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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應允沒有躲避應許任何觸碰,哪怕他右臉已經被舔得鮮血淋漓,脖頸不能動彈,脊椎已然斷裂。
與此同時,應許還一口咬上了他的脖頸,強烈的Alpha信息素注入後頸的腺體,他渾身燥熱難耐,而血管裏的血都仿佛變成了刀刃,令他劇痛無比——Alpha之間信息素的排斥,這是他身體的排異反應。
對于這一切,應允只是默默承受着,沒有掙紮沒有反抗,甚至咬着牙擡起腕骨斷裂的手掌,一點一點,近乎麻木地輕撫應許緊繃成一張弓的背部。
他不知道會不會有安撫的效果,但他只知道無論應許變成什麽樣子,他都會陪在應許身旁。
那激烈的猶如元素亂流的精神力湧入應允腦海,被其中黑洞的漩渦如數吸收,應允沒有被這過激的精神力攻擊擊殺,反而對應許外溢的精神力有吸收的作用。
他心下微顫,感知到應許緊繃的脊背慢慢放松下來,而壓在他脖頸血管上的犬齒也一點點地松開。
也許這孩子背後真有那虛無的神明保佑吧,應允虛弱地露出一絲笑意,黑暗裏他們緊貼在一起的心跳也漸漸平和。
因為心裏松了一股勁兒,應允沒力氣再擡起腕骨斷裂的手掌,只能将它輕放于應許的皮毛。
那皮毛在一點一點消失,說明應許這突如其來的易感期快要結束,應允只輕輕一扭頭,就将脖頸從應許的桎梏中脫出。
應許很快無意識地蹭了上來,這次沒有咬他,碩大的狼頭貼到他臉上,又癢又熱,毛發還黏在了他右臉的傷口,疼。
應允暗暗地嘆氣,也奈何不了他,只能由着他挨挨蹭蹭,直到自己觸碰到光滑的人類皮膚,應允知道,應許的易感期結束了。
而腦海裏湧進的元素亂流也漸漸消停,應許的心跳依舊健康有力,他沒有被精神力暴漲奪去性命,至于腦部有沒有其他影響,目前尚未知曉……應允血肉模糊的右臉觸碰到一團溫軟,那是應許柔軟的舌尖,他一點點舔吻着應允臉上的血塊,一直舔到應允唇瓣。
這個柔軟的吻對于應允來說并不友好,他右臉本就疼痛到快麻木,被這溫溫柔柔地□□,反而勾起了更深的刺痛,于是他被疼到沒防備,讓應許鑽了空子,撬開了牙關。
他嘗到了自己的血,以及信息素的味道。
完蛋,應許的易感期剛止住,他的似乎有來上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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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發力試圖推開應許,奈何渾身軟綿綿得像面條,他身上沒一處好的地方,要掙紮不過癡人說夢。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避開了應許又要吻上來的嘴唇。
眼下他也不管應許腦子裏有沒有傷了,沙啞的嗓音急切地喊:“應許,你能聽懂我話,就從我身上下來!”
“可是小叔叔,你的易感期到了。”應許的聲音沉沉,帶着一種尚未從夢中清醒的茫然,但他的手已經摸到應允發頂冒出來的狐貍耳朵。
聽起來腦子沒壞掉,應允又松了一口氣,他耳朵瑟縮着躲避,話語卻沉穩:“把我外衣剝了披身上,然後叫人過來。”
“其餘的事情,你不用用管。”
應許不愧是被他養大的,落寞地低笑一聲後,翻身坐在了他旁邊:“我直接叫人來吧。”
“你赤.身.裸.體的,不宜見人。”應允蹙了眉。
“不把我當人不就得了。”應許說,“另外,你傷得很嚴重,外衣都被血黏在身上了,好好躺着,別動彈。”
應許其實也沒好多少,他的關節和腹部全是激光炮筒留下的彈孔,應允聽着他遲滞地站起身,又支撐不住地摔倒,最後近乎爬行地摩挲到玻璃邊,用力地砸着玻璃牆。
應允想起他剛剛叫停了監控,暗叫一聲不妙,然後被身體忽然又湧上來的熱浪帶走了全部意識。
*
應許沒選擇叫軍校的相關負責人,他清醒過來發覺四下漆黑無光,就知道應允怕出意外趕走了所有人。
他一邊砸玻璃鬧出動靜,一邊凝神聯系狻猊,他和狻猊精神相通,哪怕遠距離也應該能夠……聯系上了。
“應許!”狻猊的聲音很是驚喜,“你沒事!”
