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捉鬼

第47章 捉鬼

趁楚桓出去的時候,梁致偷偷用一個專門泡妞的手機加了那女孩的微信,像他這樣的,玩歸玩,不能給自己和家裏找事,一般不會輕易暴露真實的身份,一是保護老子的名聲,二是甩的時候幹脆利落,也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這個圈子,大家都墨守成規,心照不宣。

女孩顯然很懂事,當晚還是楚桓帶來的女友,第二天就跟梁致翻雲覆雨了,梁致那叫一個爽,一邊幹的時候,一邊腦補楚桓知道這件事後的表情會是什麽樣。

沒幾天,梁致就發現這女孩沒他想的那麽清水出芙蓉,敢情還有別的男人,梁公子可以玩你,但你不能玩梁公子。

暗暗跟蹤這女孩回到住處,沒多久,就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那套公寓出來,那是他老子梁仲民,梁致當時徹頭徹尾的透心涼,坐在車裏好半天沒緩過勁來,等再有了反應時,已經蹲在一個樹坑裏幹嘔了。

玩了這麽多女人,頭一次覺得玩惡心了,好在他也不是什麽道德至上的人,自己給自己心理疏導了幾天,強裝沒這事,冷靜下來後,腦子也就開始思考了,突然間的怒火攻心,一路飙車到楚桓家,進門就打,明知打不過也要打,幾下就叫楚桓給丢到沙發上去了。

楚桓質問:“抽什麽瘋?”

梁致也是氣急了,直奔主題:“那女孩是我爸情婦。”

“什麽女孩?”

“就是你帶來的那個。”

“哦?是嗎?”

“你特麽裝什麽裝?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對不起,我還真不知道,那天我們是第一次見,我覺得不錯,帶她過來玩玩,後來不知怎麽的,她就不再聯系我了,不過…她是你爸情婦怎麽了?我又沒睡她。”

最後一句刺痛了梁致,又想吐了,張了張嘴,沒吐出來,心裏卻飛起無數只蒼蠅,嗡嗡一片,真不知該怪誰,怪那女孩,也怪他爸,怪楚桓,還怪自己。

楚桓無辜地看着他,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行了,你又沒和她上床,急什麽?”

梁致最後某根弦瞬間就崩了,居然哭了出來,躺在楚桓的沙發上咆哮:“可我跟她上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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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桓眼裏的無辜轉換為某種同情,就連語氣都帶了點安哄的意味:“好啦,其實…你也沒必要太當真,過去的皇上和太子,睡同一個女人還不是常有的事?”

這些天,梁致也是這麽安慰自己的,聽楚桓說出來,倒覺得自己矯情,這事,想開了是太子爺,想不開就特麽是畜生。

楚桓見他平靜了許多,提醒道:“你沒什麽東西落在那女孩手裏吧?”

梁致這才知道用腦子,除了聊天信息,頭像名字都看不出是誰,一時半會他爸不會發現什麽的。一想到他爸,梁致心裏一抖:“這事要是被我爸知道了,我死定了。”

楚桓安慰着:“沒人說,他怎麽會知道?就算知道了,死是不會死的,頂多抽你一頓。”

梁致忽然看向楚桓,後知後覺,這麽見不得人的事,除了天知地知,就是他知,楚桓知,未來他爸何時知,他就不得而知了。

楚桓馬上明白了:“你放心,我從來沒聽過這事。”

梁致有氣無力地:“楚桓,我能殺你滅口嗎?”

楚桓笑了笑:“你試試看。”

梁致沒有試,他最需要的是盡快忘記這件事,沒多久,他從新聞上看到一個報道,那個女孩從自家的樓上跳了下來,留下一封遺書,只說活着無趣,對不起父母什麽的,推測是抑郁症導致的。

那時,全家正在吃晚餐,梁致冷眼旁觀他爸,他爸盯着電視看了一會,然後對身邊的太太說:“幫我把沙拉拿過來,今天你做的特別好吃。”

梁太太一笑,先給老公盛了一些,又給兒子添了點,催促着:“吃啊,梁致,發什麽呆?”

梁仲民看着兒子,用手指敲了下桌子,指着梁致掉在桌面上的沙拉:“吃東西要當心,多大了,做事還這麽不利落!”

聽着他爹從鼻孔裏發出來的冷哼,梁致打了個哆嗦。

梁致打電話問楚桓,知不知道那女孩已經死了,楚桓說知道,倆人沉默了一會,梁致又問:“她…為什麽會死?”

“我怎麽知道?”

又是一陣沉默,楚桓說:“你不是正好嫌她多餘嗎,這樣不更好?一死百了。”

不知為什麽,梁致脫口而問:“楚桓,這件事,從頭到尾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電話那端傳來一抹熟悉的輕笑,楚桓甚至有些調皮地:“不、知、道!”

