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終于,終于解脫了

第69章 終于,終于解脫了

“砰砰砰——”

“叮咚——叮咚叮咚——”

“砰砰砰——”

門鈴夾雜着敲門,或者确切一點應該說是砸門的聲音急切的響起時,黑豆正盤腿坐在地毯上十指翻飛和人生死時速pk。

他餘光掃一眼門口的方向,猜測是leon回來了,但又覺得這動靜不像leon的作風,急切野蠻但卻留着一絲文明,如果是leon,這門該在沉默中被一腳踹廢才對。

黑豆在疑惑中埂着頭皮不甘心地堅持了一下,門外的動靜就更大了,那動靜聽着真的是在踹門,且一下比一下有勁兒。

“Oh my god, I'm about to win.”[老天,我明明馬上就要贏了]

黑豆苦着臉看那扇岌岌可危的門,無奈放下電腦走過去。

“Who is that?”[誰啊?]

黑豆問着拉開門,緊接着就被吓得接連退了兩步,一個是門外林洋滿身血的可怖模樣,一個是林洋通紅瘆人的眼神。

“Oh my god!What happened to you”[我的媽啊,這是發生了什麽?]黑豆看着林洋走進來,驚吓之餘找回自己的聲音,伸手卻又不敢觸碰林洋,蹩腳的中文直接歸零了,抄起他自己的母語:“You hurt,you should see a doctor.”[你受傷了,得去醫院]

林洋看一眼黑豆,攜着腥風血雨進來,廢話不多說,走到茶幾前,把北冥的電腦從電腦包裏拿出來,才回過身和一臉蒙圈又擔憂的黑豆對視着,然後開始炸豆:

“My name is Lin Yang, Leon's boyfriend.U can call me Eric.”[我叫林洋,裏昂的男朋友,你可以叫我Eric。]

黑豆聽着林洋這像是被沙石滾過的嗓音,不知所措的一邊點頭一邊掏手機準備給北冥打電話。但他電話還沒撥出去,就聽林洋繼續說:

“No need to call him.Leon had a car ident.Life and death are uncertain in the ICU now.”林洋說着掏出被北冥的手機,對着黑豆晃了晃。他的嗓子十分嘶啞,聽着叫人止不住發寒。[不用給他打電話了,裏昂出車禍了,現在在ICU裏生死未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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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豆懸在手機屏幕上的手指懵地頓住,像是不太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消息,他的視線在林洋身上的血跡移到手機,最後又回到林洋臉上,眉頭皺起又極力舒展開,他在嘴角扯着一個勉強的笑,說:

“no,U 2 are definitely fooling me, just like Liam.right”[不會的,你兩肯定是在逗我玩,就像利亞姆那樣,對嗎?]

林洋看着黑豆不願接受事實自欺欺人似曾相識的模樣,蜷了蜷手指,餘光落在黑豆放在茶幾上的電腦,一排排字符跳動着的黑綠色屏幕,就像懸崖邊的鐮刀,也像懸崖邊的繩子,預兆着寒邃所言其實,他的猜測為真。

“The ident happened last night.I know it's hard for you to ept ,but I don't need to lie.”[車禍是昨晚發生的,我知道你難以接受,但我沒必要騙你。]

林洋說完看着黑豆的反應,黑豆像卡機的巧克力機器人,搖頭又擺手。

但林洋沒時間給黑豆做這種精神上的緩沖了,他掏出手機,打開ICU的遠程探視界面,直接遞到黑豆面前。

然後黑豆就捂着嘴發不出聲音了,好半響才喃喃道:“我需要告訴利亞姆這件事。我要去醫院。”(下面全是英文交流,我直接貼翻譯了,不然太占字數了)

林洋管不了什麽姆不姆的了,把他拉住,“不,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你現在去也看不到他,他在ICU裏,不許進去,我也不能進去。”

黑豆慌亂中拿着手機看他,林洋接着說:“但是裏昂昏迷前讓你幫他一個忙。”

一聽老大求他幫忙,黑豆回了回神,忍着要掉下來的眼淚,問:“他要我做什麽?”

林洋沒想到這黑豆和北冥居然這般好,哭上了還。

他壓下這個不太合時宜的念頭,敲了敲北冥的電腦,“我知道他是個黑客,代號是L。”

黑豆抹一把眼睛,對于林洋知道這件事沒有感到意外,甚至認為理所應當。他點點頭,“然後呢?他接了私人單子沒做完嗎?”

