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沐衿出來的時候團團就在門口沖着他搖尾巴。

“小可愛，你一直在等我嗎？！”他沒忍住抱着狗又吸了兩口，怎麽覺得這狗毛這麽舒服。

随着一陣腳步聲他看向了來着的人，他站起身子略顯一絲不自在。

“對不起啊，洗得時間有些久了，太暖和了沒忍住……你……你去洗吧，我已經都收拾幹淨了。”他說的太小心，眼睛沒敢直視，但是能看到眼裏布着的紅血絲，很難跟之前的嚣張跋扈聯系在一起，活像是換了一個人。

赫言晟是擔心這人暈過去一直待到裏面有了動靜才離開，他瞥着少年那件套在他身上顯得有些大的衣服，神色淡淡地說着:“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困了早點睡。”

“謝謝。”等人進去浴室後沐衿才敢擡起臉，順帶着拍了兩下臉頰，怎麽感覺有點像做夢。

等人出來後沐衿還在外面，他微皺了下眉問着，“怎麽還不睡？”

沐衿挪着步朝他走來，眼睛的紅已經消下去不少就是稍微有些腫，似乎有些難以開口，“我……今晚可不可讓團團跟我睡？”

他沒想到是這個，看了下沐衿羞紅的臉又看向那個無比期待的狗子，應了，反正團團每次都洗澡，挺幹淨。

他這一點頭，那狗子跟人歡快的就抱成了一團。

這才像他認識的那個沐衿。

團團很聽話，跟它抱在一起也很暖和，當夜都靜下來的時候情緒也跟着泛濫了起來，沐衿抱着狗小聲的啜泣着，許是過于悲痛，連狗狗都不忍跟着嗚咽了幾聲。

手機裏的消息在不斷閃着，赫言晟第一次晚上有些失眠，無意中他打開手機看着群裏的消息。

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

已經過零點了，大鵬跟喬梓在群裏朋友圈都有艾特沐衿，送着今日的第一份祝福，其實沒打算在群裏的，大鵬那個不長腦子的錯發到了群裏，幹脆也就變成了這樣。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他鬼使神差的也在群裏說了句[生日快樂]。

這可把蘇家晨炸出來了，[你竟然還沒睡？！]

群裏自然沒有得到回應，蘇家晨就找人私聊了。

su~chen:怎麽還沒睡？失眠了？

he:沒，就剛醒。

su~chen:哦，我還以為你是專門卡點給人送祝福呢。

he:沒有，也是剛知道。

su~chen:嗯，我要不是知道你剛知道還以為今天你因為想給人家過生日才沒來呢，還挺有緣分，就差那麽一天。

he:嗯。

他看着日歷上标着的日期，12月7日——大雪。

被祝福的人窩在小窩裏，抱着一只毛絨絨的狗子睡得香甜。

第二天他是被舔醒的，臉上又濕又癢，眼睛還沒睜開他就躲避着，“癢，別舔……”

團團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話，只是坐在地上朝他喊了兩句，像是催着他起床。

等他去洗手間時赫言晟就聽到一陣尖叫，連手上的勺子都沒放下跑去廁所看人。

“啊……我的眼睛怎麽腫成這樣？”沐衿可憐巴巴的看着他，那腫着的眼泡甚至還有那麽一些……可愛。

都已經腫了，再敷雞蛋也無濟于事，沐衿只好認命，他吃着飯才想起來，“你自己做的飯？”

“不然呢？”

“昨晚的湯也是你？赫言晟你好厲害啊！”

赫言晟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給他夾了一個煎蛋，說着，“一個人習慣了。”

“哦。”沐衿原本還想問些什麽，但是想着有些東西不應該問的那麽詳細，就像赫言晟收留他也沒有問其他的事情一樣，要保留一些空間。

群裏的信息他都收到了，他問着:“昨天怎麽睡那麽晚？是不是吵到你了？”

“沒有。”

“哦。”他也沒在多問了，好像也沒有什麽立場，外面的雪依舊還在下着，只不過沒有昨夜那般狂躁。

赫言晟的家離學校不算太遠，他跟着人一起去了學校。

兩人分開的時候赫言晟盯着他幾度欲言又止，後來才開口，“生日快樂！”

沐衿心裏顫動了那麽一下，“謝謝。”

到班上後喬梓跟着大鵬就圍了上來，“這是怎麽了？怎麽還帶上了墨鏡？”

沐衿扶了扶眼鏡，回着:“沒什麽，就是我有些過敏眼睛腫了，所以就……”

大鵬跳了起來，“過敏？！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聽說過敏很嚴重的！”

“沒事，我已經看過了，醫生拿了藥。”

