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30】
第30章 【30】
司念身子一僵, 有些不敢動彈,商祁将臉埋進她頸間,溫熱的呼吸瞬間噴灑到她耳畔, 帶着絲絲癢意。
她難受的縮了縮脖頸,忍不住的輕笑出聲來,“癢……”
可司念越是躲, 商祁便越要逗她, 到了最後,她竟是用力的掙紮了起來。
商祁發現她的抗拒, 便松了手, 眸中恢複了以往的深邃。
“登徒子!”
她說着便要下床, 可腳尚未沾地, 就又被商祁攬回床間。
此刻天色将亮, 已是該上朝的時辰。
“我只是想抱一下就走。”商祁頭一次用我來稱呼自己,也用了懇求的語氣。
司念感受到身旁之人的溫度, 看着他俊朗的眉眼, 才想起商祁今年應二十有二了,說到底這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 她今年也有十八了,如果她不打算和離, 那她就沒必要拒絕他了,想到此她掙紮的手默然沒有了動作。
見她沒拒絕商祁索性抱住了她。
然後不等司念反應,他便匆匆套了件外衫朝外走去,再返回時, 面上已恢複了淡漠, 身上也早已換上了勁裝“午膳不必……”
不等他說完,司念便開口道:“殿下今日……”
商祁理了理袖口, “你先說。”
“殿下今日不去早朝麽?”見他未穿朝服,司念不禁開口問道。
“嗯,原本是要去早朝的,不過虎衛營突然有事,今日便不去上朝了。”商祁頓了頓,才又道:“我今日可能會晚些時候再回來,午膳就不必等了。”
司念點頭應是,有些呆愣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外,她才回過神來。
可再躺下後又怎麽都睡不着了。
被他抱住的感覺很新奇,她再次回想起他的溫度,肩寬腰窄,胸膛肌肉線條流暢,脊背的觸感并不是很硬……
他果然身材很好,應是在軍營練出來的吧,司念如是想着,并沒有覺得自己這樣認為有什麽不妥。
午膳時,司念無意間得知鄭漪去了虎衛營的消息,她還沒去過呢,鄭漪她怎麽就能去了。
司念有點不開心,一張小臉氣鼓鼓的,她立馬做了新學的荷花酥,還特意吩咐廚房做了幾樣小菜和解暑湯。
荷花酥她刻意的練習了許久,她就不信商祁吃了他愛吃的荷花酥會不喜歡!
見太子與太子妃這般恩愛,府中下人自是樂意的,因此做膳食的時候更加用心了些,還不忘在食盒下方加了些冰塊,以确保解暑湯到太子手上依舊是涼的。
日頭漸高,暑氣蒸騰,灼人的陽光鋪灑在大地,宛若一個巨大的火爐般在炙烤着萬物,官道兩旁的樹木都被曬得蔫頭耷腦,只有此起彼伏的蟬鳴在歡呼這炎熱的夏日,叫人聽了不禁有些焦躁。
一輛樸素的馬車從遠處緩緩駛來,車輪碾過路面,揚起一陣細塵。
車簾被一只素手輕輕掀起,瞬間露出一張精致白皙的臉龐,雙頰因天熱而泛着點點紅暈,正是司念。
一陣輕風卷着熱浪襲來,即便是衣着輕薄,也難忍熱意,她秀眉微蹙,似是被這暑氣擾了些興致。
不過須臾,司念的額角便滲出的一層細密的汗珠,坐在不遠處的桑落要團扇時也愈發的用力起來,可這微風對于怕熱的司念來說也只是杯水車薪罷了,若不是因為商祁,她寧願待在府中,才不會出門遭這罪。
陽光灑在在路面的碎石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只看了片刻她便覺眼睛有些難受,剛想吩咐車夫加快速度,卻在收回視線的剎那瞥見前方不遠處的一道熟悉身影。
司念眸子微眯,視線一直落在那道身影上,青色的長衫在他消瘦的身上略顯寬松,烈日将人灼的時常擡手拭汗水,連腳步都因炎熱而快了幾分。
面上被曬紅了些許,卻難掩眉宇間的儒雅之氣,離得近了,司念才敢确定其身份,
正是她的父親,當朝禮部尚書司禮。
司念心頭一震,連忙吩咐車夫停車。
馬車尚未停穩,她便探出身去,生怕自己慢了就會錯過這許久未見的父親,好在桑落将人緊緊護住,才沒叫她因慣性而摔下車去。
車夫也被她的這一舉動給下了一跳,忙不疊的下車當起了踩凳,可司念卻從不願踩在他背上,轉而将手搭在桑落手臂上,撐着自己跳下了車,而後丢下一句“起來吧,本宮不怪你。”便疾步朝司禮走去。
她腳步輕快的像一只蝴蝶般,桑落撐着傘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腳步,可手中的傘卻将人攏在陰影中,叫其曬不到一點兒陽光,若不然晚間又要喊臉疼了。
“父親!”司念輕喚出聲,前邊那人才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這邊,待看清是她時,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淺笑。
她快步走到司禮面前,剛要屈膝行禮,卻又在桑落一聲“娘娘”的呼喚中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司念瞥過一旁路過投來打量視線的路人,待人走遠了,她才又将視線落回到司禮身上,輕聲喚道:“父親。”
