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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16
Chapter16. 歌女
自隆冬以來, 鳥居便紮根在了查令街58號。黑莓向車夫打了個賭,他們或将在這裏待上更長的時間。
車夫不會說話,笑眯眯地點着頭, 似乎對此樂見其成。
黑莓好奇地扭頭看向二樓的房間:“諾蘭還沒有起嗎?他昨晚什麽時候回來的?”
一向作息自律的諾蘭直到現在依然閉門不出, 實在有些奇怪。
“我去看看!”黑莓像炮彈一樣彈起,打着旋兒直沖二樓而去。
車夫一驚, 條件反射地要攔住這小鳥兒, 可是太晚了,黑莓已經撞上了諾蘭的房門。
諾蘭是不會開門的,車夫想。
誰知,原本緊閉的房門自發開了一條縫。
車夫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看來昨夜薇小姐并沒有留宿在鳥居。
真遺憾。他想。
黑莓樂颠颠地從門縫裏蹦跶進了諾蘭的房間。它發現諾蘭已經起了,穿着家居服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諾蘭?”黑莓驚訝道, “既然醒了, 怎麽不下樓用早餐呢?”
諾蘭轉過頭看了黑莓一眼, 沒有答話。
黑莓早就習慣了主人愛答不理的性格,它自發跳上了書桌, 蹦蹦跳跳地找樂子。
“咦?”它忽然停了下來, “先知書呢?”
書桌上, 原本放置先知書的位置空了出來。
在黑莓的印象裏, 先知書可是諾蘭的寶貝。以往諾蘭每天都要翻一翻先知書, 不過好像自從上次開膛手事件後, 諾蘭翻閱先知書的次數明顯減少了, 現在更是好幾天也不見他碰先知書。
諾蘭被黑莓的一聲“先知書”喚回了神智。他拉開書桌的左數第三個抽屜, 從裏頭掏出了黑莓心心念念的先知書。
近來,他确實冷落了先知書。
此前, 他大部分時間裏都在琢磨先知書的奧秘,他想知道這本書會如何帶他找回過去。但如今,他的腦海中已經被另外一些事情占據,譬如白薇在哪兒,此刻在做什麽,她是否在想着他,是否願意回應他的心意。
這些瑣碎的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悄無聲息地将他的思緒占得滿滿當當。
遇見白薇以後,他不再執着于找尋過去,他開始想着現在,甚至隐秘地奢望着未來。
先知書仿佛窺見了他的心思。
在給出《蝴蝶夫人》的指示後,它便緘默不語。它似乎知道他已經找到了白薇,并洞悉了他此刻心境的變化。
“諾蘭!書!先知書!”
黑莓激動的叫聲将諾蘭拉了回來。
他回神,不禁一愣。
只見原本靜默了許多時日的先知書突然動了起來。
它仿佛睡了一個漫長的午覺,如今悠悠轉醒。五髒六腑裏的齒輪咔咔作響,半晌後,泛黃的紙業上慢慢顯現出了一行字。
“聖誕夜,落雪時,不要讓人靠近薇的塔樓。”
諾蘭蹙眉看着先知書的指示。
這是什麽意思?聖誕夜會發生什麽,白薇會有危險麽?
他看向書桌上的日歷,距離聖誕夜還有一個禮拜。他拿起筆,将那個日子圈了出來。
不管那天會發生什麽,他都會好好地看着白薇,無論是誰* 都不能傷害她。
哪怕她自己。
***
白薇瞪着牆上的通緝令。
她的第一反應是利巴紮的死追查到她的頭上了,可緊接着她就推翻了這個想法。昨晚的天臺上除了她和利巴紮,再沒有其他人,無人可指證利巴紮死前與她在一起。就算賭場裏的那群酒鬼提到了她,警署也不可能這麽快發布通緝令。
最重要的是,這張通緝令上沒有警署的簽章。
所以,通緝令不是警署的手筆。
那麽會是誰呢?白薇盯着落款處的黑蝶,一時陷入沉思。
清晨的街道少有行人,白薇左右張望了一番,一把揭下了那張通緝令。
就在她撕下通緝令的剎那,整張通緝令化為了齑粉,細碎的粉末兜頭撒了白薇一頭一臉。
白薇沒有想到會有這番變故。
她瞪圓了眼,茫然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雙手。
但她很快收拾好了情緒。
不管通緝令到底怎麽回事,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約一刻鐘不到,白薇來到了皇家劇院外。
只等劇院開門,她就要上門拜訪那位摩羅夫人。不過以摩羅夫人的盛名,訪客一定不少,摩羅夫人願不願意見她,這倒是個未知數。
但白薇已經想好了對策,如果摩羅夫人不願見她,那她就化為本體,蹿上劇院的天臺,潛入摩羅夫人的房間。
無論如何,她今天要見到摩羅夫人。
此時天色尚早,松胡廣場冷冷清清,馬戲團閉着篷,其他生意人大約也還賴在被窩裏,唯有塞翁的木偶臺子已經搭上了。
白薇搓了搓冰涼的手,擡步往塞翁的臺子走去。
“嗨,早啊。”她說。
塞翁正忙着挂布篷子,聽到聲音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來:“薇小姐,早啊。”
白薇仰着頭看向這位忙上忙下的年輕老板:“這麽早就搭起了臺子,可是看木偶戲的客人還沒起床呢。”
“也不能這麽說。”塞翁笑起來,左頰的笑紋裏夾着一顆小梨渦,“你看,客人這不就站在我面前嗎?”
