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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本來大家都以為您會魂歸地府，卻哪想您居然又回到了那顆桃樹種子上”，扶老爺子邊說着邊與他比了比，“變成了指甲蓋那麽小個娃娃，老祖宗發現後又是喜又是憂，喜的是自己這寶貝弟弟魂歸本體活了過來，憂的卻是，讓您總待在種子裏不吃不喝也非長久之計，若是無法發芽，您終歸還是逃不脫魂飛魄散的下場”。

陶小樹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我和哥哥又是怎麽活了這麽久的時間的呢？”

扶老爺子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也許跟老祖宗他之後的奇遇有關。當初他為了救你，一直沉迷煉丹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後又多次忤逆自己母親盧夫人的意思拒絕了好幾門親事，他們母子之間已有嫌隙，盧夫人亦是處處不待見您，見您的魂兒又回到了那顆扶老爹帶回來的桃樹種子上，便趁着老祖宗一次不在家，想将您扔進竈膛偷偷燒死，哪想被恰好趕回來的老祖宗發現，兩母子為此大吵了一架，怕盧夫人再對你不利，他索性便離開家帶着你雲游去了，從此再無音信。”

“那之後呢？”

“之後的事情，老祖宗雖然偶得了長生之法，但似乎也遇到了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小時候那會兒不懂事，曾央着他給我說，他卻是從來都是閉口不語，半個字都沒提過。”

“哥哥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呢？”

“清末的時候啊”，扶老爺子笑眯眯地看着他道，“那時候啊，他突然出現在我爺爺面前，說自己是秦朝時期的扶家先祖，可把我爺爺吓了一跳，最開始還以為他是哪裏跑來的騙子呢，結果聽他說得似乎像那麽回事兒……我爺爺又拿出家裏的族譜一對，嘿，別說，還真有這麽個人呢”。

“那……”一想起扶少陽的模樣，陶小樹便又忍不住好奇問道，“你知道哥哥他的頭發和眼睛是怎麽回事兒嗎？為何和我們……有些不一樣？”

銀發銀眸什麽的，實在不應該是漢族人該有的特征。

“這個……應該是和他當年吃的那些丹藥有關，老祖宗當年為了煉出長生不老之藥讓你活下去，拼命地煉丹，每次丹成都會自己先試吃看有否效果，這應該是那些丹藥的副作用造成的。”

聽他如此說，陶小樹不免有些擔心地問道：“那這個對哥哥的身體有沒有影響？”

“這個……當年我們讓人取了一些老祖宗的頭發和血液做檢查，發現他頭發和血液裏的鉛汞砷這些元素嚴重超标，正常情況下血鉛含量≥700微克／升就有可能致死，但老祖宗體內的鉛汞卻是這個的好幾倍，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活下來，大家都覺得匪夷所思……我覺得，他能活到現在，估摸這些對他的影響甚微。”

說完，扶老爺子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看着陶小樹道：“哎，現在您應該知道了吧？老祖宗他是把你這個弟弟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沒見這麽亂來的人，當年他那一通胡來，都不知道九死一生了多少回……”

聽到這裏的陶小樹，心中不無震撼，他沒想到，他的這個哥哥，當年居然為自己做了那麽多，除了久久的沉默，他便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卻不想扶老爺子又一陣嘆息聲傳來，“說來，現在老祖宗他的身體……”

？？哥哥他的身體怎麽了？

見扶老爺子一陣欲言又止的樣子，陶小樹趕緊追問道：“怎麽了？是出什麽問題了嗎？”

扶老爺憂心忡忡地看着他道：“起初我們本來以為老祖宗他能活到現在已是長生不老之身，哪想事實似乎并非如此，尤其是這幾年來，他的身子似乎已到了極限，開始慢慢的變得虛弱起來了，就如你那日看到的那樣”。

“怎麽會這樣？”

陶小樹有些難以置信，他沒想到自己這剛找回來的哥哥，身體竟已是到了強弩之末？

扶老爺子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這個……以我們現有的醫療技術實在無能為力，而老祖宗他身份特殊，我們又不敢将他送到國外去治療，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就只好這麽拖着了。哎……他這身子，現在是每況愈下了，前幾年的時候都還能走動，這幾年，竟是走上幾步都不行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撐到明年……”

陶小樹聽得心髒一跳，“……就沒有可以救他的辦法了嗎？”

“我們當然都希望他能永永遠遠地活下去，這些年來，不光是我們在想辦法，小七也不斷在各界奔走，到處找到救他的法子。”

“那找到了嗎？”

在陶小樹的再三催促下，扶老爺子才道：“我們四處奔走這些年，到不是沒有眉目，線索是找到了些，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用。”

“那你們找到的是什麽線索？”

“這個……其中有一條線索倒是與鬼王殿下有關。”

