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

第 16 章

“付餘，你倆快點兒！待會兒跟不上了！”陳齊走在最前面扭頭催道。

程方安本來想着自己慢點走，落在後面看風景，順便和付餘拉開距離。

結果付餘那個出人意料的，見程方安在後面去了，話都沒和陳齊他們說完，大大方方地扭頭就往回走去找程方安。

陳齊正和付餘說着話呢，說完半天沒人回，他扭頭往旁邊一看，早沒人影了。

周震在向後看了眼，和陳齊對視一眼，一齊翻了個白眼，吐槽道：“見色忘友。”

話是這麽說，但是作為朋友，看見付餘和程方安關系親密，他們心裏其實也挺開心的。

隊伍裏還有其他幾個朋友，都是經常一起出來玩的，還有幾個是付餘和程方安的高中同學，只不過高中和程方安不是一個班的。

他們和付餘挺熟，但是和程方安不熟。有的可能只對程方安眼熟，最多不過點頭之交。

他們也參加過付餘和程方安的婚禮，當時看見“程方安”這三個字還以為是重名。

畢竟當時付餘和程方安兩人鬧得還挺難堪的，大家都以為他們倆會老死不相往來，誰知道轉頭就來參加這兩人婚禮了。

不過現在再仔細想想，似乎早就有端倪了。

付餘平時都嘻嘻哈哈的，幾乎沒見過他生氣，唯一一次就是和程方安鬧掰的那次，還是因為一個omega。

當時大家都以為是朋友之間的矛盾，沒想到還是想淺了。

大家都沒上趕着讨嫌，見付餘去找程方安，都默契地沒去找他們倆。

程方安本來想着出來露營，付餘應該會和他朋友聊天，自己正好看看美景吹吹風好好整理一下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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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付餘直接粘着自己走，程方安落在隊尾，他也跟着一起。

程方安作為beta理應聞不到付餘的信息素，但是卻時不時能感受到身旁傳來的付餘的氣息。

那熟悉又讓人安心的味道萦繞在自己身旁，毫不留情地擾亂了程方安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心情。

付餘偏頭看向程方安，對方似乎沒感知到自己的到來，抿着嘴低頭看路也沒擡頭看自己一眼。

這樣視角下的程方安，睫毛在陽光的映照下泛着光，臉上的絨毛也可以一清二楚地被看見。

付餘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程方安身上，這直白的視線總算驚動了程方安。

程方安其實早就感受到付餘的視線了，只不過他本來就被付餘的氣息搞亂了心神，現在又被他直勾勾的眼神弄得心髒砰砰直跳，心裏沒由來的有點氣憤和心虛，不想和付餘交流。

本想着假裝沒看見，但是付餘一點也不收斂，放肆地盯着自己看，那視線簡直不容忽視，程方安險些裝不下去。

實在不得已才擡頭看向付餘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付餘視線不變，直接迎上程方安，看着程方安的眼睛答非所問：“你心情不好嗎？”

程方安一言不發地和付餘對視了幾秒，不太開心地移開視線，說：“沒有。”

他現在心裏對付餘有氣，付餘其實什麽都知道，又要故意來問自己，故意讓自己心亂難堪。

程方安不喜歡心思被人猜透的感覺，這讓他覺得自己在付餘面前很沒底氣。

付餘其實根本不知道程方安在想什麽，他就是單純想和程方安說說話。

但是很顯然程方安并不想和自己說話。

付餘摸不着頭腦，只感覺出程方安心情不好。

程方安不理他了，他也不敢問，只好跟着程方安身邊陪他一起走。

一行人走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才找到合适的露營地點。

這個地方其實是一個大型的農家樂，山下有民宿、商店、餐廳等場所。單純來這裏旅游的可以選擇住民宿，想體驗露營的就去山上，露營設備山下也都有賣。

周震和陳齊他們來過幾次，露營的東西都是自帶的。

付餘從前雖然也露過營，不過設備早沒了，他們倆就在山下現買的，比周震和陳齊他們的貴了不少，質量還一般。

程方安倒是沒什麽這方面的經驗，就幫着付餘他們打下手。

付餘三兩下就把帳篷撐開了，扭頭環顧四方找程方安。

程方安正在和陳齊還有另外兩個同伴搭燒烤架。

他和人說話嘴角都會習慣性的上揚，看着特別好相處，幾個人先前還有點拘謹，後面也聊開了，不時傳來幾聲笑聲。

付餘來找程方安的時候，程方安正好和付餘的一位高中同學說完話。

付餘沒聽見什麽，順口問了句：“你們在聊啥呢？”

