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內部慶功宴

第58章 內部慶功宴

總局刑偵隊的內部慶功宴說是“宴”, 其實就是個內部紮堆，吃吃喝喝的小聚會。

沒什麽正兒八經的流程。

秦關開車送楚詩和裴麗麗去下榻的酒店放了行李，略作梳洗, 就又帶着換了身清爽常服的楚詩直奔高隊定好的一家名叫“舊時光”的小酒館。

小酒館是高隊的一個老戰友退伍後開的，平時他們隊裏聚餐基本上都選這兒，環境清幽，氛圍舒緩, 還因為跟老板是熟人，不管是自帶酒水還是要整點小酒館菜單上不存在的吃食，都是沒問題的。

比如這一次, 除了楚詩, 其他人也有帶家屬小孩兒的, 高隊就給提前弄了些果汁冰飲小蛋糕，另外還架起了燒烤架。

不願意吃燒烤的, 旁邊也有熱菜熱飯, 說不上來是中還是西，是正經宴席還是随心BBQ, 總之來這裏的人玩得都挺高興的。

楚詩跟着秦關繞過走廊, 來到後院的時候, 大家已經吃喝上了, 燒烤架那邊也是香氣四溢, 院子角落的小型滑滑梯那邊還有小孩兒追逐打鬧，嘻嘻哈哈。

這慶功宴跟楚詩想象的有點不一樣，既沒有慶功宴主辦人的招待，也沒有賓客之間的客套。

秦關一直在關注她的神色, 見她雖有驚訝，但并不反感抵觸, 心裏莫名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兒說不出的雀躍。他熟門熟路地帶着楚詩去角落取了兩個餐盤，當場表演了一把單手拖兩盤的技術，騰出一只手拿夾子，扭頭問她：“飛了一上午，你還沒吃午飯呢，想吃點什麽，我給你夾。”

楚詩的目光還在現場這些男女老少的身上打轉，沒什麽特殊目的，就是單純的職業病犯了，看到要相處的陌生人，習慣性先給人籠統地做個評估，确定哪些人可以正常來往，哪些人不适合有交集。

聽見秦關這話，楚詩收回視線，掃了一眼菜色，“就夾點蔬菜沙拉吧，現在還沒什麽胃口。”

秦關也沒多勸，順手就先給自己的餐盤裏夾上些吃的，走到蔬菜沙拉那裏，又換了個夾子：“想喝點什麽？”

“蘇打水就好。”等跟着秦關拿了吃的喝的，又找了個角落空着的小圓桌坐下，楚詩才奇怪道：“不用先去跟你領導打個招呼嗎？”

秦關“嗨”了一聲，把剛從消毒櫃裏拿出來的叉子又用開水沖燙了一下，反手遞給楚詩：“不用，先填飽肚子再說。”

也不知道“填飽肚子再說”是不是他們隊裏的默契，等楚詩他們倆吃完東西，之前還自顧自說笑玩鬧的同事也一個個湊了上來，還有家屬也好奇地上前跟楚詩打招呼。

Advertisement

“你好，你就是大明星楚詩啊？本人比電視上還要漂亮。”

“我們全家都很喜歡看你演的那部電影，就連我們家那個一看刑偵劇就各種吐槽的老莊都說你們演得很專業。”

“沒想到我還有一天可以跟大明星面對面，哈哈，雖然不追星，但也感覺到好興奮。”

……

大家都挺和善的，對楚詩的出現雖然有表現出很高興，但也注意分寸，沒有做出要合照要簽名，或是追問圈內八卦的舉動。

雖然楚詩在下班時間不喜歡過分參與社交活動，但不代表她不會社交，面對這樣的場合也是拿捏有度，沒過多久，秦關的師傅老吳就溜溜達達地過來了。

身上還帶着點沒散完的煙味兒，顯然在此之前他正跟人在別處抽煙。

老吳和和氣氣跟楚詩寒暄了幾句，又随便唠了幾句諸如“路上辛苦了”、“最近工作忙不忙”之類的家常廢話，楚詩早就看出他出現的目的，也沒戳穿，微笑着應對幾句，就看他找了個借口，把秦關忽悠走了。

楚詩知道那位主動邀請她過來的高隊馬上就要來了。

果然，她一杯蘇打水還沒喝完，就見高高壯壯的高隊不知打哪冒了出來。

對方手裏捏着一根已經軟塌掉的香煙，看見楚詩的第一眼，目光下意識變得銳利審視，仿佛要看進楚詩的心裏。

不過楚詩知道對方不是有意冒犯，而是和她在陌生環境裏率先打* 量評估衆人的習慣一樣，屬于是職業病的一種。在打量過後，大約也反應過來自己的态度沒有拿捏對，高隊趕緊收斂了鋒利，盡量态度溫和，用詞委婉地跟楚詩搭話：“楚女士看起來不像娛樂圈的人啊。”

楚詩：“……”

雖然從他神态上看出了對方有意表現出溫和，可出口的言語并沒讓人感到多少溫和。

楚詩微微一笑，視線不躲不閃，“大概是因為我剛入行吧，還不算合格的娛樂圈人士。”

好像什麽都回答了，又好像什麽都沒回答。

高隊顯而易見苦惱地皺起了眉頭，也不知道他內心是否在遲疑要如何繼續“委婉”下去，楚詩也不急，就有一口沒一口地抿着蘇打水，興致勃勃地打量院子裏其他人。

最後還是高隊穩不住，幹巴巴地強行“哈哈”了兩聲，果斷轉移話題，再度嘗試掌控談話主導權：“楚女士和秦關認識多久了？前不久還一塊兒跨年了，想來交情不錯吧？”

