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014章 第 14 章

“賭坊?”明夏不可置信,還以為聽錯了,又問了遍:“你确定雲璋少爺在賭坊不是在書院?”

“沒錯,還是你家雲璋少爺讓我來請單二小姐的。”他對單雲華說:“您快去吧,去遲了,估計命要沒了。”

單雲華一驚,立即吩咐:“明夏,快備馬車。”

單雲慧從蒸房出來:“雲華,出什麽事了?”

單雲華望着她,心頭發沉:“雲璋出事了。”

“出事了?”單雲慧茫然不解:“出什麽事了?可嚴重?他今早出門時還跟我說去書院好好讀書的。”

“阿姐先別急,我去看看。”單雲華安撫道:“你且在這照看作坊。”

說完,她扭頭出門,上了馬車。

一路上,單雲華捏緊帕子,心裏像裝了塊石頭沉甸甸地。

到了賭坊,她立即下車往賭莊裏走。才到門口,就見許多人圍在外頭看熱鬧,依稀還聽見裏頭單雲璋驚恐的喊叫。

聽見這聲音,單雲華腳下一軟,此前來的路上各種猜想在這一刻無限放大。

有人認出了她,說:“單二小姐來了。”

人群主動給她讓出了一條道。

單雲華進了大堂,這才看清單雲璋被兩個大漢壓在桌邊,一只胳膊直直地擺在桌上,另一人提着刀惡狠狠地問要斷哪只手。

瞧見她進來,衆人都停下來。

Advertisement

“阿姐!”單雲璋吓得滿頭大汗,慌忙喊:“阿姐,救我!”

瞧見這一幕,單雲華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像是猜想得到證實,她的心沉落到谷底。

“你們這是做什麽?”她厲喝:“放開我阿弟!”

那兩個壯漢見她進來,看了看領頭的人,得到示意,立即放開單雲璋。

單雲璋虛脫地滑落,跪t在單雲華面前:“阿姐救我!”

“雲璋,”單雲華蹲下去扶住他:“發生什麽事了?你不是去書院了嗎?為何在這?”

“阿姐,”單雲璋經過一朝生死威脅,後悔不疊:“我對不起阿姐,我做錯了,我對不起你!”

“你倒是說啊,發生什麽事了?”她擡高聲音,氣得微微顫抖。

單雲璋一哆嗦,這還是他頭一回見單雲華發火,膽怯地說:“我被人騙了,他騙我來賭坊賭錢,說十賭九贏,還說一定能扳回本錢。我......我就去借利錢,阿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斷斷續續說完,匍匐在地上痛哭起來。

“我也不想的阿姐......我只是想幫你,想幫單家解決問題,想讓你和大姐都輕松些。可我沒用,到頭來,反而害了咱們單家。”

“阿姐你救救我,我欠了好多錢。”他哭得淚流滿臉,絕望又惶恐:“他們說若還不上,就要我的命償還。”

單雲華此時既心痛,又恨鐵不成鋼。

這是她素來乖巧的弟弟,是她用命護着的弟弟,卻一朝被人騙成了這副模樣。

“雲璋,”她扶着他肩膀:“你先別哭,沒人會要你的命,欠了多少錢你跟阿姐說。”

這時,一個男人走過來:“你是單雲璋的二姐?”

單雲華擡眼瞥向他,緩緩站起身:“我就是他二姐,敢問我阿弟欠了你們多少?”

那人笑了下:“不多,兩萬兩。”

一聽這個數字,單雲華倒抽了口涼氣。不可思議地看向單雲璋,之後又看向這人:“兩萬兩?緣何欠這麽多?”

“白紙黑字在這,他親手簽字畫押的,難道還騙你不成?至于為他欠這麽多,你自個兒問他不就知道了。”

“雲璋,”單雲華轉頭問單雲璋:“怎麽回事?你為何欠這麽多?兩萬,你可知這是一筆什麽數?”

兩萬兩,相當于作坊五十年的利潤,夠買上千畝良田,夠普通人家嚼口幾輩子。

外頭圍觀的人聽到這個數,也驚得瞪大眼睛,竊竊私語起來。

“這小公子怎麽欠這麽多?”

“這種利錢也敢借?他真是昏了頭了。”

“是啊,兩萬可不是小數目啊,還一輩子也還不清。”

聽得這些話,單雲璋整張臉貼在地面上,嗚嗚地說:“阿姐,我原本只是借一千兩,後來不甘心就越借越多。利滾利,幾天功夫就滾到了兩萬。”

單雲華遍體發寒。

她穩了穩心神,對那人道:“借貸逐利也需章法有度,短短幾天就滾成兩萬,你們這麽做有違律法,就不怕我報官嗎?”

“報官?”那人像是聽見笑話似的:“單二小姐難道是頭一回出來混?我們賭坊也有賭坊的規矩,正常借貸都是遵循官府規定的,但偏偏你弟弟不怕死,非要借鬼辟錢,你清楚什麽叫鬼辟嗎?那就是拿命抵押,利無上限。”

“這可是江湖規矩,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官府也管不着。”

單雲華袖中的手緊了緊,努力壓下心頭的怒火:“我想其中定有些誤會,我阿弟平日斷不會碰這些,他應是被人蒙騙了。”

“別跟我們扯這些有的沒的。”那人不耐煩:“我們賭坊大門打開,誰想來誰就來,不想來我們也不強求。他被誰騙與我們何幹?我只知道他在我們借了鬼辟。”

“現在......”他道:“你弟弟欠了我們兩萬兩,你單家打算怎麽還錢?還了錢我就放他回去,不還錢嘛......我們也有的是法子。”

“阿姐!”聽到這,單雲璋害怕起來:“阿姐救我,他們要砍了我的手,還說要我的命阿姐......”

