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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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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認識秦菁那會兒，她和那位前夫還沒離婚，方曉曉剛上幼兒園，在外人眼裏都還是挺恩愛的一家三口。

那時候我們也僅限于點頭之交，就是在電梯口遇到後會微笑着打個招呼那種，遵從着城市裏一般鄰裏的相處規則。

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隔壁的争吵聲越來越頻繁，還夾雜着孩子的哭聲，不過一般孩子開始哭的時候，争吵聲也就停了。再然後某一天，隔壁的男主人拎着行李箱滿臉喪氣的離開家，很久都沒回來。

“哎，你媽媽還沒回來嗎，你肚子餓不餓？”

那天，我猶豫很久，才主動跟在門口站着的小女孩搭話。

方曉曉實在是個可愛的小姑娘，扭頭看看我，又趕緊扭過去，盯着自己的腳尖：“媽媽不讓我去陌生人家吃飯。”

安全教育這方面，秦菁肯定沒給她女兒落下，而且因為職業的原因見過太多人性的灰暗面，

她只怕叮囑得更多。

我蹲下身朝她笑笑：“那不去我家，就在走廊吃行不行，我給你盛一碗，紅燒排骨吃不吃？”

方曉曉使勁點着頭，随後又朝走廊兩頭看看。

走廊兩頭有攝像頭，這小孩果然鬼靈精的。

我給我倆一人盛了一份，還從家裏搬了兩個凳子出來和她一起吃。

我問她：“沒給你媽媽打電話嗎？”

方曉曉道：“打不通，她在工作。”

“那你這兒，你媽媽不回來你就一直在門口等她啊。”按說也不會啊，如果忙工作秦菁肯定會找其他人來看孩子吧。

方曉曉說：“我姥姥會來的。”

結果吃完飯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方曉曉的姥姥才姍姍來遲。

原來老人家舍不得打車，轉了好幾次公交，結果還坐過了站······幾經折騰才找到女兒家。

秦菁知道這事兒都快氣瘋了，随後又自責又後怕，她媽還安慰她：“不會有事的，我一直跟曉曉聯系呢，讓她在家乖乖等我，這不飯都吃上了也沒餓着肚子啊。”

“那是她幸運碰到了好人，萬一對方是個壞人呢，直接把孩子迷暈帶走你去哪兒找啊！”

“哪有這麽多壞人啊，你就容易瞎想。”

“我瞎想？這是曉曉幸運才······算了算了我不想說了。”秦菁和母親之間溝通存在巨大的鴻溝，她不想再浪費時間。

秦菁帶着女兒來向我道謝，那次之後，方曉曉快速和我熟悉起來，有時候遠遠的瞧見就會喊“蔣哥哥”、“蔣大哥”、“南尋哥哥”，稱呼各種各樣，哪種我都能接受，除了“爸爸”。

一開始是方曉曉來蹭飯吃，蹭的多了自己都會掐着點兒拿着碗在門口等我了，秦菁感覺女兒跟個小乞丐一樣感覺丢臉透了，說了好幾次都不聽，方曉曉幹脆留着碗筷在我家，小孩子只知道自己吃好喝好是大事，別的才不管呢。

秦菁說給我錢，我推着不要，說實在的一人份兩人份也差不多，又是個小孩能吃多少。

秦菁勸不動女兒來我家蹭飯，最後直接演變成加入蹭飯的隊伍。

那時候我工作也忙得跟狗一樣，不過強度比不上秦菁，而且老板“人性”的表示可以拿回去加班，我比較喜歡在自己熟悉的環境畫圖，做飯也是一種解壓，基本能照顧好自己的一日三餐。

秦菁也大方，見我不收錢，定期就買什麽蔬菜水果還有零食搬到我家，成箱成箱的搬，跟進貨似的。

吃飯的時候聊天，天南地北的聊，各自的專業領域不同，但我們都屬于挺有好奇心的那種，不存在什麽不了解就覺得尴尬之類的。

大概這樣日常相處了一年多，我們才聊到彼此的感情問題，秦菁對前夫明顯是放不下的，她說他們戀愛的時候就分分合合很多次，前夫不是她第一個男朋友，卻是她又愛又恨的那一個。她并不後悔跟他結婚，更不後悔有了曉曉這個女兒，但對于複婚的想法，也沒有。

“那你呢？”那天是白色情人節，秦菁喝了點酒，微微偏頭看着我，“真的，最開始還以為你對我有意思呢。”

我微笑了一下：“孟一凡一開始也這麽以為。”那小子還緊張的勸我，說方曉曉那姑娘再可愛你也不能剛戀愛就當上後爹啊，氣得我直接拿書把他打出門。

“之後才發現不是，喜歡一個人的眼神很容易就能分辨。”秦菁過了一會又問，“我有點好奇，你的生活一直都這麽簡單嗎？”

公司，家，兩點一線。偶爾和朋友出去聚餐。

其實打工人的生活都大差不差，有些辛苦得連休息日都少有。不過我知道秦菁主要指的是我的感情生活。

“簡單不好嗎？”

“當然沒有，簡單很好，非常好。”秦菁笑着點頭，“只不過，怎麽說呢，作為朋友，我偶爾會覺得你有些孤單，就還，挺心疼的。你好像，受過很重的情傷。”

我喝酒的動作微微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