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貪心

第19章 貪心

扯出的題外話也只是幾句，衆人更關心的還是關於今天的正事。

錢荃看了身邊的幾人一眼，拿出了一份企劃書，遞給楚瓷，“小楚總，瞧瞧？”

對於企劃書的內容早已心知肚明，但是楚瓷還是要做做樣子，胳膊撐着扶手，随意地接過翻開，一目十行地看着。

曹曦也裝作十分感興趣的樣子湊了過去，一邊看一邊煞有介事地跟錢荃說道：“可以啊你們，竟然還真做出來了，夠有效率的，還以為你們沉醉溫柔鄉，把這事都忘乾淨了呢。”

“怎麽可能啊，楚瓷的事就是我們大家的事兒，這趙珠這麽嚣張，我們不幫楚瓷排憂解難，那還能算是兄弟嗎？”

看楚瓷和曹曦裝模作樣看着，錢荃還當兩人什麽也不懂，畢竟之前兩人的不學無術可是出了名的，他們絲毫不擔心，甚至敢大言不慚地表忠心，談感情。

楚瓷掩下眼中的嘲弄，快速翻了一下後面的幾頁，好像是壓根沒耐心細看一樣，直接翻到最後一頁，“十三億？這也太多了吧？我直接拿這錢都能再投資出來這麽一個公司了。”

看着給出的預估數位，楚瓷故作為難地皺起眉頭來，啪嗒一合，扔到了桌子上。

“楚瓷，這不是你說的無上限嗎？而且這錢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麽大事，你爸不是還給你一個基金會，你再随便找個理由跟你爸要點，還不是小事一樁？”

眼看着肥羊要退縮，錢荃旁邊的幾人趕緊開口勸道，這可是他們精打細算過的，楚瓷絕對能拿的出來的錢，光是她爹放在楚瓷名下的那個慈善基金就夠一大半了，剩下的楚瓷随便抵押個名下的房産和幾輛車，綽綽有餘，更何況這些都是楚瓷多到溢出來的東西，壓根不會在意。

“喂，你們搞搞清楚，”楚瓷慵懶地靠了回去，“我拿這錢是打水漂玩的，十三億，放太平洋上也飄不起來吧？你們要是搞不定，就花一頓飯錢直接找幾個人去公司鬧鬧算了，哪有這麽麻煩。”

錢荃臉色一變，看楚瓷真的是要退，他怎麽可能允許，要知道他都已經想好這筆錢到手後的用途了，要是楚瓷不掏錢了，那所有計劃都是功虧一篑。

“楚瓷，當初是你說的無上限吧？這就不行了？難怪她趙珠敢帶着個野種在你頭上動土，你要是早不行，別跟我們誇下海口啊，現在這是什麽意思？遛人玩？”

錢荃也是這個圈子的老人了，自認為太了解楚瓷的個性，暴躁，沖動，而且好面子，激将法是最直接的招，雖然可能會得罪她，但是事後服個軟認個錯也就過去了，所以當即拍桌而起，故意刺激楚瓷。

楚瓷等的就是這句話，擡手拿起旁邊的水杯啪一下砸在了茶幾上，一瞬間杯子四分五裂，碎片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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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吼？”

絲毫不讓，楚瓷起身怒視着錢荃，直接将矛盾點轉移。

錢荃楞了一下，這楚瓷是吃了激将法暴躁了沒錯，但是這方向怎麽不太對啊，她不應該是當即掏錢，證明她很行嗎？

“是你自己說無上限現在又說沒錢的！”

咬緊牙關，錢荃堅決不跟着楚瓷的方向走，還在試圖把跑偏的矛盾點拉回來。

“我什麽時候說沒錢了？”

楚瓷冷笑一聲，錢荃心中一喜，接下來就是拿錢砸死他們了吧？！

楚瓷欣賞着錢荃臉上的微表情，擡手搭在了曹曦的肩膀上，“不就十三個億嗎？曹曦，我給你，一個月內，能不能讓我看到趙珠變成窮光蛋？”

“啊？”曹曦的驚訝略顯浮誇，但沒人注意這個，“可是我壓根不懂這個啊。”

“那是你的事，”楚瓷拍了拍曹曦的肩膀，“你盡管放開手腳去做，錢我會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好。”

