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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夏樹實在不敢相信, 易年就這麽光天化日的,水靈靈的,把今晚要履行老公的義務在民政局門口直接跟家人說了出來。
她的第一反應沒有生氣, 而是覺得有點……太快了?
!!!她居然覺得太快了?
瘋了瘋了!她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易年,那什麽,雖然我們現在紅本本拿到手了,但我覺得……”
手機又響了幾聲,易雯溪在群裏連發了幾個害羞捂臉的表情,又@了易年父母:【小叔小嬸,你們升級當爺爺奶奶指日可待啦,恭喜恭喜!哈哈哈】
緊接着, 易年的母親發了條:【年年,這是家人群, 注意影響】
夏樹:“……”
果然大家都和她一樣震驚。
她擡眼看向易年, 他的眉眼稍稍皺着,一臉疑惑, 往上滑動手機,重新放了一遍他剛剛發的那條語音。
“……”
夏樹快裂開了,他這怎麽還回味上了。
“易雯溪瞎帶什麽節奏。”他睫毛忽閃幾下, 自顧自嘟囔着, 然後按下語音鍵, “易雯溪你想什麽呢,她廠子裏忙, 我去幫忙!”
說完,他擡眼看着夏樹:“你剛剛說你覺得什麽?”
“啊?沒沒沒, 沒什麽,”夏樹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慌亂道,“我覺得,挺好。”
總不能直接說她也想歪了吧,那得多尴尬。
易年若有所思,意味深長地抽了下唇角,一副“算了,懶得揭穿你”的模樣。
夏樹岔開話題:“你剛剛說什麽?要去我廠裏幫忙?”
易年擡着眉點點頭:“不是上午就說了嗎,領完證去給你當個免費勞動力。”
“你來真的啊?”
“還能來假的?”
“诶,不是,你去了能幹什麽,別添亂了,你這手細皮嫩肉的,怕是連螺絲都擰不動吧!”
夏樹以為那只是他一句玩笑話,她完全沒往心裏去,沒想到這人居然真的要去。
易年擡手攥了兩下拳,手上打張宙留下的痕跡還未完全消散:“你總不能因為這個就說我細皮嫩肉吧,你也不看看那人的臉,被我打成什麽樣了,我這叫細皮嫩肉,那他那臉是什麽,豆腐?”
“我不是這個意思,”看着他手背上的紅色,夏樹心裏像被一根麻繩輕輕擰着,“我是想說,你不會弄,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
“你忘了那天在雨裏是誰辦客戶換的輪胎了?再說了,我不會技術活,難道還不會體力活?別磨蹭了,走!”
易年往前走了兩步,夏樹緊随其後,心裏生出了“他若是去,那也挺好”的念頭。
具體好在哪裏,是因為有人可以幫忙嗎,她不太明白。
走到車前,夏樹突然停下腳步:“你的手,需不需要上點藥什麽的?我剛剛看到那邊有藥店。”
“上藥?”易年笑的無奈,“你這關心,會不會來的太晚了點,你不怕還沒等你藥買來,它就已經自己好了。”
“……哦。”
-
回到汽修廠,連上一直停在裏面的勞斯萊斯,院子已經被開來保養或是清洗的車子占滿,易年今天開的車子只能停在門口牆角。
徒弟三人才一看到夏樹和易年走進去,就迎上來問警察處理的情況。
“老大,事情很麻煩嗎?易哥沒啥事吧?”保欽元問。
中午從派出所離開後,夏樹還沒問過易年他的律師和助理的處理結果。
“對哦,他們是怎麽處理的?”
“那個人,需要在裏面喝幾天茶。”
易年下午就收到助理發來的處理結果,但是不想壞了興致,就沒告訴夏樹。
張宙屬于尋釁滋事,律師還提供了一些易年和夏樹的既定夫妻關系證明,易年打了他算是正當防衛,況且張宙除了嫖.娼以外還有其他案底,最後張宙的結果是拘留六天。
夏樹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我本來以為這事兒應該沒那麽容易解決來着,中午我們可以直接走的時候我都有點懵,你那律師還真靠譜!”
易年手指在夏樹頭頂輕輕點了幾下:“不應該是我靠譜嗎?的虧我來的及時,不然……”他沒往下說,眸色稍沉,面對三個徒弟,“得麻煩你們留意,今後他要是再來,絕對不能讓他進來,而且要在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
徒弟三人臉上多少帶着點磕cp的表情,點頭應下。
“那老大,你們中午就離開派出所,怎麽現在才回來,是易哥受傷上醫院看去了?還有老大,你這臉上什麽時候化的妝啊?”羅勇問道。
“我和她,”易年眉眼稀松看着夏樹,“下午去了民政——”
夏樹拍了下手,打斷易年的話:“我們啊,呵,呵呵,下午是有點其他事,去忙了一下。”
“好了好了,別圍着了,各自去忙吧。”
支開了三個徒弟,回頭,易年正抱着雙臂垂眼看她。
“其他事?”
“啊?”
“你剛剛自己說的,下午有點其他事,領證對于你來說就是其他事?”