楚詩保持嘴角三十度上翹的禮貌微笑：“不算久，恰好遇到而已。”

高隊揉捏手上香煙的頻率不自覺加快了些。

用秦關那小子的男色來套近乎，也不行？

嘶，果然，他還是不擅長搞這套！

擡眸對上楚詩仿佛看破一切的噙着淺笑的雙眸，高隊盯視片刻，心中迅速撥霧化繁，諸多信息經過反複篩選，得出評估，驀地一笑，露出坦率直白的一面：“楚女士，這次我們能這麽快就破獲案件，多虧了你幫忙提點，經過我們內部開會讨論決定，這次的請功名單上也會加上你的名字，聽秦關說你不喜歡錦旗，那我們這次争取全部給你申請成獎金，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這一擊直球打得還挺有水平的。

楚詩從來不相信能在總局帶隊的人，真是什麽不會玩心機手段的大老粗。

不過對方對她确實沒有什麽惡意，至少目前是這樣。

楚詩本身對警察是有很高的好感度的，沒有必要的前提下，她很樂于和他們和平共處，因此也從善如流地接下了這一球，只假裝不知道秦關提前透露案情給她，又讓她間接參與進去有什麽問題：“其實我就是随口一說，沒想到真的會無意中幫到你們，能破獲這樣的大案，還是高隊你們不辭辛勞緊密追蹤，才能有這樣的成績，請功什麽的就算了吧，也太小題大做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說着話，她還真擡手輕輕捂嘴，同時紅了臉頰，一副被過分誇獎，以至于羞愧難當的模樣。

高隊不是演戲高手，可他平時沒少審訊嫌疑人，一雙眼睛辨別真假是否的能力還是相當可以的，然而他現在看楚詩這樣，真就一副誤打誤撞幫到忙，又被過分誇贊，自覺光榮驕傲的同時又有點底氣不足，不敢接受這份榮耀的普通路人姿态。

難道這一切真是誤打誤撞嗎？

想到自己私底下托人查到的楚詩老家父母哥哥的現狀，高隊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雖然不管從行程監控還是左鄰右舍的證詞，都證明楚詩老家那三個家人最近突發瘋病的事和她無關，可高隊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切絕不是偶然。

只是不知道，在這一系列“意外”中，楚詩究竟扮演着怎樣的角色。

是無辜的被波及者？是背後隐秘推手私自為她伸張正義？抑或者是她……

高隊收斂了發散的思緒，在內心暗自保留了一份對楚詩“真面目”警惕的同時，也并不草率地把懷疑扣到她身上，畢竟一切都只是他的個人揣測。

身為刑警，私自調查公民的資料已經屬于踩在灰色線上了。

更多的懷疑推測，更是不應該存在。

不過楚詩的這份對于犯罪心理的敏銳，是高隊已經确定的事實。

不管對方在能力和某些家務事上存在着怎樣的疑團，高隊的想法就是先把人拉過來，已經犯事了，那就放在眼皮子底下慢慢觀察，沒犯事，純屬天賦卓絕，那就更應該提前拉到陽光底下來，避免因為無處安放她的才華，而被某些人或事引上歧途。

高隊之所以邀請楚詩來參加這場內部慶功宴，打的也是這個主意。

但是他也知道，這事兒不能草率地來。

就着這次破大案，楚詩到底在其中有多少功勞的話題，兩人你來我往不鹹不淡地又扯了幾個回合，等秦關終于回來時，高隊又陪着兩人聊了些往日的舊案，看起來三人聊得很投機。

等高隊離開，秦關瞅了瞅自家隊長離去的背影，回頭給楚詩換了杯檸檬水，才湊近了悄悄問：“高隊是不是套你話了？”

楚詩挑眉睨他：“原來你是扮豬吃老虎啊，剛才聊天的時候裝得跟傻白甜一樣。”

秦關嘿嘿一笑，還帶着點兒小驕傲：“那可不！我聰明着呢！”

逗得楚詩忍俊不禁。

看楚詩真的笑開了，秦關才暗暗松了口氣。

今天楚詩之所以會來，可全是因為他，要是讓人不高興了，秦關心裏就不得勁兒了。

之後秦關又帶着楚詩和隊裏幾個性子軟和，說話又幽默的同事聊了一陣，期間還陪着幾個性子開朗愛玩愛鬧的女眷家屬玩了會兒游戲。

看時間差不多了，秦關才帶着玩得挺盡興的楚詩離開小酒館。

因為隊裏平時都是忙得腳不沾地，有案子的時候基本都要熬夜，能有個好睡眠，對他們來說，不亞于過年。所以在消遣聚會的時候，他們也習慣了把時間安排在中午和下午，玩得差不多了，還能跟朋友家人溜溜達達散步回家，晚上舒舒服服睡個大覺。

這會兒離開小酒館，時間也還早，才下午三點多。

秦關問了楚詩有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得到楚詩沒有的答案後，也不急着把她送回酒店，反而方向盤一打，把車開到了附近江邊一處僻靜的廢棄碼頭。

今天天氣不錯，車窗敞開了，有風徐徐吹過，也不知道附近哪裏有花，空氣裏也溢滿了不知名的淡雅花香。

楚詩單手搭在車窗上，随意地舒展手指，像是要去抓住拂過的風。秦關側着腦袋，安靜地看她惬意的模樣，好一會兒才說：“你對查案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