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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顧宇杭也不知道怎麽了，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是忽然抽了，因為他在這麽嚴肅的時候開始考慮一個問題。

陽間的語言，陰間聽的懂嗎？

人死了在下面還要幹活嗎？

如果下面不過聖誕節，那現在是不是正常工作日。這墳墓就是張石川爸爸媽媽的家，那他現在趁家裏沒人過來算不算非法入侵他人住宅？

顧宇杭思考的很認真，以至于沒有發現張石川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看他認真思考的樣子，張石川沒有出聲，他一副中邪了的模樣，張石川真怕自己一出聲這人再有什麽好歹。

真是太詭異了，來到墓園結果發現好朋友在祭拜自己的爸媽。

張石川确信自己沒有帶顧宇杭來過這裏，不過他提過爸媽埋在哪兒，沒想到顧宇杭都記得，但眼下他想不通顧宇杭來的理由是什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宇杭終于從思考中回神，他隐約察覺到身後有人，于是瞬間豎起來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顧宇杭想象力豐富，難道是叔叔阿姨下班回家了？

他僵硬的轉過身去，毫無防備倒是把張石川吓了一跳，兩人同時跳開尖叫一聲，在看清彼此的臉後兩人紛紛拍着胸口長舒一口氣。

張石川憤憤的踢了顧宇杭一腳，“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做人吓人吓死人啊。”

顧宇杭很委屈，他怎麽會知道張石川在身後啊，他也不是故意的。

等兩個人都緩過來後，張石川走上前，他看着爸媽墳前的花，毫無疑問這是顧宇杭送來的，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你來這裏幹什麽？就是為了給我爸媽送花？”

但是今天也不是什麽專門來祭拜的日子。

顧宇杭點頭，開始剖析自己的心路歷程，“早上你問我難道只給你準備了花，我就知道你在點我，是我考慮的不周到了，這種節日應該給叔叔阿姨也準備鮮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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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就去買了花，你讓我送花的時候要學會堅強獨立，我就一個人來了。”

“不過我還是不太理解，你讓我一個人來是想讓我和叔叔阿姨溝通什麽啊？”

張石川有時候很想掰開顧宇杭的腦子看看裏面是不是豆腐腦，鹹糊塗，大蔥蘸大醬。

他崩潰的看着顧宇杭，“誰讓你來看我爸媽了啊，我的意思是你沒給林耀星準備花嗎？”

顧宇杭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我跟她又不熟，還要給她準備嗎？”

張石川咬着手指甲蓋開始了深思，不對勁啊，怎麽他撮合了這麽久兩個人還是不熟的程度，他開始想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按理說這時候都應該上演虐戀情深，分分合合，他追她跑他們插翅難逃了。

張石川終于意識到，在自己的努力撮合下，男女主的路線出現了重大失誤，他們從怨侶變成陌生人了。

張石川開始回想自己的初衷，一開始是知道顧宇杭以後會戀愛腦法制咖，所以他想幫助男女主擁有一段健康積極向上的感情。現在幫助了半天，倆人火花都滅了，成了不熟悉的陌生人，那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不是規避了顧宇杭成為瘋癫霸總的可能性呢。

張石川有些心虛，但是緣分這種事，不好強求的，既然如此那就這樣下去吧。本來男女主的虐戀就不健康，他現在也算是歪打正着。

顧宇杭都不知道張石川在想什麽，他傻乎乎的，“剛才我和叔叔阿姨進行了心靈上的溝通。”

張石川還一愣一愣的，“他們和你溝通了些什麽？”

顧宇杭臉色沉重，“他們沒說話。”

是啊，他的叔叔阿姨如果開口說話就應該請《走近科學》欄目組來一探究竟了，說不定還要載入史冊，成為人類千古未解謎題之一。

“不過雖然他們沒說話，我也知道他們會保佑你的。他們會保佑你成功上岸。”顧宇杭的本意是說些話來鼓勵張石川，但是張石川比他透徹。

對于他的鼓勵，張石川只回了一句，“兄弟，心中有黨，成績理想。別搞歪門邪道的。”

顧宇杭被他給逗笑了。

其實爸爸媽媽都離開這麽多年了，最難過最難熬的時候都過去了，張石川沒顧宇杭想的那麽脆弱。

既然陰差陽錯來都來了，兩人就在這裏祭拜了一下。

張石川的爺爺也在這個墓園裏，從他的照片上可以看出來是個很和藹的小老頭。

顧宇杭都忍不住想，如果他們都還活着，張石川會多麽幸福。

祭拜過後，顧宇杭自然而然提出了請吃飯，他現在嚴格按照林特助的安排，絲毫不敢再自由發揮了。

今天的确是個适合聚餐的好日子，畢竟人家還來祭拜自己的爸媽了，張石川提出要請顧宇杭吃飯。

他們去追憶往昔了，顧宇杭的車子開到高中門口。

從外面看得見裏面教學樓的燈都還亮着，學生們正在上晚自習。回想起這段時光，雖然當時覺得很苦很累，但是現在又羨慕那時候的青春活力。

兩個成年人懷念着再也回不去的時光，走到了校門口對面的拉面店。那時候他們大休的下午出來吃一碗拉面就感到格外的惬意。

這麽多年了，店鋪還是老樣子，依舊小小的，到處充滿了煙火氣。老板也沒有變樣，今天沒什麽客人，他們兩個成為了唯一的一桌客人。

老板正在廚房裏下面，老板娘看着電視嗑瓜子，老板的面好了從小窗戶裏遞出來，老板娘接力端着托盤将拉面送給客人。

放下面的時候，老板娘忽然咦了一聲，她似乎是認出來了這兩個人。

但是他們的變化有些大，老板娘也不敢确定，只是笑着問，“你們以前是不是對面的學生啊。”

