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跟我走
第5章 跟我走
“你說的就這小子?他這也太瘦弱了些吧。”穿着盔甲的中年軍官盯着楚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而後搖着頭一臉的嫌棄。
楚詢有點懵,完全不懂對方在嫌棄她什麽,她只是給自己的玻璃杯找個買家而已。
好在流浪多時,她也明白審時度勢,因此只賠上個笑臉,并不接話。
促成一切的陳立主動接了話:“那是,我這小兄弟家裏遭了難,吃不飽穿不暖的,哪裏能和将軍手下那些兵爺比?就不用說将軍您了,這般魁梧雄壯,滿安陽城也難找到幾個。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這小兄弟也是有自知之明,否則怎麽會找到您老門下呢。”③
楚詢好歹出身宗室,對與官員品級多少有些了解,一打眼看到這軍官的盔甲就知道,他至多是個□□品的校尉,底層軍官而已。稱呼句将軍,也不過是吹捧罷了。
李校尉聽了這吹捧卻很高興,哈哈大笑過後,對二人道:“不錯,有眼光,今後你二人便跟着我吧。”
陳立連忙感恩戴德的道謝,見楚詢還木愣愣的沒反應過來,忙拿胳膊肘捅了捅她。楚詢雖然依舊不明所以,但也識趣的跟着他說話,末了卻是連一文錢也沒拿到。
直到出了李校尉家大門,楚詢這才問道:“陳大哥,你這是?”
陳立這才與她細細說來:“小兄弟,別記挂那點沒拿到的錢,我這是拿你那寶貝,給你尋了個好差事。”說着豎起拇指向後指了指李家大門:“那位李校尉,專管城門守衛的,跟着他混別的不說,至少衣食有了着落,運氣好還能拿點軍饷。這可是長久的差事,不比你換點錢強?”
這是楚詢完全沒想過的發展,但仔細想想,陳立的自作主張其實很有道理。畢竟現下是亂世,不說她們兩個乞丐能去哪兒找有錢人賣杯子,就算真換了錢來,她們也不一定保得住——楚詢當然可以直接把錢充進淘寶裏,但陳立并不知道,而且對於盯上她們的人來說,已經認定錢在她們身上,就必然不會放過她們。被劫時如果拿不出錢來的話,更是性命難保。
而給自己找個靠山就不一樣了,哪怕李校尉官職并不高,但對於底層人來說,卻也有足夠的震懾。唯一的問題就是這話裏話外,似乎要拉她去當兵?!
楚詢當然不想,她是女孩子,怎麽能跟一群軍漢紮堆?被發現了怎麽辦?!
陳立看出了楚詢臉上的不情願,卻誤會了,解釋道:“別擔心,咱們這當兵,可和外面那些亂軍抓人當兵不一樣。那都是流民,手裏拿根棍子就去和人打仗,當然打不過只能死。但這安陽城可是穆将軍的地盤,穆家軍可都是精銳,平日操練,戰事更不會缺武器,不是那些土雞瓦狗可比。”
楚詢聽到這裏,更不想幹了:“怎麽還要打仗啊?”
陳立聞言,臉上表情終於露出幾分無力來:“這世道,哪能不打仗啊?京城那邊貴人們造了反,京城外四處都是流民亂軍,你又不是不知道。別看如今安陽無事,可說不定哪天就打起來了。咱們要是當兵,好歹還有把刀自保,不然就是砧板上的魚肉。”
這些都是實話,也算是肺腑之言,楚詢張了張嘴竟也無法反駁。別說戰亂了,要沒淘寶系統綁定她,她說不定已經病死或餓死了。可就算有了淘寶系統,兵荒馬亂她也沒有自保之力。
楚詢憋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可這收錢就收人的軍隊,真是什麽精銳嗎?”