林洋是沒想到這黑豆這麽好炸,他搖搖頭,“不,是他做了一些邊臺的事情。”

黑豆有些懵懂地看着林洋。

“你們黑客可能都有點奇奇怪怪的小癖好。他……我們拍了**小視頻,我也是昨天車禍了才知道他瞞着我弄了一個倒計時的軟件,在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如果沒有他的人像驗證去停止倒計時,那我們兩的**視頻就會上傳到全世界的網絡。”林洋半真半假胡編亂造,心髒砰砰跳。

黑豆都聽懵了,他老大還有這種奇葩的愛好?這不是純純神經嗎?哪有放自己小視頻的?

“全世界最好的醫療團隊馬上就到,但他傷得太重了,今晚之前沒有辦法醒過來。”林洋盯着黑豆,“他讓你把這個軟件摧毀。”

“?”黑豆像是被誰害了一下,他哭都不記得哭了,震驚道:“你說他讓我,摧毀,他這部電腦裏的,軟件?我?讓我?”

林洋手指掐着掌心掩蓋自己的緊張,“是的,他就讓我來找你,說你能坐到。”

“在開玩笑嗎?這和讓我死有什麽區別?”黑豆甚至問:“你們兩個很在意被人看嗎?你們都很帥,要不……”

他說一半看着林洋陰沉的表情頓住了,然後說:“我不敢啊,不是,是我做不到,他的電腦就跟煉蠱一樣,誰碰誰被毒死,我……”

林洋打斷他:“lip,他相信你能做到,也許他的意思是,讓你找人幫忙,你們的團隊,你們不是有團隊嗎?人多力量大,完成之後我也會付你們巨額酬金。”

黑豆就差重新哭出來了,他雖然是他老大帶出來的,但他真不敢啊,還有他老大為什麽要玩這種奇葩的游戲啊?你們為什麽要拍視頻啊?

“lip ,拜托你好嗎?”林洋難得真切,但眼底滿是抓住救命稻草的算計。“如果視頻被發出去,我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原諒他,我會選擇直接死在他面前。”

黑豆聽得心驚膽顫,想起北冥對林洋的那股子稀罕勁兒,左右為難,絲毫沒發現林洋的眼神,在原地轉幾圈,說:“我,我聯系一下洛克,你等一會兒。”

林洋就站在一邊焦急地等,咬嘴唇,扣手指,內心甚至想把黑豆按電腦前現在就給他摧毀軟件,但理智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小心觸發了軟件反而是弄巧成拙。

黑豆連着打了四個電話,二十多分鐘過去,最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Eric,我們盡力。”

林洋一直繃着的氣終于吐出來,“謝謝,事成了我一定會支付你們酬金!”

但黑豆接着說:“錢不錢的無所謂,但你最好不要抱希望,結局很大概率是我們的電腦全都被他養滿小螃蟹。”

“試試總比什麽也不做好。”林洋盯着北冥的電腦,“還有,他還讓你小心一點,他說如果檢測到電腦被入侵,軟件就會被啓動。”

黑豆拿過自己的電腦,望着天花板,深呼吸一口氣,“老天啊,造孽。”

“即使你們摧毀了軟甲,也請你們不要觀看視頻。”

“自然不會。”黑豆答應下來。

剩下的林洋就看不懂了,但焦慮填滿了他的每一個細胞,他看着黑豆去冰箱拿來一點面包和牛奶,吃完後就帶上耳機接入了一個語音通話,和其他不知道到底是幾個人溝通着,最後重重深呼吸,切入一個黑紅的界面。

林洋看不懂,但也死死地盯着屏幕,黑豆時不時大驚失色叫幾聲,他的心髒就跟着瘋狂的蹦,額頭又一次浸出汗水,林洋緊張得絲毫不懷疑自己下一秒就要心肌梗死。

兩小時過去,林洋真的受不了,他緊張得整個人都在發抖,雖然黑豆沒精力注意他,但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懷疑,他決定去卧室裏呆一會兒。

但他發現自己腿軟得居然有些站不起來,他掃了一眼聚精會神的黑豆,伸手捏了捏大腿的肌肉,餘光掃過黑豆吃剩的面包時,恍然發現自己從昨天中午之後就沒吃過東西。

林洋撐着膝蓋緩慢站起,又看了一眼地毯上黑豆的電腦屏幕,朝廚房那邊走去。

黑豆自己住這裏,冰箱全都是面包和牛奶,林洋抓了兩個塞嘴裏,忍着想吐的感覺咽下去,然後進了卧室。

他關上門,路過落地鏡的時候,餘光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實打實驚了一把,那裏面的埋汰崽是誰啊?是他嗎?

