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你在欲擒故縱麽?
第98章 你在欲擒故縱麽?
門板被綠豆兒拍得像要裂開,北冥低下頭掃一眼,緊了緊腮幫子,無奈松開手,聲音發冷,“你最好是有事。”
門外,綠豆的聲音持續高亢,“有,巨大的事!你先出來!快點——”
他說完就跑出去了,都沒具體,北冥在門內咬了咬牙壓下熱火,快速沖洗掉泡沫,穿上裕袍出去。
卧室門和客廳沙發位置相錯,北冥出來第一眼只看得到綠豆,不耐煩地問他:“到底什麽事?”
綠豆偏頭回來,碧綠的眼睛眨啊眨,然後沉默地伸手往沙發上一指。
綠豆平時就咋咋呼呼的,北冥只當他又幹了什麽壞事。擦着頭發走近,沙發上的光景混着逐漸襲來的酒氣逐漸暴露在北冥眼下。
只見林洋歪着頭斜塌在沙發裏,閉着眼醉得一塌糊塗。
綠豆看看林洋,再看看北冥,邀功似的說:“剛才門鈴響了,我一開門就把他開出來了。是不是大事?”
北冥沒搭理他,收了停滞的擦頭發的動作,沉默良久,才對綠豆說:“回房。”
綠豆臉上抗拒,但還是挪動了,一步三回頭地進了客卧。
“關門。”北冥轉頭看綠豆,語氣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警告。
綠豆辦了個鬼臉,不情不願地合上門。
北冥視線回到林洋身上。
林洋此刻閉着眼,嘴巴不時砸吧兩下,一手搭于額頭,一手甩在被他撥得快掉地的筆電上,一雙蹆則長長地在地上架拖着,像要把地板鏟掉。
沒人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臉是紅的,脖子是紅的,露出來的皮膚全都是紅的,燈光照下來就透着粉,此刻毫無防備地模樣,看起來像在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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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在原地站了幾秒,抓着毛巾的手緊了緊,他走上前。
“水——”
沙發上林洋含糊的聲音這時候清晰了一些,可能因為實在太渴,他勉強說出來一個字後就難耐地忝了忝唇,又吞了吞科藕水。
他的頭是後仰着的,靠在沙發上,露出來修長的脖子,漂亮的喉結随着他的動作↑↓滾動,在燈光下抒寫極致的杏感。
北冥靜靜看着,喉結不自覺跟着滑動。良久,他松開繃得隐約暴起青筋的手,偏開視線。
除了歹念,北冥心裏還有很多疑惑,但此刻體內熱火朝天,他也沒心思琢磨。轉身往廚房走。
接了杯水,泡了蜂蜜,北冥回到沙發前。他看了看林洋,又去拿了根吸管。
可林洋醉得人傻了,北冥把吸管放他嘴裏的時候,他用牙齒咬着嚼。
北冥皺眉拔也拔不動,僵持片刻,只好把指節卡到他蟕裏。
結果林洋跟嚼上瘾似的,又或者是被掰着牙齒惹毛了,猛地給北冥來了一口。
北冥沒卡他下颚,所以是毫無防備地被咬了,忍着痛拔出吸管扔進垃圾桶。
等他再擡眼,卻發現林洋的眼睛已經睜開了。
林洋牙齒還沒松,眼裏帶着被酒氣熏染出來的紅,醉醺醺地看着北冥,好久,他才松掉北冥的手指。
北冥本以為他要恢複一些神智,但林洋只是拿下搭在額頭上的那只手,朝北冥伸過來。
他的指尖從北冥的下颚點過臉頰,一點點f摸到眉骨,再從太陽穴的位置x進發間,在發絲的間隙緩慢斿走,最後來到北冥的後腦勺,五指收攏抓着那一片頭發,裹挾着濃郁的酒氣,低聲喊北冥:“死狗。”
某種不期而遇的暧昧陡然環繞流動,北冥掩了掩眼底翻湧的暗潮,整個人卻不受自己控制地靠近再靠近。
但緊接着,林洋又迷迷糊糊着沙啞地來了一句:“——你丫給我拿水來。”
流動的暧昧短暫地僵固,時空在此刻似乎出現了錯位,恍惚中好像重回某段時光。
北冥撚了撚手指,緩了緩神,拉回身子,拿起水杯湊到林洋唇上。
林洋渴過火了,咕嚕咕嚕狂灌,喝了大半杯下去,他終于舒服了,爪子“啪嗒”一下拍開北冥。兩眼一閉,人一攤,睡了。
他真睡了,秒睡。打半天球,喝半夜酒,再耍一路酒瘋,要不是想喝水的念頭吊着他,他在半路就得睡過去。
北冥看了他許久才放下水杯,手在林洋手腕骨上磨着,垂眸,眉頭不經覺皺起,像在做什麽艱難的決定。
良久,他起身,還是把林洋抱回了卧室。
……
林洋是被尿給憋醒的,晨曦微薄的光還沒穿透窗簾,屋內依舊一片昏暗。
他迷迷糊糊轉醒,于宿醉的頭疼中感知到自己在床上,就理所當然以為是在自己公寓裏。
于是閉着眼,靠肌肉記憶驅動自己坐起,從右邊下……
林洋停住。他手裏碰到了一片溫熱。
有手有腳還有頭,是個人。
林洋呆了呆,試圖回憶,但只記得自己在‘別故’裏喝酒,以及确定自己并沒有找小0。
他不信邪地伸手劃拉劃拉,然後卻被抓住了。
“你經常這樣?”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林洋感覺腦袋被踹了一腳,嗡嗡的。
這聲音實在太熟悉了,沙啞的質感像未經處理的鱷魚皮磨砂過後背,林洋翁着腦袋發懵一瞬,來不及思考北冥說的這樣是哪樣,就不由往惡劣的極端聯想,以至最後他一腳先踹了出去。
北冥似有先見之明,穩穩地接下這一腳,環着林洋腳踝卸了林洋腳上的力道。
接着燈被拍開,和林洋公寓卧室一樣色調的光陡然傾瀉下來,讓林洋清楚地看見此時此刻他所處的環境。
北冥還抓握着林洋的腳踝,眼裏睡意濃厚,他看着呆住的林洋,帶着瞌睡的笑意以及略微的無奈,問:“紀先生經常入室耍流氓麽?”