說完這句話，楚瓷看着錢荃那一夥人五彩缤紛的臉色，扔下一個不屑的眼神，擡腿就走。

曹曦伸手想要去挽回楚瓷，告訴她自己不行，但是卻被錢荃一把拉住，緊接着包廂門關上了。↑

站在走廊裏，楚瓷并不意外地回頭看了一眼，臉上露出抹笑來，剩下的戲可就輪到曹曦了。

扮豬吃老虎，錢荃那夥人要是還有點良心，頂多被當一段時間的免費勞動力，但是要還是死心不改，貪心到底，那就別怪她和曹曦欣賞一場狗咬狗，坐收漁翁之利了。

楚瓷個人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進了電梯，在摁樓層的時候犯了難。

時間還早，現在回去可能正好和簡歲一起，那豈不是又要面對那個尴尬的問題？

可是現在自己繼續留在這裏也不是回事，容易露餡，那自己該去哪？

正當楚瓷猶豫的時候，電梯門突然打開了，楚瓷往旁邊挪挪，免得擋路，硬着頭皮摁下一樓，不管了，先出去再說，不行訂個酒店算了。

新進來的兩個人明顯也是去一樓的，并沒有再摁鍵，客氣地跟楚瓷點頭示意了一下，兩人聊起天來。

楚瓷靠在邊上，也對對方點了下頭，然後繼續想今晚得上哪去，再加上還有曹曦那家夥幫自己答應今天十點回家的事，得想個藉口跟簡歲說一聲。

“是Omega就應該好好回歸家庭，聽說她嫁得還不錯，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去安心當她的富太太，收購價格已經給出這麽高了，還不松口，她以為她真的很了不起嗎？不過是這次的官司不想鬧大，如果不是為了這，我才不會看上她的公司！”

“螳臂當車罷了。”

進來的兩個人前一個開口的明顯是外國的，帶着濃重的口音跟旁邊的人抱怨，後者不屑地笑笑，應和了一聲。

聽見這樣的話，楚瓷皺起眉頭看過去一眼，“Omega應該回歸家庭？是因為你的工作能力太差，擔心會被取代超越碾壓所以才這樣恐懼嫉妒嗎？想要利用落後思想來行使性別特權，讓Omega回歸家庭，免得凸顯出你的無能來？”

“你說什麽？”

那兩人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又惱怒地看向楚瓷。

楚瓷抱着胳膊直視兩人，微微挑眉，“我說錯了？”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和那外國人同行的另一個人拉住了捏緊拳頭臉紅脖子粗的外國人，皺着眉看向楚瓷，他心裏知道能在這裏的人都不會是普通人，自然不敢輕舉妄動，“您應該也是一位Alpha，你應該知道我們并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在這個有六種性別的世界裏，也有很輕易就能區分的辦法，除了Beta無法區分以外，Alpha和Omega可以通過資訊素直接分辨，Alpha的資訊素就算是像楚瓷這樣微甜清新的梨花香，也是帶有一定攻擊性的，但Omega的就不會，正是因為一開始就察覺到楚瓷也是Alpha，兩人才敢這麽肆無忌憚地說這種話。

“但你們冒犯到了……我的愛人，你們的身邊難道沒有任何Omega的至親至愛嗎？所以你們才會說出這樣舉目無親的話來，好像你們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聽見這兩人的話，楚瓷突然就想起來了原着中被原主死死用資訊素控制的簡歲，毀掉事業，毀掉人生，毀掉她的親人家庭，斬斷她的羽翼，踐踏她的尊嚴，企圖讓她變成乖順的寵物活在籠子裏，供其玩賞。

這太可怕了，是讓她想起來就覺得可恨的地步，這樣不把人當人的思想竟然有這麽多的擁趸嗎？

“這跟你有什麽關系？你不能幹涉我們的言論自由……”

那個外國人還想再說什麽，空氣中彌漫出暴躁的資訊素味道，但他同行的那人已經啞口無言，甚至臉上有些挂不住，正好電梯門開了，拉着把人拽了出去。

楚瓷捏住鼻子，也走了出去，厭惡地看了一眼兩人離去的方向，更堅定了她要在臨走或臨死之前給簡歲鋪好路的想法，要讓簡歲站上更高的地方，無論是楚家還是任何人，都不能輕易傷害她。

可惜就是不知道這兩個人渣剛才讨論的那個Omega是誰，要不然她高低得伸手幫一下，怎麽也不能讓他們得逞。

一邊憤憤不平，楚瓷一邊出門，這邊有曹曦早就給她安排好的車。

但是去哪呢？

這麽一想，楚瓷才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完全是人生地不熟，完全不認識別的地方，可要真的一個人去住白金會所或者其他酒店，剛才被吓得鑽桌子底的楚瓷真沒這個膽了。

