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翌日,周末。

郁桉昨晚沒設鬧鐘,聽到門外的動靜後,才起床。

打開門,傭人們已經在迎接客人了。

他無視那些若有似無飄過來的目光,淡定去洗漱完才又回到房間。

昨晚他整理了一下,最後将重要的東西放到了書包裏,決定今天搬去出租屋裏。

九點,郁桉收到齊琦說到了的信息,去門口接他。

齊琦第一次來郁桉家裏,在看到郁桉的房間後,沒忍住皺眉。

“他們就讓你住在這嗎?”

郁桉說的很平靜,“之前總是搬家,太麻煩了,所以我就搬到這裏了。”

他看着齊琦生氣的神情,不在意地笑了下,“其實這裏挺好的,很安靜。”

齊琦卻覺得嗓子眼裏堵着點什麽。

房間裏沒什麽娛樂性的設備,郁桉帶他去了後花園裏。

一路上身上聚集了好些的目光,隐約能聽到那些人說話聲:

“欸?那位就是郁家的養子啊,怎麽長這樣啊……”

“你這是什麽語氣,是長得不好還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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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好看了!”

“這麽看起來,怎麽感覺他比郁清還要像郁家小少爺……”

“這樣的話你還是少說,小心秦然來罵人!”

“……”

齊琦走在郁桉旁邊,聞言不經意笑了下。

他四處觀察,在看到離花園不遠處的泳池,眼睛亮了下。

“你們家泳池可以用嗎?”

郁桉點頭,“可以 ,你要游泳嗎?”

齊琦拿過擺放在一旁的西瓜汁 ,吸了一口,說:“不了,這裏人也太多了,而且我沒帶泳裝。”

他知道郁桉會游泳,邀請道,“改天你來我家,咱兩比一場。”

郁桉答應下來。

周圍議論的聲音不小,依舊圍繞郁桉的樣貌氣質,甚至還有小姑娘主動來找郁桉,問他要聯系方式。

郁桉禮貌回絕了。

齊琦沒忍住憋笑,“你說,要是郁清看見了,會是什麽反應?他太虛僞,一邊讨厭你,一邊又不準別人靠近你,簡直有病。”

郁桉對郁清的反應不感興趣,沒回答。

-

別墅二樓南邊的房間。

從門外往裏看,房間一應俱全,客廳沙發電視床,還有單獨的洗漱間衣帽間游戲間,占地面積很大。

秦然進來後,一臉豔羨,“清清,你房間好大啊!”

郁清還在換衣服,這衣服是他精心準備好的。

聽到秦然的聲音,他眼底布滿不屑,語氣卻十分友好,“你房間也很大啊,聽說你哥哥不是還給你又買了一套新的游戲裝備嗎?”

秦然聞言揚了揚下巴,“那必須的,我哥哥對我最好了。”

說完,他看到郁清的衣服,伸手摸了摸,“你這個衣服很貴的吧?”

郁清點頭,一臉幸福,“媽媽給我買的。”

他皺了皺鼻子,苦惱道,“我根本穿不過來,現在還有好多衣服都沒摘吊牌呢!”

秦然走近了些去看,只是在看到舞蹈服後,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清清,要不是你二哥,我現在早就可以去劇院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沒有任何一家劇院要我,只能待在家裏,什麽都做不了!”

想到爸媽隐含嫌棄的目光,秦然就要恨死郁桉了!

“他不過就是一個養子,有什麽資格去搶你爸媽的寵愛,也不照照鏡子,看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郁清聽到‘養子’這兩個字,忍不住握緊了手,指甲插進肉裏。

面上依舊是懵懂無知的模樣,“二哥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改天我幫你問問我哥,看能不能幫你進劇院吧。”

秦然一臉驚喜,“真的嗎?清清你對我太好了!”

話落,門被敲響。

郁清走去開門,在看到是郁母後,笑起來,“媽媽。”

郁母笑看着他,說,“安安穿這套衣服真好看,我來給你梳頭發。”

她往房間裏看了看,“方便嗎?”

郁清點頭,“方便的,媽媽,這是我朋友。”

秦然立馬道,“阿姨好。”

郁母身體不好,給郁清編了頭發後就離開了。

房間門重新被關上,秦然想起剛剛女人溫柔的模樣,比起自己媽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心中湧出嫉妒,但想到哥哥囑咐的話,他只好盡力憋住,問了點別的。

“清清,你媽為什麽喊你安安?”

郁清笑容頓了下,“媽媽希望我平平安安的。”

秦然點頭,又想起來什麽,“你小名是安安,郁桉是到你家之後才改名的吧?竟然還改成和你小名同音的名字,是不是故意模仿你的?”

“果然,我就知道,他跳舞肯定也是學你的,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郁清臉上徹底沒了笑容。

十二歲那年,他翻到一張舊照片,是郁桉小時候。

照片中對方一頭烏黑的長發,眉心一點紅,唱戲的裝扮。

聽說他從小就學戲曲舞蹈,于是,他也開始留了長發,學了舞蹈唱戲。

老師的嘆息聲,就像是往他臉上甩巴掌。

他知道,自己終究比不上郁桉,他在這上面根本沒有天賦。

他恨郁桉,郁母每喊他一次安安,就是在他告訴他,他是郁桉的替身。

他不想背負這個名字一輩子,他總有一天要擺脫掉這個身份!

