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開庭

第33章 開庭

幾人說着話, 最終定好了明天楚瓷，簡歲還有趙榕帶着設計稿一起去見李斯南的事。

李斯南在業界這麽多年的威望，他舉辦的時裝大展總不可能是有人情面子就能上的, 更何況, 簡歲也希望這些設計能有機會得到李斯南的鑒賞, 當然, 趙榕作為主設計師, 肯定也要一同前往。

正當幾人剛商量好，程峰去給李斯南那邊遞拜貼的時候, 去拿衣服的趙榕回來了。

現在她拿的就是竹間原創的一周年設計款，也是這次抄襲事件被抄襲的主角。

這件尺寸對於楚瓷來說不太合适，主要看看到底需要有多少處修改, 記錄下來，然後任務基本完成了。

天色也完全黑了下來，幾人終於能下班了。

楚瓷來的時候坐曹曦的車, 回去的時候正好坐簡歲的車。

坐在簡歲的副駕上, 外面是車水馬龍, 光怪陸離的城市夜景已經很難再有疲憊的人去欣賞, 一天的勞碌下來, 所有人只想回家攤成一條鹹魚。

楚瓷也不例外。

今天一天的工作量對她來說是創紀錄了, 疲憊和勞累一同襲來，還有饑餓感，讓她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眼皮緩緩合上。

簡歲餘光透過後視鏡看着楚瓷的一臉倦容, 心裏也不是滋味。

回到楚家的時候, 楚瓷還沒有醒，簡歲緩緩将車停下, 雖然於心不忍，但總不能讓楚瓷這麽睡在車上，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

楚瓷醒來的時候還有點不知今夕何年，半晌才想起來自己這是坐在簡歲的車上剛回家。

“不小心睡着了，下車吧。”

楚瓷跟簡歲說了一聲，去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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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歲俐落地下了車，楚瓷推開車門後剛把腳放下去，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覺得腦袋一陣眩暈，兩眼發黑，低頭靠在扶着車門的胳膊上，緩了一會，在簡歲察覺到不對勁之前硬撐着起身下車。

可能就是剛睡醒還有些不适應，楚瓷沒當回事，對走過來的簡歲笑笑，“進去吧。”

簡歲擔心地看了一眼楚瓷，“你沒事吧？”

“就是有點沒睡醒。”

揉着太陽穴，楚瓷盡量控制着自己虛浮的腳步，和簡歲一起進去。

出乎意料的，楚瓷和簡歲進去的時候，楚雄應該也回來沒多久，剛換上家居服從樓上下來，趙珠正在餐廳布置飯菜，滿滿一大桌子。

“怎麽回來這麽晚？”

楚雄掃過一起回來的兩人，順口問道。

“有點事。”

楚瓷和簡歲走側樓梯上樓，也順口答道。

“嗯，換完衣服下來吃飯。”

“好。”

楚瓷應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餐廳的趙珠，剛好對上對方不滿怨怼的眼神，乾脆地回看過去，“怎麽，不想讓我下來吃飯？”

這麽直白的話讓趙珠瞬間亂了陣腳，匆匆看向楚雄解釋，“沒有，我忙了一下午布置這麽多菜不就是為了咱一家好好吃一頓晚飯嗎？怎麽會不想讓小瓷吃呢？”

楚瓷的視線看向趙珠身後拿着燭臺過來也不是走也不是的廚師身上，明白了趙珠的意思，淡淡收回視線，看來是自己和簡歲回來的不是時候。

不過這并不妨礙什麽。

楚瓷和簡歲同樣換上家居服下樓，楚雄和趙珠已經入座了，沒看見楚佑的身影。

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也沒有人說話，只有餐具碰撞的聲音，期間趙珠給楚雄夾菜盛湯，殷勤備至。

楚瓷冷眼看着，她大概能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根據曹曦那邊的資訊，趙珠近期将要啓程去坎特拉斯，赴一場豪賭，這件事情楚雄肯定是不知道的，現在的獻殷勤，無非也是為了這事。

楚雄對於趙珠無事獻殷勤的套路很熟悉了，不過他也很吃這一套就是了，在快要吃完的時候接過趙珠遞過來的湯，“說吧，又看上什麽了？”

趙珠臉色尬了一瞬，看了一眼這麽沒眼力勁還在這裏的楚瓷和簡歲，楚雄和楚瓷還真是親父女倆，說話直白不顧別人死活的風格一模一樣。

但是楚雄主動開口了，她也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反正楚瓷和簡歲什麽也不知道。

趙珠這樣想着，抱着只要我不尴尬，惡心的就是你們的心态，環住楚雄的胳膊靠了上去，矯揉造作地跟楚雄撒嬌。

“人家就是覺得好長時間沒出去旅游了，你也沒空陪我，就跟小姐妹們約好出去玩幾天，可不可以嘛？”