後來這事倆人誰都沒再提,雖然梁致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一會懷疑是他爸,一會懷疑是楚桓,卻都沒有一點真憑實據,論理,還是他先背着楚桓撬女人的,楚桓都沒計較,他還計較個屁。

不過在這之後,梁致牢牢地長了兩個記性,女人照樣玩,但玩之前,先叫季禮去查下背景;二是再也不敢當衆羞辱楚桓了,面子是互相給的,楚桓一直給他面子,他也要給楚桓面子,他是真的有點怕楚桓了。

接近午夜,法隐大師終于走出了貴賓休息室,手中多了樣東西,一個烏黑锃亮的缽盂,大小剛好托于掌心,梁致有點好奇,伸手去摸,法隐微微地躲開了:“梁公子,不可污了聖物。”

楚桓冷眼瞧着,他對法隐以及他所有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坦白的講,他不喜歡這個法隐,也不喜歡他身上那股佛香氣,尤其是每當法隐看向他時,那眼神叫人無端的生厭,就好像有什麽東西盯入了他的身體裏,拔都拔不出來,沒辦法,就當是為了姐姐,也要配合梁致演好這場戲。

此時三層包房裏已經接了不少生意,為了不打擾其他客人,楚桓只帶着法隐和梁致兩人來到416房,打開門,點亮燈,屋裏的景況,一目了然。

法隐站在屋子當中,默默地環視,并沒有急于做什麽,梁致是在這間屋裏看見髒東西的,此時已經氣弱膽怯,輕聲問法隐:“大師,我們這些俗人是不是可以不用進去?”

“随意。”

楚桓莫名的想笑,尤其是看到梁致站在門外,吞着口水,進退都不是的慫樣,一把将梁致推進包房,關上了門。

法隐在屋中靜立良久,接下來的一幕,倒真出乎楚桓的意料,當法隐走到那棵發財樹旁時,樹竟然莫名地抖動起來,一陣瑟瑟聲響中,法隐舉起了手中的烏黑缽盂,口中不知念着什麽,短短數秒,那樹葉抖得越發厲害。

梁致藏在楚桓身後,緊緊抓住他的兩臂,抓得楚桓生疼,可也顧不上了,眼睜睜地看着那棵發財樹樹葉紛紛落下,法隐大喝一聲:“收——”剎那間,發財樹停止了抖動,只有幾片零星的樹葉散落。

法隐托着缽盂用寬大的僧袍一蓋,缽盂瞬間不見了,就像變戲法似的,看得楚桓也不禁面色微凝。

法隐轉過身來,面容祥和,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梁致怯怯地問:“完了?”

法隐只是點了下頭,算是回答,然後看向楚桓:“楚公子,這裏已無大礙。”

楚桓問:“究竟是什麽?”

法隐:“一個亡魂而已。”

“亡魂?”楚桓不禁失笑:“這裏怎麽會有亡魂?”

法隐目光凝重,盯視楚桓,楚桓第一次在別人的目光裏,輕輕移開了。

法隐不疾不徐地:“若不是海上花門前的那面銅鏡,他或許早就走了。”

梁致問:“為什麽只在這間房裏鬧?”

“亡于斯,困于此,殘魂的一點執念罷了。”

楚桓目光閃了閃:“大師言之有理,我海上花醉生夢死的人有很多,要是鬼也都是些色鬼、酒鬼。”

法隐雙掌合十,颔首一聲“阿彌陀佛。”

楚桓打算結束這場表演了:“感謝大師有助于我,善款早已彙入大師指定的賬號。”

法海沉吟地開口:“只是……”

楚桓:“大師但說無妨。”

法隐:“此間尚有晦氣,只需長明燈火,聚集人氣,以陽驅陰,方能平安無事。”

楚桓了然地:“好,我知道了,多謝大師指點。”

梁致還有些不确信地:“這就完事了?”

楚桓甩開他的手:“好了,沒事了,你還不快帶大師離開這裏,免得這裏的酒色之氣污了大師的聖心。”

法隐深深地看了楚桓一眼,不再多言,便在梁致的帶領下離開了海上花。

楚桓當晚吩咐三樓經理,416房開門做生意,屋裏的燈就先一直開着吧,給那些膽小的服務生壯壯膽,若再有人疑神疑鬼,當場開除,絕不姑息。

安排好法隐大師下榻在自家一棟隐秘的別墅後,梁致急忙給楚桓打了個電話:“這老和尚不會知道點什麽吧?”

楚桓:“你別亂猜了。”

梁致有點擔心:“他不會胡說八道吧?”

楚桓聲音微冷:“拿了我們那麽多錢,他還不滿足嗎?”

“媽的,原以為處理幹淨就沒事了,沒想到居然鬧鬼,要不是親眼看見,我……”

不等梁致哔哔完,楚桓已經挂上了電話,站在半地下室裏,四處泛着潮濕的味道。

黑暗中,一個聲音微喘着:“你別小看那個和尚,若不是他,我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楚桓眼中閃動着碎鑽般的寒光,緩緩地轉過身來,面對着黑暗中傳來聲音的方向,輕聲說:“你安心養傷要緊,其它的我來處理。”

那聲音想笑,卻抑制不住地一陣猛咳,換來的是急促的喘息,只聽得嘩啦一聲細碎的水響,一切又都歸于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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