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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初染神色一凝，初辰還沒找到她嗎？這是誰發的？為什麽要發給我？現在是什麽情況？

她看着手機，一個頭兩個大。

沉思片刻，深吸一口氣。

去找安寧！

不管對方是什麽目的，安寧都不能出事！

環顧四周，其他人三三兩兩的圍繞在帳篷旁邊嬉戲打鬧，吃着各類零食。金珊珊也沒來煩她，和一群同樣濃妝豔抹的女生在一邊說着什麽，笑的花枝亂顫。

自從初染在廁所警告過衆人後，初染的事跡就傳開了。說她告白被拒後惱羞成怒性情大變。其他人都不敢靠近初染，生怕觸了她的黴頭。

這也倒好，不會被發現。

初染繞過衆人，從旁邊下山。

夜晚的山裏蒙上了層神秘的面紗，四周一片寂靜，初染偶爾踩斷樹枝的聲音都格外響亮。兩旁的燈散發着微弱的光。初染只能把手機的手電筒打開。

“我去！”初染一個不慎摔倒在地。

“嘶”，她倒吸一口涼氣。擦破皮的手臂帶着些血絲和碎石，初染沒有理會，還好只是破個皮。站起來輕輕拍落身上的泥土，繼續順着燈光往下。

在走了一個多小時後，初染最終憑借着記憶找到中午的地方。借着月色勉強視物，

小賣鋪早就關門了，偶爾的蟬鳴鳥叫在這一片寂寥的森林裏格外響亮。

初染大聲喊道。“安寧，安寧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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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她的只有陣陣的寒風，初染心裏有些焦急，不會真的出事了吧。這裏這麽黑，路又滑。“安寧，安......”

旁邊的小樹叢窸窸窣窣的響動。

什麽鬼！初染心都要跳出來了。只見一個小腦袋從樹叢中伸出來，吓了初染一屁股坐在地上。

安寧也被初染的反應吓了一跳。

“卧槽！”初染回過神來，看着安寧，拍拍胸口大大的吐了口氣，氣若游絲，“吓死我了，安寧你沒事吧。”

安寧聽見初染下意識爆出的粗口眸色在黑夜裏更加幽暗。随即委屈的說，“我沒事，只是撿背包不小心腳崴了然後又迷路了。”

“那你怎麽不打電話求救？”

“手機摔壞了。那你怎麽會在這？”

“呃，我一直沒看到你，有點擔心。就想來找找你。對了，你，就一個人嗎？”

“是啊，就我一個人。”安寧覺得莫名其妙。

“哦。”

奇怪，初辰怎麽不在？到底誰給我發的短信，他到底知道些什麽？難道背後有什麽陰謀？初染斂眉不語，抿着唇，目光困惑。

而另一邊的安寧心中也不平靜。

“初染，為什麽你突然對我這麽好。”安寧眼睫微垂，靜靜站在月色的分界線上，明暗交錯，整個人像是暗夜的精靈。

“因為我喜歡你啊，你單純善良，是非常可愛的女孩子。”初染還在想怎麽回事，随口一說，突然覺得這句話有點歧義，擡起頭解釋，“安寧，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聲音輕柔。

安寧擡眸目若秋水，凝望初染。她已經确定了一些事。

“真的嗎？”初染語氣懷疑，她怎麽覺得安寧眼神不對啊。

“真的。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會記住的。”

……這氣氛怎麽怪怪的。

“哈哈，哈，哈，也不用這樣。”

兩個人各懷心事，一時間空氣都變得很安靜。

“你受傷了。”安寧看到初染破皮的手臂，驚訝道。

“嗯，沒事，就是剛剛走太快摔了下。”

安寧看着初染滿不在乎的樣子，一陣暖流流過。

一股異樣的情緒在安寧心底蔓延。心裏升起強烈的渴望。

想要，想要留住面前的這個人。

“安寧，安寧。”初染手晃了晃，發什麽呆啊。

“沒事。”安寧嘴角上揚，眼睛彎彎的，泛着細碎的月光溫柔的說道。

雖然只是和平常一樣的微笑，但初染覺得哪裏和平常不一樣，是月光的原因嗎，怎麽覺得安寧今天的笑容格外的......嗯......好看呢。

“你快過來，我給你清洗一下。”安寧拉過初染坐在一塊石頭上，從背包裏拿出酒精和棉簽，“有點疼，你忍一下。”

“嗯。”初染點點頭。

安寧的動作很輕，一點一點的輕柔的塗抹，雖然有些刺痛，但是初染還忍得住。

“你春游還帶這些。”初染好奇地問。

“嗯，因為經常會用，所以一直放在包裏。”安寧專注着手上，語氣平淡。

聖光是有名的貴族學校，并且由于學費高昂的緣故，學生們一般都非富即貴，安寧是以第一名的成績免去學費考入的。她家境普通，本來就容易被人看不起，再加上還得到了校草們的青睐，就更加有人隔三差五的找她麻煩，給她下絆子。