楚瓷喝湯的動作一頓，不得不說，趙珠略顯粘膩的聲音确實成功惡心到她了。

放下湯勺，看了一眼旁邊同樣停下筷子的簡歲站起身來，“我吃好了。”

簡歲看了一眼楚瓷面前沒怎麽動的飯菜，也跟着離席。

趙珠瞥了一眼離開的兩人，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走得正好，誰讓你們沒點眼力勁。

楚雄也沒怎麽在意，随意地點點頭，“安排好小佑就行。”

“你放心吧！”

趙珠眉開眼笑。

楚瓷和簡歲一起上樓後，給曹曦發了個短信，問一下她事情的進展，順帶确定一下她是不是真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曹曦看到了短信，直接打了電話過來，楚瓷借着去洗手間接了電話。

難得，這次曹曦那邊不是炸裂的背景音，十分安靜，偶爾有人說話。

“你這後媽挺有魄力啊。”

對面的曹曦語氣中難掩佩服。

楚瓷揉了揉眉心，知道這不是什麽好話，“她又要幹嘛？”

“她為了這次坎特拉斯之行，去公司要求挪用公款，但是被拒絕了，畢竟真正掌權的高管跟她也不是一條心，結果她竟然想抵押整個公司去貸款拿錢，但又怕銀行那邊通知你爸，現在正在四處托人，讓她手中的股份快速變現。”

楚瓷眉頭一皺，“她還真是瘋了，以為她自己是賭神？”

曹曦那邊沒忍住笑了出來，“你沒辦法理解賭徒心理的，放心吧，看這個進展，她比咱這邊還着急，我正在讓人大量收購她抛出來的股份，可惜了，本來這些錢也可以不用花的……”

“還是花了好，”楚瓷放下心來，“記住我說的話。”

“放心吧。”

挂了電話，楚瓷已經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四肢都在發軟。

喘了口氣，盡量若無其事地出去，發現簡歲沒在，也沒細究去哪了，撐着在床的一側躺下後，沉沉睡去。

當簡歲端着清粥回來的時候，發現楚瓷已經睡熟了。

剛才飯菜雖多，但是楚瓷基本沒吃兩口，連面前唯一的一小碗湯也喝了不到一半，遠遠不像是一個成年人的飯量。

知道楚瓷或許是因為厭惡趙珠影響了食欲，但是這樣不吃飯也不是辦法，所以去樓下重新煮了一小碗粥準備端上來給她。

可楚瓷睡着了。

靜靜等了一會，總不能把人喊醒起來吃飯，簡歲自己喝了粥，看來只能等明天了，試試讓楚瓷多吃點東西。

-

去拜訪人沒有挑下午去的，所以和李斯南那邊定好的時間也是上午，楚瓷和簡歲早上各自去了一趟公司後，在十點左右出發，三人準時到達李斯南的家。

有管家迎了出來，接三人進去。

李斯南無論穿着還是個人風格，确實都偏於浮誇熱烈，走在潮流前線，可是他家卻更傾向于傳統的典雅，處處充滿了留白的藝術，整體簡約素雅。

走到待客的花廳時，李斯南一身白色太極服，正在泡茶。

“李老先生好雅興。”

楚瓷三人落座，接過李斯南親手泡的茶。

“你們來的目的我知道了，但恕我直言，支持原創這事我能幫，但你們公司的設計來參加大展這事，我無能為力，這樣的設計太……不符合我們大展的定位。”

這話已經很委婉了，李斯南也是個有一說一的人，沒可能的事情不會給商量的餘地。

“謝謝李先生，我們這次過來也是考慮到這一點，又帶過來了一些之前從未出展過的設計稿和設計款，請李先生過目。”

簡歲還是有點驚訝李斯南對這件事的用心，昨天程峰遞帖子的時候并沒有給發竹間原創的作品，但是他卻去看了，要知道，在業內估計就算把樣品發過去，像這樣的大佬都未必親自過眼。

但也因為這樣，簡歲對李斯南更多了些尊重。

李斯南猶豫了一下，“嗯，看看吧。”

趙榕忍住心中的激動，拿出公事包，從裏面拿出了一大摞的設計稿。

李斯南：……人家拿一份兩份，你們拿一大摞，真找到免費師傅了是嗎？

不過都說了看看，李斯南也不能反悔，只能接了過去。

看到第一份，李斯南剛才那點不快就被壓了下去。

快速翻了幾分，有些驚訝地看着簡歲，“這是你們公司的設計？”