太髒了,但卻沒有收拾的心思,他立在那看着自己,更多的還是擔心壞結局。

想着想着,那股想吐的感覺猛然就強烈了起來,林洋捂着胃沖進浴室。

吃下去的還是全都吐了出來。

他擦了一把本就紅得不能再紅現在又蓄滿水花的眼睛,刷過牙,撐在洗手臺前,低頭虛虛看着水槽。

是懲罰他嗎?懲罰他浪蕩多年?他不禁想。

可他每年從個人賬戶裏抽了那麽多資金做慈善,也無法相抵這種兩情相願的罪過嗎?

林洋嘲笑着又往臉上潑了一捧水,然後出去扯了一身換洗的衣服。

他洗了個澡,但窒息的緊張感絲毫沒有得到緩解,胃在隐隐作痛。他垂着頭坐在床尾,鬼使神差打開遠程探視系統。

裏面的人無聲無息,只有儀器顯示那條生命還在延續。

林洋看着看着不知覺捏緊手機,感到呼吸十分不順暢。

可能是太緊張的緣故,他想。所以看了一會兒又退出來,最後又走出去看黑豆。

一直到下午四點,林爺爺給林洋打了電話,在林洋再三保證沒傷後,還是命令他現在立刻馬上會老宅,絲毫不給商量。

林洋早料到會有這麽一出,但比陳笠預測的早了小半天。林洋拿着挂斷的電話,仰頭呼吸,給自己緩一口氣。

還是要回去一趟,他爸媽環游去了,家裏就兩老,身體都不好,擔心出毛病來就不好了。

林洋掃一眼黑豆,沒打擾他,寫了張紙條留了號碼就出了門。

他是一個人打車過來的,現在也準備打車回去。紀司律那輛牧馬人雖然停在樓下,但他這狀态開車,可能不出半小時就能跟紀司律在ICU裏作伴了。

五點多,林洋回到老宅,沒看着他奶奶,估計是被他爺爺支出去了。他聽着管家的指示上樓,不出所料,書房裏家庭醫生在給他爺爺測血壓。

看着他走來,林老頭和家庭醫生都被他這慘白的臉色吓一跳,血壓不測了,拉着林洋一頓檢查。最後确認只有腿上一處傷口後,林老頭才狠狠地松了口氣。

他走過來,拍着林洋的肩膀,“好小子!命大!”

“抱歉。”林洋盡量清嗓子了,但嗓音還是嘶啞的很,“讓頭兒你擔心了。”

林爺爺餘悸過後這才開始罵他:“出事了居然不第一時間告訴家裏!不知道報個平安!?知不知道我今天知道消息的時候心髒都快停了!”

林洋低着頭,罕見不頂嘴。

林老頭罵了片刻,覺出來他狀态不對,停下,說:“老張說,你司機幫你擋了。”

林洋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看向別處,半響才又說:“人沒醒,還在ICU裏。”

林老頭也沉默下來,認真道:“別虧待了人家。如果醒不來了,好好安置他家人。”

林洋又一次覺得嗓子發幹,幹得厲害,所以沒應聲。

過了一會兒,他問:“奶奶呢?”

“在廚房裏給你做糯米雞,你這臉色,怎麽回事兒?被車禍吓着了?”

林洋搖搖頭,“沒睡好,沒事。我去看看奶奶。”

他說完就走了,留下林爺爺在原地若有所思。

林洋下樓直接去廚房,林奶奶和傭人在竈臺前忙着,他沒管,走過去抱住林奶奶。

“奶奶。”

這聲奶奶裏有很濃很濃的但又不易讓人察覺的委屈,心酸,難過,擔憂,焦慮,與緊張。

可林奶奶是誰啊?那是摸着林洋腦門看他長大的人。一聽就聽出來不對勁兒了。

揮手示意傭人退下,林奶奶轉過身來,果不其然,林洋眼睛是紅的。急忙問:“小洋,發生什麽了?跟奶奶說,受委屈了是不是?”

“沒,就想你了。”他想到什麽,打起精神笑着解釋:“我臉色不好和眼睛紅是因為昨晚沒睡好,又有點感冒發燒,不是受委屈,別擔心。誰能讓我受委屈啊是不是?”

林奶奶伸手抹過他眼角,确實沒有觸到濕意,她擡頭看着林洋,半信半疑,“可奶奶怎麽感覺你受委屈了呢?”