秦然突然感覺脖子發涼,只是在聽到郁清提及顧嶼舟這個名字後,又忽略掉這股感覺,“去劇院面試那天,我看到他了。”

郁清思緒一停,朝他看過去,“你說什麽?”

秦然:“我那天面試完看到顧總進了劇院,後來去查了才知道,原來顧總偶爾會去劇院聽戲。”

他想到郁清也學了唱戲,心裏酸酸的,但還是誇他,“你不是也學了唱戲嗎?說不定就能入了那位顧總的眼了!”

郁清低頭笑了笑,神情嬌羞,眼底卻一片冰冷。

郁桉在劇院工作,會不會碰到顧嶼舟?還是說他們已經見過面了?

-

顧氏集團大樓。

顧嶼舟談完合作,回到辦公室,接到虞绫的電話。

“嶼舟,你來我這兒吃午飯吧?”

顧嶼舟剛要拒絕,又聽到電話裏,“今天周末,你順便去接郁桉,帶他一起過來。”

他頓了頓,“嗯”了一聲。

電話挂斷,顧嶼看到手機裏對方發來郁桉的電話,保存了下來。

坐電梯下樓驅車去往郁家。

-

上午十一點。

聚會開始,郁清迎接着衆人誇贊羨慕的目光,從樓上下來。

他的視線卻放在了遠處小花園裏的兩人身上,在看到個高的那個,笑着攬住另一個人時,扶着扶梯的手緊了緊。

只瞬息,又如平常般與其他人交流,在人群中,宛如一個被所有人都喜歡的小王子。

齊琦一只手搭在郁桉肩上,啧啧兩聲,說,“郁清留着這頭長發,怎麽看着這麽像個姑娘。”

郁桉沒說話,低頭回複虞老師的信息。

宴會很無聊,齊琦打了個哈欠,“郁清這不是辦宴會,這是請來了一個誇誇團吧?”

郁桉笑了聲,“你先回去吧,改天我請你吃飯。”

齊琦想着宴會即将收尾,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就先離開了。

送齊琦離開,郁桉回房間拿書包。

經過泳池時,被郁清攔住。

“哥哥,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和齊琦玩了嗎?”

郁桉沒理他,繼續往前走。

郁清像是沒看到他的冷漠,繼續說着,“你知道家裏之前還養了只貓嗎?”

郁桉腳步一頓,看向他。

郁清嘴角揚起,“你是不是在想,它去哪裏了?”

他慢慢靠近了郁桉,輕聲說:

“那只貓,小小的,又髒又可憐。不知道為什麽,當時我一看到它,就很讨厭。”

郁桉呼吸窒了下,那是他從外面撿來的。

瘦,小,但生命力很頑強,沒有生過病,很乖很粘人。但後來他回到郁家,哥哥說它已經死了。

郁清道:“牙尖嘴利,每次都偷偷藏在角落咬我。所以,我不小心打開了大門,誰讓它自己偷溜出去了——啊!”

郁桉眼眶通紅,緊緊握住他的肩膀,“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周圍的人似乎是被郁清的喊聲驚動了,紛紛看過來。

郁清表情轉變得可憐,“哥哥,你怎麽了?”

郁桉聽到議論聲,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語氣也愈發冰冷。

“故意激怒我,讓我在衆人面前推到你?還是打你?讓我身敗名裂?被劇院辭退?失去爸爸哥哥的信任?”

郁清眼眶裏的淚流了下來,踉跄着往地上倒。

郁桉抓住了他,突然笑了聲,“你覺得我會怕嗎?我不奢求得到親情,可你也不能踩着我,得到這些!”

郁清看他這幅模樣,察覺到不對勁,想要從郁桉手下掙紮出來,但效果甚微。

在郁清驚慌的眼神中,郁桉用力将他推向旁邊的泳池裏。

巨大的“嘩啦”聲響起,郁清狠狠沉入水底,鼻腔裏瘋狂湧入水,呼吸瞬間被剝奪。

郁桉面無表情抹掉濺在臉上的水,擡步離開。

一片安靜中,郁清在泳池裏不停掙紮,直到有人出聲,“他好像不會游泳?”

過了三分鐘後,才有郁家的下人下去将人打撈上來。

郁桉徑直去了房間拿上自己早就收拾好的書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郁家。

路上,他反複想起那只小貓,總是會用鼻頭小心嗅着他手心……

電話響了兩次,他才看到。

是一個陌生號碼,他反應遲鈍地将手機放在耳邊,聽到對面熟悉的聲線。

“是我,顧嶼舟。”

郁桉張了張嘴,“顧先生,我剛剛做了一件很壞的事。”

“那你有沒有受傷?”顧嶼舟沉穩的聲線從電話那邊傳來。

郁桉愣住,頓了會兒才笑着說沒有,眼前卻突然花了。

模糊中,一道熟悉高大的身影朝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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