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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第 5 章
原來是這個意思,肥水不流外人田。
夏樹點着頭,長長地“哦”了一聲,“算了,我也沒手機,這個錢只能讓別人賺了。”
易年斬釘截鐵:“不行,這個事只能你來做!”
“我說了啊,我沒手機!”
“我有!”
易年随意地将英語課本塞進課桌,又順手抽出來下一堂課要用的課本,從動作到神态極為漫不經心。
“我把我之前沒用了的拿給你。”
“你把你的手機拿給我?”
夏樹撓着頭,要是按照易年說的這樣來做,感覺便宜都被她占完了。
“不好吧,手機這種貴重的東西我怎麽能拿,壞了或者是丢了我也陪不起啊,你還是等着她找了別人,再說吧。”
“不行!”
易年眉頭輕鎖,語氣加重了些,“你要清楚,我并不希望自己的照片到她手上,昨天的事你看見了,她今天就來這麽一出,證明我攔不住她,我也沒有通天的本事去知道她還會去找誰,找幾個人,萬一找其他班的呢?”
“如果那人是你,你發之前拿給我看,我同意才能發,至少不會什麽該發的不該發的都一股腦給了她。”
“可是——”
夏樹還想再說點什麽,就被易年打斷:“她給你號碼沒?”
夏樹抓了抓臉,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已經被揉成一團的便利貼:“她說這是她的Q/Q號。”
易年把便利貼拿過去,打開了手機。
“我把我小號給你用,現在我就加上她,以你的口吻說答應了。”
“啊?!”
易年沒給她反應的時間,自顧自戳着手機屏幕:“啊什麽啊,再晚點她去找了別人,到時候你負全責!”
……
就這樣,夏樹被動地和李若爾達成協議。
第二天,易年果然拿了一個手機來,他說他有很多不用的手機,這個是裏面最舊的一個。
從那之後,在校期間,夏樹幾乎每天都會給李若爾發一張易年的照片,而李若爾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學校找夏樹,把錢給她。
夏樹從李若爾那裏賺得不少,一段時間之後她發覺拿着那些錢心裏并不踏實,因為發過去的照片都是易年挑出來的背影或是模糊的側臉,她總覺得這樣是在騙李若爾的錢。
她跟易年提出來要不不賣了,易年卻絲毫不以為然。
“她不缺錢,給你的那點錢對她來說不值一提,而且,不是你騙她錢,是她先找的你,頂多算是你們兩個之間你情我願的公平交易。”
“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賣給她,萬一她找了我不知道的人,你負責!”
……
入夜,夏樹不知什麽時候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第二天,生物鐘讓她起了個大早。
像是在夢裏跑了個馬拉松,全身疲軟無力。
隐約回想起。
昨夜好像做了一個很雜亂的夢,記不清具體的場景,只記得夢裏延伸了她睡之前七零八碎的思緒。
幾乎都和易年有關。
她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發酸的脖頸,冷冷吐槽:“不會是夢裏跟易年打架了吧!”