陳立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旋即笑出了聲:“想什麽呢,咱們跟着李校尉,也就混個守城門的差事。再說軍隊嘛,吃空饷是慣例,哪家軍隊也不能例外。咱們這就添個名字的事,李校尉打點一二就成了,你以為穆家軍的主力,當真是收了錢就要你這小家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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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詢到底還是妥協了,不是舍不得那三塊五的玻璃杯送人,而是亂世之中想要活命太難,陳立給找的這條路,确實算是不錯了。
當天下午,楚詢就吃上了穆家軍的大鍋飯,終於混了個肚飽。
等到了第二天,楚詢就拿到了一套簡陋盔甲,同時分配到了一杆長槍。
和她有相同待遇的是陳立,他忙前跑後周旋一通,除了幫忙當然也是有好處的。如今兩人便一同混進了李校尉麾下,同一天吃上了大鍋飯,也同一天站在了城門下。
楚詢扶了扶腦袋上有些大還有些重的頭盔,又試探着舉了舉手中長槍,有點沉。但這是好事,至少證明槍杆足夠結實,這穆家軍的兵器也并沒有偷工減料。只是對於楚詢來說不太友好,太沉的槍杆她舉着都費力,真有事的話估計很難發揮作用,這槍說不定還成了拖累。
陳立就站在她旁邊,瞧見她這動作,也試着舉了舉槍。同樣覺得有些沉,不過他是成年男子,哪怕之前忍饑挨餓,力氣也比楚詢大得多。
他瞧了兩眼,便對楚詢說:“阿詢,你這樣不行啊,私下得多練練才好。”
楚詢一點頭,腦袋上偏大的頭盔又扣了下來,不得不再次伸手去扶。她有些無奈的回應道:“知道。之前不是餓太久了嗎,現在吃飽飯了,我會好好練的。”說完扭頭看了看手裏的長槍,又糾結道:“不過長槍這東西,我确實第一次拿,還不如給我副弓箭呢。”
陳立聞言來了興趣,問道:“怎麽,你會射箭?”
楚詢剛想點頭,想起那大頭盔,忙又止住:“會一點。我祖父箭法可厲害了,傳到我父親手裏,他也愛上山打個獵什麽的,給家裏添個菜。我年紀還小,跟着學了一些,準頭也還行。就是用不了硬弓,但用小弓打點山雞野兔不在話下。”
陳立聽完,立刻沖她豎起了拇指:“那不錯啊。用不了硬弓還是你力氣小,等吃飽飯多練練力氣,回頭說不定能當個弓兵呢。那可安全不少。”
弓兵在軍營裏也算是有專長的技術兵種了,真要培養起來也不容易,因此很少會被當成戰場上的損耗品。相反普通步兵沖鋒陷陣,就要危險太多,陳立說這話時眼中實打實的羨慕。
楚詢聽罷矜持的笑笑,又說道:“不難的,回頭我教你。”
陳立聞言高興起來,正要再說些什麽,就聽旁邊老兵忽然說道:“別聊了,有人來了,都精神點。”
兩人立刻閉嘴,昂首挺胸站得筆直,而後仔細一聽,才聽見隐約有馬蹄聲正向這邊奔來。又等了一會兒,遠遠便瞧見一對人馬疾馳而來,風一般刮進城門。
這情況并不算罕見,因為四處都亂着,安陽的守軍也經常派人出去探聽消息。就楚詢和陳立站崗這大半天,也遇見兩撥騎馬回城的了。也不知這些人去了哪裏,又探聽到了那些消息,但總歸和他們這些守城門的小兵沒甚幹系。
楚詢也沒多少好奇心,老老實實站着,等着眼前的人馬過去。只是她都沒動,腦袋上的頭盔還是扣了下來,擋住了她的視線。
正猶豫要不要擡手往上推推,就聽身前的馬蹄聲忽然停住了。
楚詢不明所以,推起頭盔往上一看,果然瞧見幾匹馬停在了面前。為首是個束發披甲的少年人,看裝扮像個小将軍,偏生得一副秀美容顏,又不做掩飾,讓人一眼就看出是個女郎。
她高坐在馬背上,低頭盯着楚詢瞧了好幾眼,最終拿馬鞭一指楚詢:“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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