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
第 34 章
晏知許喉結一哽,捏着手機的手指收得更緊,原本就孱弱單薄的手背青筋盤桓,蒼白透骨,他倏忽一笑,恍若釋然:“恨吧!”
如今的狀态是最好的,她因為怨恨開始學着接受別人的愛和心意,盡管艱難卻也勇敢地探索新生活,認識了平凡卻真誠的朋友,在無法随心所欲的日子裏,慢慢蛻變成,離開羽翼保護也能獨當一面的成年人,成為她一直渴望成為的那種,樂觀的,自由的,潇灑的,真女俠。
手術成功,他有自信把她哄回身邊。
手術失敗,他亦有退路将她擇得幹幹淨淨。
晏知許不敢抱有期待,本就是從上帝那裏偷來的人生,能被某個人義無反顧地照亮這許多年,他是知足的:“反正到那時,我大概是不會知道了。”
樂眠心中微澀,隔着看不見摸不着的電話線,她眸光昏暗,一貫輕佻淡薄的唇線緩慢拉平。
晏知許則平靜地把話題轉移到別處:“明天上午,幫我安排一個視頻會議,讓文娛板塊所有高層帶着詳細的項目財報參會。”
談及生意,晏家當家人的威儀,哪怕隔着屏幕,也令人生寒:“要清理一些讨人厭的項目。”
樂眠哈哈一笑,毫不留情地吐槽:“晏老板這是道心破滅了?”
不等他回答,樂眠又說:“關于之前我們調查的裴少,這兩天海外傳回了最新資料。”
“大小姐的這位老公,情況似乎有些複雜,我建議你多活一陣。”她頓了頓,貌似幸災樂禍的口吻,“死太早了擺平不了。”
晏知許啞口無言,又低低一笑:“行吧,我盡量。”
-
另一邊,屠準和裴空青住進了別墅。
鄭子歆原本計劃party後,就讓劇組同事留宿,所以主客卧都打掃得幹幹淨淨,甚至還準備了嶄新的睡衣和洗漱用品,屠準和裴空青倒是因此得了便宜,別墅條件可比一般的酒店民宿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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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礙于兩人前一晚同枕而眠的經歷,室內飄蕩着若有似無的尴尬。
屠準洗了澡便鑽進被窩,換裴空青進了浴室。
期間,鄭子歆的生活助理唐媛來了一次,送來酒精和治療跌打損傷的藥,以及一碟水果和糕點,屠準刷了牙,心情也郁悶,不想吃東西,卧室沒有鏡子,她沒辦法處理臉上的傷口,索性躺回床上。
可把她厲害壞了啊!
帶着現任丈夫,住進前男友的大房子,還橫眉冷眼地一通野蠻輸出,冷靜下來的屠準,只覺得無語且丢人。
床頭櫃上的手機閃了閃光,屬于晏知許空白的聊天界面,爬上了工整的文字。
【阿準,我不知道鄭子歆住進了別墅,雖是她先斬後奏,但的确是樂眠默許的結果,這件事我也有責任,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那幢別墅是你的成人禮物,早已過在你的名下,想住多久都可以,或許是因為門鎖密碼一直是你的生日,鄭子歆猜到密碼直接住了進去,我會處理好一切。】
屠準一個字一個字看完,更煩了,她斟酌着各種回複。
比如:
【我有什麽可委屈,得了便宜還能賣慘?(龇牙)】
【你有什麽責任?明明是鄭子歆那家夥太狡詐了!(摳鼻)】
【你和樂眠的關系很穩定哦?她都能替你做決定了。(吃瓜)】
【我才不稀罕什麽成人禮物,你把別墅收回去吧,我不要!(微笑)】
……
怎麽看,都陰陽怪氣且幼稚可笑。
屠準反複思量後,最後發過去的是:
【哥哥不用道歉,我這脾氣你還不知道嗎?今天事發突然,本以為進了別墅也只能打地鋪,沒想到鄭子歆居然把這裏打掃得幹幹淨淨,洗漱用品一應俱全,哈哈,免費服務不香嗎?再次跪謝哥哥的大別墅,我這次一定一定改密碼!祝哥哥和樂眠姐相親相愛,早日修得圓滿。結婚時可別忘記請我和我老公吃席哦,我們會給哥哥包一個大紅包的(耶)!】
屠準對自己的情緒控制水平很滿意,關掉屏幕後縮進被窩,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
是了,她不能一邊對裴空青心猿意馬,一邊對晏知許念念不忘。
她自己難以抉擇,但冥冥之中恍若天定,在地震中坍塌的別墅,從風雨中闖來的男人,延誤4小時終究取消的航班,枯枝敗葉下孤獨的身影。
鄭子歆說得對。
她該清醒了,她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晏家大小姐,而是平凡簡單的屠準。
-
裴空青洗完澡出來,屠準已經縮在被窩裏睡着了,床頭櫃上放着醫用棉簽和跌打損傷的藥,他坐到床邊,輕手輕腳地掀開一截被子。
或許是讓床頭暖光燈襯的,屠準一張臉睡得紅潤誘人,粉嫩嘴唇輕輕抿着,卷卷的睫毛靜悄悄的,一動不動,但兩側臉頰上,那被尖銳指甲撓出的幾條浮腫痕跡,深淺不一,有些甚至破了皮,透着血色。
裴空青忍不住皺眉,目光瞄到她小腿的位置,他擰開藥瓶,拿棉簽沾着藥水,小心翼翼擦拭傷口,熟睡的人微微蹙眉,直到濕漉漉的棉簽碰着破皮的地方,屠準“嘶”出一口冷氣,頓時睜開眼。
她翻身而起,本能地揮手打掉棉簽,捂着臉大吼:“你幹嘛啊?”
