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第 19 章
既被拎起來後,祝佩玉又解鎖了新姿勢。
扛。
只因她聽了鳳思霜的真情告白後,由衷的說了一句實話。
“殿下冷靜,僅靠小的教化妝賺那五千兩,造反恐不能成事。”
鳳思霜:“……”
造什麽反?她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鳳思霜上了好大的火,明明是和她來一場上下屬之間的誠懇交談,怎麽到她嘴裏,自己成了壓榨下屬的主了?今日一定要給她一點教訓,鳳思霜霍地起身,拳頭攥了又攥,看她單薄的身子實在是下不去手,最後抓起祝佩玉的衣領拎到了自己面前。
雙腳騰空的祝佩玉的下意識抱住了鳳思霜驚呼:“殿下息怒,我錯了。”
“晚了!”鳳思霜目光淩厲:“本王瞧那溫掌櫃對你目的不純,他肯花五千兩買你兩天功夫,想必也願意花五萬兩買你自由,到時候本王就用那五萬兩做開拔之資!母皇若是怪罪,本王就說是你挑唆的。”
祝佩玉這次真怕了,抱的鳳思霜痛哭流涕:“殿下我就是開個玩笑,您大人有大量,饒我狗命一條,我再也不敢了。”
鳳思霜冷哼一聲,直接将她扛在肩頭。
一大清早,京城的百姓就見飛檐走壁的安北王,肩上扛了個……不知道什麽的玩意直達佳人卿。
彼時的溫心正在用飯,房門‘碰’的一聲被人撞開,安北王氣勢如虹的立在門前,随手一扔,手裏的人就和個球一樣沿着地面一路滑行,最後穩穩停到了溫心的腳邊。
被扛了一路,祝佩玉只覺得頭暈目眩,壓根弄不清楚狀況,身子終于定下後忙不疊的翻了個身,待眼前星星散盡後,她看到了青衫的袍角,視線一路向上,與滿臉愕然的溫心對了個正着。
啊,好尴尬!
祝佩玉沉默片刻。
或許把臉埋在地板也就沒那麽丢臉了。于是在溫心的注目下,她又慢慢的翻了回去,實現真正意義上的‘五體投地’。
溫心:“……”
溫心努力腦補了好久,也沒搞清楚這兩人什麽狀況,只能試探的問道:“二位,這是吵架了?”
“拿錢!”安北王懶的多言,怒氣沖沖的一呵:“三千兩!”
溫心:“……”
人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溫心一個眼神過去,長随将早就準備好的銀票雙手奉給了安北王。
鳳思霜接過錢轉身就走。
“殿下,”聽到鳳思霜踏步離開的動靜,祝佩玉也不挺屍了,手腳并用的掙紮坐起,激動的揚起了爾康手大呼:“你今晚還會來接我的,對吧?”
鳳思霜回頭冷冷一瞥,沉聲道:“看本王心情!”
說罷,拒絕轉身,利落翻牆而上,不消片刻,人就沒了影蹤。
“唉~”溫心看着形如雕塑、一臉悲傷的祝佩玉嘆道:“真可憐啊,狗狗被主人抛棄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祝佩玉一拂衣袍倏地站了起來:“你懂什麽?我與殿下這叫情緒的碰撞,碰撞你懂嗎?就好比吃飯的目的就應該以食為天,因為這個米飯的硬度,它很容易會直接影響到蒸鍋火力,你往裏炫的時候,它就會産生大量的舒筋活絡,俗稱饑餓營銷,會嚴重影響月亮的效力,甚至對北洲的土地和四季的更疊都會造成一定的影響。不信你看,好好的黑天,竟然白了起來。多麽不可思議?”
溫心:“………………”她是瘋了嗎?
祝佩玉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冷哼一聲:“就知道你不懂,好好反思吧你。”
說罷,看了眼溫心的長随:“盥洗室是哪?我要沐浴、更衣、用飯。”
長随:“用飯也在盥洗室嗎?”
祝佩玉嘴角微抽,沒好氣道:“你說呢?”
長随撓撓頭:“應該不在。”
祝佩玉扶額。
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一個正常人?