初染微怔，心裏有些心疼。書裏對她這段經歷只是微微帶過，男主這個傻白甜根本不知道有那麽多人在欺負安寧，那段時間她就自己一個人忍着嗎。

初染想起以前的自己。也是和所有人格格不入，默默承受周遭的惡意。

“你以後不會用到了。”初染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我不會再讓人欺負你了。”

安寧手微微一抖，初染倒吸口氣，“嘶，你也別激動啊。”

“哦哦，對不起，我給你吹吹。”安寧急忙道歉，湊上前輕輕地吹氣。

少女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初染的皮膚上，初染心頭一顫，略微不自然的推開安寧，笑着說，“沒事，不疼了。”

“嗯，那就好。”安寧甜甜的笑了笑，看着初染僵硬的動作，嘴角笑容更甚。這樣就害羞了。

處理完傷口，初染拿出手機無奈地說，“我手機沒電了。”剛剛開了一路手電筒，早就沒電了。

“我們在這先呆一晚上吧，明天等他們下山的時候應該就能遇見了。”

“只能這樣了。”安寧點點頭。

幸好。

話題結束，兩個人就這樣坐着。

仲春時節，風還有些料峭。吹得人涼飕飕的。

安寧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雙臂。一雙漆黑的眼睛忽閃兩下，“好冷。”尾音上揚，讓人聽着心頭一軟。

“是啊，那我們挨緊一點。”初染也覺得确實有點涼。

朝安寧那挪了挪，兩個人可以感受到對方手臂的溫度。然後又是一陣寂靜。

涼風浮動，星空璀璨。

月光籠罩山林，夜霧在樹木之間穿梭。

我是不是該說點什麽，怎麽這麽尴尬。快說點什麽緩解一下啊，我這個豬腦子。初染面上雲淡風輕，心裏卻是一陣頭腦風暴。

“咳，安寧，你——”

“你有夢想嗎？”

初染現在很想掐死自己，什麽鬼，我以為我是汪峰嗎，問的什麽東西。

“嗯，”安寧愣了愣，然後看到初染臉上拼命裝出的淡定，不由得唇角上揚。這麽刁鑽的問題，她一定想了很久吧。

“嗯，我好像沒有什麽特別想做的事呢。”安寧仰着頭想了想，“那染染你呢？”

初染沒有注意到安寧稱呼的變化，托着腮沉思了一下，“嗯，我好像也沒有呢。”

“是嗎，我還以為你的夢想是嫁給方墨夕呢。”安寧聲調不變，眉眼依舊彎彎。

但初染就是沒來由的抖了一下，有殺氣，誰！

“那都是我小時候不懂事，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

“真的？”

“真的，發四。”初染煞有其事的比了個四。

“那我就相信你吧。”安寧被逗笑道。

呼，殺氣消失。

漫天遍野的星星在漆黑的夜空中熠熠生輝，天空澄澈，一個個懸挂在光年之外的東西，現在好像唾手可得。好漂亮。初染伸出手，虛空摸了摸。

微風微微吹亂了她的發，多了幾分不羁，眼尾微揚，狹長勾人的眼型，眼底卻看不到任何情緒。

初染一直覺得，爸爸媽媽一定在天上看着自己。也只有這種時候，可以讓她稍微流露出心裏的思念和軟弱。在這漫漫時光裏獨自長大，她早就習慣一個人了。只有包圍在漫天的星宿之中，會讓初染空缺的內心被填滿一點。初染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整個人身上都籠罩着一股沉郁的氣息。

安寧從未見過這樣的初染，她看着星空的時候，讓安寧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

一樣孤獨，一樣悲傷。

這樣的初染，讓人很心疼。

安寧心髒跟着下沉，像是壓着一塊沉重的大石頭。她伸出手握着初染，初染的手白皙修長，摸起來很舒服，可是很涼，安寧握的更緊了一些。

初染回神瞳孔逐漸聚焦，回過頭看着安寧，疑惑地問，“怎麽了？”

安寧仰着臉，眸若清泉，“冷。”

“是有一點。”初染任由她握着。

“初染，我之前看書裏說，一輩子這麽長，不會有人一直孤單的，我們可以慢慢相遇，慢慢相愛。”

“心靈雞湯？”初染歪着頭，挑眉調侃道。

安寧唇角上揚，目光柔和深邃，不再說話。遇見你之前，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寂靜的夜空下偶爾傳來蟲鳴的聲音，初染靠在安寧的肩上睡去，安寧可以聽到初染一下下輕柔地鼻息聲，睫毛撲閃撲閃。

下山路那麽長，一定很累吧。本來初辰是我找的完美對象，家裏有錢，長得不錯，又傻乎乎的。雖然算不上喜歡，但起碼不讨厭。

安寧神色暗了暗。反正男人都一個樣，還不如大家各取所需。

可是......

沒想到會遇見你。

安寧的眸子的光重新亮起來，掖過擋住初染眉目的頭發，雙眼燦若星辰，嘴角笑的有如四月的櫻花盛放。

染染，我現在有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