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情人牌

情人牌

明蔚到酒店時已經十點多，稍晚一點時候，房門被敲響。

明蔚隔着門問：“誰啊？”

“我。”沈遐說。

她笑了下，存心說：“我睡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這就睡了？！沈遐在門外放低聲音：“不能見一下嗎？”

嘴上說着見一下，要是真開了門又豈止見一下，沈遐身上有犬類屬性，一碰面就要親要抱。

明蔚道：“又沒有什麽急事嘛，明天片場見。”

“別……”沈遐明聽得出她是故意，還是要被她逼瘋了。

昨晚留下那樣一通……電話之後居然直接把他挂了，之後消息也不發一個，只有登機和落地通報了他一聲。

他導了一天的戲，控制自己不去想她，現在僅一門之隔，她居然不讓見面。

他繼續說着，語氣裏有些疲憊：“今晚睡不了很久，明天早上五點就要上工，你的通告是十點，說什麽明天片場見，我還得意識清醒地等五個多小時。”

明蔚想，他在裝可憐上面有點無師自通了吧。

沈遐又輕輕叫了她一聲：“明蔚。”

輕到要不是她就站在門邊，是絕對聽不見這句呼喚的。

門咔噠一聲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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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煩死了。”明蔚說。

本來就沒想真的把他關在外面，說幾句話逗逗他而已，現在搞得她好像冷酷無情，是個壞人。

沈遐垂着腦袋看她，視線一錯不錯，眼睫眨動得緩慢，一副臨深履薄的模樣。

明蔚和他對視，理直氣壯地說：“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冷血。”

沈遐彎起唇角笑了笑，學她講話，語氣很乖：“我哪有說你冷血。”

明蔚瞪了他一眼，身側的手被撈起來，雙手握住了，緩慢地摩挲，很纏人地去勾弄她的手指。

沈遐慢慢地說：“真的很想你，你昨天還在電話裏……”

明蔚睜大眼睛，怕他真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臺詞。

“……戲弄我。”他最後這麽說。

明蔚稍有些心虛：“沒有吧。”

她昨天也是臨時起意，很久沒有過，有一點想，時機又剛剛好。

“做過了就翻臉不認人。”沈遐小聲道，“姐姐，是故意在玩兒我嗎？”

誰故意……

明蔚想抽手出來，被他一把抓緊了。

在門口拉拉扯扯的，即使現在是深夜，也算不上多晚，說不準旁邊房間随時有人出來看到。

明蔚不怕被媒體看，卻覺得被熟人旁觀會尴尬，索性問他：“要不進房間來說？”

沈遐倏地擡眼盯緊她，然後搖了搖頭。

他委屈巴巴地說：“你是不是只想和我……”

“你想到哪裏去了！”明蔚直接用另一只手打他。

她是那種人嗎？他剛都說了明早五點要上工！

*

這一次回去之後，沒有什麽旁的事端，期間明蔚去錄了一個晚會，回來又拍了半個多月，就正式殺青。

她是主演裏面最早殺青的一個，其後是姜行雲。邊朔和随泱的戲本就多，之前又耽擱太久，最後幾天還在晝夜颠倒地趕工。

姜行雲殺青前，沈遐把他簽到了星沉傳媒。

消息官宣那天，電影還在做剪輯，宋啓表示非常意外：“我以為你有點讨厭他。”

“是讨厭。”沈遐說。特別是電影裏姜行雲和明蔚的親熱戲份不少。

他的讨厭範圍沒有寬泛到明蔚關系親密的所有異性，雖然劇組人員都知道沈遐和明蔚走得近，大約有那麽個情況，姜行雲也始終和明蔚保持着距離，戲外不會冒犯，但是沈遐感覺得出來，姜行雲對明蔚稱不上多麽深愛，心動卻多少有過。

“那你簽他是為了……”雪藏？？宋啓浮想聯翩，用簽下他的方式反向控制他。

沈遐手指虛點了點屏幕：“為了這個。”

“什麽？”

沈遐耐心解釋：“姜行雲簽不到好的下家，是他對條款不滿意，各家公司出手也謹慎，本質上他還沒從偶像完全轉型過來，這電影他下了苦功，是徹底的轉型之作，等到一只腳邁入電影圈，身價勢必水漲船高，我幹什麽不簽？”

宋啓理解了他的邏輯，但有一點耿耿于懷：“……怎麽确保這次就能徹底轉型？電影出來效果還沒個準數。”

之所以那麽多家都還在觀望，只有他冒險簽了，沈遐笑一笑道：“有點信心好吧。”

對于宋啓來說這只是個制作商空降的本子，對他而言，這個故事他磨了太久太久了。就算失憶，盤裏也存了無數的資料、素材和手記。

姜行雲簽入星沉傳媒的消息是在某瓣上率先曝光的，随即立刻在多個平臺傳開，姜行雲本人對此不作回應，自己和工作室微博都一言不發，但默默關注了沈遐，将傳聞坐實。

沈遐沒回關，他關注列表裏只有沈西屏和明蔚。

*

與此同時，明蔚新專的宣發造勢已經緊鑼密鼓地開啓。

她成日香港內地來回，不是拍攝就是采訪，商務活動也接二連三，中間還飛歐洲出席了一個時裝周，各大平臺的跨年晚會邀約也接踵而至，忙得不可開交，體重在沒控制的情況下都掉了回去。拍電影那段時期反而成了最圓的一段日子，說來也真諷刺。

