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給我廢了他!
嚴錦寧其實知道自己不該在宮裏行兇的,但是見到來的居然是蕭廷玉,心裏頓時就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來。
她手上穩穩的握着從牆壁上臨時取下來的一副畫卷,為了不至于折損畫作,還特意用桌布将畫卷裹了一層。
蕭廷玉全無防備,應聲而倒。
宋楚兮反手關上門,謹慎的彎身正要去試他的鼻息,不想身後又是轟然一聲,房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她心裏暗罵一聲,硬着頭皮回頭,卻見司徒淵站在門口。
他面上沒什麽表情,但就是因為沒什麽表情,反而和嚴錦寧記憶裏熟悉的樣子大相徑庭。
“子淵?”嚴錦寧愣住,下意識的低呼一聲。
司徒淵只看了她一眼,然後目光就落在倒地不起的蕭廷玉身上,眼底有一縱而逝的冰冷殺意。
他廣袖下面修長好看的手指探出,嚴錦寧雖是覺得他這反應有些過激,但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
她的面色一白,匆忙丢掉手裏畫卷,雙手牢牢的握住了他的手,焦急道:“子淵你別——”
她不是懼怕殺人,也不是覺得蕭廷玉罪不至死,而是他如果死在宮裏,以南康公主的個性,必定鬧得天翻地覆。而這宮裏不比外面,各種陰謀詭計,明争暗鬥,稍微一個不慎就會給人找到攻擊叢皇後和司徒淵的把柄。
這裏不是久留之地,嚴錦寧一咬牙,拉着他奪門而出。
闫寧是跟着司徒淵一起來的,彼時就站在門口,嚴錦寧也不擔心這附近會有什麽人。
可是鳳鳴宮她到底不熟,也不敢招搖着走得太遠,只拐過回廊就止了步子。
這時候倒是後怕,緊張的有些微喘,正要去撫胸口,司徒淵卻突然反手捉住了她的指尖。
嚴錦寧一愣,扭頭看過去,感覺他掌中緩慢暈染出來的熱度,莫名的就有幾分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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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淵只是看着她,面上也不見什麽具體的表情。
嚴錦寧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解釋道:“我沒什麽事!”
她和蕭廷玉之間,的确不能算是有什麽事,只是偶然見過兩面,這人就将事情做到這個份上來的——
蕭廷玉這人也算是人間奇葩了。
司徒淵一直沒松口,嚴錦寧不禁就有些急了,解釋道:“這裏是皇後娘娘的寝宮,事情鬧大了不好——”
“闫寧有分寸!”司徒淵這樣說道。
他的語氣隐隐透着些微涼意,嚴錦寧其實是有些不适應的,正在微微發愣,就聽他話鋒一轉,突然問道:“方才的宴會上,我母後為難你了?”
原來,他竟不是尾随蕭廷玉過來的?
難道是因為聽了這邊宴會上的風聲,特意找過來的?
嚴錦寧微微仰頭看着他的臉。
陽光下,他的面孔清俊,像是一塊成色上好的美玉,怎麽看都賞心悅目的毫無瑕疵。
雖然五官的輪廓依稀還有當年的影子,可他和當年那個笑起來總是很明媚很溫暖的小小少年,已然是有了些微不同的了。
這種突如其來的陌生感,讓嚴錦寧在他的注視下驀然紅了臉。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微微擠出一個笑容,“只是一點意外,我沒有事!”
手下抓握的力道驟然落空,司徒淵盯着自己的手指片刻,然後順勢垂下手去,道:“她在這宮裏待得久了,她難免會這樣,讓你受委屈了。”
這——算是安慰還是解釋?
“沒有!”嚴錦寧淡淡說道。
她微垂了眼睛,沒叫眼底的情緒外露。
叢皇後對她的态度,她早就習以為常,今天這樣一點旁敲側擊的小事,根本就微不足道。前世的時候,因為司徒淵是在去看她回來的路上出的意外,叢皇後就順理成章的把這筆賬記在了她的頭上,處處的擠兌為難,比今天更難堪的局面她也領教過許多。
把心裏那一點不甚愉悅的情緒壓下去,嚴錦寧重新擡起眼睛的時候就又微微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宴會快結束了,我母親要找我的,我先走了。”
她唇角揚起的笑容很淡,那模樣看上去甚至可以說是極溫順的。
司徒淵看在眼睛裏,眼底的眸色卻是不由的微微一沉。
嚴錦寧垂眸自他身邊走過。
司徒淵不禁擡手,隔着袖子握住了她的手腕。
“寧兒!”他喚她。
嚴錦寧一愣,回眸遞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司徒淵的目光帶着一種她看不懂的凝重,落在她的面孔上,一直過了好會兒才鄭重的開口說道:“如果可以的話,以後盡量不要進宮來了。”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因為叢皇後?
因為他在叢皇後面前維護不了她,所以幹脆讓她避開,不招惹?
“我知道了。”嚴錦寧輕輕點頭,态度依舊溫順。
她在其他人面前,雖然恪盡職守的扮演着大家閨秀的角色,但是無可否認,她其實也是有棱角的,卻唯獨是與他獨處的時候,毫不設防,就只個溫和乖巧的女孩兒。
因為在心裏,她對他,是始終帶了幾分愧疚的。
這時候,闫寧剛好找了來。
司徒淵不動聲色的收了手,看過去一眼。
闫寧馬上解釋,“只是普通的迷藥,劑量下得有點大,喝下去,可能沒有兩個時辰不會醒。”
蕭廷玉也不蠢,肯定不會大張旗鼓的在宮裏鬧出醜聞來,他迷暈了嚴錦寧,到時候該出宮了找不到人,嚴家人至多也只能求助于叢皇後,幫忙找人。屆時其他的客人都已經離開了,那偏殿裏就算有事發生——
以南康公主的身份,叢皇後肯定會給她面子,将醜事變成喜事來處理了。
這男人,不管是前世今生,當真都是龌龊至極的。
“你先回去侯夫人身邊吧。”司徒淵也沒什麽,只道:“事情既然是發生在鳳鳴宮的,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嚴錦寧有點拿不住他的脾氣,可是她和蕭廷玉之間的私事,她不想麻煩他出手做什麽。
嚴錦寧略一思忖,就正色看向了他道:“如果你一定要覺得過意不去,能把闫寧借我一用嗎?”
司徒淵的眉心隐約一跳,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嚴錦寧卻沒解釋,莞爾道:“半天就好!”
司徒淵與她靜默的對望片刻,點頭道:“好!下午出宮了,我讓你他去找你!”
“嗯!”嚴錦寧笑笑,先回了正殿那邊。
“殿下——”闫寧都不由的緊張了。
司徒淵的目光,只在嚴錦寧轉身的一瞬就又變得森寒一片,此時冷冷的吐出幾個字,“回頭找個機會,一定給本王廢了他!”
在宮裏,的确是不好将蕭廷玉怎麽樣的。
闫寧剛要答應,後面的牆壁後頭就調侃着晃出一個人來,口中啧啧道:“哎呀呀,我們七殿下今天真是好大的暴脾氣啊!”
來人,卻是司徒海晨。
和平時人前翩翩貴公子的氣質不同,此刻他這神情語氣倒是活脫脫一個纨绔。
司徒淵冷着臉,“你偷聽?”
“沒有啊!”司徒海晨笑得春風得意,毫不心虛,“就是——我過來鳳鳴宮的時候看到路邊的荷花池裏漂着一具浮屍,想着——這個時間差不多要該熱鬧起來了,就過來問你要不要一起看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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