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8章
翌日,下午3點,F大後街。
這個季節,滿街梧桐已經開始抽芽,光禿之中已經盈上一片新嫩的綠,在春陽下随着微風輕輕浮動。
街上大學生熙熙攘攘穿梭而過,也有老人帶着孫子孫女漫步而行,熱鬧與恬靜交織在一起,一片祥和。
在拐角的一間咖啡館裏。北冥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抽芽的梧桐。思緒在轉動,但又有些在發呆的嫌疑。
今天出門,只有他一個人。不是他逃出來了,而是保镖被撤走了。死老頭可能鬼門關走一趟腦筋被孟婆拿勺子翹解開了。
但也僅僅解開那麽一點點,因為北冥最後也沒拿到身份證和護照,管家只給了他一步手機,以及幾處房産地址。告知他不會再限制他的自由,也不再要求他必須晚上回到老宅。
但自由地僅限于F市。并且要求他必須在老頭今年的生日宴上出現。在老頭的生日宴會後,考慮尊重他的意見,放他離開。
北冥最後揣着一肚子不明火離開老宅。
今天剛好周六,咖啡館又靠着F大,人來人往進進出出。
北冥第五次轉頭望向門口,但依舊沒看見他等的人。
北冥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半小時。他重新點一杯咖啡。
又過去十五分鐘的時候,北冥肩頭被拍了一下,他偏頭,一個身高和他差不多的男生在他對面坐下。
是紀言郗的鄰家小弟,叫賀肖,在F大上學,也是紀言郗和他約在這裏見面的主要原因。
“北冥哥。”
“嗯。”北冥問:“你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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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冥印象裏,賀肖屬于沉默寡言穩重冰山那一卦,但此刻卻似乎有些不自然,眼神偏向一邊,回答說:
“他發燒了,剛打完退燒針,不方便過來。”
“早上不還好好的麽?”北冥皺皺眉,沒來得及琢磨賀肖身上那點不自然,就聽賀肖解釋說:
“……睡了一覺,着涼了。”
北冥半信半疑,但想想紀言郗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又覺得正常。
賀肖:“哥叫我把東西帶給你。房子鑰匙,身份證,卡,還有手機。”
“房子在隔壁巷子胡同裏,哥上學的時候買的,一直有在打掃。地址和開門密碼在手機備忘錄裏。”
“身份證和背景資料哥都給你編好了,不怕查。銀行卡戶主也是這個假身份證的,裏面會有工資流水,從哥的公司進賬。哦對了,哥說給你算友情價0.01的利息。
“手機卡是用我身份證辦的,你不想用的話也可以自己辦一張。”
北冥點點頭,接過東西,“他發燒嚴重麽?在哪個醫院?”
賀肖摸摸鼻子,說:“不算嚴重,退燒了,在酒店裏睡下了。哥明天還在,如果北冥哥方便的話明天可以一起吃個飯。”
“明天時間還不确定。他在哪個酒店?我過去找他。”
北冥說完,發現賀肖欲言又止地盯着他。
“有問題?”
“哥一時半會醒不來,我等會還有課,明天吧,北冥哥。”
北冥直覺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麽。最後只能道:“那等他醒來讓他打電話給我。”
“好的。”
賀肖離開後,北冥在咖啡館裏坐了好一會兒。手裏摩擦着一本相冊。
臨出門的時候順手在老頭房間拿的。
相冊裏都是他的照片,從小蘿蔔頭到去年夏時令。都是偷拍的角度,偶有老頭偷偷摸摸入境的雙人合照。
管家說的也不完全對,老頭再他十八歲之前并不是一直都不見光。
大概五六歲,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晰的年紀,北冥印象裏,他遇到過一個怪人。
他記不太清那個人的臉,只記得頭發還是黑的,穿着黑色的西裝,眼睛在看人的時候很沉,很吓人。怪人在北冥放學回家的路上遞給他糖果和玩具。
當時和他一起放學回家的紀言郗說,這是拐賣小孩的壞蛋。于是兩人逃也似的就跑了。
後來那塊片區裏也沒有聽說有小孩失蹤。因為這怪人只是個偷拍狂。
北冥準備找個時間把相冊燒了。他推開面前的咖啡,從手機備忘錄裏記下那套房子的地址和開門密碼,然後把身份證拿出來。
年齡沒變,其他都編得挺像樣。
北冥擡頭望了一下天,把身份證重新扔回兜裏。
-