他那心虛的小動作全被喬梓看了進去，那人也沒說什麽，只是無聲的拍了拍他的肩。

生日他們是在外面過的，找了一家火鍋店，這大冬天的跟火鍋才是絕配。

沐衿沒有請多少人，就是他群裏的這幾個，飲料點的罐裝啤酒，度數不算很高，學校外的小賣部大多都賣這種的，他有見過宿舍的幾個人偷偷買回去喝過。

幾個人好不容易爽一把，也沒人去攔什麽，蘇家晨跟赫言晟在知道生日後臨時買了份生日禮物，熟知沐衿的人知道這人過生日從來不收禮物，他欣然接受了，并且還拉着人一起喝酒。

沐衿捧着啤酒罐，看着他們每個人，“很高興今年的生日大家能陪我一起過，就……很開心，一切都在酒裏了，我先幹！”

他動作雖快，還是難掩眸裏的濕潤，只能仰着頭一飲而盡。

赫言晟知道這人心裏不痛快，但是這麽喝得着實讓人心驚，喬梓也勸着他讓先吃點東西，蘇家晨隐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來回看着幾人微挑了下眉。

這場生日很熱鬧，沐衿過得很開心，連着酒都喝高了，外面的雪又下得緊了，玩得一時忘了學校的門禁時間，周圍的酒店大多爆滿，好在還有赫言晟的家可以去一下。

赫言晟家裏第一次來這麽多人，沐衿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他們幾個喝得并不算多，剛開門團團就圍了上來，舔得某人半醒了過來。

蘇家晨有些詫異，“這狗怎麽跟你這般親？”

沐衿抱着團團，大有一波挑事的味道:“跟我親不行嗎？！”

“那倒沒有……”

沐衿捧着狗頭，喃喃着:“它是我的團團，不跟我親跟誰親，是吧，團團。”

團團很配合的應了兩聲。

“不是……這怎麽成你的團團了？不過這狗除了赫言晟一般誰都不理的……”

也不知道這人是聽進去了沒，看着赫言晟的臉表情有些呆滞。

主人發話了，他朝着人喊着:“過來幫忙！”

沐衿愣愣的哦了一聲。

“沒叫你，在沙發上先坐會，蘇家晨，麻利點！”

蘇家晨冷呵了一聲，“真會使喚人啊！”

他轉身對着喬梓說着:“你們先在沙發上坐會，我給你們弄醒酒湯去。”

喬梓:“謝謝，打擾了！”

大鵬也連着跟着感謝，好在赫言晟家裏是個三居室的，可以分配得開。

喬梓跟沐衿一個屋，大鵬跟着蘇家晨。

沐衿睡覺很不老實，喬梓給他蓋了好幾次被子，盯着那微紅的臉蛋，喬梓伸着手背貼在他臉頰上，心裏為他難受着:阿衿……

赫言晟晚上出來尋水的時候差點被沙發上的一人一狗吓着，打開客廳的燈後刺得沐衿眼疼。

“沐衿？怎麽不睡？”他看着茶幾上的酒眉頭帶着慌張，“又喝酒？”

等适應了光線後，沐衿看清了人，“我……睡不着了，就想着喝點水，然後發現了這個……”

那是他們沒喝完打包回來的罐裝酒，這人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起來已經幹完一瓶了。

沐衿仰躺在沙發上，眼神有些渙散，一旁的團團朝着他搖着尾巴，赫言晟走過來蹲在他面前，問着他，“為什麽睡不着？”

那人動作遲緩的扭過來頭，盯着他的目光看了很久，“赫言晟……我沒有家了……”

他說的風輕雲淡，眼角還是溢出了紅，赫言晟似乎能感受到這人此刻的無助，又強裝着那份堅強。

他不記得後來怎麽了，只記得有個懷抱很溫暖，鼻尖纏繞着一股清淡的味道，有點像……雪，又有點像楓葉。

到後來沐皓文去學校找過他幾次，沐衿才跟喬梓他們說了實話，這太令人氣憤，又有很多無奈。

喬梓:“那你打算以後怎麽辦？”

沐衿:“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呗，我爹有給我存了一張卡，夠我用了……”

大鵬抱着他很是傷心，“木木啊……以後我們就是你的家人，我們一家親啊！”

沐皓文有找他好好聊過，說會跟以前那樣待他，沐衿覺得沒必要，也想着脫離他的戶口。

“你不用去改姓，你的生父也姓沐。”

沐衿有一絲動容，他第一次聽到有關于他的生父，雖然不多，但也夠了，沐衿的堅持讓沐皓文最後退步說成年後讓他遷戶口。

戶口頁也被他拿在了手裏，看着那欄關系[長子]莫名覺得有些可悲。

他輕擡的手撫摸着那個名字，淚水有些模糊了眼睛，曾用名處還寫着他原來的名字[沐衿一]，這一刻，他仿佛知道當初爹爹為什麽給他改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