程方安見他來了，嘴角向下收了收，沒說話，低頭自顧自的準備食材。

那位高中同學沒意識到程方安的變化，還笑嘻嘻地打趣付餘：“聊你們的愛情故事呗！”

說完跟着其他幾個人都低聲笑了起來。

付餘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看向身旁的程方安。

還是不開心。

付餘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

一群二十出頭的人聚在一起吃吃玩玩，別提多開心了，玩嗨了還開了幾箱酒喝。

周震喝嗨了，拿起吉他高歌了一曲。

他唱了首民謠，喝了酒，嗓子還啞了，唱得倒還別有風味。

幾個年輕小夥都跟着哼，一手拿酒一手攬着朋友，聽得特別入神。

程方安也拿着一瓶酒，他不怎麽喜歡喝酒，但今天卻格外想喝。

他已經喝光了一瓶，腦袋有點發暈，睜着眼睛發呆。

付餘知道他心情不好，沒攔着他喝酒，反正自己在，就算喝醉了也不要緊。

付餘盯着程方安看了會兒，周震的歌聲結束，他也收回了視線。

過了幾秒，他突然舉起手站起來走向周震那邊，說：“我也來一首。”

大家愣了幾秒，更嗨了，都起哄起來。

“喲，付餘，你還會唱歌啊？”

“對啊，大學怎麽沒聽你唱過？”

“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

付餘沒好氣地笑罵了句“滾”，掃了掃吉他弦，大家也都配合地安靜下來。

付餘一走，風直往程方安臉上吹，程方安縮了下脖子，把臉藏進衣服裏，只露出了一雙眼睛看向付餘。

付餘今天沒抹發膠，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看着随性又迷人，特別帥。

付餘盤腿坐在地上，聲音低低的很慵懶地唱着《情非得已》。

他一直看着程方安，眸子亮亮的。

盡管是夜晚，程方安也能看見那雙眼睛裏投向自己的細碎笑意。

裹挾在這樣的視線裏，程方安連人帶心都不可控地将要陷入其中。

他心跳如鼓，直愣愣地看着正在對自己唱歌的那個人，幾乎移不開視線。

其他人更是嗨爆了，跟着付餘一起唱，時而在調上時而跑得亂七八糟，喊着吼着一起看向付餘視線所在的位置。

“愛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程方安整個人都呆在原地，心跳卻沒半點要緩下來的意思，他就這麽直勾勾地看着付餘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聽他笑着低聲問自己：“心情好點了嗎？”

程方安不敢再看付餘，緩緩點了下頭，又擡頭灌了一大口酒，将自己的臉埋得更深。

他惶恐地意識到有些東西似乎要從心裏漫溢出來了，來勢洶洶，程方安沒有半點辦法。

不管再喝多少酒，依舊無法讓狂跳不止的心髒冷靜下來。

程方安絕望又迷糊地任酒瓶從自己手中脫落。

付餘目不轉睛地看着閉着雙眼的程方安，他想了幾年的人，就這麽毫無防備地睡在自己身邊。

頭發軟軟地搭在額頭上，睫毛又長又直，喝了酒的嘴唇還泛着水光，紅紅的，看起來特別好親。臉頰也泛着紅，襯着這人白裏透紅。

身上還散發着獨屬于程方安的味道，是付餘特別喜歡的味道，現在他就睡在源頭身邊，整個人都裹在這個味道中。

付餘沒喝多少酒卻也感覺自己醉了。

他不受控制地舉起手，輕輕撥開程方安額頭上的發絲，又順着往下落在程方安的睫毛上。

程方安的睫毛不安穩地顫了顫，付餘立刻移開手，虛虛地懸在上面，等程方安不再動後，又緩緩向下移到人嘴唇上。

他愣了會兒，收回了手，撐着身體半坐起來，慢慢彎腰，和程方安越靠越近，兩者的氣息幾乎交織在一起。

付餘心跳如雷，不敢再往下，怕自己的心跳聲會吵醒程方安，又重新直起身體。

他一手撐着墊子，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深深呼吸了幾下，低頭看向熟睡的程方安。

過了幾秒，他猛地低頭，又在目的地上方及時停住，緩緩向下，越靠越近，最後閉着眼睛很輕很輕地碰了一下程方安的額頭，輕得像是羽毛劃過。

付餘受不了地爬出帳篷，落荒而逃。

程方安終于無法裝睡，他的心髒瘋狂跳動，弓起身體将整個人都裹進被子裏，手緊緊按住胸口，想要心跳慢一點。

另外一只手卻不受控制地緩緩摸上了自己的額頭。

帳篷裏的程方安毫無睡意，帳篷外的付餘依舊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