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63章
好一會兒,玄禧才依依不舍的松開小哥兒。
兩人抵着額頭,低低喘息。
木枝眼尾都紅了,晶瑩剔透的淚水順着泛紅的臉蛋滑落下來。
“哥哥你,流氓……”
木枝小小的低哼,像在抱怨,更像是在撒嬌。
玄禧低沉輕笑。
身側,房門“咚!”的一聲巨響。
梁全捶門,憤恨嘶吼:“給老子出來,你他娘的,草!”
髒話連篇,好幾個詞兒都吼破了音。
木枝被吓得身子一抖,慌忙看向緊閉的房門:“哥哥……”
“不怕,小乖不怕。”
玄禧眼裏冷意彌漫,忙抱緊他軟乎乎的身子,捂住他耳朵,貼着他安撫:“有哥哥在,小乖不怕啊……來,哥哥把你抱去大床上,小乖躺會兒好不好?看看後腰那兒還疼不疼,哥哥去把人打發了就回來……”
“不要。”
木枝連忙一把揪住他的衣裳,着急抱緊他道:“我跟你一起,我們一起去。”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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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一起去哥哥。”
木枝仰頭望着他,眼淚汪汪。
玄禧被他小鹿般的清澈眸子看得渾身發軟,無奈一把托抱起他,抱樹袋熊似的,拍了他屁屁一巴掌,道:“小哥兒崽子,走,哥哥帶你去看看,怎麽收拾欺負我們家小乖的壞人。”
“唔嗯……”
木枝連忙環抱住他的脖頸,埋在他懷裏,含糊道:“不要打我屁屁,流氓……”
玄禧失笑。
随手拉開房門,梁全和幾個一道滾下樓漢子的叫罵聲戛然而止。
在小哥兒看不到的地方,玄禧神色發冷,陰郁擡眸。
“你,你……”
梁全幾人被他陰狠的臉色唬得下意識後退兩步。
“滾。”
玄禧盯着他們,看不出絲毫情緒的圓潤瞳仁緩慢收縮,透亮恐怖。
小哥兒在這裏,他不想動手見血。
“你,你是人,是,是……”
“鬼”字沒說出口,玄禧的瞳仁成了恐怖的綠色豎瞳。
梁全幾齊齊驚恐的白了臉,腿軟後退:“鬼,鬼……”
玄禧面無表情盯着他們,抱緊了懷裏的小哥兒樹袋熊,一步一步朝他們走去。
“你不要過來……”
“你,你想,幹什麽,你不要過來啊……”
梁全幾個斯斯文文的書生漢子,驚恐得不斷後退。
兩秒後,站在梁全最後方的一個漢子腳下一踩空,“嗷!”的慘叫一聲,狠狠往樓下摔去。
可偏偏本能讓他抓住了最身邊的漢子,一個拽一個,一幫不知死活的又一次“咚咚咚”齊齊滾下樓梯。
這次一大幫人摔在一起,姿勢歪七八扭,摔得更慘。
凄慘痛苦的哀叫聲不絕于耳。
玄禧冷冷掃他們一眼,叫來店小二:“物品都給我備好,明日一早,我們退房。如果今晚這幾個還敢來找事,你們客棧別怕死人。”
“啊,啊?!”
店小二被玄禧吓住了,愣了好半晌才語無倫次連忙道:“不,客官,客官你看,這,不是,我們客棧也是小本生意啊,可不能弄出人命……”
玄禧拍拍好奇探起腦袋瓜子的木枝,輕笑:“好了小乖,解決了,我們回房吧。”
“他們為什麽摔下去呀?”
木枝沒看見過程,茫然好奇的問。
“應該是自己不小心,所以小乖以後走路要好好看路啊。”
玄禧軟聲含笑的與他說着話,走進屋,反手關上房門。
“這,這……”
店小二站在二樓過道上,看着緊閉的門和樓下見血哀嚎的一幫漢子,手足無措。
遲疑一瞬,店小二咬牙,連忙快步下樓,也沒管躺在地上“哎喲哎呀”叫喚的梁全一幫漢子,迅速往後院而去。
若是客棧裏出了人命,那以後誰還敢來他們客棧打尖住店?