司禮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兒,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連忙給她行了禮:“老臣見過太子妃娘娘。”
雖說二人是父女,可如今司念已嫁與未來儲君為妻,身份有別,饒是她再怎麽不願受這一禮,也需得遵守祖制,以免落人話柄。
都說先君臣後父子,她們也一樣。
“念兒。”司禮聲音溫和,顯然一副慈父的模樣,目光卻忍不住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見她衣着首飾皆是上等的材質,便知曉太子待她應是不錯的。
乍一看,眼前之人眼神還像從前那般懵懂清澈,沒有一絲雜質,司禮有些欣慰,看來太子殿下保護她保護的很好。
從前讓她嫁給太子是不得不做的事,他也知司念會因此怨恨他,自從上次太子殿下護着司念,他便覺得女兒嫁給太子也算一樁好事。
只是他也不想逼她,實在是有大皇子威脅司家朝不保夕啊。
好在當初的決定未叫她受苦,若不然他真是愧疚難當,就算得了太子的協助,他也不會安心。
司禮突然想到司懷,若沒有司念這層關系太子定不會推舉于他,說到底他對這個女兒虧欠太多。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他女兒是太子妃,兒子是朝中大将,放在京都已經算是風頭正盛。
司禮想到此面上帶了笑意,臉上的溝壑随之加深,眼尾的褶皺也都因這笑容而深了幾分,顯然是高興極了。
司念很少見他笑的這般開心,也不禁彎了彎眸子,她從前是有些怨父親的,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也無力改變,成為太子妃這些時間她已經選擇了原諒,縱使還是有些生氣,但是他畢竟是她父親,她還是關切地問道:“父親怎麽會在這裏?”
“老臣奉旨出城辦事,路過此處。”司禮恭敬的解釋道。自從上次太子和司念歸寧已過了數月,他一直覺得對她心有愧疚,所以态度也和之前不同了。他不是很想和司念生分,如今司家風頭正盛,只是他們家不是世家,為免樹大招風被人t挑出錯處,還是謹慎些好。再說他并不想再次因為司家拖累了司念。
此言一出,司念有些愣愣的看着他,唇瓣翕動良久,才道:“父親與我不必這般疏離,即便我入了太子府邸,也還是父親的女兒,父親如從前那般待我即可。”
“禮不可廢,娘娘。”司禮笑了笑,“娘娘先是皇家的兒媳,後才是老臣的女兒,君臣君臣,便是先君後臣。”
見他這般堅持,司念也沒什麽好說的,隐于袖中的手卷起又松開好幾回,才輕呼出一口氣,“便依父親所言罷。”
擡眸間,司念注意到他鬓角又添了幾縷白發,才驚覺眼前之人是真的不年輕了,她心中不禁一酸,“父親辛苦了。”
“不辛苦,倒是你……”司禮頓了頓,欲言又止。
“我怎麽了?”司念疑惑地望着他。
“如今你已貴為太子妃,身份自是老臣所不能及的,若是老臣……”似察覺到司念眉心輕蹙了一瞬,他又改口道:“為父之前有些錯處,希望你不要挂在心上。”
在司念看來,這才像是一對父女之間的相處,她彎了彎眸子,露出一抹淺笑,“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不會再怪您。”
“父親也不必為了從前的事情耿耿于懷,免得鑽了牛角尖去,眼下父親的身子才更為重要,凡是都看開些。”
“好。”司禮點了點頭,似是想到了什麽,他又道,“你哥哥已經成為了副将軍,是太子殿下極力推薦的,若非太子殿下力排衆議,你哥哥不在戰場上厮殺個十年八年都不可能有如今的位置。”
“太子殿下他公務繁忙,一下朝便見不到蹤影了,為父想親自去謝都尋不到人,今日既然遇上你的,那便在此托你為父兄同太子殿下道一聲謝。”
司念面上笑容一僵,心中五味雜陳,她愣愣的看向路邊那一株随風搖晃的鳶尾花,淡紫色的花瓣包裹着花蕊,不肯落下。
司念先前覺得司懷是憑自己的本事闖出了些名堂,太子殿下只是派人保護他的安全,卻沒想到太子殿下竟是推舉了他擔任副将一職。
她雖然笨但也知道,原來她只以為哥哥闖出名堂是對太子殿下有所助益,故而商祁才會派人去護他周全,如今看來從頭到尾都是太子殿下在幫司家。
也是,如今商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這樣的小狐貍,何須司家來助他。
這段時間以來,商祁确實幫了她太多,可是,她欠他的,又該如何償還呢?
若說沒有動容,是不可能的,她的心也是肉長的,怎會不知溫暖,只是終究邁不出那一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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