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3發子彈 | 何辰4
第026章 第3發子彈 | 何辰4
【26】
季容夕驚得說不出話,環視忙碌的士兵們:身上,确實是正規的戰鬥服;裝備,也是正規裝備;營地裏,插着國旗,正氣凜然。這,根本不是什麽雇傭軍,而是切切實實的、提槍為國沖鋒陷陣的國家軍隊。
他忽然領悟了。
以前,SLK總有源源不斷的槍支彈藥。掐斷意大利貨源,又冒出了法國貨源;掐斷法國,又冒美國;掐斷美國,原意大利的貨源又死灰複燃……上邊一直以為是SLK與國外黑勢力相互勾結所致。
現在找到了答案。
是SLK和何青溪跨越大半個國家勾結在一起,正規軍、正規的軍工廠、正規的運輸渠道,可不是掐不斷麽。
季容夕還是不敢相信:“你們是正規軍?”
何辰不耐煩:“當然,你以為我們是雇傭兵?呵,想得真多,算了跟你說不明白。記住,他禽獸,不等于他沒手段。他沒手段,也就不可能禽獸這麽多年還肆無忌憚。至于我,呵呵我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我會對得起自己的槍!”
何止正規,這裏是安慶省規模最大的軍事基地。
何青溪還有國家正式授予的将軍軍銜。
這是歷史遺留問題。
核戰前,國家管理井然有序:監控系統、檢測系統、人口管理系統等都十分完整、相對透明。
核戰一爆發,什麽體系都稀巴爛了。
國家混亂,雇傭兵團橫行,各種黑暗|勢力橫生猖狂。許多高級将領被暗殺,級別最高的甚至有将軍。為了安全起見,國家将軍隊系統封閉起來,數據也得不到及時更新。結果,外邊的人是被隔離出去了,內部各軍區也互不相通了。
十多個軍區各自獨立,差點兒倒回軍閥時代。
越是不光明的地方,就越多污垢,而污垢生長了數十年。
如今,國家終于緩過勁來,有心整治,收歸軍權,但也得一點一點地來,畢竟滿地爛攤子。
亂世出枭雄。
何青溪在亂世如魚得水。
他十五六歲就能讓大BOSS言聽計從,掌控一軍也未嘗不能。只是他的野心太大了,勾結SLK這麽一個龐大的黑暗組織。
季容夕閉眼冥想。
忽覺有氣息,他本能地一掌揮開。
何辰一蹦三尺遠:“你發什麽瘋啊給你一件衣服,這裏早晚溫差大,艹,你是不是被他吓神經了?”
季容夕接過來:“誰讓你不聲不響的。”
何辰:“我還要敲鑼打鼓啊?”
兩人互瞪。
何辰嗤的一聲嘲笑說:“放你一百個心!我對你沒興趣!也絕不會對你怎麽樣!我對你好只是因為那個朋友,他特別仗義,特別好,救過我好幾次,他死了,我想報答都報不上了。”
“……”他特別好?
“就算你不是他,我也不想看見這張臉被糟蹋。”何辰悶悶的。
晚上11點。
反擊的時間漸近。
季容夕催促根本沒準備出發的何辰:“不是要去打仗嗎?你怎麽還睡這裏啊!”不止如此,裝備也都散亂着,真讓人擔心敵人沖過來逃都逃不利索。
何辰鯉魚打挺起來:“想什麽呢?我又不去!”