簡歲點頭，“不瞞您老，這些設計稿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就是我身邊的趙榕。”

李斯南看了趙榕一眼，微微點頭，“這麽好的設計為什麽不早拿出來？”

趙榕看了簡歲一眼，“說來慚愧，拿出來過，在三四年前簡歲和我的第一個公司主打的就是這個，結果倒閉了，這并不符合主流的趨勢，只能淘汰。”

“那為什麽又拿來給我看？”李斯南似乎有些不高興，合上了檔。

趙榕慌了一下，再次看向簡歲。

簡歲冷靜一些，沉着應對，“李先生請不要誤會，我們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這些設計并不屬於主流，但是它們确實是趙榕最得意最喜歡的，始終無法割舍的，如同滄海遺珠，只是需要一個合适的契機來大放異彩。

今天我們帶着這些設計稿來，就是希望李先生能給我們，也給它們一個機會。”

“這麽自信？”李斯南看向簡歲。

“說實話，心裏真的沒底，但是願意放手一搏。”

簡歲實話實說。

半晌的沉默，就在趙榕緊張到額頭出汗，以為完蛋了的時候，李斯南突然笑了起來。

“你們可以自信，這是我們五千年的文化美學，憑什麽不自信？”

重新打開檔，李斯南找到其中一頁，“這個的設計靈感能給我說說嗎？”

一說起這個趙榕立馬打起精神來，縱然隔了三四年，當初的設計理念依舊清晰。

“當然可以，這設計靈感是來自秦時多重長衣的特點……”

“這個呢？”

“在魏晉時期，曾崇尚奢麗飄逸……”

……

兩人一聊起來，楚瓷和簡歲自動被遮罩在外，不過這也證明了李斯南對趙榕的欣賞，她們高興還來不及。

這一聊，時間就長了，李斯南乾脆留三人午飯。

李斯南是很堅定的素食主義者，菜品雖豐盛，但确實是素得可以。

楚瓷對此倒沒什麽意見，她吃的那營養餐有時候比這折磨多了，更何況李斯南這裏的廚師明顯有點水準，每一道菜保留了原食材的清香甘甜，格外可口。

簡歲和趙榕也不是挑食的人，并無意見。

楚瓷不知不覺還吃了不少，尤其是其中一份嫩豆腐，豆香四溢，入口即化。

吃完飯，四人又小坐了一會，李斯南也是格外開心，當即拍板，在大展中專門給她們竹間原創留出一整個板塊的專題秀場，可謂是最高等級的待遇。

這真是意外之喜。

臨走，李斯南把三人送到大門口，難掩欣慰，“雖然是你們來請我幫忙，但我比你們更要高興，能有人願意傳承弘揚我們自己的美學，這比什麽都值得慶賀。”

“後來者再有心，如果沒有像李先生這樣豁達的先行者引路，也是有心無力，是我們好運氣能遇上李先生願意出手相助。”

簡歲這倒也不算是商業吹捧，在恭維中真心占了大部分。

“我這邊有一些工藝人的聯系方式，或許你們用得上。”

李斯南或許是剛才讓人準備好的，一整張紙的電話號碼和人名，尾碼還寫了對方的職業，服飾的蘇繡，雲錦，以及古法裁縫的傳承人，首飾的花絲，琺琅彩等，甚至還有螺钿漆雕等，應有盡有。

“太感謝了，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

現在正是最需要這個的時候，李斯南這一紙聯系方式可以說雪中送炭也不為過。

“用得上就好，期待你們的大展。”

李斯南颔首，“對了，開庭時間是明天對吧？我一定到場。”

坐在車上回去的時候，幾人還有種不真實感。

趙榕看着自己手中的設計稿，“老爺子竟然這麽好說話，我都做好我們被罵出來的準備了。”

簡歲拍了拍趙榕的肩膀，“自信一點，你的設計本來就不差。”

她其實也很激動，但是之前好歹見過一面，聊過幾句，沒那麽緊張。

要說最不緊張的就是楚瓷了，從上次對自己的态度來看，李斯南表面嚴肅，帶有時尚圈特有的個性尖銳，但實際上人還挺好的，也不是個記仇的人。

再加上她确實不懂，所謂不知者無畏……

唯一比較可惜的是剛才聊開心了，把問遺囑的事給忘了，不過也不急，下次再問也行。

李斯南這邊的事情搞定，三人也各自去忙，簡歲忙着明天的開庭，趙榕忙着準備樣衣，楚瓷這邊工作也漸漸上了正軌，都很忙。

楚瓷一天的工作被集中到了下午，多少有些忙不過來，還被迫加班了半個小時，回去的時候簡直可以說心力交瘁。

不過顯然，簡歲比她更忙，發了消息回來要通宵加班，不回來了，直接在公司住下，讓楚瓷早點休息。

看到資訊，楚瓷也實在累了，回複一句後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鈴聲響的時候，楚瓷感覺自己的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摸索着找到手機，卻一直關不上鬧鐘。