易年眼神淩厲,夏樹被盯得後背發涼,她讪讪解釋:“我不太想告訴他們,因為……我妹還不知道,我怕他們知道咱兩領證了以後,我妹過來我這裏他們瞞不住。”
“跟你妹妹又有什麽關系?為什麽要瞞你妹?她又不是不認識我。”
夏樹沒說話,悶頭走向二樓,準備去卸個妝洗把臉,易年跟了上來。
他斜靠在洗臉臺旁邊的牆上:“問你話呢,你跑什麽?”
夏樹擰開水龍頭,從鏡中瞥他,他的模樣看上去不問出個合理解釋不會罷休,片刻後,夏樹關上水龍頭。
“就,我問你要的那八十萬,是給我妹的。”
易年稍稍站直:“她怎麽了,遇到什麽麻煩了?怎麽需要這麽多錢?”
“沒有,”夏樹說,“這個暑假,有兩個月的集訓,請了很厲害的教練,八十萬是集訓的費用……”
夏樹向易年交代清楚了錢的去向,她說話期間,易年眉心漸漸皺起。
“所以,她的教練只是跟你大概說了什麽地方需要用錢,你錢轉給他的私人賬戶,沒個收據,也沒有第三方的人可以證明那筆錢去向的?”
夏樹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但從易年逐漸緊繃的情緒中,隐隐猜測他是不是聽出了什麽問題。
她試探着問:“是,怎麽了嗎?”
他的表情嚴肅起來:“我小時候參加的網球集訓,前國家隊教練一對一教,餐食住宿比你剛剛說那個不知好了多少,二十天也就五萬。哪怕現在物價再漲,你确定你妹妹這個多人小組集訓兩個月能花那麽多錢?”
“我……”
夏樹在轉錢給餘震東之前,也懷疑過這事的真實性,她聯系上了夏林搭檔陶菲菲的家長,對方對高額集訓費是知情的,并且也願意參加,還說只要孩子能出成績就是值得。
“我其實也覺得這挺高的,但是其他家長都知道啊,可能她那個教練餘震東會從這裏面吃點油水,畢竟他領隊也辛苦嘛,家長們都能理解。”
易年眸色黑沉:“這可不是吃點油水這麽簡單,如果真的用了八十萬那還好,如果用不了,他很多收費細節沒有公示,只是告訴你們一個大概,今後出點什麽事,集訓金額細算下來沒有到八十萬,那麽多出來的那些錢就是行賄的證據,行賄三萬塊以上就是行賄罪了,他這樣做就是在拖你們下水。”
易年的話無異于一聲響雷,夏樹不自覺把手指放到嘴上:“應該……不至于吧,我妹每天都有跟我分享她們集訓的事,應該不會是騙人吧。”
她真的沒想那麽多,而且對體育運動教練的費用知之甚少,當時餘震東是臨時告訴她的,她沒有時間去調查了解,只覺得所有家長都認同的,應該就沒問題。
此刻并不是她想推卸什麽,但如果當時沒有易年突然拜托她結婚,說任何條件随便提,她不可能也沒能力讓夏林參加集訓。
沉默良久,易年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頂,語調軟下來:“沒關系,你也別想這麽多,這事交給我,你先洗臉吧。”
說完,易年就走到一旁打起了電話。
水龍頭再次打開,水流的聲音蓋過了他說話的聲音,夏樹不知他的通話內容,随着一捧涼水鋪到臉上,她的心底微微發寒。
經易年這樣一說,她後知後覺地認為那個教練餘震東确實有問題。
可問題更大的是她自己。
為什麽易年才一* 聽,就能感覺到這件事的嚴重,而她卻不知道。
跟易年一對比,她想,可能是她幾年的時間都只是待在車間裏,知識和見識尚淺,也沒有去過更廣闊的天地。
學了汽修後,她從來都不卑不亢,不會覺得自己的大專學歷和汽修工的身份會讓她低人一等,擡不起頭。
而此刻,她第一次覺得,如果她能有一些更好的平臺供她開闊眼界,豐富她的閱歷,就好了,那樣至少在遇到一些特殊的事件時也會有一定的敏銳度,不會盲目跟從。
洗完臉,易年正好打完電話走過來,或是看出她臉上蕭條的模樣,他在她腦門彈了一下:“走吧夏老板,下去,給我找點事做。”
額頭的酸痛讓夏樹收整了情緒,無論如何,眼前的工作還得完成。
下樓後,她讓易年随便找個地方坐坐,可易年說自己言而有信,說到做到,必須來幫忙。
三個徒弟都在各忙各的,無奈之下,她只好教他洗車,這算是汽修廠裏最輕松最容易上手的活了。
車子是送過來保養的,做完保養會再送一個基礎洗,沒什麽難度,交給易年剛好。
調配好泥土松動劑,她圍着車子噴了一圈,演示了一遍。
“這一步叫預洗,看到沒,就這樣噴上去就行,從下往上噴,噴完給它咬一下車身的污垢,再用高壓水槍沖。”
說完,她又向易年演示了高壓水槍的用法,并交代了後續的洗車步驟。
易年學的倒也快,夏樹只用說過一遍,他便能輕松上手。
看着易年有模有樣地洗着車,夏樹進屋理了會兒賬單,中途接了個道路救援電話,她照例叫保欽元出救援。
不料,她一只腳才踏出裏屋,轟的一聲,伴随着切割機的聲音,一道火光突然從牆角蔓延開來。
