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32章

“調情?!”工藤新一高聲重複。

工藤新一臉上剛有所消退的紅霞再度爬上臉頰,就像被燒紅水壺,熱氣從他耳朵裏跑出來,他甚至能幻聽到像是水壺鳴笛的聲響。

他這才注意到他手裏的手機仍然處于通話狀态。

也就是說,剛才自己和琴酒的對話全被眼前的男人聽了個一清二楚。

“不,我們沒有。”工藤新一幹巴巴地說。

男人聳聳肩,他繞過工藤新一進入到屋內,他環顧四周沒有見到自己想看的人。

“那麽傷者呢?”男人問。

....

工藤新一帶着男人進入房間,床上卻是空空如也,琴酒不在床上,但是浴室裏卻傳來了灑水器啓動的潺潺水聲。

琴酒在洗澡。

醫生頗為頭疼的捏了捏後頸:“洗澡?不,這是在加劇我的工作量。”

沒過幾分鐘,琴酒便從浴室裏走了出來,銀色長發被他挽在腦後沒有打濕,但發絲和發尾上黏上的灰塵和血跡已經不見了蹤跡。

他上身沒有穿衣服,下身只是裹着條浴巾——工藤新一并不懷疑琴酒能找到浴巾,因為浴巾就挂在浴室牆壁上。

等等?琴酒用的是他的浴巾嗎?

私人物品被別人使用本來該讓工藤新一覺得自己被冒犯,但他卻生不起絲毫這類情緒,反倒是一種難以描述的興奮攀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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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在用他的浴巾這一認知令他有些醉醺醺的感覺。

繃帶已經被琴酒拆開,血肉模糊的傷口僅僅被一張止血帶松松的蓋着,隐約可見其間翻白的肉。

然後工藤新一才開始認真的打量起琴酒的上身。

琴酒有着結實的胸肌和腹肌,卻不會讓人感到誇張的程度,他其實遠沒有穿上衣服看起來瘦削。

上身各樣已經長好的疤痕都恰好到處的讓琴酒看起來更修長和性感。

當琴酒銳利的目光如刀子飛過來時,工藤新一險險的收回目光,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摸了摸鼻子。

提着藥箱的醫生倒是毫不顧忌琴酒的目光,仍然執着的将眼神黏在琴酒的上身,表情有些興味兒。

“森鷗外。”直到琴酒警告的

呼喚他的名字為止。

醫生,不,森鷗外提着藥箱走到琴酒面前,他用腳将椅子勾到床邊,他坦然坐下打開藥箱。

森鷗外瞥了眼托盤上的幾塊彈片,他露出笑來:“你還真是——”

“別說廢話。”琴酒一句也不想聽。

森鷗外才不會管呢。

“既然你能對自己這麽狠,所以自己也能把傷口處理好吧。”

琴酒不耐地說:“沒有縫合載釘和骨釘。”

....好家夥,琴酒還真打算自己把傷口處理好,只是工藤家的醫箱裏缺少了必須物品,否則他早把自己弄好了。

“需要打麻醉針嗎?”森鷗外盡管這般問着,卻絲毫沒有拿出麻醉針的打算。

他慢條斯理的為自己戴上手套。

“不。”琴酒說。

森鷗外知道琴酒會怎麽選。

在森鷗外正式開始對傷口出手前,琴酒用略顯急促的嗓音問:“有煙嗎?”

森鷗外眉梢微挑,他開口,有些意外:“害怕了?打算用尼古丁麻痹自己?”

琴酒:”煙瘾犯了。“

“吸煙會影響你的傷口恢複。”森鷗外拒絕道:“還會影響到我行醫。”

琴酒蹙着眉,他已經近一天沒有抽煙。

絲絲縷縷的細線纏繞上他的內心以一種緩慢但可以感覺的速度勒緊,強烈的不安與煩躁、還有憂郁的情緒正因此攀升。

“你帶了嗎?”

“帶了。”森鷗外答。

“拿來。”琴酒攤開手。

森鷗外發出一聲喟嘆,摘下手套将煙盒拿給琴酒。

琴酒略顯急促的抽出一支煙,沒有點燃,僅僅是叼在嘴裏症狀便得到了些許緩解。

見着琴酒的動作,森鷗外的喉結滾了滾,也沒忍住從煙盒裏掏出一支煙叼上。

森鷗外将頭湊過去,他打開打火機,一起點燃兩只煙。

工藤新一站在門邊,他看着床邊兩個人融洽的氛圍,心中有些不舒服。

分明是自己的房間,他卻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裏怪多餘的,可是讓他離開自己的房間,他又覺得不甘心。

琴酒仰起頭顱,将發旋抵着牆壁,下颚

銜接着修長脖頸,他的皮膚細膩蒼白,以至于脖頸上青藍的血脈清楚的顯露。

琴酒享受的閉上眼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睫毛連着脖頸微微抖動着,煙瘾得到了緩解,他整個人都是舒展開來。

看着琴酒享受舒展的模樣,工藤新一難以控制的也想試試,煙的味道。

森鷗外看着琴酒的動作忍不住揚了揚唇。

琴酒咬着煙含糊着問:“SilkCut(絲卡)?嗯?你什麽時候開始抽英國牌子了?”

