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誰先動手動腳了?

嚴錦寧一驚,驟然止步回頭。

司徒淵站在拱門旁邊,面色平靜的看着她。

兩個人,四目相對。

嚴錦寧一怔,随後就心裏一慌,忙不疊四下打量一眼,确定周圍沒人,這才緊張的走上前去,低聲道:“你怎麽——”

話音未落,自己就先想明白了。

她止了聲音,突然就有些心虛的微垂了眼眸。

“為什麽這樣做?”深吸一口氣,司徒淵問道。

他壓抑了一些脾氣,但卻是連自己都分不清這脾氣是沖着她的,還是只沖着自己的。

“不為什麽,就是大家族裏面的內鬥。”嚴錦寧也不回避,擡頭對上他的視線,落落大方的露出一個笑容,“放心吧,我也不會叫人查到闫寧的頭上去的,實在是我身邊沒有合适的人去做這件事,所以才找了闫寧幫忙,我保證,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她說的輕松,仿佛這就只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一樣。

司徒淵看着她面上笑靥如花,臉色卻漸顯沉郁。

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目色深沉又複雜,猶豫着,還是開了口,“是因為上個月我去你家莊子上的事?”

那一天,他就覺出她的言談舉止反常了,如果說她也洞悉了嚴錦華在背後的手腳,不足為奇。

“不是!”嚴錦寧否認。

她的語氣輕松,神情坦蕩,舉步走到旁邊的灌木前面,“跟你沒關系,而且今天我動嚴錦華就只是個引子,我——另外還有別的目的!”

“果然——你是知道那件事的內幕了的!”司徒淵再開口,只是篤定的吐出這幾個字來。

嚴錦寧心下一驚,面上表情不由的僵住。

“不是——”她再次矢口否認。

司徒淵已經走上前來,碰觸到他眼中微涼的目光,嚴錦寧就又開始心虛,于是就幹脆抿了唇角不說話。

她在他面前眉眼低垂的時候,總像是個乖巧聽話的小女孩兒,讓人連一句重話也舍不得說。

司徒淵努力的克制,才沒叫自己擡手去撫摸她肩上垂落的發絲,只悄然捏緊了拳頭道:“別再任性胡鬧了。”

要教訓她?他沒立場!

要感激她?她都不承認自己做的事情和他有關。

“嗯!”嚴錦寧仍是很順從的應了。

司徒淵反而意外,他擰眉看了她許久,“你——”

剛要開口說什麽,前院那邊就有腳步聲行來。

這時候要走已經來不及了,嚴錦寧心裏一急,一把将司徒淵推回牆根底下,緊張的擡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回頭,韓姨娘和嚴錦雯母女已經邊說話邊穿過拱門走進了花園裏。

嚴錦寧簡直頭皮發麻,氣都不敢喘,只就用力推着司徒淵的身體将他壓在牆壁上。

這時候,但凡是那母女兩個誰回頭看一眼,他們兩個就無所遁形,但是好在那兩人也各懷心事,沒注意周圍。

“這二小姐的嘴巴真是厲害啊,居然搬出大公子來,兩句話就把南康公主的氣焰給壓下去了。”韓姨娘的語氣尖銳也有些刻薄。

嚴錦雯面色凝重,只盯着腳下的青石地磚默不作聲。

“不過她剛才假借老夫人的名義糊弄夫人——”韓姨娘自說自話,心裏自是起了告密的心思。

“母親又不會為了這種事親自去跟祖母求證什麽。”嚴錦雯不悅說道。

她這會兒算是真正明白嚴錦寧不惜假借老夫人之名跟到前廳的原因了,這就是防着馮氏母女借機潑髒水,拿她給嚴錦玉擋刀子的。

韓姨娘半晌沒吭聲。

嚴錦雯回過神來,警告的側目看她一眼道:“嚴錦玉廢了,母親現在正在氣頭上,六親不認,別為了這麽點蠅頭小利就去她面前自作聰明,她們母女之間的事,我們不摻合。”

嚴錦寧不過就是假傳了老夫人的一句話,追究起來,這算事兒嗎?就算馮氏想要借題發揮——

嚴錦玉眼見着是毀的差不多了,嚴錦寧就是嚴家唯一的嫡女了,老夫人必定會出面保她!到時候再和馮氏沖突起來,馮氏奈何不得老夫人和嚴錦寧,還不是要拿她們母女兩個開刀?

不得不說,這嚴錦雯雖然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卻是個心思極端細密周到的人。

嚴錦寧忖着,微微失神。

那母女兩個已然是走得遠了,她微微松了口氣,突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掌心裏有點暖暖的又軟軟的怪異的感覺。

一回頭,赫然發現,方才倉促之下她緊張過度,只恨不能在牆壁上挖個洞把司徒淵塞到隔壁的院子裏,這會兒用力過猛,不僅用手堵住了他的口鼻,甚至自己整個人都以一個近乎暧昧的姿勢,縮在人家懷裏。

司徒淵沒碰她,反而一副逆來順受任卿采撷的大度模樣,只是目光落在她臉上,那神情有些似笑非笑的戲谑。

嚴錦寧刷的一下就紅了臉。

她燙了似的連忙挪開手,想要後退,卻驀然發現腰後一緊。

司徒淵擡手往她腰後一壓,她的身子就又貼回他身上。

嚴錦寧只覺得腦中轟然一聲,臉上熱的就要燒起來,她有些慌亂的想要掙紮,司徒淵卻學着她方才的樣子也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嚴錦寧的眼睛一瞬間瞪得老大,錯愕不已的擡頭看他,還想再掙紮的時候,司徒淵忽而傾身而下,在她耳邊道:“又有人來了!”

嚴錦寧腦中又是嗡的一聲,渾身的血液凝固,再就一動不動了。

“太醫您快點,這邊走!”是管家的聲音,同時帶起一串匆忙的腳步聲,但是好在這回兩人只是從前面的院子裏路過,并沒有進這道門。

嚴錦寧的身子緊繃,一直到那兩人的腳步聲走遠,司徒淵這回倒是沒有為難她,自覺的就松了手。

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嚴錦寧就出了一身的汗,從他懷裏倉促離開,只覺得整個人都要虛脫了一樣,咬着嘴唇,低頭不語。

司徒淵本來心情不好,這會兒反而開懷許多,掏出帕子去拭她額角汗珠,存了心的逗她,“明明是你先對我動手動腳的,我又不會告訴別人,你緊張什麽?”

本以為嚴錦寧會反駁他的,但是意外,她卻并沒做聲,就那麽溫順安靜的站着。

司徒淵手下動作,突然略一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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