何辰沒有沖鋒。
何辰是戰争的指揮官。
何辰沒有親自作戰,他運籌帷幄,監視着戰場,通信指揮遙控了整個戰鬥:電磁幹擾、地形擺脫、裝甲出擊……迅疾兇猛,有條不紊。這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小型戰争,炮彈過處,灰飛煙滅。
旁觀是一種罪,恨不能參戰的季容夕繃緊神經。
他注視着何辰的一舉一動,即使不懂每個命令的含義,也能感覺到一股無比強勢的力量俯沖向戰場。
這是現代戰争。
比想象中先進得多、冷酷得多。
戰鬥開始得悄無聲息,戰争結束後一片狼藉。
這是一次壓倒性的勝利,季容夕不知道對方死了多少人,何辰輕描淡寫「上次他們殺了咱無辜百姓1000多,這次我也沒有客氣」年輕的臉龐冷酷無比,而後他致電上級「報告首長,敵人全面擊退」,年輕的聲音幹脆利落。
鄰國敵人或許還會蠢蠢欲動,無妨,自有一支鐵軍将他們驅逐以千裏之外。
無論今天,或者明天,還是以後。
“沒想到你這麽愛國。”季容夕心情複雜。
“我只是捍衛自己的地盤,恰好這個地盤是邊界。”何辰漫不經心地回答。
某種程度上說,何辰和何青溪很像:正義感淡薄、道德模糊、卻又天賦出色、果敢兇悍如出一轍。以前,他是王牌打手,現在,成功地指揮了一場戰争。生而好戰就應該放在這裏,沸騰的血液才有處可去,而不是放任流放攪得一方不得安寧。
看着遼闊的邊界,季容夕忽然明白「劫獄」的意義。
這個任務才剛開始。
何宸是何青溪,他跟SLK勾結已久,SLK被摧毀了,但他還能扶植第二個、第三個,後患無窮。
上頭查到何青溪跟SLK的關系,卻只關押,而不定罪。
為什麽?
因為不能。
何青溪的實力太強大了!
晚上,這一次酣暢淋漓的戰争,其實是何青溪在向上頭發出警告:
他是一軍之長。
他的實力強大能到鄰國對抗。
狗急跳牆,人急懸梁,把他逼急了他什麽都能幹得出來。
上頭太清楚何青溪的實力,他的背後是一支悍軍。如果來強硬的,派別的軍區鎮|壓這麽一支強悍軍隊,那不亞于一次內戰。所以,季容夕被安插|進任務,放虎歸山,順藤摸瓜找到何青溪與安慶軍事基地的弱點,挨個兒拔除這些利爪。
當上頭吹響沖鋒號時,才能幹脆利落,又不會太過損耗這一支質量過硬的軍隊。
所以,季容夕真正的任務應該是摸清安慶基地。
淩晨四點。
季容夕躺在草地上,仰看夜空。
何辰特意踩重了腳步走過來,并排躺下:“臉側過去,讓我看看你的側臉……別害怕,我不幹什麽,我就想看一看他的臉……呸,我可不是暗戀他。”
季容夕幽幽地說:“正話反話都讓你說完了。”
何辰:“他救過我的命。”
那個時候,為什麽會出手救了何辰?
因為季容夕心有愧疚。
迫于各種形勢,季容夕的手裏沾染過多條人命,這些人多多少少跟SLK有關。
有一次,是一車無辜的人。
季容夕剛跟着吳大少那會兒,總想幹出點大事服衆。他把目光投向鄰居——五湖幫。兩幫派的地盤相連,矛盾不斷,沒矛盾也會制造矛盾來掐架。
打蛇打七寸。
五湖幫的「軍師」是幫派支柱。
季容夕找到了一個破綻:這個「軍師」身體不好,某天去一個山池進行魚療,山池就在五湖幫和六順團的中間。季容夕在一個盤山彎處設下陷阱,一切如預料,「軍師」的車一到這裏就失控了。可季容夕沒想到,後面還有一輛大巴車,入了陷阱,比軍師的車還失控,直接沖破欄杆掉下了幾十米高的懸崖。
14個人,連司機帶乘客一個都沒活下來。
其中就有何辰的父母。
在認領現場,已是王牌打手的何辰竟嚎啕大哭,1米9的兇悍大男孩就像一個小孩一樣,不停地喊着爸媽,抱着屍體怎麽都不松手。