還真有這種可能性。
夏樹懶得下床,從床頭櫃摸來手機,打開一樓監控的後臺,滑動各個角落看了一眼,見羅超和羅勇也還沒出現在車間,便想着再多在床上窩一會兒。
習慣性地,她點開“感同聲受”電臺APP的DJ助手,翻看她鬼故事電臺的留言。
【十八摸:就這?昨晚還沒聽完就睡着了】
【狗蛋同學:鑫哥,最近故事咋回事兒,越來越沒勁了!】
【西北小鋼炮:20多分鐘,幾乎都是尿點,鑫哥給點力啊,不行就開個微博讓粉絲給你投稿點奇聞異事算了!】
被點贊頂到上面的幾條評論全是熟悉的ID,也難怪他們會吐槽,夏樹這段時間搗鼓了一臺泡水車,就沒時間去搜羅新的鬼故事,昨晚這個故事其實她也覺得還差點意思。
按照慣例,她鉚足勁一條一條回怼過去。
【金鑫鑫:?鬼故事還有睡前故事的效果,你就知足吧!】
【金鑫鑫:沒勁是吧,這邊建議狗蛋同學今晚一個人去墳堆裏再聽一遍試試】
【金鑫鑫:不是我說,小鋼炮,你尿點這麽低,該去查查腎功能了】
夏樹和粉絲互怼已經成了日常,入駐“感同聲受”這幾年,靠着這一批嘴硬的死忠粉,她怼人的功力提升了不少。
頁面繼續下滑,她看見了那個熟悉的ID以及熟悉的留言。
這個叫Earth的聽衆* 也是夏樹鬼故事電臺的老粉,她記得粉絲數還是兩位數的時候這個人就來了。
但很奇怪,他的留言,幾年如一日,都是“挺害怕的,我喜歡”,像是系統自動回複。
她如往常一樣,回了個“嘿嘿,謝謝喜歡”。
-
順着回了二十幾條留言,夏樹終于打起點精神。她利索地起床、洗漱,穿上另一套幹淨的工裝下了樓。
在車間待了一上午,她修好了一輛因懸挂系統故障而導致底盤件異響的車,又跟羅勇一起精洗了一輛電車。
說起來,比起修車,夏樹更愛洗車。
看着沾滿污垢的車子經由自己的雙手,變得煥然一新,那個過程治愈又解壓。
下午兩點多,保欽元開着二手捷達回了汽修廠,他停好車就走到車間跟夏樹打招呼:“老大,昨天後來那個小兄弟說什麽沒?我當着人面說訛錢什麽的,他沒為難你吧?”
夏樹正在檢修另一輛車的油箱,聞聲停下手上的活:“沒。”
她的手上沾着黢黑的油垢,手掌虛架在半空,擡起臂彎就着額頭抹了把汗珠。
“那就好,那就好。”說着,保欽元就要走向烤漆房。
“你等等——”夏樹叫住了他,“你,為什麽,要叫他小兄弟?他看着比我還小嗎?”
保欽元不知所措地回頭:“啊?看他那個樣子,應該是大學生吧。”
“……”
夏樹比保欽元大了不到兩歲,聽見保欽元說跟她同齡的易年像大學生,很是無語。
冷哼一聲,不屑道,“還大、學、生。”
“難道是高中生?不會吧!”保欽元很震驚。
夏樹一噎:“狗屁高中生,他跟我一樣大!”
保欽元瞠目結舌:“啊?你怎麽知道?”
看他那表情,更像是在說:你就吹牛吧!
夏樹從一旁抽了條濕毛巾,潦草地擦了擦手,又把毛巾團成一團砸向保欽元:“你這意思,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還是不相信他跟我一樣大?”
“老大我不是這個意思。”
保欽元雖接住了毛巾,但對夏樹突如其來的發難搞得有點摸不着頭腦。
“他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又穿一身運動裝,不就跟旁邊大學城那些個男大差不多嘛。”
“他白白嫩嫩,所以我很老咯?”夏樹不知哪來的無名火,沒由頭地瞪着他,“聽好了,你說的那個白白嫩嫩的小帥哥,是我高中同班同學!”
保欽元臉上的表情先是一滞,随後幹笑出聲:“那也真的太巧了吧,不過我也沒說錯嘛,老大你看着不就跟你妹一樣大,都是高中生!”
“……”
夏樹終于明白,這一窮二白的大小夥是如何把家世樣貌都不差的女朋友追到手的了,他這三寸不爛之舌必定加了不少分。
她瞪他一眼:“滾去幹活!”
保欽元憨憨笑着:“得嘞,我這就滾。”
“等一下!”
“老大,又有什麽吩咐?”
“你的衣服,”夏樹走到保欽元身側,用手背敲了敲他的後背,“你這衣服怎麽回事,咱家的名字和電話哪去了?”
原本工裝上應該印着“鑫鑫汽修廠”和夏樹的號碼,昨天在醫院時她就發現保欽元的衣服上沒有印字,那時忘了問保欽元衣服的事。
保欽元有些難為情:“老大,我忘記跟你說了,上次我也是直接幹完活就去約會,穿着有字那件跟曉齊走一起感覺她挺沒面子的,所以後來我自己買了件沒字的。”
夏樹輕鎖着眉打量他,未置可否。
保欽元又補充:“老大你放心,我只會在又要上工,又要約會的這種情況下穿。”
“……”夏樹覺得無語,“小保啊小保,談戀愛談傻了吧,你直接再帶一件自己的衣服,下班換上不就行了?”