思前想後，就在司機第十五次忍不住透過後視鏡無聲詢問的時候，她咬咬牙，還是決定回楚家。

沒辦法，她有陰影了。

大不了回去悄悄去書房對付一晚也行。

到楚家大門的時候，楚瓷剛好迎面撞上了一家三口盛裝準備出門的楚雄等人，趙珠一身千萬珠寶，花枝招展，得意洋洋地看了她一眼，楚佑穿着格子小西裝，人模狗樣。

楚雄看了一眼從外面回來的楚瓷，“今天是你李伯伯的六十大壽，我們過去一趟。”

“哦。”

楚瓷對這個李伯伯是誰壓根就沒有印象，掃了一眼三人後，擡步往裏走去。

“你和簡歲也收拾收拾一起去吧。”

楚雄臨上車了，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喊住了楚瓷。

趙珠的臉色立刻不好看了，“小瓷她不是一向最煩這種場合嗎？又是壽宴，年輕人都覺得乏味無聊……”

“那我去一下吧。”

楚瓷本來确實沒想去，但是看着趙珠這個樣子，她反而還得去了。

趙珠的臉色更難看了，楚雄卻關上了車門開始往回走，畢竟沒有一家人分兩撥去的道理。

氣得跺腳，趙珠還想再說什麽，但是卻又不敢在楚雄面前公然針對楚瓷，也只能跟着回來。

不理會那些，上樓回到房間，楚瓷看見簡歲正坐在電腦前，眉頭微皺。

“有什麽麻煩嗎？”

“沒有，”簡歲關上電腦，揉了揉眉心，“只是一點公司的事而已，你回來這麽早？”

楚瓷含糊地點點頭，“你現在有時間嗎？我一個伯伯壽宴，我們可能得一起去一趟。”

“有時間，但是我去方便嗎？”

想想婚禮上的難堪，簡歲猶豫了一下。

“這有什麽不方便的，那你先換一身衣服吧，我也去換衣服。”

楚瓷推門進了衣帽間，剛好跟主卧能隔開來，倆人同時換速度也快一點。

當然，還有個原因。

楚瓷快速換好衣服，主要是很容易挑，原主的衣服大部分都比較輕佻誇張，為數不多正經的就那幾件，找件素淨一些的去給老人家賀壽就可以了，也沒有啥選擇的餘地。

然後她拿出手機，開始查看這位李伯伯是何許人也。

能跟楚家有來往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個資訊倒是很容易就能查到。

對方倒不是什麽商界大亨，但卻在時尚圈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國內唯二的高奢品牌都是由他創立，是個很有個性的老頭，另外就是，他跟原主的關系不太好。

答案很明顯，在搜索詞條的前三裏，有一條就是對方為楚氏繼承人親手設計的成人禮禮服，結果被當面直接說又醜又土，當天就上了熱搜詞條，這個楚氏繼承人自然非原主莫屬。

楚瓷：……原主真的很會拉仇恨值。

關鍵是自己剛才還答應了去參加對方的六十歲大壽。

吾命休矣！

楚瓷總算知道為什麽楚雄叫自己去的時候那麽猶豫了，又覺得這種事情繞開自己不好，又覺得自己去的話更不好。

覺得不好你就別客氣這一句了啊！現在誰都不好了！

但願這好幾年都過去了，對方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能把那事忘了吧。

懷着忐忑的心情，楚瓷草草化了個妝，出門的時候簡歲也已經收拾好了，沉穩的靛青色，顯得人落落大方，卻也不會過於奪目，配上簡歲那張清冷的臉，顯出疏離克制的距離感。

楚瓷也看了一眼自己，黑白低調的顏色，寬松偏向中式的元素風格，也還行吧，最起碼不容易出錯。

簡歲同時也在打量着楚瓷，楚瓷天生瓷白的皮膚和潑墨一般的長發，和這身衣服意外的契合，再加上偏消瘦的身形，在寬松的衣服中，行走間讓她想起來一句話，人在衣中晃。

蒙煙細雨，伊人獨立的感覺撲面而來。

美則美矣，但是去參加人家的壽禮未免太沉悶了。

想了想，簡歲翻起自己桌上的首飾盒，從裏面選了選，挑出一條古銀鑲嵌青金石的壓襟，挂在楚瓷右衽第二顆盤扣上，整體風格和諧，又多了些點綴。

還有，這寶石顏色剛好和自己衣服的色系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