季容夕拼盡力氣把他拉開,手下們趁機把屍體弄走。
何辰哭着要追,被季容夕死死抱住。
深知再也抓不住了,父母永永遠遠回不來了,何辰就抱着季容夕嚎啕大哭,哭了一下午。
每一聲撕心裂肺的爸、媽,都像利劍一樣刺進季容夕的心裏。
他想,自己都幹了什麽、為了什麽、想要什麽。
這個事故制造得隐秘。
沒人知道。
之後,季容夕每次見到何辰,都生出愧疚,多搭兩句話。何辰對別人刺頭,對他還算客氣。有一次SLK年度會議之後,落單的季容夕被五幫的人找事,還是何辰出手幫了他。
何辰是打手,出生入死。
難免有失手的時候。
地盤上,五、六、七三個幫是三角型,打鬥從沒消停過。有一次,七幫和五幫火拼,何辰砍死了五幫的一個頭子,自己也落了下風,被打傷,倉促間逃進了六順團的大賭場。
六順團的地盤,不能亂來。
五湖幫的打手們把賭場團團圍住,讓賭場經理交出人來。
這要交出去,何辰不斷條胳膊也得斷條腿。季容夕早聽到風聲,立刻打電話給賭場經理:不能交,穩住,藏好。他飙車趕到時,賭場前糾結了一大群人。
季容夕厲聲說:“都在這裏幹什麽?”
領頭的叫伍富榮,客客氣氣地說完來龍去脈:“夕哥,就是這麽回事了,麻煩您讓我們進去,找着人我們就走。”
季容夕斜眼:“要是找不着呢?”
伍富榮一愣笑了:“怎麽會,我們都看見他進去了。”
季容夕平靜地招了招手,賭場張經理滿頭大汗地跑過來,手裏拿着挺厚的一個本子。伍富榮一看這架勢,先怵了怵。
季容夕不急不慌:“張經理,五湖幫的兄弟們到咱場子找東西,找多少回了?”
張經理翻着厚本本,聲音洪亮:“1月12日,五幫趙X聲稱……2月7日,五幫劉X闖入……3月19日,五幫秦X………這些都是有名有姓、有據可依的,總共9次。還有幾件不太确定的,比方說……”
季容夕舉手打住:“行了,半年9次我沒找你們算賬,你們倒找上門來了?”
伍富榮聽得啞口無言:“這些不都已經算清了嗎?”
季容夕皮笑肉不笑:“砸我場子,賠點錢就算清了?我差這幾個錢嗎?我們六順團差這百八十萬的嗎!再說,今天什麽日子你們知道嗎?”
伍富榮流汗:“什麽日子?”
季容夕指着裏面一個角落:“我們才請了橫財神爺坐鎮,準備給他老人家開個光。你們可好,着急忙活上門讓他見血光。我看你們不是想找人,是想找事!”季容夕臉色薄怒,六順幫的兄弟也紛紛往前一湊,把五湖幫唬得一愣。
伍富榮聲音都低了三分:“夕哥,這不是趕巧了,我們不知道啊,是這,我進去看看。”
“你一個人?”
“呃……”
“想進也不是不行,你要把人找着,我連帶橫財神爺送你,要是找不着呢?”
一句話,伍富榮不敢了。他們都知道季容夕看着溫,手段狠,出手絕不留情。沒錯,他們都看見滿身是血的何辰進去了,可就真的能找見嗎?這只腳一旦踏進去,不找出個一二三四,再想出來就難了。
這時,一輛悍馬停了下來,慢悠悠地走下一個人。
伍富榮大喜過望,感動得想哭。
五湖幫的老大:孫五爺。
孫五爺的地位跟吳六爺一樣,季容夕見了也得恭恭敬敬叫一聲五爺。
“五爺,什麽風把你吹來了,失迎失迎!”季容夕迎上去。
“剛才路過,想起以前跟你們六爺最愛在這裏争個輸贏,就過來了。”孫五爺撸着手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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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