***
美妝課堂再次開課,但相較于昨日的輕松,面對新模特的祝佩玉沒辦法做到冷靜自持。
溫心端坐場中,随意攏了攏淡青色的長衫,衣擺飄逸擺動,不染半點塵埃。冷白的膚色在初夏的日光下顯得尤為透亮白皙,仿佛端坐高臺俯瞰人間的悲歡離合的神祗,讓人不忍亵渎。
清冷的有些過分了。
最要命的是,祝佩玉偏偏鐘愛這一款。
她恨自己!
她問:“溫掌櫃這是何意?”
他答:“不上妝試試怎知好壞?在我臉上打個樣子而已,祝吏書不會不行吧?”
笑死,激将法對祝佩玉并不管用。可那一瞬,纖長的睫毛還是微有顫意,她側過身慢條斯理的淨着手,磨蹭到最後,方才淡定的走到溫心面前。
沉默三息,她用冰涼的指尖挑起了溫心的下巴。
四目相對那一刻,溫心的眼眸漆黑如墨,光影交錯下,眼底閃爍着雪亮的光,宛若夜空星辰;鼻梁直挺,尤其那抹淡紅唇色,嬌嫩欲滴,祝佩玉強忍用指腹輕拂的沖動,靜靜端看這張臉許久。
面容清隽,氣質如蘭。
偶爾微風穿堂而過,吹拂起青絲幾縷,落時,劃過祝佩玉的手腕,似撩撥心意的弦,将人心撥弄的咚咚作響,也堪堪喚回了祝佩玉的神思。
祝佩玉漠然撤回嵌固他的下巴,轉過身摩挲起桌案上的筆刷,來回撥弄間冷冷道:“化妝的意義就是變美,所以給你畫沒什麽意思,顯示不出我的能力。”
溫心擰了擰眉,正要開口,聽長随在門外喚他:“郎君,有個姓尤的郎君候在廳室,說是與您有約。”
溫心不甘心的瞥了眼擺弄筆刷的祝佩玉,起身而去。
祝佩玉目送溫心遠去,凝神思考了片刻,才轉身開始講解。
圓窗的影子逐漸被太陽拉扁,一堂課也臨近尾聲,祝佩玉留了随堂作業,穩住了情緒激昂的郎君師傅們。自己也則不請自便的逛起了佳人卿的後院。
後院有幾顆梧桐,樹幹高挑,樹葉茂盛,為石子路送去了大片的陰涼,正值百花綻放時,路邊被數叢鮮花點綴,倒也別有一番意境。
忽聞窸窣腳步聲,祝佩玉止步,負手而立在梧桐樹下,與頭戴薄紗帷帽的郎君錯身而過。
她望了望他遠去的背影,朱唇輕啓:“一面有求于人,一面又殺心四起,尤郎君,做人不該如此。”
遠去的背影倏地停下,猛地回過頭時,風吹起了帷帽一角,露出了一張妖媚的容顏,正是尤懷沒錯。
尤懷冷冷反問:“娘子再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祝佩玉視線自上而下,最後落在了他的小腹上。
尤懷久久無言,第一反應便是溫心沒有信守承諾,将他的秘密告知了他人。祝佩玉看不清面紗下的神色,但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與溫掌櫃無關,要怪就怪那日你與齊娘子的争吵太過忘乎所以。引來了太多看樂子的閑人。只是她們都沒我這般好心,戲幕散場便退了。只有我把你從水中撈了出來。”
許是那句太多看樂子的閑人刺激到了尤懷的神經,他捏着手中的藥包指骨泛白,好半晌才道:“原來是你救了我。”他默了默,并未感謝,反而追問:“娘子再此等候,應該不是要聽我說謝謝二字。”
他的語氣有些哽咽,但又極力的隐忍。
祝佩玉側身撕去了梧桐樹上一片即将脫落的樹皮,颔首道:“我倒沒那麽無聊,只是揣測郎君這幾日應該過得不太好。應該有人以此事去挾你,也許是一位,也許是更多。偏偏你又一個都得罪不起,最後只能将氣都撒到溫掌櫃的身上。”
尤懷怒急反笑:“我有什麽理由将氣撒到他身上?”