老板手頭也沒什麽活了，收拾好廚房聽着話音就走出來端詳。

顧宇杭笑着點頭，老板指着兩個人，“哎，我記得，這是那個那兩個校草。”

張石川連連擺手，“校草就只有他一個，我不是。”

所謂校草也不過是當年無聊的學生們在貼吧自己評選出來的。

老板笑着，“咱也不比校草差啊，都是兩個眼睛一個嘴的。”

老板和老板娘說起來以前還萬分感慨，“一眨眼你們都這麽大了。”

因為是老客人了，所以老板又去忙活贈送了幾道小菜。

老板娘是個很健談的人，随着聊天她的好多記憶都清晰了起來，“以前你們兩個老來，你們一來小姑娘就多。”

“哎，以前你們就愛坐在這個位置對不對？”

顧宇杭沒想到她記得這麽清楚，“對，我記得以前這面牆上有很多便利貼。”

現在牆上空空如也，應該是被清理過了。

老板娘一說起這個就興奮了，“時間久了，便利貼都沒粘性了，老是掉。我們就給清理了，不過東西我們都保存着呢。”

“現在網上不是都拍什麽‘過期的彩票’那些錯過的愛情之類的段子嗎，我給你們拿來看看，看看上面有沒有跟你們表白的。”老板娘話音剛落就轉身去二樓了。

看的出來她是真的很珍惜那些東西，沒一會兒她就拿出來一個大箱子，裏面裝着的就是那些便利貼。

張石川看了一眼，他記得自己好像寫過，應該是高考之前，他許願上什麽大學之類的。

他倒是好奇顧宇杭有沒有幹過這麽幼稚的事情，顧宇杭搖搖頭，“我沒寫過。”

老板娘不相信，“當初來吃飯的學生都寫過，那年快高考了，我們給每桌都放便利貼。”

顧宇杭搖頭，“我真沒寫，他寫的。”

張石川埋頭在找自己當年的紙條，沒想到還真讓他給找到了，他驚喜的看着泛黃的便利貼，他給老板娘展示，“姐，你看，我後來真的考上了這個大學。”

老板娘的喜悅發自內心，“真的啊 ，那可太好了。”

張石川心滿意足，“是你們的許願便利貼靈。”

顧宇杭聽着愣了一下，找到自己的以後，張石川不相信般的非要找一下有沒有顧宇杭的，顧宇杭攤手，“都說了我真沒寫過。”

到最後署名顧宇杭的便利貼一個沒有，表白顧宇杭的便利貼倒是一大把。

老板娘和張石川湊到一起，兩個人感慨顧宇杭那時候也太受歡迎了。

顧宇杭居然還害羞了，他試圖拉着張石川共沉淪，“那時候還有女生給你送情書。”

張石川毫無印象，“我怎麽不知道。”

顧宇杭忽然意識到說漏嘴了，因為女生是讓他轉交的，但是他給拒絕了。

這種事情顧宇杭是堅決不會承認的，他倒打一耙，“你忘性大，不記得也正常。”

張石川真是好奇死了，“不應該啊，被別人喜歡這是多大的榮幸啊 。我就算沒答應人家，肯定也很感激對方的，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是不是騙我呢。”

老板娘一語道破真相，“說不定是人家讓你朋友送信，結果你朋友給扔了呢。”

張石川純粹就當個笑話聽也沒往心裏去，但他還是配合着老板娘的說辭假裝讨伐，“好啊你，顧宇杭你把我情書給偷偷扔了是不是？”

顧宇杭低頭吃面懶得理他。

這頓飯回憶感慢慢，吃完以後從身心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出門的時候，外面飄起了小雪。大嗓門的老板娘招呼老板別忙了，快出來看雪，今天就早點打烊吧。

張石川伸出手，細小的雪花飄在手上馬上就融化了。

兩個人靜靜走着，臨走的時候張石川又看了眼過去的學校，真是很懷念啊。

一路上顧宇杭都開的小心翼翼，好在雪沒有越下越大的跡象。把張石川送回家，顧宇杭又急着去個地方。

當拉面館的老板娘看着顧宇杭去而複返的時候還以為他落下了什麽東西，正在收拾店鋪準備關門的老板娘笑着說，“還好你回來了，晚一步我們就關門了。”

老板問他是落下了什麽？

顧宇杭有些不好意思道，“便利貼，現在還能寫嗎？”

寫便利貼也是當年的一個無心之舉，那些便利貼早就用完了，這活動也好多年沒搞了，所以根本沒有便利貼再給顧宇杭用了。

老板撓撓頭皮有些為難，老板娘比較不拘小節，她想了想後撕下頁記賬的本子紙十豪爽的遞給顧宇杭，“用這個行不？”

顧宇杭點點頭，謝過老板娘，他趴在桌上認真的寫下了一句話：祝張石川事事順心，得償所願，早日上岸。

老板娘笑着，“給你朋友寫的啊。”

顧宇杭點點頭，“他說你這裏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