“我們還!我們還!”這時,單雲慧沖進來,一把抱住單雲璋:“雲璋是咱們單家的命根子,不能有閃失,這錢我們還就是。”

“你怎麽來了?”單雲華轉頭:“不是讓你在作坊等着嗎?”

“雲華,你什麽事都瞞着我,雲璋出了這麽大的事你打算怎麽處理?”單雲慧擔憂問。

單雲華沉默。

過了會,她對賭坊的人道:“錢我們願意還,只是手上沒這麽多,能否商量減少些?”

“你們單家姐弟當我們這是慈善堂了?”那人沒好氣:“你們單家沒錢?笑話,單家不是還有茶山和作坊嗎?再不濟,把你們單家的宅子抵押了就是,別在這哭哭啼啼裝可憐。”

“限你們三日。”他說:“三日之後帶着錢來這贖人,不然,我也只能按規定辦事了。”

.

“宅子不能抵,茶山和作坊也不能賣,這是父母給我們留下的東西,若這些賣了,單家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回到單宅,單雲華思忖良久,說道。

單雲慧哭得眼睛發紅:“可阿弟怎麽辦?不能不管他啊。”

“自然要管,只是這事得想別的法子。”

“你有法子?”單雲慧希冀地擡眼。

聞言,單雲華沉默。

她豈會有法子?單雲璋攤上這樣的事,無疑是在動她單家的根本。這會兒冷靜下來後,她越想越不對勁,原先還以為單雲璋是單純被人哄騙了,如今看來,這背後肯定有人做局。

而且,若猜得沒錯,那做局之人就是姜家。打從在賭坊那人說要她抵宅子賣作坊,她便懷疑,如此行徑,分明是要逼她在建安立足不下去。

少頃,她說:“我手裏存了點,加上此前姜家賠償的算下來也有三千兩。作坊裏的春餅也制好了,我去走走以前的老客戶,看能否放低些價錢全賣了。這麽算下來,也能籌夠五六千。”

“可還是不夠。”單雲慧道:“那可是兩萬,這麽多,怎麽湊。”

想了想,她說:“我的嫁妝還剩些,可以全部拿出來。”

“不必,那是你這輩子傍身的東西,阿姐留着便是。”單雲華道。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單雲慧道:“如今單家有難,就該齊心協力渡過。你什麽事都自己扛,我看着心裏不難受嗎?”

單雲華動了動唇,最後把話咽下,點頭:“好,那就按你的意思辦。”

“如此一來,咱們七七八八也能籌夠一萬,剩下的一萬上哪找呢?”

默了會,單雲華道:“去借吧,明日我去趟陳家。”

.

清明時節,天氣陰晴不定,午後又開始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單雲華坐在陳家的大堂裏,視線透過雨簾瞧見對面轎廳玩球的小童,那是陳慶生的孫子琏哥兒。

今天才四歲。

“陳叔,”她開口:“我記得剛好是雲璋四歲那年,您随父親到了我家,彼時您還誇他乖巧長得像年畫裏的福娃娃。”

聞言,陳慶生嘆氣:“雲華啊,不是我不肯幫你,只是你來得正不是時候。這個節骨眼,家家忙活備春茶,我所有錢都壓在春茶上了。”

單雲華視線仍落在廊下的琏哥兒身上,他把球丢給奶娘,奶娘故作接不住惹得他咯咯笑。

耳邊聽得陳慶生繼續說:“錢我倒是能借一點給你,多的沒有,幾百兩還是能從手裏扣出來的。”

幾百兩......

單雲華收回視線,笑了笑。

“不必了,”她起身:“知道陳叔有難處,雲華另想法子就是。”

“唉!”

陳慶生見她離去,也朝琏哥兒看了眼,驀地回想起當年單雲璋小時候的樣子來。

嘆氣道:“雲璋這孩子糊塗啊!”

.

這場雨下了半天,從午後一直到傍晚不停。單雲華出了陳家後,又去拜訪了幾個相熟之人,夜幕降臨時才回到單宅。

單家大門前,單雲慧早就在那等着了。

“怎麽樣?一共借多少?”她問。

單雲華收了傘交給婢女,進屋後又理了理被雨水打濕的裙擺。

“如今正值備春茶之際,大家的錢都砸在春茶上了,茶還未賣出去,手裏無進項。能借的,不多。”她說。

“那陳叔呢?他借了多少?”單雲慧又問。

“沒借。”單雲華搖頭:“陳家也是這個理由。”

單雲慧一聽,有些氣:“這些年陳家的日子過得富足,多的不說,三五千是能拿得出來的,竟是一分也不肯借麽?”

“當初父親那般器重他,事事幫着陳家,如今咱們單家有難,他就這麽看着不肯幫忙,實在令人寒心。”

單雲華默默聽着,不語。

其實她清楚,并非陳叔不肯借,而是不能借。姜家既然做了這般局,估計早就跟陳叔打過招呼,欲把她的退路堵死。

這些年陳家看着日漸富裕,但許多買賣都是靠着姜家幫襯,姜家不許陳家借,陳家也不能如何。

雨水打着屋檐,滴滴答答,濕漉漉地黏在鞋上、裙擺上。

姐妹倆沿着回廊沉默地往裏走。

過了會,單雲慧停下,愁眉苦臉地望過來:“雲華,只剩一天了,還有法子麽?”

單雲華望着廊下被風雨吹打得飄搖零落的燈籠,恍了會神。

“我想明日去一趟姜家。”她說。

單雲慧驚訝:“你要去姜家t?”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