店小二沒敢猶豫,直接找掌櫃的搬救兵去了。
房內,玄禧把木枝放上床,懶懶的壓在他身上,腦袋埋在他脖頸處,軟聲道:“小乖剛才可是被吓着了?怕不怕?”
木枝被他壓得動彈不得,艱難的曲起一條腿,手胡亂拍着玄禧的後背安慰:“不怕不怕,哥哥不怕,我也不怕。有哥哥在,他們傷不了我的。”
這信任感十足的話,小哥兒崽子就這樣張口說出來了?
玄禧愣了一瞬,悶悶的埋在他脖頸處失笑。
“你笑什麽,你別笑呀。”
木枝有些羞,鼓着臉蛋道:“反正,反正只要有哥哥在,我什麽都不怕。”
這是玄禧給他的底氣。
木枝想着,自己也沒忍住,嘿嘿傻笑了聲。
*
晚上,梁全一幫漢子果然沒敢來騷擾他們。
直到第二日一大早,天空中大霧彌漫。
客棧後院,玄禧把采買來的東西都搬進馬車車廂尾部,歸置好,托着小哥兒的屁屁,把他推上木車,笑道:“小乖的東西可帶齊了?我們馬上就出發了。”
“帶齊的。”
木枝懷裏抱着珍貴的首飾盒子,束起車簾子,盤腿坐在車頭與車廂之間,又乖又軟。
“那我們走咯。”
玄禧牽住馬缰繩,走出客棧後院。
店小二站在後院門口目送他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半晌,才忍不住開口:“客官兒,你們一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最好走官道,可別往小道兒上去。”
玄禧跳坐上馬車頭,甩動馬鞭,只留給他一聲:“駕!”
馬車逐漸起速。
出了繁華熱鬧的落寧城,走上官道,越走越人煙稀少。
官道兩旁的樹木濕潤,水霧很足。
玄禧怕小哥兒撲着水霧又難受,把他趕回了馬車廂裏。
空曠少人的官道上,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木枝閑着無聊,又開始翻箱倒櫃取出筆墨紙硯寫大字。
寫着寫着,沒忍住開了小差,在紙上塗塗畫畫。
玄禧時不時掀開簾子看他一眼,好笑又無奈,寵溺的由着他去。
這一路上,天空都陰沉沉,有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壓迫感。
玄禧探出頭看了一眼天空,蹙眉。
傍晚時分,必定是要下一場大暴雨的。
只是,他們從落寧城出來後,這一路上都沒什麽人家,到時候暴雨真要來臨,他們就一輛馬車,避無可避。
餘光瞥過道路兩邊草叢裏掠過的影子,玄禧臉上沒什麽表情,拽住馬車缰繩,往旁邊分叉的小路上走去。
車輛颠簸了幾下。
車廂裏埋頭塗塗畫畫的小哥兒沒察覺。
等發覺不對,馬車忽的停住。
木枝慣性往前倒了一下,毛筆畫髒了臉。
“唔,哥哥?”
木枝胡亂擦擦臉蛋,墨水暈開,越擦越髒,成了個小花臉。
“他娘的!”
“老子讓你跑!”
“跟一路了,草!”
車廂外,粗犷漢子的辱罵聲大大小小,不斷傳入耳朵。
木枝心裏一驚,慌忙掀開簾子:“哥哥,發生什麽……”
下一秒,他就被納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令人安心的氣息在筆尖萦繞。
木枝疑惑的探起腦袋問:“哥哥?發生什麽事了呀?”
玄禧勾起唇角,把他護在懷裏,小聲笑道:“沒事,昨個兒那幫混蛋跟過來了,找着機會攔我們的路呢。”
“啊,啊?”