裴空青默默撿起棉簽,不想跟她吵架,他換了根棉簽,重新沾了藥,高高站着,面無表情:“去過屠宰場嗎?豬要被宰前,都會啪啪蓋章留戳,你這臉上的戳都齊了,就差我這劊子手了不是?”
屠準聽出言外之意,猶豫地眨眨眼,吞吞吐吐道:“不……不至于留疤吧?”
“過來!”他冷漠地偏頭。
屠準乖巧地往床邊挪了挪:“那你、你輕點。”
裴空青暗眸低斂,臊眉耷眼地一點一點碰着傷口。
屠準仰着頭,看他一臉不耐煩,也覺得不耐煩,索性閉眼不看了。
“你們做狗的,打架用撓的嗎?”
昏黃的頭頂砸下赤裸裸的譏諷,屠準全當沒聽見,臉頰冰冰涼涼,有絲絲抽痛,但并不難捱。
“你這狗脾氣只沖我厲害。”他冷嗤一聲,“為什麽只撓她脖子不撓她臉?而且你這指甲,跟她撓癢呢?”
屠準隙出條眼縫,偷偷向上瞄,大義凜然地說:“她畢竟靠臉吃飯,我一個當姐姐的,怎麽都得讓着她不是?”
裴空青輕輕扯唇,聲音寡淡無情:“先動手的不是你?”
“別裝眯眯眼,醜死了!”
屠準:“……”
他微微俯身,掰正她的下巴,眼尾的弧有着戲谑味道:“要不要老公教你怎麽打架?”
“先發制人,一擊必殺。”
屠準抿着唇,眼皮一耷,半晌吐出兩個字:“有病!”
“好了。”裴空青扔掉棉簽,側身去拿另外的藥瓶,屠準盯着他的動作,見他拿着藥瓶掀開了遮腿的被子。
“還要幹嘛?”
“我一風流倜傥的大帥哥,有個跛子媳婦。”裴空青握住她的小腿,找到淤青的部位,不冷不淡地說,“不合适吧?”
屠準:“……”
明明是好心好意,說出來總讓人怄火,他就是有這種魔力,好在屠準習慣了,也懶得計較。
裴空青抹勻了藥水,在她小腿上磨着畫圈,腫痛的部位在他寬寬的掌心逐漸發燙,濃烈的藥味在狹小的室內蔓延開。
屠準吸吸鼻子,再次意識到自己是很好命的。
晏知許雖然有了新歡,但未想過薄待她,嫁給晏知安意味着什麽她心知肚明,晏知安知根知底就算一輩子不愛她,也會給夠她寵溺和包容,甚至晏家的家産,她都可以不勞而獲。
裴空青雖然只是假老公,對她卻比某些真丈夫還有誠意,很多時候她根本就沒資格嫌棄他什麽,朝夕相處那麽久,她的任性妄為配不上他。
有些問題突然又梗在心間。
謝獲是誰?
屠準記得這個名字,是因為晏知許讀大學時,曾點名道姓提起過,說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在李奶奶下葬那天,裴空青也曾明明白白說過,謝獲已經來過了。
他們守着李奶奶下葬,在碑前點了第一對燭,送上第一捧花。
謝獲來過了?
屠準突然覺得無比失落,這場婚姻無論能否走到最後,謝獲都會在裴空青心中占據着,永遠無法撼動的地位。
裴空青低垂眼睫,暖光襯得那張臉龐好像有幾分溫柔,溫柔之下,又有點隐約而零碎的暧昧。
按摩持續了近二十分鐘,他有時候急躁得沒有絲毫耐心,有時候又耐心得令人瞠目結舌,腫痛在不輕不重的按揉下得以緩釋,屠準舒服得昏昏欲睡,模模糊糊地聽見他問:“晏知許有了新歡是什麽意思?”
屠準翻個身,小聲嘟囔了一句:“字面意思。”
裴空青盯她一眼,擰上瓶蓋去洗手。
過了幾分鐘,身側的被子被掀開,一個沉甸甸、熱乎乎的物體落在她枕邊。
屠準掙紮着睜開眼:“你睡床上?”
“怎麽了?”裴空青目不斜視地翻看手機,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你怎麽能睡床上?”她支起身子,噘着嘴皺着眉瞪他。
“怎麽不能?”裴空青熄掉手機屏幕,端着胳膊,高高俯視着她,“理由?”
理由?理由!糟糕,屠準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到。
男女授受不親?他倆是夫妻。
契約夫婦應該謹守條規!他們之間有過這種契約嗎?
屠準的腦細胞此時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已經開始團團轉。
裴空青面不改色地挪開視線,欺身壓過,似笑非笑地在她頭頂說:“我又不做,你怕什麽?”
屠準雙眼瞪直,耳根瞬間被點燃。
“還是你希望我做點什麽?”視線突然對上,定格在面前的漂亮眼睛,透着若有似無的笑意,連眼尾都挑着幾絲揶揄。
屠準呼吸僵住了,生怕咫尺之間,裴空青能感覺到她是個活物。
可是耳邊“啪”的一聲響,床頭燈滅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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