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意識覺醒

第22章 意識覺醒

烏黑的羽毛狀的洞,這麽明顯,說跟烏厭沒有關系鬼都不信。

龍濤一看謝明淵見到洞後臉色變得這麽難看,心涼了半截:“完了,您也覺得棘手吧...”

兩劍的威力沒能震住黑洞太久,黑洞裏又冒出數不盡的怪物。這些怪物就兩種顏色,非黑即白,要麽是黑色,要麽是白色。

瘋狂砍殺怪物的築基小輩們都不堪重負精疲力盡了。

謝明淵對龍濤說:“你讓一讓。”

莫非有戲!?

龍濤涼了半截的心立即回暖,麻溜地挪開腳步給謝明淵騰出足夠大的地方。

只見謝明淵拎起劍,一劍豎劈,暴烈的劍氣把一堆怪物給劈回了洞裏。

龍濤瞠目結舌:“......”

好家夥,謝仙君是急了,出這麽暴烈的劍。

緊接着讓龍濤更傻眼的事發生了。

他看到謝明淵從袖中拿出了一片黑色羽毛。羽毛癱在謝明淵的手心,被輕輕一吹,飄向了黑洞。

說來奇妙,飄到黑洞上方時羽毛發生了變化,它開始旋轉着變大,變得跟黑洞一樣大,“砰”的一聲掉下來,完美地覆蓋住了黑洞。

龍濤:“......”

洞...被謝明淵用一根會變大的羽毛給堵上了?

就...就這麽簡單??

龍濤的心麻木了。

十個築基更是差點給看跪了。

龍仙君費了半天勁都堵不上的洞,被謝仙君輕而易舉解決了!同樣是金丹初期,差距這麽大的麽!?

堵上了洞,謝明淵說:“洞堵上了,只要把剩下在外面的這些殺光,這次下山的任務就結束了。”

龍濤麻木:“...是。”

麻着麻着,砍了幾只怪物,龍濤突然回過味來,扭頭問謝明淵:“不對啊,謝仙君,這羽毛是什麽?怎麽剛巧和這個洞的形狀一模一樣?魔氣還很重?”

謝明淵薄唇往下一抿,淡淡說:“先除掉怪物吧。”

龍濤:“......是。”

雖然很想問,但又不敢問,只好一鞭接一鞭抽怪物,就這麽一路抽到了村口,龍濤在村口的石碑旁看到了雲華。

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龍濤揉了揉眼。

再睜開眼,仍看見雲華披着一身月色,面若寒霜地站在那兒。

“是真的尊上...”龍濤當場跪下了:“弟子龍濤拜見雲華尊上,尊上,您怎麽會親自來這種小地方?”

像他這種小角色,還是第一次離雲華尊上這麽近。

雲華擡手往前一指。

順着雲華所指方向回頭,跪在地上的龍濤看到一地橫陳的黑白屍體,屍體盡頭,謝明淵靜靜站在洞口。

一拍腦門,龍濤暗罵了一聲真笨。

這有啥好問的,謝明淵在這,尊上鐵定是來找謝明淵的啊。

尊上也太好了吧。

感動的不輕,龍濤感慨:“尊上對謝仙君太關愛有加了!”

送謝仙君去方山小秘境的是尊上,打破規則進方山小秘境撈人的也是尊上;讓掌門派謝仙君下山除妖的是尊上,親自過來看顧的也是尊上。

什麽孤傲高冷不近人情,到了謝仙君這裏,明明晃晃變成了兩個大字:親切。

隔壁的龍濤都快羨慕哭了。

等怪物們被處理的差不多後,雲華走到了謝明淵身後。

雲華:“填洞的羽毛在你身上?”

謝明淵:“是的。”

雲華:“烏厭給你的?”

謝明淵略一遲疑,點了點頭,低聲說:“是的。”

雲華面上更冷了幾分,寒聲問:“羽毛上寫了什麽?”

聞言謝明淵倏然垂下了眼睫。

長睫遮擋下,謝明淵一雙眼睛黝黑至深,他問:“尊上怎麽知道羽毛上有字?”

“謝明淵?”雲華下颚往上一擡,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油然而生。

頂着這股壓力,謝明淵又問:“尊上,烏厭為什麽恨您?”