“我還好,麻煩你把教官他們喊來。”應許飛快地說,他感受到應允的信息素在失控,他渾身的毛孔都在抵禦那股肆意張揚的玫瑰花香,但他自己心裏卻又想克服本能地如數吸納。
他不敢靠應允太近,怕自己腦子不清醒又對應允做出不得了的事情,之前做過,應允還發了好大的火。
那還是今年年初的事情,冬日的午後,應允疲倦地躺在書房搖椅沉睡,恒星的光芒柔柔地籠罩着他。
應許給了自己一巴掌,渾身的疼痛使他從回憶裏抽離出來,很快四下亮起白燈,他赤.身.裸.體地跪坐,渾身布滿血肉模糊的彈孔。
他茫然地對上眼前所有人的審視,他看不見自己的樣子,只知道自己反正不再像個人。
*
應允被帶到了另一間病房,和應許徹底分離開。
應許被塞進最為先進的療傷儀器裏,耳畔醫生的聲音貼心提醒:“你可以稍微睡一會兒。”
但應許不想睡,他迷糊了太久,于是幹脆拒絕了醫生打麻藥的請求。
治療過程中,傷口迅速愈合的緊繃與拉扯帶來的疼痛和瘙癢,讓他混沌的腦子更加清醒了些。
似乎之前是為了把那群礙事如雜草的虛拟機甲斬掉,他釋放了超出自己身體負荷強度的精神力,但也順利讓狻猊突破了重圍,而後他的意識便陷入了白光之中,直到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個黑洞,緩慢而平穩地吸收走所有不受控制的白光。
而後他睜開眼,聽到了三十七歲應允的聲音。
平靜而鎮定,無論身處什麽樣的險境,三十七歲的應允總能有條不紊地安排好一切,甚至連應許沒衣服穿不好見人這種小事都考慮到了。
可惜那會兒應許腦子不好使,否則應允的聲音一出,他就淚流滿面地說想你了。
這對十九歲的應允不公平,但沒辦法,應許先認識的也是三十七歲的應允,說聲想念還能聊表孝心。
奈何孝心沒表成,反成了性.騷.擾,應許再抽自己幾個巴掌都不為過——反正應允也知道了這一個月來發生了什麽,他到時候當着應允的面抽嘴巴子吧,或者給應允找個棍兒,讓應允上手抽,懲戒效果估計更好。
當然,應許這不是改過自新,他又不是那種好人,只是讓應允更安心一點,不要為這種小事自責。
*
應允整個身子還被困在儀器裏治療,只露出一個臉部傷口剛剛愈合的腦袋,軍方難得失了必要的體面,在應允這傷患療傷期間,展開了對話光屏,就放置在他腦袋上方。
應允眯着眼睛一個個數過去,看見了軍校的現任校長、軍隊的總司令、參謀長等等軍方目前排得上號的大人物。
校長先行發言,感謝應允為軍隊撫養了天賦精神力A+的人才應許,據現有應許的素質資料來看,他目前已然能在極限時達到S+的精神力,并成功召喚出神級機甲狻猊的最高戰鬥形态。同時也感謝應允不顧個人安危,舍身挽救了應許這顆即将冉冉升起的戰鬥新星,充實了聯邦軍隊的絕對戰力。
這全都是些正确的廢話,應允還上學的時候,學校校長都是這一套發言的邏輯,當然校長的發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後邊的人物,哪怕應許目前身負S+級別的精神力,也不至于驚動軍隊的高層領導,頂多讓校長過來說些好聽話罷了,所以應允猜想,軍隊的大人物是沖着他來的。
“應允先生,關于您侄子的事情我們暫且放一邊。”參謀長終于開了金口,“把您解救回來的這一個月,我們也查到了一些您在被綁架前的一些異常活動。”
“我也很好奇您所說的異常活動,這是我自己都不曾知曉的。”應允得體地擠出一絲笑,傷口愈合時的疼痛和瘙癢并沒有使他表情有任何不适的波動
“您将您所掌握的部分重要礦産,轉移給了不明身份的人群。”參謀長擰着眉頭說,眼神裏有不信任的打量。
應允的笑容更無所謂的真實了:“根據聯邦法律,您無權探查我個人的私産情況。”
參謀長厲聲解釋:“只是一些例行的産權檢查,政府那邊給了權限,畢竟您的私産關系到聯邦的軍工生産。”
