
陳冬宜神秘兮兮:“我們想做的事很大膽哦!”
江枝問:“什麽?”
方點點一揮手:“走!上網去!”
江枝:“……”
多大膽?沒在島上的時候也沒少幹啊!
可惜雷雨天島上的通訊徹底癱瘓,一連去了幾家網吧都斷網斷電,她們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垂頭喪氣地走在海邊的柏油馬路上。
雨絲飄過,格外凄涼。
方點點問:“回酒店嗎?”
同學們立刻哀聲嘆氣:“這就回去啊?”
江枝提議:“我們去看海?”
方點點意興闌珊:“海有什麽好看的?哦,”她又反應過來:“你們現在已經進展到要集齊三件套了嗎?”
江枝愣了下:“什麽三件套?”
陳冬宜:“……”
女同三件套。
看海同居,還有個是什麽來着?
江枝問她:“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陳冬宜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我最近比較喜歡奶牛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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