來不及反應,只見那道火光在那一瞬推向了易年。
原本夏樹讓保欽元搜羅出用完了的香蕉水鐵通,打算洗過之後切割開二次利用,可此刻切割機正拿在易年手上,而剛剛的那一聲爆炸響聲和火光,顯然是來自沒有洗過的香蕉水桶。
香蕉水易燃,如果鐵桶不洗,在切割的瞬間産生火花,必爆無疑。
夏樹用最快的速度跑過去,易年眉頭緊緊皺着,正慢慢地睜開眼,看着易年焦紅的手背和被燎掉的一些額前碎發,夏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沒事沒事。”易年說。
她全身止不住地發抖,握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到水龍頭下用流動水沖着被火燒到的雙手。
徒弟三人聞聲趕來。
“保欽元,你他媽怎麽回事?”夏樹怒吼道。
見此情景,保欽元慌了,一臉愧疚:“對不起老大,對不起易哥,剛剛我挪了輛車,接着又有輛車開進來加氣,易哥的車剛好洗完,問我有沒有可以幫忙的,我忙着那頭就……”
“你就什麽就,為什麽要把切割機給他,這玩意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夏樹的怒氣絲毫未減。
“別怪他,”易年突然語氣淡淡地開了口,“我原來用過切割機的,在我家葡萄園,而且小保也跟我交代了哪些桶是洗過的,哪些是沒洗過的,是我自己弄錯了,真的不關他的事。”
“沒事的小保,跟你沒關系。”
雖然聽了易年的解釋,但夏樹的身體仍在發抖,她不知道自己還在氣些什麽。
“疼不疼。”她視線落在易年的手背上,問到。
易年姿态散漫,凝眉嗤了聲:“這點小問題,怎麽可能會疼,完全沒感覺。”
流水沖過,他的手背越來越紅,指關節處的皮已經脫離肌膚,這怎麽可能不疼。
夏樹鼻腔重重呼出聲氣,滿臉不爽:“這時候你還逞什麽能啊,皮都掉了,還冒汗了,你敢說不疼,我看你是燒傻了吧,也沒見火鑽你腦子裏啊!”
易年被唬住了,癟癟嘴,沒說話。
她捏着袖子替易年擦拭他額前的汗珠,又伸出手指攆了攆他臉上毛發被燒焦後餘下的灰,不自主地遺憾道:“完蛋了,你睫毛也被燒了,這麽好看的眼睛,靈魂都沒了。”
“怕什麽,”易年向上吹了口氣,貼近夏樹耳畔,“我都有老婆了,還在乎好不好看?”
溫暖氣息傳到夏樹耳廓和脖頸,一陣酥癢逐漸鋪開。
這人怎麽,都這樣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她無措着,腦袋左轉轉右轉轉,最後看向神經緊繃的保欽元:“好了小保,剛剛是我太着急了,那什麽,有一單道路救援,信息我發你手機上了,你快去吧。”
保欽元連連點頭應下,又跟易年道了聲對不起,夏樹叮囑他別分神,好好開車。
流水沖了約莫半個小時,夏樹開車帶易年去附近醫院挂了急診燒傷科。
因為手背有部分皮膚潰破,易年的雙手需要纏兩天紗布阻隔細菌,醫生說紗布拆了續繼塗藥一周便能恢複。
從醫院出來,已經暮色四合。
還沒走到車前,夏樹肚子就叫了一聲。
晚飯沒來得及吃,此刻神經松懈下來,饑餓感逐漸襲來。
她下意識看向易年的手:“你這,是不是什麽都不能幹了?”
易年垂眸掃向舉在半空被紗布緊緊裹住的雙手,唇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你……想讓我幹什麽?手不行,其他地方可沒問題。”
?
其他地方?
噗……
“你——”夏樹一噎,衣領處冒出熱浪,脫口而出,“你怎麽穿了品如的衣服!”
易年輕聲哼笑:“怎麽又是這句!”
“易年,我說你是不是被奪舍了!怎麽七年沒見,再見面居然這麽反常,原來那個拽上天的校草哪去了?”夏樹沒解釋那句梗,只是說出了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騷氣點不好嗎?我都25了,不得各種感覺都換着試試,一成不變,多沒情趣。”
“……”
夏樹嫌棄地睇着他。
他上次都還不知道那句話的意思,怎麽現在就知道了。
“你怎麽又瞪着我,我又招你了?”
這時,夏樹的肚子又叫了一聲。
她唇角一彎,鬼點子一閃而過:“走吧,先找個地方把飯吃了,然後……”
“然後怎麽?”易年問。
夏樹故作嬌俏地挑着眉:“去你家,盡一下當老婆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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