“試試。”森鷗外回着,重新将手套戴上開始為琴酒處理傷口。

于是他向床走了兩步,琴酒睜開眼,森鷗外也停下了動作看向工藤新一。

被兩雙冰冷的眼睛注視着,工藤新一頓了下步子,他幹巴巴地說:“我過來看看。”

琴酒吸着煙閉上眼,不再理會工藤新一的動作。

見琴酒沒說什麽,森鷗外也收回視線重新開始處理傷口,兩個人都不打算理會工藤新一,工藤新一更局促了。

處理傷口的步驟并不複雜,鑒于琴酒已經将彈片取出來,森鷗外只需要将骨釘載入骨內幫助修複,消毒,然後用載肉釘把傷口縫合就好了。

重新綁上繃帶,森鷗外拿出一些藥品丢在桌上。

“怎麽用你清楚,醫生的建議是一周之內最好不要洗澡。”森鷗外将垂下的黑發撩到耳後。

“不過我猜你也不會聽。”

琴酒沒說話,只是閉着眼靠在牆壁上,煙早已燃盡,他叼着煙蒂。

煙蒂的聚丙烯絲束已經被琴酒咬變形,看得出來琴酒并非是感覺不到疼痛,只是習慣了以另一種方式來表達疼痛。

森鷗外又将那僅剩了兩三根的煙盒放在桌上。

他打量着琴酒蒼白皮膚上交錯于各種傷痕之間的鞭痕、以及手臂上像是星星點點的燙傷,是煙頭燙的。

鞭子不像是敵人留下的。

森鷗外不記得琴酒有用皮膚滅煙的習慣,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誰幹的?”森鷗外用手指按了按琴酒左手臂上的痕跡。

琴酒下意識想要收回手臂,卻又因為整個左肩膀和左手臂都被繃帶纏繞着,他的手臂動也動不了,只能用兇狠的眼

神瞪着森鷗外。

森鷗外泰然自若的收回手。

工藤新一聞言看向琴酒,他這才注意到琴酒身上隐秘的鞭痕與雙手手臂上的燙傷,這些痕跡多了些許淩虐的跡象,反倒不是敵人留下的。

“戀人?”森鷗外猜測,馬上他又否決了這一可能性。

琴酒談戀愛?根本不可能。

這個冷酷無情的屠殺機器不會允許自己有羁絆和弱點,他全身心的忠誠于黑衣組織。

...哪怕是談戀愛,琴酒也絕不會允許別人在自己身上留下這種痕跡。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性了,能讓琴酒安分下來的人,唯一的那個人。

“...是烏丸蓮耶?”森鷗外壓低了嗓音,工藤新一聽不清。

琴酒斜瞥了眼森鷗外,他略顯懶散的開口:“你怎麽還沒滾?”

森鷗外的笑容僵在臉上。

工藤新一:憋笑。

森鷗外假裝沒有聽見琴酒對自己的形容,他點評:“真變态。”

“琴君,考慮一下來我這邊吧。”

“然後和你一起當老東西的狗?”琴酒以嘲諷的口氣問。

琴酒清楚森鷗外的底細,森鷗外同樣清楚琴酒的底細,當然,只是琴酒的,不是黑澤陣的。

今天在居民宅小巷外傳出的警車鳴笛聲是飛蟲做的。

他将附件所有網絡截獲并制造出假象。

兩名假公安是神鋒緝查組的外勤隊員,聽從飛蟲的派遣給工藤新一引路以及把森鷗外的聯系方式交出。

但森鷗外并非神鋒緝查組的成員,也不知道神鋒緝查組的事兒。

正是因為他什麽也不知道,也恰好在米花町附近辦事,飛蟲才會選擇将森鷗外的聯系方式的工藤新一。

琴酒仍然在黑衣組織的卧底階段,飛蟲不會讓任何與緝查組有關的人與琴酒接觸。

森鷗外并不知道自己的聯系方式是飛蟲交到工藤新一手上的。

琴酒同樣沒有他的聯系方式,但森鷗外從不懷疑琴酒有弄到相關情報的能力。

所以森鷗外以為是琴酒聯系了他。

除了琴酒外,沒人知道有第四個人的存在,也沒人知道是飛蟲暗中操縱一切。

森鷗外臉上是溫和又得體的笑。

森鷗外把玩着指尖鋒利的手術刀,他漫不經心的開口:“誰知道那病種的老東西還能活幾天?”

工藤新一倒吸了口氣,他從森鷗外的口氣裏絕對聽出了殺心。

森鷗外看了眼工藤新一,他挂起虛僞關切笑容:“啊呀。”

“吓到你了嗎?抱歉。”森鷗外口氣裏沒有絲毫算得上歉意的情緒,他那雙下壓的酒紅色眸中醞釀的情緒像是黑色粘稠的液體。

危險。

被冰冷粘稠的惡意攜卷着,工藤新一恍惚間聽到身後傳來了小女孩兒的嬉笑聲,好似一雙冰冷的小手似乎攀上了自己的脖頸。

琴酒警告的睨了眼工藤新一,他不悅的開口:“滾出去。”

工藤新一猛地驚醒,他抿了抿唇,那股壓迫着奇怪氣勢猛地消失,不,一定不是。

“我去做晚餐。”工藤新一逃一般的離開房間,并貼心的關上門。

走出房間後,工藤新一生不起一絲偷聽的欲望。

他沖到樓下坐在沙發上,猛地灌了一瓶水才冷靜下來——他的腿仍然在打抖。

....那名醫生對他動了殺心,他想殺了自己。

森鷗外是琴酒的同伴,他是個醫生也是個殺手。

自己聽到了不能聽的東西。

如果不是琴酒,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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