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離婚

第17章 離婚

司年歲難得的有些沉默，說實話，她一點也不在意，甚至對於成為魏纖溪的理由而感到喜悅。

可是這聲道歉讓她有些複雜，哪怕魏纖溪次次以鋒利的話語回擊紀沉，但被诋毀時仍然會哭泣落淚，無聲地展示着遍體鱗傷。

目光落在那被情緒壓彎的脊背上凝成了心疼，司年歲抽出兩張紙巾遞過去，手心躊躇着安撫上去，觸碰到的蝴蝶骨令她斂眉，聲線也低了下去，“魏姐姐，你不用跟我道歉的。”

接觸着後那股輕顫便更明顯了，在心裏又記了紀沉一筆，司年歲道：“他那樣的爛人，不值得你為他哭。”

接過紙巾擦拭着溢出眼眶的淚珠，但瞳孔表面仍然覆蓋一層水霧，哭得鼻尖都紅了的魏纖溪卻緊繃出一副淡然的模樣，說話時一滴晶瑩滑落臉頰，“我只是想不通，為何他會變成這樣。”

“魏姐姐，人都是會變的，只是看變好還是變壞罷了。”

就像自己，也和從前完全不同，不過倒是說不上這樣的變化究竟是優是劣，司年歲看着沾上水珠的卷翹眼睫，道：“要不我開車去幼稚園吧，魏姐姐你整理一下，不然笑笑看見會擔心的。”

順從地點了點頭，也可能是還未從情緒中抽離，魏纖溪和司年歲換了位置，獨自垂淚，落下的發絲如同在細雨中蒙了層紗，隐約只能看見她已然紅透的眼角，眼底卻凝着寒冰，終年不化。

司年歲按照不記路的人設打開了導航，抽空看了一眼正抱着雙臂一副隔絕外界模樣的魏纖溪，只好輕輕地嘆了口氣。

因為那時魏纖溪慌不擇路，從反方向繞過去差不多花了近二十分鐘，到達時已經是五點四十了，家長基本上都接到了孩子，司年歲看了眼仍然垂目但已經不再落淚的女人，問：“要不我去接笑笑吧？”

碎冰仿佛全都化成溫熱的淚流下，此刻擡眸時目光平靜，只剩下眼眶處一圈的紅，魏纖溪搖搖頭，嗓音微啞，“我和你一起去吧。”

只能說不愧是演員，已經收斂好那一片脆弱，兩人并肩進了幼稚園，魏纖溪卻看了一眼司年歲的側臉，随後抓住了她的手，“今天謝謝你，無論是安慰我還是找來周婧幫忙，都很謝謝你。”

側目後看見的眼神格外認真，流淌着小溪一般的感激與溫情，尤其還是第一次被真心且主動地握住了手，司年歲頓感心熱，有些狼狽地躲開了那雙漂亮的狐貍眼，“沒、沒關系的。”

或許在魏纖溪看來是純情羞澀的表現，但其實只是害怕暴露那顆熾熱的心，司年歲直視前方，僵硬地轉移着話題，“怎麽沒看見笑笑？”

對於歷盡千帆的魏纖溪，看見這樣的乾淨純粹時總是向往且珍惜的，她輕笑着，沖淡了那份對自我的懷疑，“可能今天的動畫片她愛看些，所以就晚下來了。”

“媽媽！媽咪！”

等了五分鐘就看到了跑下來的魏平樂，她突然轉換的稱呼打了兩人一個措手不及，魏纖溪無奈地聳聳肩，像是在為小孩子的童言無忌而解釋，卻默許了這樣的稱呼。

司年歲則是心跳都停了一瞬，寂靜過後，劇烈的喜悅迸發出來，看魏平樂就像看自己的親生女兒，她也跑了過去牽住柔軟的小手，閑聊着問：“笑笑，今天的動畫片很好看嗎？”

“嗯，是笑笑最愛看的熊出沒！”

牽着魏平樂走到魏纖溪旁邊，司年歲笑得露出了白白的虎牙，“魏姐姐，走吧。”

三人并肩離去，魏纖溪問：“笑笑，你怎麽突然叫歲歲姐姐媽咪了？”

魏平樂正拿着司年歲遞來的巧克力撕開包裝，聞言嘟起嘴巴思索了一會兒，随後說：“因為他們總說笑笑沒有爸爸，那我就要證明我有兩個媽媽，不比他們差！”

四歲的女孩子還是不理解所謂的“沒有爸爸”是什麽意思，也是真的覺得有兩個媽媽很好，魏纖溪沒有再去糾正，只是向司年歲投去請求的目光，希望她維持一個小女孩的天真。

司年歲當然樂意，回以一個肯定的目光後，她摸了摸魏平樂的頭，道：“嗯，我們笑笑一定不會比任何人差。”

“那笑笑以後在幼稚園可以叫歲歲姐姐媽咪嗎？”

“當然，笑笑樂意就好。”

…………

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在魏纖溪和司年歲的相識中結束，周六這天，終於到了審理離婚的日子，她們和花無愠、周婧碰面，一起進了法院。

再次見到紀沉時，他的臉色很難看，跟吃了蒼蠅一樣，尤其是看向司年歲時，眼神裏的敵意尤為明顯，或許還有些許鄙夷，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輸給了這樣一個除了臉一無是處的小丫頭。

司年歲并不在乎，反而回了個得意的笑容，因為證據充足，法院不僅判了離婚，還将兩人的婚內財産按照六四分成，但是因為大部分財産來源於紀沉，所以他不再需要支付日後魏平樂的撫養費。

一錘定音時，魏纖溪面上出現了多日未有的輕松，她倒是不在意什麽財産和撫養費，紀沉不用支付了也挺好的，他們之後就不必再有任何聯系。

四人約着出去吃頓飯慶祝，紀沉卻在這時走了過來，目光怨毒，“魏纖溪，有必要做這麽絕嗎？”

随後眼神一轉，他又看向周婧，“還有你，當初如果沒有我，怎麽會有現在的你？”

“紀沉，凡事要找找自己的錯處，對於魏姐姐，是你出軌背叛婚姻在先，對於周婧，你身為有婦之夫還對她進行職場性·騷·擾，現在還能這樣大言不慚，你的臉皮可真是讓我嘆為觀止。”

“司年歲！這裏有你什麽事？”

看來紀沉的關系網也挺強大，不過兩天就得知了自己的姓名，但看樣子應該只以為自己是季清月的助理，司年歲淺淺笑着，故意拉住了魏纖溪的手，“沒有我的事，難道有你這個前夫的事情嗎？”

“魏纖溪，你說我出軌，難道你又比我強到哪裏去？”

眉心蹙了起來，看着眼前這個破防到完全和七年前割裂開來的男人，魏纖溪勾唇輕笑，像是在嘲諷自己的過往，“紀沉，給自己最後留點體面吧，我現在看着你，只覺得曾經的自己瞎了眼。”

整個人都沉寂下來，像是終於意識到是真的把曾經那麽愛自己的一個人給弄丢了，紀沉握緊拳，看着魏纖溪清豔無俦的容顏，最終轉身就走，背影佝偻，帶着說不出的消沉。

看不慣他那副失去了又裝深情的賤樣，司年歲看着雙肩開闊、脊背挺直，滿身清貴氣息的魏纖溪，自然地伸出了手，“魏姐姐，恭喜你，重獲新生。”

同樣纖長的指節握在一起，魏纖溪慶幸着，感謝司年歲出現在自己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