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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49章

這段時間姜琦貞稍微練了練車, 已經能流暢地駕駛在快車道上穿梭了。

兩人約在一家日式酒館。

起初趙岐不想來這兒，說沒錢，也不好意思讓女生花錢。

但姜琦貞态度強硬, 說有私密的事要聊。

私密的事？

趙岐騎着電驢, 一路心不在焉。

有那麽幾瞬間他連孩子叫什麽都想好了。

然後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刮子。

呸！想屁吃！

他飯都吃不起，居然還妄想糟蹋人家好姑娘。

從前他是高端餐廳酒吧的常客，這會兒穿着發白起球的騎行服，趙岐也不拘束，兀自脫鞋進包間。

姜琦貞靜靜坐在席子上，等了有一會兒。

如果能選擇，她更想選個有包間的中餐館。

可周末, 又是飯點, 還得離趙岐工作地方近, 只能是這裏了。

孤男寡女，不熟, 密閉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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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岐進來後突然覺得有點不自在。

看了眼姜琦貞，對方禮貌地跟他打了聲招呼, 落落大方請他坐下, 順手把熱茶斟滿杯。

趙岐那不自在勁漸漸消散。

人姑娘多自在, 他別扭個什麽勁。

趙岐餓着肚子, 菜剛上來, 姜琦貞只管讓他先吃飯, 看他先是狼吞虎咽, 到後面落筷次數變多，還抽空能聊兩句閑話。

姜琦貞擦了擦嘴角, 喝了口清茶，斟酌着開口。

“接下來想問你的事情, 或許會有點唐突。”

趙岐抓起紙胡亂擦了下嘴，“問什麽，我能說就說。”

稀奇了，這之前面也沒見過的姑娘，能找他問什麽事。

姜琦貞搭在腿上的手下意識交握捏緊，擡頭，清冷冷的眸徑直與趙岐對視：

“你應該認識郁白吧。”

她櫻紅的唇微張，像是沒注意到包間氣氛緩緩凍結。

“郁白，他現在人在哪裏？”

時間仿佛過了許久。

趙岐下颌緊繃，瞬間凝固的笑臉，好奇轉為犀利疏離的注視，以及微微顫抖的臂膀，好似背上壓了座山，需要耗盡全身力氣忍耐。

雙方不甘示弱的對視。

姜琦貞先捅破沉默。

“怎麽，我的問題唐突到你了？”

盡管面上平靜，趙岐也聽出了，她聲音在發抖。

他深吸口氣，繃着臉反問：“你到底是誰？”

掌心被指尖掐地深疼，姜琦貞彎了下唇：“郁白向你提過我的存在嗎？我知道你是他的發小，你們初中高中都一個班，大學時還一起赴美留學......郁白對我很重要，我現*七*七*整*理在只想找到他。”

趙岐目光逐漸變得複雜，困惑、思忖、漫長的審視後，他聲音發沉：“郁白對你很重要的話，你怎麽會不知道他在哪。”

姜琦貞心尖狠狠揪起，心口密密麻麻酸澀的痛。

她垂了下眼睫，而後重新直視他：“我沒辦法解釋，但請你相信我。”

“我只想找到郁白。”

無力又破碎的聲音散在空中。

趙岐面颌緊繃的青筋跳了跳，在她臉上，似乎看到似曾相識的過去。

他率先別開目光。

“抱歉，恕我不能告知。”

拎起一旁的頭盔，趙岐就要走。

姜琦貞擡高聲音，像是在祈求：“我找了他兩年，哪裏都沒有他存在過的痕跡，直到那天巧合的碰到你......請你告訴我吧！”

趙岐再三緘口，答案在兩人對視間呼之欲出，她卻固執地想親耳聽到。

趙岐回頭，看到兩行淚默默滑過那張漂亮的臉。

他忽然有些不忍。

“死了。”

他聽到自己胸腔在轟鳴，好似個局外人，聲音陌生又無情。

“郁白死了。”

“你說你找了他兩年，可他已經死了7年。”

趙岐灰白頹靡的臉，在深夜的薄暮中淡去。

姜琦貞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家的。

推開玄關處的門，自動感應燈亮了起來，一束淡黃的光，打在黑暗的她身上。

她踢掉鞋，光腳踩在冰涼的地板，搖搖晃晃走向扶梯。

姜唯依半夜渴了下樓接水，剛從廚房出來，忽地感覺到客廳刮來一陣冷飕飕的陰風。

她縮了下脖子，往扶梯走。

一樓大廳未開燈，黑漆漆的前方驀然幽幽飄來一道黑影。

黑色長裙，黑色長發，沒有腳，沒有臉，怨氣十足。

姜唯依心跳梗在脖子處，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加快步子往樓梯口跑。

鬼影好像纏上她了，晃晃悠悠朝她這邊逼近。

姜唯依腳一哆嗦，狼狽摔在樓梯口，鬼影的黑色裙擺掃過她的肌膚，帶起一陣冰涼麻木。

姜唯依忍不住驚呼一聲，整個人靠着扶手往下一滑。

尖叫聲在寂靜的夜顯得格外毛骨悚然。

姜琦貞：“……”

