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52章

陳澄看看謝景辭又看看池非嶼,大概是顧忌自己和池非嶼不熟,憋了半天也沒說話,就是這眼神婉轉曲折,時而高興,時而哀傷,那叫一個生動傳神。

謝景辭懷疑陳澄已經腦補出一場大戲,就是不知道是瓊瑤劇,還是午夜檔狗血劇。

他覺得頭有點疼,近幾天他還是不要和陳澄獨處了,至少在想出借口前不能,不然對方肯定要問他。

但有些事不是逃就能逃掉的,謝景辭感覺手機震動了兩下,他一低頭,看見屏幕上彈出好幾條信息,再扭頭看,陳澄赫然在啪啪啪敲鍵盤。

謝景辭沉默,瞥了眼池非嶼,對方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起來,他打開聊天界面。

水登:之前怎麽沒聽說你有這麽一個朋友,他是哪個部門的?

水登:你兩挨這麽近不熱嗎?

水登:那人怎麽裹這麽嚴實,你不會帶人偷渡了吧?

一連幾個問題,謝景辭一個都回答不上來,他手指懸在空中,想着該怎麽糊弄,猶豫半天打下一排字。

毛茸茸最可愛:是我來這邊之前的朋友,他社恐。

陳澄見此,眼底還有些懷疑,他又去看謝景辭,這會兒謝景辭盯着平板,似乎在認真看電影的模樣,而那人還是緊貼着謝景辭,只有幾縷發絲露在外面,想猜到對方的身份有點困難。

他還想再問,前面的錢雨舒扒着靠背站起來,拿出黃桃罐頭塞給陳澄,開口道:“幫忙開一下。”

陳澄思緒被打斷,擡手接過罐頭。

趁着陳澄跟罐頭較勁的空擋,錢雨舒悄咪咪沖謝景辭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雖然看不清攻的正臉,但就這個身材,應該不會太差,謝景辭被抱着感覺好小一只,好可愛!她可以!

謝景辭嘴角微微抽搐,好了,這下更說不清了。

池非嶼完全不知道旁邊發生了什麽,靠着謝景辭,那些煩人的氣味才淡上些許,耳機內傳來電影的音效,他雖然不感興趣,但還是擡起頭去看,想着稍微分散一下注意力。

随着他的動作,帽子蹭到謝景辭的臉頰,池非嶼有感覺,他讓開一些,問道:“一定要戴着帽子嗎?有點麻煩。”

一向我行我素的大少爺,這會兒拿個帽子還要問他同不同意,謝景辭心底冒出好乖二字,有種小與非沖他撒嬌的感覺。

謝景辭頓時心軟,他左顧右盼,發現這會兒沒人注意他們這邊,再加上池非嶼坐在裏面,應該不會被人發現,他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池非嶼擡手摘掉帽子,他根本不在意身份會不會被人發現,如果不是清楚謝景辭不會同意,他連墨鏡也不想戴。

畢竟戴着墨鏡看電影多少有點蠢。

帽子摘掉,謝景辭警惕許多,他時不時瞄一眼四周四周,看個電影跟做賊似的。

池非嶼無聲嘆氣,拽過毛毯蓋在臉上,他摘掉墨鏡放在謝景辭手裏,開口道:“別折騰了,我睡會兒。”

謝景辭哦了一聲,望着手中的墨鏡,手指微微收緊,墨鏡架上還殘留着些許溫度,那是池非嶼的體溫。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墨鏡帶上,發現光線只是稍微變暗一點,和原本的區別不大,但戴在池非嶼臉上,對方的眼睛幾乎完全被遮住,這就是貴的和便宜的區別嘛。

謝景辭感覺有些新奇,拿下墨鏡在手中研究,這時他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握住。

池非嶼偏過腦袋,透過毛毯的縫隙,看清謝景辭在玩什麽,他輕笑,“喜歡就送給你,我包裏還有一個。”