聲音吵得她更難受，勉強撐起身子，睜開眼睛，關上鬧鐘，看了一眼時間。

痛苦……

扶着床邊勉強坐起來，想到今天還是簡歲開庭的日子，扶着額頭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到衣帽間。

昨天已經熨燙好的衣服靜靜挂在衣架上。

絲綢的面料上白底淡色墨竹圖靈動，古色古香的複古旗袍設計基礎上增了創新，放足了量的布料輕盈飄逸，外面兩層柔軟薄如蟬翼的輕紗，上面如同細雨般的線條讓整個畫面頓時活了起來。

這就是簡歲公司一周年紀念款，也是被抄襲的那一款。

楚瓷穿上後，旁邊放着簡歲給準備好的墨玉長簪，簡單挽起頭發就好。

拿着在自己手裏看了看，額……不會挽。

先拿着，楚瓷看了一眼鏡子裏自己蒼白的臉色，還是淺淺化了個妝遮蓋一下，大概看不出什麽異常。

早餐照例只有一杯牛奶，但今天顯然這牛奶味道有點奇怪，難以下咽。

皺着眉只喝了半杯，出門的時候才發現今天天色有點陰沉，看上去要下雨了。

到公司樓下的時候，楚瓷險些沒打開車門，下車的時候費力扶着車門緩了半天才好一點。

“小楚總，你還好吧？”

司機看出了楚瓷的異常，本來想上前攙扶，楚瓷擺擺手，自己進了公司。

天空陰沉，烏雲積壓，氣勢恢宏的楚氏大廈前，楚瓷身形單薄，風吹起衣裙，墨竹随風而舞。

但她的腳步沒有遲疑，背影堅定地走進大廈。

暗處蹲守的媒體紛紛拍照，看來竹間原創對上蒂絲的官司是勝券在握了，不然楚瓷不會冒那麽大的風險，穿上一身卷入抄襲風波的裙子。

這釋放出來的信號衆人都有數了，只是在媒體看不見的地方，一走進大廈的楚瓷，其實已經滿頭細汗。

撐着走進電梯，楚瓷倚靠在角落裏，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只能打電話給江荀。

好在，自己這個私人醫生似乎還算靠譜。

楚瓷一進自己辦公室成功趴下，連擡起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兼職助理帶江荀來的時候，楚瓷都快到昏迷邊緣了。

辦公室裏只有兩人，楚瓷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江荀從十來萬的手提包裏拿出配好的藥，現場給打吊瓶。

“這是什麽？”楚瓷臉色慘白，看着江荀十分随意地給自己紮上針，都不用診斷的嗎？

“營養針，最近是不是飲食不規律？”

江荀從打電話的聲音基本就判斷出了楚瓷的情況，做好準備來的。

“我吃挺多的。”楚瓷無力地反駁。

江荀冷冷看了她一眼，“哦。”

楚瓷：……

吊瓶滴答滴答，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楚瓷果然覺得自己舒服了不少。

“我給你配了一份營養表，招聘個專職廚師嚴格按照營養餐來做，快點養起來，你這樣我抽血化驗都怕把你抽死。”

江荀從包裏掏出一張紙，一邊寫着一邊給楚瓷交代。

“……你這話說得怎麽好像我是待宰的肥豬一樣？”

楚瓷沒想到重活一世自己還是逃避不了營養餐的命運，而且身邊還多了一個磨刀霍霍向自己的變态醫生。

“你要是真的像豬那麽好養就好了。”

江荀寫完收起筆，看了一下快打完的吊瓶，“最近注意休息保暖，覺得撐不住及時給我打電話，我再來給你補上個續命針。”

“嘶。”

楚瓷看着江荀動作俐落地拔針，雖然手沒多疼，但那麽快又無情的動作讓她感覺心理上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江荀狐疑地看了楚瓷一眼，楚瓷略微有點尴尬地起身，“謝謝。”

“嗯，”收好所有的醫療垃圾，江荀起身，“還有事嗎？”

“沒事了。”

楚瓷下床，剛準備送江荀出門，就接到了程峰的電話。

簡歲還在法庭上，距離結束已經快了，楚瓷可以往那邊去了。

那正好，楚瓷和江荀一起下樓。

江荀看了眼面色蒼白的楚瓷，“病人好好休息就行了，不用送我這麽遠。”