說罷他指了指白薇。
“薇小姐弄到《蝴蝶夫人》的門票了麽?”塞翁問。
白薇拉過一張長凳,坐了下來:“還沒有,你呢?”
塞翁無奈地攤了攤手:“我可沒那個好運吶。”
“看樣子你很喜歡摩羅夫人。”白薇翹了翹嘴角。
塞翁把最後一塊篷布搭好,拍了拍手:“誰能不喜歡摩羅夫人的歌聲呢?”
“你說過,她會一直唱到馮特大公抵達多倫?”白薇問。
“是的。”塞翁一邊松着筋骨,一邊坐上白薇身旁的椅子,“雖說《蝴蝶夫人》是為了馮特大公特意準備的,但摩羅夫人願意等着那位大公,也有她的私心。”
“私心?”
塞翁眨了眨眼:“她與那位大公有過一段風流往事。”
白薇目露驚訝。
“那本來是一段人人稱羨的愛情,可惜慘淡收場。”塞翁有些唏噓,“馮特大公最終還是娶了公爵小姐,抛棄了摩羅夫人。”
“大概這就是歌女的宿命,哪怕是摩羅夫人,也逃離不了這個魔咒。”
塞翁頓了頓,又說:“不過和其他歌女不太一樣的是,摩羅夫人被抛棄後非但沒有郁郁寡歡、形容憔悴,反倒越來越美、盛名越來越大。”
“大家都說,馮特大公這次特地來多倫,其實也打算見一見昔日情人。”塞翁壓低嗓音,湊到白薇耳邊,“而且據說馮特大公的婚姻生活不太如意,他大約是想舊情複燃了。”
“我看這事兒能成,”塞翁煞有介事道,“聽說摩羅夫人改了《蝴蝶夫人》的部分歌詞,就是專門要唱給馮特大公聽的。這樣的心意誰又能抵擋呢?”
白薇靜靜地聽着,沒有說話。
她想,如果有誰能通過歌聲蠱惑人心,那麽這個人大概非摩羅夫人莫屬。
諾蘭所說的,以歌聲迷惑他人神智的生物,是不是摩羅夫人呢?
白薇也不能給出肯定的答複。
于是她問:“摩羅夫人有孩子嗎?”
“诶?”這個問題問住了塞翁。
“孩子?沒有吧。我從未聽說摩羅夫人有過孩子。”
沒有嗎?白薇蹙了蹙眉。
如果摩羅夫人就是那只迷惑人心的蝴蝶,那麽她假借拉諾蘿拉拐走那些孩子,總該是有原因的。
拉諾蘿拉因被愛人抛棄,失控之下親手淹死了自己的孩子。
摩羅夫人,也是一位被愛人抛棄的歌女。
只是,摩羅夫人和拉諾蘿拉之間的聯系會是什麽呢?
遠處的多倫大時鐘當當地響了起來,多倫城的晨間盛會從鐘聲敲響的時刻開始。
不多時,皇家大劇院緊閉的大門開了。
白薇站起身,拍了拍落了雪花的肩膀:“謝謝你塞翁,我該走了。”
塞翁沖她揮了揮手,驚訝地看着她走進了皇家劇院的大門。
***
白薇簡要地說明了來意。
年輕的侍從不失禮貌地表示願意為她轉達對摩羅夫人的問候,但白薇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侍從話語中的敷衍。
想見摩羅夫人的賓客不知凡幾,其間不乏王親貴族,但能得摩羅夫人親自接見的卻寥寥無幾。
“謝謝。”白薇說,“我就在這裏等吧。”
侍從欠了欠身,默許了她的提議。
白薇後知後覺地想,也許她該打扮得體一些再來的。
她低頭笑了笑,安靜地等在大廳裏。
過了一會兒,原先接待過白薇的侍從走了過來。
“小姐,”他行了一個禮,眼裏的神色有些複雜,“摩羅夫人正在樓上等你。”
白薇意外極了,片刻後點頭:“多謝。”
“請跟我來。”侍者恭敬道。
皇家劇院的後院是專門留給演出者的,但只有頂級的表演者才能在這裏獲得一個房間。
白薇被領到了劇院頂層的一個房間裏。
房間的采光很好,窗邊擺着一架上了紅漆的三腳鋼琴。
白薇認出了這個房間。利巴紮墜樓而亡後,她那匆忙一瞥望見的正是這個房間。
穿着寶藍色博羅絨長裙的女人背對着她站在窗邊。
女人聽到聲響,轉過身來。
“你來了。”她笑了笑,眼角的細紋非但不損她的美貌,反倒給她添上了幾分歲月淬煉過的優雅與從容。
白薇想,其實摩羅夫人于她而言并不能算是完全的陌生人。
她見了她三次。
第一次,她在包廂裏,摩羅夫人在舞臺上。
第二次,她看完了一場木偶戲,摩羅夫人沖她遙遙行了一個宮廷禮。
第三次,她目睹利巴紮墜樓而亡,驚惶離去之際恰與摩羅夫人隔樓相望。
而這一次,她站在皇家歌劇院的房間裏,摩羅夫人正站在她對面。
“我很久以前就在想,你該是什麽樣子的。”摩羅夫人歪着腦袋,笑得和煦,“如今終于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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