雲華冷冷道:“你是在揣測一個魔修的想法嗎?魔修憎惡喜好随心所欲,哪來的什麽愛恨。”

還是這個說法。

尊上給他的答案從沒有變過,放在以前謝明淵不會有任何的疑惑,可現在就是覺得不對。

謝明淵不自覺抿緊了唇。

他眼前浮現出烏厭死前臉上那種決絕的表情,那聲“別信”也回蕩在耳邊。

謝明淵心裏突然騰升出了一種近乎荒唐的猜想:烏厭跟那些金丹一樣,早知道自己會來白頭塢。

不僅如此,烏厭還提前知道尊上會來,知道自己死不了,所以他才敢跟六名金丹周旋,所以才有自己重新回到白頭塢時落下來的那片羽毛。

烏厭都提前布置好了。

但謝明淵想不通烏厭為什麽要這麽做。

一個人做一件事總得有個所圖吧?

烏厭圖的是挑撥離間自己對尊上的信任嗎?

應當不會。

因為烏厭一開始是真心想要殺了自己的,且差一點點就得手了。

轉變的契機在于自己使出了滴血凝符。

沒錯。

使出滴血凝符後烏厭整個人都變了。

當時情況緊急容不得多想,現在回想起來,看到滴血凝符的烏厭可謂興奮至極。

興奮後是一系列的試探,試探完後烏厭想要說些什麽,可惜來了圍剿的金丹,導致沒來得及說。而這群金丹的出現讓烏厭的反常到達了極點,烏厭殺了同為修冥宮的魔修,又甘願與六名金丹為敵,幫自己殺出了一條血路。

謝明淵:“......”

烏厭是個瘋子不假,可他對尊上的恨一定不是無緣無故的;他臨時改變主意倒戈,也絕不是因為是個随心所欲的魔修。

謝明淵沒法拿尊上給的答案說服自己。

而謝明淵又想不出其中原因,他只是憑感覺覺得不對。

這種“不對”颠覆了謝明淵十年來對魔修妖修的印象,讓他對一直這樣教導自己的雲華尊上産生了動搖。

這種動搖很可怕,它就像一顆種子,一旦種下就開始瘋狂發芽,生出來的每一根新苗都在叫嚣着“不對”。

謝明淵必須解決掉這種“不對”的感覺,或者說,他得去自己尋找到“對”的感覺。

他得走出靖陽宗去了解這個世界。

還得去搞清楚“滴血凝符”到底是什麽,為什麽自己會用,卻不能随意使用,非得在瀕死之際才好使。

“謝明淵。”雲華叫了他一聲:“在想什麽?你走神了,你很少走神。”

謝明淵回過了神。

回過神來,謝明淵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請命道:“尊上,我想離開靖陽宗出去歷練,去看一看您說的世間。”

雲華皺眉:“怎麽突然有了這個想法?”

謝明淵:“如您所說,我還太差勁,在山上的修煉對我的作用越來越小,反而這兩次下山出宗都有些收獲。”

謝明淵畢恭畢敬的行禮,叫雲華注意到了他十指上的傷口。

十根手指沒一根是好的。

都說十指連心...

雲華鳳目裏的霜寒稍稍冰釋,緩和了聲線說:“跟本尊回宗。”

謝明淵擡眼:“尊上?”

雲華:“你打算就這麽去歷練麽,這次若非本尊趕來,你連命都沒了。”

謝明淵:“......”

沒法反駁。

雲華:“看不下去你這落魄的樣子,回宗後去閉關,參悟人劍合一。”

聞言謝明淵雙眸一暗。

謝明淵自然是想要參悟人劍合一的,可人劍合一要是很容易參悟,劍法要是很容易修習,世間又怎麽會只有尊上一人被尊稱為“劍仙”。

謝明淵心裏有數,自己想在金丹初期便參悟人劍合一,怕是懸。

頓了一頓,雲華補充道:“你天資極高,東境那邊局勢逐漸穩定下來了,回去後本尊親自看着你練。”

雲華這話一說,謝明淵暗淡下來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尊上要親自指導他。

這可就不一樣了,若能得尊上親自指導,即便不能成功參悟人劍合一,也一定大受裨益。

“多謝尊上!”

謝明淵鐵了心要出去尋找答案打破“不對”錯覺,正急需提高的實力。

話鋒一轉,雲華盯着謝明淵的眼睛,問他:“烏厭給你的羽毛上究竟寫了什麽?”

謝明淵:“......”

