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碧青的投名狀

第13章 碧青的投名狀

夜已經深了。

莺歌院，林月芙的閨房，蠟燭還沒熄。

林月芙穿着粉色的綢緞寝衣躺在床上，手裏拿着一塊白色玉佩來回摩挲翻看，邊看邊傻笑。

沒想到，今天去尚書府，竟然真的見到他了。

也不枉自己得知尚書府宴客後，厚着臉皮，跟在林無恙母女身後去了。

本想着碰碰運氣，竟然真讓她撞上了。

只是今日見到他的時候，他臉色不太好，像是剛發過火。

不過對着自己，他還是那麽溫柔，還關心詢問了自己最近的日常起居。

她只不過是誇贊了他腰上佩戴的玉佩精致，他二話不說就摘下來送給自己了。

果然是心裏有她的吧。

林月芙高興的小臉微紅。

她不禁幻想，家裏目前還不知道他們的關系，等再過段時間，她就告訴爹娘。

爹娘一定會高興瘋了的，畢竟那人的身份那樣尊貴。

等她日後嫁給他，她們二房就再也不用看大房的臉色過活了。

至于林無恙，大将軍千金又怎麽樣。

等她嫁給那人，她就是主子，林無恙是臣女，自己有的是辦法收拾她。

林月芙仿佛已經看見，林無恙跪下來求她的畫面了。

此時，莺歌院下人居住的偏院裏，有一間屋子透出了亮光。

粉黛淨了手，輕輕挽起碧青的褲腿。

只見碧青白皙纖細的小腿上滿是猙獰的傷痕，膝蓋處尤其嚴重，幾乎皮肉外翻。

粉黛看的心如刀割，擡頭看着坐在床上的碧青，心疼的道：

"怎麽過去幾日了還不見好，我不是給你送藥膏了麽，你沒有按時塗抹嗎？"

碧青自嘲的笑了一下，說：

“抹了，自從無恙小姐回府後，小姐的脾氣就更加的喜怒無常。

那日她害無恙小姐不成，反而自己掉進了湖裏。

這幾日氣不順，動不動就罰我跪在院子裏。

一跪就是兩個時辰，這傷自然是愈合不了。”

聽她這一副已經習慣了的語氣，粉黛氣憤極了卻也無計可施。

是啊，她們身為婢女，賣身契攥在主子手裏，又能如何呢？

府裏少有人知道，她和碧青關系很好，說是情同姐妹都不為過。

三年前，她們是同一批入将軍府的婢女。

碧青小她一歲，卻很照顧她，她也拿碧青當妹妹看，兩人就此結下了深厚情誼。

後來碧青被分去了林月芙身邊，她分到了後院廚房幫忙。

當時她還為碧青感到高興呢，想着伺候千金小姐，又輕松又體面。

誰能想到，那看着柔弱清純的小姐，竟是如此跋扈狠毒的人。

反倒是她，在廚房兢兢業業的幹了三年，因為做得一手好點心，在林夫人那露了臉。

無恙小姐回府後，被夫人分到了青竹院，反而遇到了真正的好主子。

粉黛給碧青重新抹好藥，蓋上被子。她下定決心問道：

“你想不想來伺候我們小姐？”

碧青茫然，但還是如實回答：

“自是想的，可是我的母親和妹妹都在二夫人的監視下。

無恙小姐回府雖不久，但是大家都對她評價很好呢。

姐姐是貼身伺候無恙小姐的人，大家說的可對？”

“大家說的不對。”

碧青大驚失色，忙抓住她的手，急聲道："不對？姐姐可也是吃了苦頭？"

粉黛連忙按住她的手，笑着說：

“我說他們說的不對，是因為小姐比她們說得還要好許多倍。”

“你敢相信，被将軍和夫人那般捧在手心裏寵到大，她居然一點小姐架子都沒有。

身上看不到一絲驕縱，對下人也是大方又和氣。

有好吃的好玩的随手就給下面的人分了，還給我們漲了月例呢。”

“真的？”碧青很驚訝。

“不止呢。剛開始我辦好了她吩咐的事，她還跟我說謝謝呢。

後來可能是見我不自在，才不再說了。”

碧青聽得羨慕不已，她急忙問粉黛：

“姐姐可有辦法幫我母親和妹妹脫離掌控？

如果能去青竹院伺候，做灑掃婢女我也是願意的。”

粉黛答：“我哪有什麽辦法，不過我覺得小姐肯定有辦法。”

粉黛對林無恙很是信服。

“我可以先問問小姐的意思，不過我不敢保證能成。

我們做下人的，總不能給主子提要求。而且說實話，我其實有點怕小姐。”

粉黛悄悄說。

碧青不解：“為什麽會怕？照你說的無恙小姐這麽好。”

“小姐是很好，但我就是有點怕。這可能就是那個叫什麽來着？哦，對了，不怒自威。”

碧青想起那天林月芙掉下去後，無恙小姐的表情，覺得自己理解姐姐了。

“姐姐，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碧青下定決心遞上投名狀，湊到粉黛耳邊悄聲說：

“我們小姐今天在尚書府見了一個男子。

雖然她把我支開了，但是我聽見她稱呼那個人三皇子，回來時手裏還多了一個玉佩。”

粉黛吃驚，也明白了這是碧青給小姐展現的誠意，她說：

“我明日就告訴小姐，你且等我的消息。”

之後，粉黛悄悄離開了碧青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