林洋心頭發酸,他強忍着把嘴角的笑挂住,“沒有啦奶奶,我就是,有點想你了,想吃你做的糯米雞。”

林奶奶抱抱他,伸手默默他的頭,“你爺爺說你下午回來,奶奶就做上了,馬上就可以吃。”

林洋又抱抱林奶奶,兩祖孫說了好一會兒話才從廚房裏出來。

但林洋真沒有精力再僞裝自己的狀态,讓家裏确認過自己身體健全,吃過糯米雞,只多呆了半個多小時就再次離開。

他從主樓出來,去附樓找管家,結果剛走進去就狂奔衛生間。又吐了。

動靜把管家吓了一跳,要找醫生,卻被林洋阻止。

“我沒事兒,就是吃撐了,勞煩季叔送我一趟,今天不太想開車。”

管家看着他的面色,也不知真假,但礙于林洋說一不二的性子,只好拿着車鑰匙送他。

照着林洋的指示,車子一路開到老小區樓下。

管家看着破舊不起眼的樓,不禁問:“少爺,您來這做什麽?”

“有點事兒,你先回吧。”

林洋說着,已經沒心力應付更多的事情,所以走過去就擡手輸入密碼,然後走進去樓梯,鐵門合上,動作很連貫。

管家疑惑地看着那扇鐵門。少爺看着怎麽對這裏這麽熟悉?怎麽會知道入樓鐵門的密碼?

……

走到三樓,林洋開門進去,黑豆還盤在地毯上,都沒注意到他開門的動靜,全神貫注地盯着電腦屏幕,額頭上冒着細細的汗。

林洋把從老宅帶過來的吃的放在茶幾上,坐進沙發裏,視線不由自主往黑豆的屏幕那裏掃,越看,那股窒息的感覺就越強烈,他只好又把視線移開。

但這會兒移開視線都開始無濟于事了,從他再次踏進這裏,每一個毛孔就重新開始被緊張滲透,胃裏又隐隐傳來想要嘔吐的感覺。

林洋把頭靠在沙發靠背,擡起手搭在眼睛上,沒幾秒,他就沖進了客用浴室。

這次吐了個昏天暗地,像是要把心肝脾肺腎都吐出來,可胃裏空空,只有酸水。

林洋皺眉用力閉眼,緩過那股難受勁兒才從馬桶擡起頭。

“R U ok”[你還好嗎?]

一直像焊在地毯上的黑豆突然探進來一個頭,林洋側臉看他,黑豆一臉擔憂。

林洋撐起身,擺擺手,示意自己還行,反倒是黑豆這突然起身,讓他心髒都停了一瞬。

林洋急忙漱口,着急問:“怎麽樣了?!”

“我能做的都做完了,現在是洛克的主場。我現在只能輔助觀察。”黑豆說。他還是十分擔憂林洋的狀态,“我帶你去一下醫院吧,你看起來十分糟糕,如果裏昂醒着,他肯定會帶你去醫院的。”

林洋搖搖頭,繼續炸豆:“不,我沒事兒,我只是……太擔心裏昂,你,你好好觀察。”

黑豆不是很擅長勸說,欲言又止,最後聽了林洋的,重新回到客廳裏。

這種焦灼的緊張狀态一直持續到夜裏十一點半。

彼時黑豆死死盯着屏幕裏一條又一條的進度條,而林洋則大汗淋漓盯着手機裏遠程探視的畫面,用盡一切辦法讓自己忽視時間,忽視死刑即将到來的現實。

還剩三十分鐘。

這三十分鐘裏的狀态,已經不是焦灼緊張能形容的了,林洋近乎崩壞。

他再也沒辦法去忽視時間,盯着手機頂部不斷變化的字數,胸膛劇烈起伏。

在十一點47分,黑豆的電腦爆出一串‘嘀嘀嘀’的提示音,黑豆炸了,和提示音同頻發出一連串的:“no,nonononono!!!!”

林洋一直繃得最緊的那根弦,終于也在此刻斷了,他發出來一個短促的音,聽着像哭,但也像笑。

“洛克!”黑豆朝耳麥裏吼了一聲,接着飛速說了一串快到林洋幾乎聽不清也沒心思聽清的話,但可以确認裏面有“輸入密碼”的字眼。

果然,黑豆下一秒就轉過臉來,問:“密碼!你知道密碼是什麽嗎?!”

林洋就挂着那樣一個似笑又像哭的絕望表情對着黑豆搖頭。

黑豆也絕望了,對耳麥裏洛克重複回答。

“嘀嘀嘀”的提示音一直沒停下,像生命倒計時的惡劣狂歡。

林洋面如死灰看着屏幕裏94%的進度條,又看了一眼只剩下10分鐘的時間。

一分鐘過去。94%。原地踏步。

三分鐘過去。95%。

六分鐘。97%。

黑豆急得跺腳:e on e on please!”

