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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诶！”初染驚呼出聲。

“沒事的, 反正結業舞會的宗旨就是随心所欲，何況他們看見了又怎麽樣呢……”她眸子漆黑如墨狡黠地望着初染，身子傾斜, 紅唇慢慢湊近初染耳邊, 像是呢喃又像是咒語, “反正我是你的……”

初染的大腦霎時被擊中，酥酥麻麻的。

真要命吶。

說完那句話她單純的眨眨眼睛，睫毛扇動, 滿臉寫着不谙世事，仿佛剛才那句挑逗的話是別人說的。

初染知道她這是在回敬自己剛才的行為, 果然是安寧，一點虧都不肯吃。

兩側的人很自覺的為她們騰出一個位置, 不知不覺她們就站到了場地的中央。

“別緊張。”安寧察覺到初染的手掌心傳來濕意, 粲然一笑：“跟着我就好了。”

“嗯。”

果然不應該嘲笑初辰，自己這幾步跳的比他還踉跄。可是慢慢的, 安寧的手搭在她的腰上, 随着安寧的節奏慢慢擺動，兩個人靠近，再靠近，感受到對方的鼻息吐在自己的臉上，溫熱，敏感。氣氛一再升溫。漸漸的初染就感受不到周圍人的存在了, 整個世界縮小到音樂樓, 舞池, 周圍的三寸地板——再到面前的這個人。

在這個寒冷的冬季, 外面下着大雪，樹木枯萎大半的時候, 初染的心裏卻開出了一朵花。一朵嬌豔美麗，顧盼生輝，生機勃勃的絢爛花朵，在沖她搖曳綻放。

一曲落。

場內聲音停滞了幾秒，接着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跳的好美啊！”黛朵還陶醉在剛剛的夢幻雙人舞中。

“确實很美。”田甜狡黠一笑，“但是華生，你有沒有發現一個盲點？這兄妹倆跳的都是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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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青再度拿出手機義憤填膺：“蔣萌萌你又看不下去對吧！我現在就……”他一時語塞，支支吾吾道：“就，就讓社團內級別在我之下的都去跑圈，累死他們讓社長鬧心！怎麽樣！”

初辰意猶未盡的鼓着掌，“這才像回事嘛，我們兩個大男人跳舞算什麽事。”

看到初染上臺他就帶着方墨夕溜之大吉了。方墨夕就站在他旁邊，聽着他吐出的話神色幽暗，喉結聳動，聲音有些啞：“兩個男人……不行嗎？”

初辰沒注意到他語氣的變化，歪頭想了想：“也不是不行，應該是我的問題，我筋太硬了跳舞不協調，反正不好看。”他說到這笑了兩聲，壞笑着看着方墨夕：“可能我不适合跳女位，你下次讓我跳男位說不定就很不錯。”

“好。”方墨夕的眼神陷在初辰身上，沒人知道此刻他的心跳有多快。

就在他們交談時場館的門忽然被打開。一股冷風猛地竄進來，在場的人不約而同緊了緊衣服。

初染下意識地把安寧抱在懷中，一擡頭就愣住了。

“爸，媽……”

剛進門的院長也愣住了。期末考完覺得一身輕松的不止這些學生，還有他，照顧着這麽一大幫的少爺小姐可是很耗費心力的，好不容易又熬到年末，他已經安排好了明天一大早的飛機帶着全家人出國度假。晚上都準備洗洗睡了突然接到江總的電話，說是想和其他老總一起參與結業舞會，了解孩子在學校的狀态，順便感受下學校的氛圍。

他只得忍着滿肚子牢騷爬起來，趕忙到學校帶人來這音樂樓，這不來不要緊，這一打開門看見裏面的場景他就傻眼了。

“呦，同學們玩得很開嘛，這初染都和安寧跳上了。”他搓搓手幹笑一聲，偷偷觀察初染父母的神色。初氏可給學校投了不少錢，要是發現自己女兒在在學校和同性搞這些，指不定會發多大的瘋！

不過他想多了，初人傑面不改色，莫婉芳挽着他的手臂，嘴角含笑雲淡風輕的繼續和周圍人交談，壓根沒注意臺上的兩人。

江微微皺皺眉頭，怎們這麽平淡，難道是還沒反應過來？她不動聲色地朝父親江潮使了個眼色。

江潮感受到女兒的視線随即爽朗大笑：“初染真是一晃眼就長這麽大了啊，但是怎們和一個女孩子跳舞啊，難道是找不到舞伴嗎？”

初染聞言眼神低垂僵在原地，她不敢想象那兩個人的表情，如果向他們坦白他們眼神裏會是充滿不解，哀傷心痛？還是厭惡憤怒呢……

“西裝和裙子可以跳舞，西裝和西裝可以跳舞，裙子和裙子也可以跳舞！重要的不是穿什麽，而是你想不想跳舞。”初辰拉着方墨夕出來笑嘻嘻地打着哈哈：“江叔叔您年紀大了不明白，現在年輕人都很自由的，我剛剛還和墨夕跳舞呢，有誰說什麽嗎？”

“沒有沒有，你們倆跳的可好了！”