說完他也不管謝景辭答沒答應,将毛毯拉嚴實,一副要休息的樣子。

突然白嫖到一副墨鏡的謝景辭感慨,怪不得大家都喜歡和土豪做朋友,尤其是大方的土豪,有東西對方是真送。

随着時間的流逝,吵鬧的車廂內逐漸安靜下來,興奮勁過後,不少人都靠着椅背睡着了,到後半段車程,車內偶爾才冒出一兩句交談聲。

謝景辭看時間不早,想叫池非嶼起來吃午飯,他掀開毯子一個角,發覺池非嶼是真的睡着了,并且睡得還挺熟,他剛剛拿泡面那麽大動作居然都沒吵醒對方。

一頓不吃也沒事,謝景辭想想還是沒叫醒對方,他将毛毯重新蓋好,靠着池非嶼,玩着玩着也睡着了。

直到車子停下,人員開始走動謝景辭才醒過來,他揉了揉眼睛,透過窗戶看見綿延的高山此起彼伏。

藍天之下青翠的山峰倒影在湖水之中,流水潺潺,蜿蜒曲折,水波撞在岩石之上,發出青翠悅耳的聲響,如琴瑟和鳴,似是自然的輕吟。

謝景辭不由站起身,湊到窗戶前去看,清澈的山泉傾斜而下,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着銀光,如同一條銀色的絲帶,纏繞在翠綠的山巒之間。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總能給人帶來視覺上的震撼,望着這樣的景色,謝景辭有種身心都被洗滌的感覺。

“喜歡就下車去看。”

謝景辭聽到這話才回過神來,他扭頭發現自己壓在池非嶼身上,對方不知什麽時候醒了,此時正戴着帽子和墨鏡,一手支着下巴,似是百般無賴地望着自己。

他一愣,問了一個很蠢地問題,“你怎麽沒下車?”

池非嶼哂笑,“你靠在我身上睡得正香,我總不能把你扔出去。”

謝景辭聞言,回頭望去,車廂內空蕩蕩的,顯然大家都下去玩了。

他略有些尴尬地笑着,唰的一下站起身,“走走走,我們也下車。”

池非嶼跟上謝景辭,他對山中的景色興趣不大,但不得不承認這裏挺漂亮的,怪不得謝景辭期待那麽久。

相比于池非嶼的平靜,謝景辭就激動多了,他一溜煙跑下車,大巴停在這處村莊的空地,他一下車就看見好幾座獨具特色的小房子。

陽光灑落,屋頂的瓦片在餘晖下閃爍着溫暖的光芒,老人在門前的石階上曬太陽,半大的孩子則在一旁的樹下嬉戲打鬧,這裏時間的腳步似乎都放慢許多,充斥着慵懶與閑适。

謝景辭還挺喜歡這樣慢節奏的生活,再養上一只貓和一只狗,他也算是走上人生巅峰了。

可惜打工人沒有選擇的權利,他買不起房子,更別說養貓養狗了。

村子裏負責接待的人在和領隊的人溝通,謝景辭自然和池非嶼選擇了同一家民宿。

雖然謝景辭現在就想出去玩,但房間還是要收拾的,不然今晚就沒地方睡了,現在時間差不多快五點,收拾完正好出去吃晚飯。

民宿的房間不算小,裏面放着兩張單人床,有獨立衛浴,裝飾得十分簡潔,但又帶着些民族風格,許多裝飾都留着手工的痕跡,謝景辭看着床頭的小木雕擺件,覺得很有意思,尋思着走的時候能不能向當地人買幾個。

池非嶼拖着行李箱放在邊上,問道:“把東西都拿出來?”

“我來收拾吧。”

他實在不太相信池非嶼的動手能力,謝景辭走過去,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先把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拿了出來。

“我看攻略上說這邊的床單被套消毒不徹底,可能有的不太幹淨,我帶了一次性的床單被套,你要是嫌棄可以換上。”

謝景辭本人是不太在意的,會買這些本來就是為池非嶼考慮。

他拿出被套,望向池非嶼,不确定地問道:“你會套被子嗎?”

“我又不是弱智。”

池非嶼接過謝景辭手上的東西,随便選了個床動手更換。

謝景辭在旁邊看了一會,确定沒有問題,才去收拾其他東西,他跟只小蜜蜂似的,這邊放點東西,那邊整理一下,把自己的行李順完,又去整理池非嶼的。

他走到洗手間,拆開旅行裝一一放好,再拿出一次性的浴巾毛巾挂到鈎子上。

這時池非嶼走進來,問道:“你的床單被套呢?”