木枝愣了一瞬,忙扭頭看過去。
馬車前面,一幫兇神惡煞的漢子手裏攥着各式各樣的砍刀武器,死死盯着他們。
梁全和幾個昨個兒被玄禧收拾過的書生滿臉青紫摔痕,站在身材魁梧的刀疤臉旁邊,“啪!”的一下攤開扇子,端出一副風流倜傥的模樣,扇扇子。
木枝不合時宜的閃過疑惑,嘴巴比腦子快,問了出來:“哥哥,如今才剛入春不久,天兒還是冷的,他們這樣扇扇子不會冷嗎?”
玄禧:“……”
玄禧失笑:“小乖,別去看他們,跟他們學會壞腦子。”
“你他娘的!”
刀疤男氣勢洶洶:“給老子下來!”
“哥,哥哥……”
木枝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和玄禧是被一群土匪似的漢子包圍了,後知後覺驚慌攥緊了玄禧的衣裳。
玄禧勾唇,一把将他抱起來,聽話下了馬車。
梁全獰笑:“這會兒子知道怕了?之前不是挺嚣張嗎?啊?”
“敢打老子,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梁全按耐不住心裏的火氣,大吼:“都給老子上,打傷了打死了,老子擔着!”
“兄弟們,上!”
刀疤男一聲令下。
下一秒,叢林裏蹿出兩只吊睛大虎,“嗷!”的朝天長嘯一聲,猛的朝那群混子撲去。
混混漢子猝不及防的驚恐慘叫聲不絕于耳。
玄禧捂住木枝的耳朵,站在馬車旁,慢慢悠悠的看着。
“哥哥……”
木枝驚慌的攥緊了玄禧的衣裳,往後退進他的懷抱裏。
“乖,不怕。”
玄禧俯下身,用臉貼着他額頭蹭了蹭,低低安慰。
木枝一下就安定了,親昵的微眯起眸子。
再看,那兩只吊睛大虎也奇怪,撲咬了那群混子之後,就把人甩丢進了草叢裏,人不知是死是活,原地倒是沒留下什麽血腥。
弄完人,一個沒留後,老虎朝向玄禧露出狗狗似的乖順神情,趴在地上嗚嗚的叫喚了幾聲,扭頭蹿進草叢裏,消失不見。
木枝驚愕的瞪大眼睛,震驚的看看老虎,又看看學習,手指比劃着,磕磕巴巴的問:“哥,哥哥,老虎……”
玄禧勾唇,揉揉他腦袋,笑開了,道:“我們走了,乖。”
“那,那他們呢?”
木枝就着玄禧推送的力道爬上馬車,震驚好奇的問:“那兩只老虎還會回來咬我們嗎?”
“他們估計是被老虎吓暈了,老虎……不會回來咬我們,放心。”
玄禧坐上馬車,甩動馬鞭,笑道:“小乖不用害怕,我們出發了啊?”
“可是哥哥,剛才有兩只老虎?”
玄禧捏捏他湊過來的軟乎乎臉蛋,失笑道:“那兩只老虎是夫夫關系呀,就像哥哥跟小乖一樣。”
“啊……”
木枝乖乖的由着他捏臉蛋,有點發懵。
畢竟之前玄禧給他講過一山不容二虎的故事。
玄禧笑得開懷:“那若是把夫郎趕走了,老虎可怎麽生崽?就像哥哥沒有我們小乖,怎麽生孩子?哥哥一個人再怎麽腰好有勁,也生不出來啊,對不對?”
“對……”
木枝嘴快,反應過來後,臉蛋噌的一下,爆紅,慌忙胡亂搖頭道:“不對,不對。”
“哪裏不對?”
玄禧低低沉沉的嗓音帶笑,從胸腔裏震出來,撩得人耳膜發癢。
木枝張了張口,羞出一身汗來,小聲嘟囔道:“就是……就是不對……”
人怎麽能跟老虎比?
而且,玄禧說了不喜歡孩子,他們生不生,還不一定……
“大流氓……”
木枝咕咕哝哝。
玄禧笑得愈發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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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