“就是啊，都什麽年代了還這麽古板，想和誰跳就和誰跳呗。”

“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我下次要帶我家的迪迦和他跳，看誰敢攔我！”

“……”

底下人叽叽喳喳應和着。

初染忽然覺得很感動，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有這麽多人站在她這邊了啊……

方墨夕面無視父親方業威嚴的目光，淡淡開口：“舞蹈這種藝術上的事被性別限制住未免太庸俗。”

“對對對！”田甜在人群裏激昂點頭，一把摟過黛朵：“對啊叔叔，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我們學校向來開放自由，喏這是我的舞伴，我們等下就給大家展示一首！”

黛朵扭過脖子呆滞地望着田甜。她沒有，她不是啊！她還有喜歡的男孩子！可是現在為了社長的幸福……她僵硬地點了點頭。

“哦？”江潮一愣，意味深長地盯着校長“校風開放，看來院長功不可沒啊。”

院長被盯得心裏發毛，十分委屈，那我還說要好好學習呢，有人聽嗎！現在拿我當擋箭牌了？

“咳咳我的意思是——”

江潮直接忽視了他，用半開玩笑的口吻對初人傑笑着說道：“人傑兄也這麽開放？”

“孩子嘛……”初人傑淡淡一笑，“她們自己開心不就好了，何必管那麽多。”

“人傑兄好見解。”江潮瞧他油鹽不進的架勢知道自己在他這是讨不到好處的，轉頭對初染說：“呦，染染旁邊這位同學長得真好看啊，是你朋友嗎？”

初辰看着初染陷入沉默微不可查的皺眉，現在不是承認的好時機，爸媽都在，這個老狐貍帶着這麽多人來勢洶洶明擺着不懷好意，但只要你說你們只是朋友，哥哥就有辦法給你混過去，所以別千萬別沖動……

江微微嘴角挂着笑意緩緩走近，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怨恨。她要靠近點看清楚這兩人難堪的模樣，不是很得意嗎？不是衆人擁護萬衆矚目嗎？現在怎麽沒人敢說話了？不枉她出動父親陪她演這出戲，不過這只是一個開始，她會把遭受的一切都加倍奉還！

這麽多年打交道下來，初人傑把這個老對手摸得很透透了。永遠衣冠楚楚，彬彬有禮，十足的成功人士模樣，他的話讓人挑不出一絲錯來，哪怕是帶着滿心惡意，他也會用讓人最如沐春風的方式，縱橫商屆多年他的城府可不是這些小朋友能比的。

特意選在今天開會，恰巧提出要來學校，還正好在這個時間點進來，原來是這個意思。想看他初人傑出醜？可笑！初人傑心底冷笑一聲。他轉頭和莫婉芳對視一眼，皆看懂了對方眼裏的意思。他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寬心。接着面容平靜地看向初染，他倒是真的很好奇初染會說些什麽。

全場所有人都用緊張又期待的眼神注視初染，她到底會怎麽說……

安寧仰起頭，本來一團亂麻的思緒，卻在擡眼看見初染的那一瞬煙消雲散。

頭頂奢華複古的水晶大吊燈的光直直落在初染頭頂，在她臉上拓下陰影，她重新擡起頭，用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安寧，整個世界都倒映在她清澈的眼眸裏。

她伸出手和安寧十指緊扣，用全場都聽得見的音量不卑不亢地說道：“她叫安寧，我女朋友。”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她居然真的這麽說了？在父母和其他董事面前，這麽坦然的宣之于衆！！！

初辰短暫失神了幾秒，接着無奈地聳聳肩，“真叛逆。”

“可你很開心。”方墨夕對他的情緒變化了如指掌。

“确實，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長大了。”初辰眯起眼睛，心潮起伏，“她現在已經學會勇敢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唉沒辦法，待會我爸媽要是氣的要打斷她的腿我就上去攔住他們，你趁機帶着她倆跑！”

江潮也沒想到她這麽直接，準備好的說辭倒是用不上了。他扭頭看着初人傑，眼裏閃着探究的光，話都說到這份上這個做父母總要大發雷霆了吧？

結果初人傑和莫婉芳只是愣住了幾秒鐘，初人傑率先回過神來，又驚又喜：“傻孩子你怎麽不早說啊，爸爸媽媽又不會怪你！”

莫婉芳也欣慰地笑道：“是啊，這種事應該早點和媽媽說的。”

安寧：“……”初染的父母是這個路子？

初染：“……早點說？”

不只是她，周圍人也是一臉茫然震驚，初染的父母竟然如此開明？！

“當然了，有喜歡的人是好事啊！”初人傑爽朗一笑，“現在都什麽世紀了，爸爸媽媽又不是老古董，不就是喜歡同性嘛，我這些年出國經商什麽沒見過，跨物種的相戀都有！那他們也活的好好地啊，何況你喜歡的還是這麽乖巧懂事的小姑娘。”

“之前還擔心你感情上受了挫折有陰影，現在我的擔心多餘了。”莫婉芳狀若不經意的掃了方業一眼，接着笑眯眯的說：“大家說是吧？”

“是啊是啊，這年頭誰還管性別啊！”

“我看這兩個孩子長的清秀水靈，十分登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