應允不慌不忙:“我之前也想轉讓給政府,但是政府不接手,硬要我管着,既然要我管,又不信任我管理的結果,我也不清楚要怎麽做才能讓你們滿意。”
“應先生,請不要左右顧而言其他。”參謀長的臉色沉下來,說話也氣憤得诘屈聱牙起來。
“那諸位是想讓我做什麽?”應允也不與他們廢話,直接挑明了問詢。
他這會兒傷口愈合得正難受,語氣和表情依舊和緩,已經是很給大人物們面子了。
“沒必要對我們抱有那麽大敵意,應先生。”總司令這會兒終于出面唱白臉,“我們只是查到了一些異常,但您确實也沒有違反任何法律條款,所以今天來只是跟您簡單談談,關于應許同學的成長而已。”
這話題轉變得猝不及防,應允差點冷笑出來,他盡可能保持禮貌:“我侄子能取得如今的成就,還是要感謝軍校的栽培,而我只是一個全力阻止他考入軍校的古板長輩而已,對他的成長毫無助力。”
“如果跟我詳談此事,怕是要讓諸位失望了,我目前只想讓應許退學複讀,來年再戰高考。”
“我能理解您拳拳愛子之心,因為我也有一雙與應許同學年齡相仿的兒女,但将兒女永遠捆綁于自己身邊,對他們的未來絕無好處。”總司令徐徐勸導,“您可以看一下應許同學入校以來的三場實戰錄像,每一場表現都是那麽精彩絕倫,可謂是一騎當千,他是天生的戰士,無論是天賦還是秉性,都足夠他站上真正的戰場,為聯邦的邊境安全出一份力。”
“聯邦不缺他一個戰士。”應允堅決,“而我只有他一個侄子。諸位也能看到,他在實戰過程中出的意外,如果我沒能及時趕到,我可能見到的就是我侄子的屍體。長官,您既然也是為人父,那應該很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情。”
“世上哪一對父母又不擔心孩子的安危?但人家并不像您,應允先生,他們尊重并支持孩子,感激并熱愛聯邦。”參謀長接過話茬,自然地扮起了黑臉。
“您不能污蔑我不熱愛聯邦,長官。”應允無奈且疲憊地笑笑,“除了不讓應許參軍以外,我自認為我這些年來的作為,都全心全意為了聯邦。”
“我既然如此熱愛聯邦,那麽聯邦為何不能寬恕我這僅有的私心,讓應許平安地度過餘生呢?”
“你關心應許同學的安危,但給他帶來最大生命威脅的是你。”參謀長卻不為所動地斷言道,“你轉移私産的行為雖不觸及法律,但政府那邊已經盯上你了,你今後只要出一點點差錯,你和你的被監護人都難逃被制裁的厄運。”
“應允,軍方現在是給你和應許活命的保障,請你不要不識擡舉!”
應允從容反問:“那麽請問諸位能給予我們什麽保障?”
總司令甩給參謀長一個眼神,而後參謀長嚴肅回答:“應許九月份上戰場,你與他同行,這樣既消除他日後精神力暴動的危險,又能使你在軍方的保護下,不被政府陷害。”
“好吧,我的人身安全是得到了保證,那我其他的私産呢?”應允聽出了這是強制保護的意思,他什麽态度并不重要,但也做個樣子詢問。
“你目前名下的私産将全部歸為聯邦所有,”參謀長回答,“為了你的安全,你的財産不得不絕對公開透明。”
“這也是自您被解救回來後,軍方努力為您争取到的一切,現在您神志完全恢複,同時趁着應許同學精神力得到開拓的契機,我們向您展示了我們所有的誠意。”總司令适時接過話茬,面上展露出他無比親和的笑容,“所以還請應允先生,盡可能地配合我們的安排,不要再給軍方添麻煩了。”
“否則,我們也不能完全保證應許同學在戰場以外的安全。”
“應允先生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麽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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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