祝佩玉淡淡道:“現在你是沒有,因為你有求于他。可當你的麻煩解決了,心境恐就不一樣了。”
“我明白了,娘子是替溫掌櫃來撐場子的!”尤懷冷笑一聲:“娘子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妨多言一句,溫掌櫃的後面自有大人物撐腰,娘子卻只是安北王身邊的一個小吏,你有功夫操心別人,不妨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尤懷說罷,轉身就走。
祝佩玉眸色一沉,看來她懷疑的不錯,女主果然也找過尤懷。
書中,此時的女主和溫心還處于地下戀情,畢竟溫心僅是個商人和醫者的身份,地位低下,兩人一旦明目張膽的将關系公之于衆,對溫心而言處境可不太妙。
不公開,是女主對溫心的保護。
而書中最後告知,操控尤懷的人是大皇女,可尤懷初期做了很多事後的受益者卻根本不是大皇女,像是巧合一樣,好幾次都被女主摘了桃子。
尤懷後期,更是變态一般針對溫心,恨不得要将溫心挫骨揚灰。
溫心以醫者的身份替他打掉了孩子,調理好了他的身體,就算知曉了他的秘密,可也是幫過他的恩人,他沒理由對溫心窮追不舍?
可如果操控尤懷幕後真正主使是女主,一切就說的通了。
祝佩玉揣測,許是女主承諾給他的沒有做到;許是女主的某些行為讓尤懷不滿。所以羽翼漸豐的尤懷又找到了新的靠山,開始瘋狂的報複起女主和溫心。
尤懷後期的難殺程度節節攀升,女主幾次處于被動,也更說明尤懷對女主的處事方式十分了解。
有個問題困擾了祝佩玉兩年,天道讨厭的人設到底是誰?
衆所周知,男主是女主的,可天道卻讓她圍着溫心轉;今日淩晨,鳳思霜的那番話;還有剛剛與尤懷的對話。
一個不妙的預感的油然而生。
天道讨厭的人,該不會是女主吧?
那她存在的目的……不會是對抗女主吧?
祝佩玉愣了半晌。
不應該。
她和女主的差距,就好比□□用戶和馬化騰;網購用戶和馬雲;百度用戶和李彥宏……別說八竿子了,就算是八百竿子都打不着嘛。
這道理連尤懷都知道,天道怎麽可能不知道。
于是祝佩玉釋懷的笑了:“我就說嘛,怎麽可能啦。”
死寂了兩年的天道忽而出了聲:【可能,我就是這麽打算的。】
祝佩玉扶着梧桐樹微微一笑:“別鬧。”
天道:【沒鬧。】
“……”祝佩玉漸漸斂起笑容:“開玩笑,你連個金手指都沒有給我,我憑什麽能戰勝女主啊?”
天道:【給了。】
祝佩玉:“你給啥了?”
天道:【兩條命。】
祝佩玉:“……”
天道:【穿越用了一次,兩年前用了一次。用了我的金手指,你就是我的人了。加油哦,我看好你~】
一直冷靜的祝佩玉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躁動,張牙舞爪道:“來來來,你給我下來,看我撓不撓死你!”
天道遁了。
不遠處,溫心一臉驚恐,他不能理解,為什麽這個女人好端端的,會對着一顆樹又說又笑還發瘋,于是怯怯的打斷了祝佩玉的癫狂之舉。
“祝吏書?你沒事吧?”
祝佩玉:“……”
“沒事啊!”祝佩玉一秒切回正色,然後氣定神閑的理了理頭發、抻了抻衣服、最後拍了拍梧桐樹幹:“你這樹,養挺好。”
她看着溫心又堅定的點了點頭:“養的真不錯。”
說罷,轉身跑的飛快,獨留溫心一人在風中淩亂。
溫心愣在原地許久,終于小心翼翼的走到那顆梧桐樹旁,他認真而又小心的盯着梧桐樹幹半天後,試探開口:“你……你好?”
梧桐樹:“……”
在無聲和無言中,選擇了無語。
活着好難,樹生第二次感受到了恐懼,第一次是剛剛那個女人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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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