她垂着頭，蒼白的臉藏在烏黑長發間，空洞冰冷的眼幽幽垂下。

四目相對的一瞬，姜唯依先是一抖，救命...！和鬼對視上了！！再是一愣。

姜...姜琦貞？！

“你壓到我腳了。”

那張幹涸的唇幾乎未張開，嗓音嘶啞消沉。

依稀能辨認出，确實是姜琦貞的聲音。

姜唯依神情有些龜裂。

僵硬挪開腿，撐着雕花扶手站起來。

姜琦貞抽出腳，仿佛再沒看到她這個人，幽靈般飄上樓梯，頭頂仿佛罩了朵風雨欲來的大團烏雲，整個人陰森森，好似七魂六魄被什麽東西吸走了般。

想到剛才居然被她吓到，姜唯依臉沉了下來。

回到卧室，把事情簡單陳述給好友，盧青立馬回了條語音。

“你妹妹有病吧，她絕對是故意吓唬你的！哪有人走路腳步聲都沒的。”

姜唯依：“她看起來情緒很不好的樣子。”

盧青冷笑：“就讓她情緒不好着，你看她哪次見到你沒挖苦兩句，難得這次啞巴了。”

是啊，姜琦貞剛才那副鬼樣，看起來分明像受了什麽巨大打擊。

三樓的長廊幽寂安靜，姜唯依停下步子，站在門口屏息聽了一會兒。

裏頭什麽聲音都沒。

她陰沉看着這扇陌生又熟悉的檀木門。

住了二十年的房間卻被迫拱手讓人，這個家，遲早會徹底沒了她的位置。

垂在身側的拳頭捏緊，姜家遲早要完，但她不能完。嚴導那部戲的女主角，她一定要拿下。

紫紅色的檀木門嚴絲合縫，一關就是整整兩天。

姜母在門口無頭蒼蠅般轉了一圈又一圈，姜烨一掌扶額，靠着牆嘆氣：“媽，你要不樓下歇着去，轉得我頭暈。”

“我能不急嗎，你妹兩天沒吃過一口飯！這得磨成什麽樣子......”說着，人又要哭了。

姜烨趕緊給她遞紙巾：“所以我說找人把門撞開，你又怕她生氣，反正人也餓不死，你就......”

姜母瞪來一眼，他默默把話吞回去。

嗨，這親妹妹不愧是親生的，比他還能鬧騰。

剛消停幾天，又玩起自閉。

傭人又端來一碗雪燕羹擺在房門口。

姜烨讓她把東西撤了，“你不如拿一壺水過來，她可能還願意喝。”

“撤什麽撤，東西有備無患，”姜母拍下他胳膊，吩咐傭人，“再拿壺溫開水過來，都放着。”

“好了。你這一日三餐輪流待機，她渴了餓了會自己拿，咱們就別在門口守株待兔了，你越守，兔子越不肯出來。”

姜母被推搡着往樓下走，不情不願瞪他：“你說誰是兔子！”

“好好好，我是兔子，蠢兔，妹妹是公主。”

姜烨哄孩子似的，等把姜母請進房間，掏出兜裏手機。

耶耶耶：【吃的喝的在門口】

再往上幾條，是這兩天累計的信息。

耶耶耶：【咋了你，怎麽一天沒出來】

耶耶耶：【？】

耶耶耶：【？？】

耶耶耶：【？？？】

……

姜烨一陣心梗，退出與姜琦貞的聊天頁面，轉頭家找有三個作妖親妹妹的好友求助。

耶耶耶：【家裏有個性格古怪的妹妹該咋辦。】

那端回的迅速。

大窪：【打一頓就好了】

大窪：【還是不行，再打兩頓】

耶耶耶：【。。。滾】

“啊嚏——”

陰沉沉的卧房響起一聲響亮噴嚏。

08一個激靈，感激涕零出聲：

【宿主！宿主你原來還活着啊宿主！】

二米二寬的公主床，天鵝絨被鋪展的平直，中央微隆的小山丘微不可查地動了動，從被褥裏伸出一只瘦巴巴的手。

随手扯了張床頭的面巾紙，又消失在昏暗中。

08要哭了。

從前天半夜回家，宿主就開始反常。

抛屍般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整個人僵直着一動不動，若不是身下的枕頭整個被哭濕，08以為劇情才剛開始，惡毒女配就自己先猝死了。

哭完後，啞着嗓子問它：

“08，你之前說過只要我完成任務，就可以幫我找到一個人。”

【嗯嗯嗯】那破碎的聲音，08一個沒感情的AI聽着都有點心疼，趕緊應了。

“那...死人能不能找到。”

【...什麽？】它一個AI，吓破了音。

“你不是系統嗎，這裏不是書中世界嗎，死而複生，對你來說難道不應該輕輕松松。”

【這、那個，宿主，即使是書中世界，也是活生生的世界，萬物皆有生存法則和規律，連造物之神都不是萬能的，何況一個小小的我。

你還不如讓我去挖墳。】

“所以死了的人，就只能永遠消失在這個時空？”

死了當然就沒了，這還用問？

08滿頭霧水：【你放心，這個世界連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