林洋此時此刻懵得完全說不出來話。那句紀先生和他想的也完全不對頭。
北冥更具體地說:“三更半夜突然闖到我家裏,吃我豆腐、搶我裕室、占我房間還要偷爬我的床,現在又在我睡着的時候爬我身上是準備做什麽呢?”
林洋腦袋一片空白,白得他懷疑人生。
北冥側身手撐着腦袋看林洋,又幽幽地、饒有趣味地問,“紀司律,你是不是喜歡我?然後背地裏跟蹤我?昨天下午故意在胡同裏等我,假裝遇見,晚上又故意喝醉酒跑我家裏,你在欲擒故縱麽?”
林洋的腦袋仍然在死機,眼睛眨呀眨,兩秒後,他飛奔下床,不管想也不管問,直接沖進了浴室。
放完水,林洋杵在洗手臺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繼續發懵。
糙?他怎麽在這?!
林洋拼命地回想,但腦子裏就只記得自己在‘別故’裏和莊承沈問喝酒,怎麽就到這裏來了?
林洋見鬼地捧起一捧水潑在臉上,回想剛才北冥說的話。
越想越覺得北冥在蒙他,越覺得北冥這人不管腦袋好沒好,都一樣臭不要臉。
他怎麽可能喝醉之後三更半夜自己跑這裏來?他發癫麽?還吃他豆腐……行吧,吃豆腐這個有可能。但假裝遇見?刻意醉酒?呵呵
不過,他昨晚有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林洋想着,又朝自己臉上潑了一捧水。
但北冥還管他叫紀司律,那就意味着仍然不記得他。等價于,他沒說什麽不該說的。
過了片刻,林洋又止不住想,有什麽是一定不能說的嗎?只是那狗東西可能會發病罷了。
林洋擦掉臉上的水,再次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又想,發病意味着不清醒,痛苦不會深刻,不會永遠被銘記,和他想要的走向不符。
林洋扔了紙巾,走出裕室。
北冥靠在床頭看他,裕袍敞開着露出胸前的三角區,他笑着問林洋:“紀先生不解釋解釋麽?”
林洋撩了把頭發,在兩個抉擇間猶豫,沉默不語。
北冥:“欲擒故縱還是你走錯門了?”
林洋看着北冥,良久,問:“你就知道我是gay?”
北冥擡手指着自己破口的唇,“你咬的。”
“……”林洋撚了撚手指。
北冥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走到林洋面前,說:“看在你已經上了我的床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事。”
林洋沉默着在心裏猜測他要說些什麽,甚至想過北冥是不是要說自己其實什麽也沒忘,昨晚也不是他林洋自己跑來的,而是這瘋子故技重施搞的鬼。
林洋不知覺後退,但北冥逼近,在大概三十公分的距離停下,注視着林洋,很認真地說:“我從看見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你。”
“……”林洋撚了撚手指,片刻,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他問:“所以什麽似曾相識,只不過是你勾搭人的伎倆?”
“和你的欲擒故縱相比,似曾相識要小兒科很多不是麽?”北冥:“但手段終于目的,現在目的達到了,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林洋扔在笑,心裏有一種痛快的感覺在彌漫,良久,他看向北冥,說:“抱歉,我只是走錯門了,我住這棟樓裏。”
北冥無聲看着他,垂在身側的手捏了捏自己裕袍的衣擺。
林洋笑着,臉上是渣男式的歉意表情,繼續道:“吃你豆腐,只是因為我生性風流,并不是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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