保欽元:“……”
果然應了那句話,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
估算了跟周雨唯約定見面的時間,夏樹跟保欽元交接完手上的活便上樓洗了個澡,準備出門。
原本周雨唯說要來接她,但她想着周雨唯從市區過來,兩個人再一起去市區,太麻煩,便只跟周雨唯約好時間,在市中心的金盛購物廣場見面。
出發前汽修廠的房東阿姨突然把車子開來洗,夏樹只好親自洗完車才出發,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多小時,她到金盛時,周雨唯說她已經在二樓挑着衣服。
進了商場,夏樹按照周雨唯發來的店鋪信息在一樓導視指路牌找到了那家店鋪,需要經過化妝品區域,到裏面搭電梯上二樓。
穿梭于化妝品區,夏樹總覺得自己與這裏格格不入。
她平時在車間裏從不化妝,包括此刻臉上也未施粉黛,她僅有的那幾樣化妝品還是周雨唯之前送給她的。
也不全然是沒有愛美之心,只是她整天待在車間,用不了半天臉上必定會挂上灰塵或是機油,化妝對她來說就是多此一舉。
好在這裏大牌彩妝品牌的導購都很高冷,不像十元店一樣會在門口拉客,在這裏只要你不踏進店,人家不會主動跟你說半個字。
她悶頭走着,自己的右前方傳來了導購與顧客淺淺的對話。
随着距離拉進,那位顧客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不止清晰,還很熟悉。
夏樹循聲望去。
穿過鱗次栉比的貨架,她的目光落在一家奢侈彩妝品牌的店鋪內。
店鋪內的試妝鏡正好将牆上的燈光反射出來,輕微晃着她的眼睛。
試妝鏡的斜對面,陳列着口紅的貨架擋住了那人的身體,他只露出來了頭發,以及一半的側臉。
是易年。
她敢肯定。
她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保欽元口中的易年——白白嫩嫩。
不會是……
易年平時都要化妝吧。
夏樹确實在網上刷到過很多男生化妝的視頻。
但在她記憶中,易年本身就長得白淨,應該不至于要化妝。
他出現在那裏,也可能是為女朋友買禮物。
或許是昨夜已經夢了一整晚他,甚至可能還在夢裏打了架,夏樹覺得身體的疲累都是和他有關,所以淺意識裏不太想跟他碰面。
于是她避開了那家店,從另一個過道走。
夏樹去到二樓服裝店時,周雨唯已經試了好幾套衣服,但是她一直拿不定主意,便又重新将比較稱心的幾件一一重新試穿,讓夏樹來替她選。
夏樹無意間看見其中一個吊牌,上面标價五千多,她有些震驚,便跟周雨唯說好像都不合适,要不然再去其他家看看。
出了店鋪,她低聲跟周雨唯說:“你瘋了,為了去參加一個鬥氣婚禮,買這麽貴的裙子,你那點工資怎麽夠你造!”
“我瘋了才會動自己的工資,我的工資肯定不夠啊,不過我媽給我撥款了!”周雨唯一笑置之,“我就直接跟我媽說要去參加原來情敵的婚禮,還是她先說的讓我好好打扮。”
夏樹:“……”
周雨唯的父母把她寵上了天,這一點夏樹是知道的。
離開那家店,周雨唯說幹脆去多看幾家,多試試。又逛了一個多小時,她終于選定了一條裙子。
等櫃姐包裝的間隙,她順勢往休息座一攤:“累死我了,話說回來陳藝敏根本不值得我費這麽大功夫,早知道就說不去了!”
夏樹也坐了下去,萬般無奈地深吸一口氣,揶揄道:“真難得啊,你腦子終于轉過彎來了!”
周雨唯筋疲力敝,沒力氣和夏樹拌嘴,嘟着嘴瞪了夏樹一眼,便掏出手機百無聊賴地刷着。
約莫一分鐘後,她倏地坐直身子:“我去,他什麽情況!幾百年不說話,怎麽突然在群裏@你了?”
夏樹不明所以:“啊?什麽群?誰?”
周雨唯把手機亮到夏樹眼前:“喏,還能是誰,易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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