與均叔有關？

“均叔他能幫到哥哥？”

扶老爺子點了點頭，看着他道：“聽說鬼王殿下偶爾會将自己的枝葉贈人作禮，他的枝葉不知如何原因，就算脫離了他的本體都會保持靈力充足，但凡得到他身上一小枝，煉化之後，凡人則可延年益壽，修士則可修為增進好大一截……這可謂上上等的天靈地寶。”

？均叔的枝葉還有這種作用？

“您的意思是，均叔的枝葉或許能幫哥哥延續壽命？”

“這個具體有無作用我們也不清楚，只有試一試才知道。”

“哦。”

陶小樹陷入沉思，若是均叔的枝葉真有延年益壽的作用，那他要不要去跟他要一兩枝來？不然，他這個哥哥為了他做了那麽多事，受了那麽多苦，他們好不容易再次相認，他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去死？

“我聽清宇說，你有打算想去鬼界十八層地獄旅游是不是？”

“是的，我想正好趁着機會去找均叔，我這麽突然就不見了，我怕他……擔心。”

說完，陶小樹不覺臉上緋紅一片，低頭跟個小媳婦兒似得對起了手指頭起來，如此模樣，看得扶老爺子挑了眉頭，眼裏精光一閃。

“既然如此，老朽這裏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您是否會答應？”

他想說什麽，陶小樹自然也猜出來了，便先一步道：“你是想讓我去向均叔讨點他的枝葉回來？”

“……不知道可以嗎？”扶老爺子滿臉懇切地看着他道，“雖然有些唐突了，但我們實在與鬼王殿下他不熟，不好與他開這個口，而您至少在他身邊待了這幾日，或許他會賣您這個人情……”

“扶爺爺你放心，為了哥哥，我願意去試試的。”

一個枝葉而已，均叔……他會給吧？

＊

扶老爺子離開後，晚上，扶清宇又過來了，見陶小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關心道：“曈曈怎麽了？怎麽才一日不見，就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是被誰欺負了嗎？給清宇哥說說，清宇哥這就給你出氣去。”

陶小樹搖搖頭，“沒什麽，我只是有些擔心我哥而已”。

正在脫西裝外套的人動作一頓，不解地看着他道：“嗯？你哥怎麽了？不是有狐七在照顧嗎？”

“不是”，陶小樹憂心忡忡地看着他，“我今天聽扶爺爺說，好像……我哥他身體不好”。

“哦，原來你說這個啊”，扶清宇不以為意，一邊将外套挂在旁邊的挂衣架上，一邊道，“曈曈，你要明白一個道理，生死有命，不管是人是神，壽命都是有盡頭的，差別只在長短而已，這世上，還沒有誰能做到與這天地同壽，所以，有些事情，除開天災人禍這種意外因素之外，你要看開些，誰都有身化黃土的一日，我們誰都無能為力。”

“可是”，陶小樹撇嘴，心裏開始有些難過起來，“我才剛認回這個哥哥啊，不想這麽快又和他分開”。

扶清宇笑了笑，看了一眼門外的方向，突然與他道：“你就這麽确定老祖宗他就一定是你的哥哥？萬一這之中有什麽誤會呢？”

？

陶小樹一怔，“你這是……什麽意思？”

見狀，扶清宇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撫慰道：“曈曈不要緊張，清宇哥沒別的意思，就說有這個可能而已。”

陶小樹卻是愣愣地看着他，仍有些回不過神來。

扶清宇便拉了凳子坐在他的旁邊，認真地看着他道：“在沒有證據确鑿之前，各種可能都是有的，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其實只是和老祖宗的弟弟長得像而已呢？要知道，醫院生孩子都有可能抱錯的，過了這麽多年，你又沒有當初的記憶，你怎能确定你就是老祖宗的弟弟呢？”

反應過來，陶小樹看着他問道：“那我該怎麽去确定呢？”

扶清宇只是伸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曈曈，一定要記得清宇哥哥給你說的話哦，當你有困難孤立無援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去找鬼王殿下，這個世上，你誰都可以不信任，卻唯獨不可以不信他，他是最不可能傷害你的人”。

清宇哥，他為何突然跟自己說這個？

“噓，我剛才跟你說的，算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哦，不要說出去，知道嗎？”

“哦，好。”

均叔……他突然好想他……

見他情緒突然陷入低落，扶清宇想了想，便換了話題，與他道：“曈曈如果覺得悶的話，要不要清宇哥哥帶你出去走走？”

陶小樹擡頭看了眼裹得跟粽子似的右腿，郁悶道：“我這個樣子，可以嗎？”

扶清宇眉頭一挑，“當然可以了，你要是喜歡的話，我還可以帶你去放風筝呢？”

嗯？放風筝？

當陶小樹知道扶清宇口中的放風筝是什麽的時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