是了,這個問題還沒有跨過去。

看尊上的态度,把這個問題揭過去是不可能了。

可是...

離譜的一點是,尊上好像真的不知道滴血凝符,不然,看到十指上的傷痕,尊上怎麽會一點反應也沒有?

謝明淵正是被“不對”和“對”困惑的時候,略一思索,轉頭看向蓋住深坑的羽毛,回答說:“羽毛上寫了兩個字,‘別信’。”

雲華:“烏厭讓你別信什麽?”

背對着雲華,謝明淵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雲華:“修冥宮的魔頭沒有一個好東西,烏厭死了,這件事已經結束了,如今黑漩秘境頻繁動蕩,你的時間并不多,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修煉上。”

謝明淵行禮:“我明白。”

——

回到靖陽宗已是第二天。

餘事了的辦事速度不是蓋的,就這麽短的時間,他已經把掌門賞賜給謝明淵的靈山收拾出來了。

這些靈山在有主之前都沒有名字,像白雲巅,是當年雲華領走這座山時命的名。

謝明淵的靈山也有了名字,不過不是謝明淵自己命名的。

餘事了說:“謝仙君,掌門說了,你這座靈山和白雲巅挨得很近,所以掌門親自給提了個名,叫淵明山。”

說是命名,好像就是把自己的名字調轉了個。而且,這跟離白雲巅遠還是近也沒有什麽關系吧。

看到謝明淵表情,餘事了說:“謝仙君,你可千萬別覺得掌門是在一本正經的敷衍,或者是敷衍的一本正經,咱掌門是單純不會取名,您看他自己的別府就知道了。”

謝明淵問:“掌門的別府叫什麽?”

餘事了:“愁江!”

謝明淵:“......”

就,挺不知道說什麽的。

餘事了:“重要的不是名字到底叫什麽,重要的是這份心意呀,掌門跨級賜你靈山,又親自為靈山賜名,這份心意的分量,可比整整一座靈山都重,旁人豔羨都豔羨不來呢。”

雲華:“把這份心意讓給旁人好了。”

餘事了:“......哈哈,雲華尊上,您看您這話說的...”

雲華不高興,他壓根沒想讓謝明淵離開白雲巅自立山頭。

餘事了老人精了,怎麽會不知道雲華的想法,陪着笑臉說:“尊上,淵明山離白雲巅近着呢,再說您多半時候要麽在東境,要麽是閉關,謝仙君住哪不是住,住的稍微遠點還不饒您清靜呢,您要是什麽時候想見謝仙君,一個傳音不就好了嘛。”

可惜雲華并不吃這套,二話不說,拎着謝明淵回了白雲巅。

兩人來到白雲巅的古松樹下。

雲華吩咐謝明淵:“打坐。”

謝明淵知道尊上是要教他東西了,乖乖坐下,閉上眼調轉內息。

可是靈氣都調轉幾周天了,尊上還沒有發話。這不符合尊上一向雷厲風行的風格,謝明淵睜開了眼。

睜開眼,謝明淵正對上雲華的眼睛。

雲華盤膝坐在他對面,一雙鳳目清清冷冷,正仔細盯着他瞧。

謝明淵一愣。

被謝明淵抓到,雲華眨了一下眼。

謝明淵疑惑:“尊上?”

雲華站起了身,面無表情地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本劍譜,往謝明淵旁邊一丢,說:“練。”

謝明淵:“......”

結果還是自學劍譜麽!

背過身,雲華突然問:“你可知本尊的劍,一招一式,從沒有名字的原因?”

“不知。”謝明淵如實回答。

雲華:“人是人,劍是劍,人練劍,劍也練人。本尊不給劍招取名,是因為它會有自己的名。”

謝明淵若有所思。

雲華又說:“你的劍招也無名,是在學本尊嗎?”

謝明淵沒有回答。

以往他的身邊只有雲華一個人,所以他的标準也只有雲華。

遙遙望着遠方連綿成片的山脈,雲華說:“本尊教過許多人劍法,幾百年前還收過弟子。”

謝明淵心裏一咯噔。

萬萬沒想到尊上願意跟他說這些。

不過,關于尊上有沒有過弟子,教過哪些人劍法,謝明淵其實是不太關心的,因為這是尊上自己的事,他無權幹涉過問。

雲華:“然後他們全部都死了。”

謝明淵:“......”

好像,還是過問一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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