“我剛好要出去一趟。”

對上江荀不贊成的眼神，楚瓷莫名有點心虛。

“嗯，多在下雨天出去走走，這樣你就能早日成為我的解剖标本了，我很期待。”

楚瓷：……真會說話。

走到門口，外面果然下起了雨，不過還沒下大，淅淅瀝瀝的，潮濕感迎面撲來。

“咳……”

喉嚨一癢，楚瓷剛要咳嗽，看了一眼旁邊的江荀硬壓了回去。

兩人分開上了兩輛車，楚瓷上車後才忍不住彎腰咳嗽起來。

到法庭的時候，外面冒着雨也已經有了不少的媒體，看來是都早已做好了準備。

沒驚動這些人，從另一邊悄悄進去，程峰早就在等着了，一看楚瓷來了，立刻帶人進去。

悄無聲息地坐在旁聽席最後一排，楚瓷看向坐在原告席的簡歲。

今天簡歲也是精心準備過的，同樣是竹間原創的設計。

複古交領上衣和魚尾下裙全部是絲綢面料，低調的純黑色完全凸顯了面料了質感和剪裁的高超，簡約的幾粒珍珠紐扣又給這件衣服增添亮點，不會過於沉悶，坐在一衆人中也是格外亮眼。

簡歲似有所感地擡頭看來，精準地捕捉到了楚瓷的視線。

隔着人群，一眼鎖定彼此。

當審判長宣告最後的判決結果時，全體起立，楚瓷看着簡歲放松下來的神情，知道這事穩了。

本來簡歲這邊就有了鐵的證據，再加上楚氏集團那邊調派過來的律師，可以說是如虎添翼，對方直接放棄了上訴。

楚瓷也看向對面，這才發現對面倆人有點眼熟。

仔細回想，突然發現那倆人不就是之前在會所電梯裏的時候自己遇見的那倆嗎？

那當時他們口中編排的Omega就是簡歲？

還真是巧到家了。

最後的宣判果然是簡歲方勝訴，要求蒂絲那邊鄭重道歉，賠償損失若幹，以及撤銷抄襲款的所有售賣。

這樣的懲罰雖然不重，但是也是徹底把對方訂在了抄襲的恥辱柱上，這才是最重要的。

一切結束，衆人散去，簡歲拿上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徑直往楚瓷這邊走來。

蒂絲那邊的左非看了一眼簡歲身邊的楚瓷，對一切早已了然，拉住還不服氣的同事，匆忙離開，這次他們是一定要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價了。

簡歲上前，挽住楚瓷的胳膊，難得臉上帶着輕松的笑意，“我們贏了。”

“嗯，簡總厲害。”

楚瓷毫不吝啬地誇獎。

簡歲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楚瓷拿出手裏的黑玉簪子遞給簡歲，“我不會挽發。”

明白了楚瓷的意思，簡歲遲疑了一下，心跳一下子加速，“要我幫你挽？”

楚瓷沒察覺到什麽，點點頭，背過身去，攏了一下柔順及腰的長發。

簡歲拿着簪子，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給自己盤發那麽多次，這還是她第一次給別人盤。

尤其是這個人還是楚瓷。

如同綢緞般順滑的長發被自己攏在手心，黑玉長簪在其中輕輕挑起又一圈圈纏繞，最後長簪從中穿過，盤成發髻。

“好了？”

楚瓷沒想到這麽快，聽見簡歲應聲轉過身來，“那我們走吧？”

簡歲擡眼看去，呼吸微微一滞。

楚瓷發型多變，但之前的她素愛誇張，偏向成熟魅惑比較多，婚後基本就是黑長直，或者偶爾精致的波浪型，但都很少束起。

現在僅一根長簪，挽起所有頭發，卻剛好凸顯了她優越的五官，并不嚴謹的發髻和一些碎發更添慵懶，和飄逸的長裙完美适配，簡直像是古畫中，在山水間淺眠的洛神。

匆忙回神，簡歲移開視線不敢再看，“好。”

一起走出法院，兩人共撐着一把黑傘，抵住蒙蒙細雨，在法院前高而寬闊的階梯上一步步往下走。

斜風細雨，一陣輕寒，楚瓷雖然剛打了營養針，但這冷風一吹還是有點打顫。

簡歲察覺到了楚瓷冰冷的手，将自己搭在臂彎的外套拿下來，披在了楚瓷身上。

“這樣不就看不見衣服了嗎？”

楚瓷還記着自己過來的目的。

“沒什麽比你的身體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