七分鐘,八分鐘。98%。

九分鐘。99%。

黑豆無奈的罵天:“GOD DAMN PLEASE!!!”

11:59。99%。

時間進入00:00,進度,99%。

“DAMN!!!”

黑豆最後一聲怒呼,宣布林洋死期到來。

林洋身上繃着的所有炫,在這一瞬間,終于盡數斷裂了,他捏在手裏的手機被狠狠地砸在牆上四分五裂。

“哈哈——哈哈哈——”林洋絕望苦笑出聲。

他笑看碎裂的手機,可能他真的瘋了,笑過後,居然在這一刻覺得肩上輕松了起來。

“哈哈哈——”

不過也是,死就一個字,比擔驚受怕少了三,自然是要輕松的。他想。

但他這完全沒了氣芯的模樣實在狼狽,以前那麽驕傲耀眼,如今卻落了這地步。真是……

“噢噢噢噢!!!!”黑豆一直保持嚴肅的臉,林洋詭異的笑都沒引來他的注意,這會兒卻突如其來的怪叫,打斷了林洋灰敗尋死的思緒。

他叫得實在大聲,林洋反被他吸去注意力,只見他的電腦屏幕上是一個全新的透着股清冷的界面,上面羅列着一條條數不到盡頭的等待上傳的進度條。

是紀司律那死人的電腦界面。

林洋看一眼就收回視線,餘光看着00:00:29的時間,晚了,沒用了。

所以他想的是要如何處置北冥的屍體,該把他骨灰揚在哪裏,以及自己要以何種方式消失,然後站起身。

“Eric!”黑豆突然喊了他一聲,但沒得到回複。

黑豆也不管,手指在鍵盤上翻飛,終于在林洋要拉開門離開的時候,把電腦往旁邊一扔,起身抓住林洋。

“冷靜聽我說!”黑豆:“雖然沒能在十二點之前破解它,但相隔只有27秒,只上傳了三個國家的網站,其餘的都沒有來得及。也該慶幸裏昂用的內置卡網絡。不過利亞姆有辦法處理,給他幾分鐘就好!”

林洋看着黑豆,空空的眼神有了點實質,“所以,還是洩露出去了。”

“是,但馬上就能清除幹淨,下載的用戶會被我們追蹤,一定能清理幹淨!”黑豆沉浸在居然真的能破解北冥電腦的喜悅裏,就差拍着胸脯像林洋保證。

黑豆把他拉回電腦前,一直到幾分鐘後,黑豆說:“搞定。”

林洋還靜靜地立着,看着黑豆,很久後,才像回了魂,然後靠在牆上,開始笑,越笑越大聲。

“哈哈哈——”

“哈哈哈哈——”

黑豆以為林洋是單純為此高興,也跟着笑,笑了好半響,他停下來說:“我想去醫院看看裏昂這個可憐的壞家夥。”

林洋抹了把眼尾笑出來的淚,對他說:“可以的,但你得先幫我把那些視頻銷毀,最好看看他有沒有備份,我不想他再做這種事情,太不像話了。”

黑豆摸摸自己的腦袋,“我可以做,但我怕他……”

“不會,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說你一句,他很聽我的話,你自己也看見的對吧?”

黑豆想想,覺得林洋所言不假,于是在北冥電腦裏一頓搜刮,都清理得幹幹淨淨的,“我保證沒有備份了。”

林洋對他豎起一個大拇指,特別認真,特別誠摯地對他說:“謝謝你,幸苦了,很厲害。”

“嘿嘿,不客氣。”黑豆被他誇得不好意思,要想他的技術在團隊裏可是底層菜鳥呢。

“給我個賬戶,我要好好答謝你們。”

黑豆忙擺手拒絕:“不不不,這還是老大搞的鬼,幫他善後而已,不要錢。”

林洋沒和他多說,給的方式千千萬,不必現在在這糾結。

他收拾好自己崩壞的情緒,用力深呼吸了幾次,然後對着黑豆笑了一下,在黑豆尚且開心的目光裏,抄起北冥的電腦,然後……

……狠狠的一把掼到了地上!

在黑豆來不及反應卡殼呆滞的目光裏,又擡起腳狠狠地跺上去,一連跺了好半響,‘砰砰砰’的一下比一下有勁,直到把那個電腦徹底跺得稀碎才終于停下。

林洋收了腿,低頭看着地上碎成渣的電腦,狠狠吐一口氣,擡手捋了把頭發,終于,終于恢複往日張揚肆意的模樣,發自內心地笑起來。

“哈哈哈——”

終于,終于解脫了。

【作者有話說】

夠不夠粗,夠不夠長?(墨鏡)

晚安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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