在F大籃球場,一群潮氣蓬勃的男大學生光着膀子揮灑汗水,籃球撞擊地板的砰砰聲和間斷爆發出來的起哄聲此起彼伏。
林洋在籃板下摘掉頭帶,從包裏扯了條毛巾擦了擦汗,回身微笑着避開遞水的女生,又從包裏拿了瓶水,對女生晃了晃,“自己帶了,美女給其他小帥哥吧。”
女生害羞着捂臉跑開,邊上和他一塊下場換人的男大見狀笑說:“林哥真狠心啊——”
林洋聳聳肩,痞笑道:“這要是個男的我就接了。”
男大哈哈大笑,“我等會還有課,先走了,祝林哥今天也能有豔遇。”
林洋揮揮手把毛巾扔回包裏。
林洋一年到頭來F大的次數不算少,空閑下來了就過來打打籃球,完了再約個看對眼的打上一炮。一天就舒舒服服過完了。
來的次數多了就會有熟識的人,場上這幾個就是。林洋也不隐瞞自己的性取向,坦坦蕩蕩,時間久了,這些和他玩的男大也都已習慣。
畢竟他一不亂搞,二不強迫,雖然有時候嘴有點賤,但他帥啊,不僅帥還有錢,請吃飯那是一點不手軟,最重要的是他有錢卻沒有有錢人的架子,高檔飯館可以,路邊小攤也行,一只精致的孔雀混在他們一群野雞裏,主打一個吃得盡興就好。
所以鋼鐵直男當兄弟,看對眼的在他離開的時候就自動跟着他走。沒什麽廢話可說,該打球打球,該打炮打炮,誰也別嫌棄誰,樂樂呵呵高興了就行。
林洋把水瓶也丢進包裏,在籃球架底框上坐了下來。
“林哥喝水嗎?”邊上有個男的聲音問。
林洋正在包裏摸着手機,循聲偏頭看了一眼。
個子不高,一米七出頭,臉挺帥的,穿着整齊但衣服陳舊,袖子脫線了,不過身上有一絲若有似無的香水味,眼神直白,可以肯定這是了解事況并且準備今天跟他走的。
林洋彎彎唇接過水,男孩上前了一些。林洋往邊上讓了點位置,擰開抿了一口,問:“下午晚上都沒課了?”
男生也不扭捏,在林洋身邊坐了下來,回答:“沒有了。”
林洋望着場上灌了個籃沖他得瑟的小子,聞言挑挑眉,又聽男生說:“袁樹是我舍友。”
袁樹是剛才和他打招呼回去上課的男生,大三在讀。
林洋有些驚訝,雖然他知道場上這些小子有時候喜歡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來給他當紅娘,哦不,炮娘,但把自己舍友搞來是不是太離譜了點?
林洋轉頭:“他們……”問到一半發現都不知道該問些啥,這年頭的國內的大學生都這麽開放了嗎?
“他們不知道。”男生似乎知道他想問什麽,說完又解釋道:“我是指他們不知道我來找你,他們知道我是同性戀。我是在宿舍聽他們聊天的時候知道林哥你的。”
林洋自認不算什麽好人,但還是說了一句:“我不戀。”意思是只打炮。
男生有些局促,“我知道的,林哥。”
林洋點點頭,掃了眼男生泛黃的白鞋,沒再說什麽。
為了錢黏上來的不少,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反正都是各取所需,你情我願的事。
于是林洋帶着人走了。
他車停在F大後門一個老巷子裏,帶着男生從後門出來走過去的路上,因為人比較多,林洋走在了男生後面,走着走着發現這男生在假裝鎮定,褲縫都快被揪破了。
“你去買盒套和油。”
男生擡起頭,目光有一瞬的茫然。
林洋從皮甲裏抽出來幾張萬年都用不到的現金,微笑地說出一串現實到有些冰冷的話:
“安全套,潤滑油,套往最大號的買,有擴張器的話也拿一個,不然你會很疼。”
男生估計是在此刻面上的鎮定有些破裂的痕跡,手遲疑着沒有伸出來。
林洋合上皮夾,也不催促,只是問:“你知道和我走是去做什麽嗎?”
男生低着頭,聲音有些弱:“我知道的,林哥。”
“第一次?”
“嗯。”
“害怕了?”
過好一會兒,男生才搖搖頭。
林洋無所謂男生心裏想什麽又或者在猶豫掙紮,他是個生意人。“那去買,我抽根煙在裏面等你。”
男生走後,林洋穿進巷子來到車邊。
F大那些趨炎附勢的領導很煩人,所以他每次來F大都很低調,車子都盡量往無人的巷子裏停,那些打球認識的小子也都不知道他和林家的關系,只當他是個有點錢的小哥。
林洋把運動包扔進車裏,靠在車門前點了只煙。
煙抽了一半也沒見剛才那男生回來。林洋在心裏琢磨怕是反悔偷溜了。
他倒不介意男生偷溜,回頭重新找一個就行了。只是這煙沒抽完,他又不想在車裏抽,可一個人在老巷子裏站着抽煙又有點裝且傻逼。
所以他叼着煙又從深巷子裏往外走,邊走邊悠閑地踢着小石子。
【作者有話說】
我為了縮短前搖小小修了一下文,追更到這一章的寶子請清除緩存之後返回第六章 重新看,麽麽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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