“在行李箱裏。”謝景辭回答道,他轉過身,探出腦袋往外看,“怎麽了?你把自己那床弄壞了?”

“沒。”池非嶼無奈,他在謝景辭眼裏究竟是個什麽形象,怎麽一點小事還擔心他弄錯,“綠色的那個行李箱?”

“嗯。”

謝景辭看着池非嶼走過去,沒搞明白池非嶼要幹什麽,既然沒壞為什麽還要再拿一套,難道是覺得一套太薄,對方還嫌棄?

池非嶼頂着謝景辭的視線,抖開被套,然後拿起謝景辭床上的被子往裏面塞。

謝景辭趕忙出聲,“沒事,我等會兒自己來就行。”

池非嶼手上動作未停,“你是出來玩的,又不是來給我當傭人的,不用事無巨細地為我着想。”

“……哦。”

謝景辭縮回腦袋,望着洗手臺目光飄忽,他确實因為池非嶼的身份,不自覺多照顧對方一點,沒想到池非嶼居然會發現,他還以為池非嶼這種被人伺候慣的,會覺得理所應當呢。

其實不僅是對池非嶼,對身邊的朋友,他也會很在意對方的感受,大概是單親家庭常有的讨好型人格,謝景辭知道自己有這毛病,卻很難改掉。

他擡起頭,望着鏡子中的自己,擡手拍了下自己的臉。

不想了,出來玩,就開開心心的玩。

“沒事打自己做什麽?覺得敲兩下腦子能聰明點?”

謝景辭吓了一跳,他完全沒聽見池非嶼的腳步聲,對方就跟飄過來的似的,他轉過頭,看見池非嶼雙手抱臂,靠着門框,眼含笑意地望着自己,心底那點壞情緒,倏然就散去了。

他哼了一聲,開口道:“我可不想被缺少生活常識的人說,你趕緊把剩下的收拾一下,我去外面看看有沒有餐館。”

謝景辭說完,盯着池非嶼的臉看,心底不由生出幾分緊張。

池非嶼勾起唇角,一手撐着洗手臺走到謝景辭身旁,“行,除了浴室還有哪邊要收拾?”

謝景辭眉眼彎彎,聲音帶着笑意,“沒了,不過你記得給充電寶充電,明天還要用。”

池非嶼嗯了一聲,很自然地接過謝景辭手中沒整理好的東西。

謝景辭走了兩步,又退回來,扒在門框邊看池非嶼,“那我先走咯。”

“嗯,看着點路,別把自己弄丢。”

謝景辭小聲嘀咕,“我又不是不會問村裏人。”

他一步一跳地走出房子,此刻臨近飯點,炊煙袅袅升起,走在小路上別有一番風味。

謝景辭哼着小調,準備先找便利店,接下來幾天肯定有需要買東西的時候。

他看見小巷對面有一條裝修很特別的房子,比起旁邊兩棟顯得十分豪華,謝景辭第一反應就是這屋子大概是開店的。

謝景辭拐進小巷,往房子那邊走,房子有三層高,看樣子是個小別墅,他走近發現別墅前還有個小花園,謝景辭知道自己大概是找錯了,他轉身想走,卻瞥見一個十分眼熟的人。

那不是渝淺溪嘛!?

謝景辭瞪大眼睛,仔細确認自己沒有看錯,可女主不是被男主帶走強制愛了嗎?他發給渝淺溪的消息,對方到現在沒回,她人怎麽會在這裏?

他猶豫了會兒,想出聲叫住對方,但這時另一個人從別墅裏走出來,正是謝景辭剛剛念叨的男主傅淵襲。

謝景辭邁出的腳步立即就頓住了,他默默往後推了兩步,借着樹的遮擋往別墅內看。

傅淵襲不知道說了什麽,想抱渝淺溪,渝淺溪情緒不高,伸手推開對方,大步向屋內走去,傅淵襲匆匆跟上,看樣子是要去哄人。

兩人在門口糾纏了一會兒,最終渝淺溪還是被傅淵襲抱進門內。

謝景辭這才敢出來,他腦子裏劃過很多想法,最終只剩下加紅加粗的一條。

決不能讓池非嶼和男女主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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