十一月朱雅辦生日宴，明蔚在受邀之列。那些天她剛好在上海，忙裏抽閑還是赴約了。

和沈遐有段時間沒見，兩邊都忙，她通告纏身，沈遐那邊電影進入後期制作期，星沉傳媒近期也動态不斷，兩個人都像有八只手。

朱雅是沈家的兒媳，自然少不了請沈家人，那群人大多也認識明蔚，知道她的事，面上粉飾太平得出衆，互相客客氣氣。

她到場找到朱雅時，剛好撞見沈遐在向朱雅問好，解釋了幾句，說沈西屏近期工作繁忙，脫不開身，她的禮物由他來代為轉交。

朱雅微笑着說沒關系，身側站着沈謙。

明蔚叫了她一聲：“朱雅。”

随後欣賞到了沈謙由晴轉陰的大變臉。

朱雅稍稍提着裙子，向她快步過來，說：“還以為請不動你了。”

“不敢不來。”明蔚說着，将禮物遞過去，小聲說，“底層還有。”

她送的明面上是某奢牌今年新出的全系列首飾，禮盒底層放了張朱雅她偶像越重景的親簽拍立得相片。

朱雅摸到底下形狀和觸感就猜到了是什麽，微微睜大了眼，低聲問：“從哪裏搞到的？”

“前陣子一個品牌活動。”

“你親自去……？”朱雅表情有點松動。

明蔚“噓”了一聲，說：“我說我侄女喜歡。”

她們倆在這邊打啞謎，旁邊沈遐和沈謙面面相觑，聽不懂在說點什麽，隐約感覺好像不是首飾。

沈遐還是不太想和他哥相處，對他無話可說。

沈謙倒是問：“你和她和好了？”

話題顯然指向明蔚，沈遐唔了一聲，給不出确切答案。

什麽樣算和好？

比之前在潞安的時候，當然是前進了一大步。

但考慮到她和自己婚姻破裂的前科——盡管自己并不知情，不管怎麽說，重新交往、複婚，才算得上是和好如初吧。

沈謙大嘆一口氣，覺得這個弟弟在那女人面前還是很沒出息。

人家連個眼神都不給，他倒好，站在這死盯她半天，從明蔚上樓過來，視線就沒轉開過。

沈遐報複似的反問他：“你和嫂子呢？之前不是說有問題？”

沈謙：“……”

煩躁浮上心頭，沈謙頗覺郁悶，語氣很沖地說：“不管了，我又不在意，随便她。”

朱雅把他當傻子看，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樣，自從他追到潞安那次之後，她就有些不藏着掖着了，什麽手工小禮物、情書之類随随便便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好像等着他戳破她的僞裝和謊言，反正他們兩家商業利益捆綁得嚴密，再怎麽樣也無法随随便便離婚。

其實沈謙也隐約感覺到朱雅并沒有出軌，但她到底在搞什麽，他卻始終想不明白。

朱雅還和明蔚玩得那麽好……！明蔚是什麽人，利欲熏心，機關算盡嫁入沈家，又狠狠把沈遐甩開的惡毒反派，離婚簡直像仙人跳，分了沈遐一大半財産。朱雅有沒有把自己當成沈家人？怎麽站在敵人那邊？

他還說不了。他一旦說出這種話，朱雅只會對他包容地微笑，她的笑容刀槍不入，像一張面具，她每次一這麽笑，沈謙就知道自己離她很遠。

朱雅簡單擁抱了下明蔚，說要将她送的禮物親自收起來，于是暫時離開了。明蔚這才轉過臉來看表兄弟二人，沈遐主動過去說：“你晚上什麽安排？我送你回去吧。”

沈謙無語地看向別處，想假裝不在。

“沒安排。”明蔚回答他，“行啊，我打車來的。”預計要喝酒，開車不方便。

沈遐忽然想起什麽，問：“你助理在你家裏嗎？”

怎麽想到問黃詩汶？明蔚猜到他意圖，低頭受不了地笑了下，說：“在的。”

沈遐果然順竿兒爬：“那要不要到我家來？你也有陣子沒看樂樂了。”

明蔚抱起雙臂，上下掃他一眼：“人類想做壞事還用狗做借口。”

沈謙不想聽這對男女說話，此刻主角不在，賓客也少，興致缺缺地望向樓下宴廳。

這麽一望，動作忽然停住。

老爺子在下面，正略微仰起頭，看着這邊。

明蔚背靠着欄杆，渾然不覺，還在和沈遐說笑，沈遐靠近過來時，微微偏過臉，伸手擋了他一下。

老爺子……應該還不知道這倆人又好上了？

沈謙在他那角度默默觀察，沈遐理論上看見了老爺子，他那邊是正面。

但沈遐完全像沒看見一樣，視線淡淡掠過，還微俯下身，将明蔚半攏着和她說話。

要死。

沈謙一邊偷窺沈老爺子陰沉的面色，一邊蹑手蹑腳地往後退去。

和我沒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